之前围在马车周围的人,已经都被容岚给赶走了,而隐藏在四周的皇上的暗卫,也已经被白羿解决了。所以此时的百花园大门前,除了景离和梓瑶,白羿和穆琦,还有容岚,以及那个由暗宫之人假扮的侍卫,就没有其他的人了。那些之后才抵达的马车,全都识趣地驶到了偏门,不敢随意靠近大门。
白羿的声音带着威慑力,同时也压得特别低,只有在场的几个人能够听见他说话。
穆琦似乎并未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只一个劲儿地摇晃着脑袋,“白少主,我没有对郡主不敬,也没有不想做皇子,我只是……我只是……”
“把他带回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的。”白羿不理会支吾的穆琦,对他身旁的侍卫道,“你回去后告诉宫主,如果他想要选傀儡,至少也选个长了脑子的。”
他说完之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尚未反应过来的梓瑶,然后对上景离的目光,“瑾王殿下,能否借一步说话?”
景离微微皱了皱眉,“去前面的羽衣坊。”
羽衣坊的掌柜见王爷来了,二话不说,立即将他与另两位一起,迎到了后院一个隐蔽的小屋中。
“在这无须担心有人偷听,可以放心讲话。”景离拉着梓瑶在椅子上坐下,等白羿也跟着坐了下来,他才继续道,“不知白少主所说‘白家之人’是何意思?”
白羿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认真地凝视着梓瑶。一刻钟后,他收回视线,沉着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郡主应该是我姑姑白怡的女儿。”
“白怡?”景离又皱起了眉头,扭头看了看一直不吭声的梓瑶,接着问白羿,“暗宫有这么一个人吗?我好像从未听说过。”
“暗宫曾有过这么一个人,只不过她的一切都已经被抹去。曾经和她有过接触的人,全被宫主给灭了口。所以在之前的很多年里,除了老宫主和现任宫主,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
白羿轻轻叹了口气,“我在一年前,机缘巧合见到一个名叫白怡的女子的画像。旁敲侧击询问宫主无果后,耗了近一年的时间,辗转多次找到一名没有被灭口,幸存下来的暗宫的老人,才知道白怡是我的姑姑。但是她为何会被人从白家抹去,又为何会成为了安亲王妃,我如今仍是不清楚。”
“这么说来,你那日出现在广济寺,是为了证实你的猜测?”景离听到他的这番话后,神色稍稍有些变化。
“不错。”白羿点了点头,“我那日一见到郡主,就觉得她与姑姑十分相似。我当时猜测,她或许是姑姑的亲生女儿。所以我才尾随你们去到广济寺,想要证实我的猜测。”
他站起身来,朝前迈了两步站定,“宫主将兰杏派到赤峦国后的第二日,我就已经得到消息。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这么安排,是为了帮助三皇子,打探赤峦皇族内部情况。但当我发现兰杏未进宫,而是假扮丫鬟进了安亲王府后,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当知道了画中之人是我的姑姑,又见到了安亲王妃的画像之后,我就更觉得一切有问题。所以刚一得知兰杏想要杀郡主,失败了被带回暗宫,我就立即来到赤峦,想要搞明白宫主到底在做什么。”
“兰杏在被暗宫的人带回的那晚,故意落下了一个黑色的小哨,我那时才确定,她是暗宫派来的人。”景离松开梓瑶的手,也站起了身,“三皇子这次到赤峦,明显是奔着郡主而来的。我之前以为,他的目的同兰杏一样,是想要取了郡主的性命。可是看他目前这个架势,似乎是真的很想娶郡主。我知道暗宫一直是支持三皇子,想要将他推上皇位,莫不是白宫主已告诉了他郡主的身份?”
“他应该是已经知晓。”白羿又叹了一口气,“我现在感到奇怪的是,宫主之前明明想要杀了郡主,为何在兰杏失手后,又让三皇子将郡主带回南皖去。他是出于何种缘故,把兰杏安置在郡主身边整整一年,期间从不出手,这也让我很是不解。”
景离此时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淡然,“看来白少主除了猜测郡主是你姑姑的女儿,知道的事情并不比我多。”
白羿无奈地笑了笑,“光是这么一个猜测,就耗费了我许多的精力。宫主有意隐瞒的事,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查得清楚的。”
“白少主还准备继续查下去吗?”景离走到他身前三尺处,“你今日与三皇子挑明了话,又将这事告诉了我和郡主,白宫主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提前露出马脚。不管他理不理,又或者他想要从中作梗,我都必须继续查下去。”白羿说得很是坚决,“在一月个前,老宫主有了转醒的迹象,宫主就变得有些急躁了,频频派人到赤峦来,甚至亲自跑过一趟。我想着,他或许是不愿让老宫主见到郡主,又或许是想要用郡主要挟老宫主。如若我不查清楚,哪日他突然有什么动作,我是很难应对他的。”
“既然这样,白少主若是查到了什么,请即刻给我个消息。”景离正色道,“我会在百花宴之后,带着郡主去一趟南皖国,专程到暗宫拜访白宫主。若是在这之前,能将事情都弄清楚,我也能够自如应对。”
“瑾王请放心,我一定会将查到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告诉你。”白羿表情严肃地道,“还请瑾王能保护好郡主,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景离听后轻笑一声,“白少主这句话,倒让我想起了广济寺山脚下的那个农户。”
白羿顿时变得有些困窘,“我当时只想着让郡主身上的药性尽快解除掉,没有考虑其它方面,事后再一想起,也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白少主。”景离走到梓瑶跟前,牵起她的手,“我不但非暗宫之人,而且还是赤峦皇族,你如今将这一切都告诉我,难道不怕我会借用此事做些文章吗?”
“我虽不清楚瑾王的势力有多大,但我明白一定是不弱的。”白羿微笑着对他道,“暗宫眼下已经走入极端,若不及时拉住,早晚都会毁灭。凭我个人之力,根本无法抗衡宫主,若是能得瑾王相助,或许还有转机。而且瑾王如此疼爱郡主,郡主又是白家之人,就算只是为了郡主,瑾王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郡主是否白家之人,还尚不清楚。”景离淡淡地道,“不过确是如白少主所说,只要这事和郡主有关系,我就不会漠然视之。”
梓瑶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倒不是她不想说什么,而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能够做的,就是一边忍受着白少主不时投来的目光,一边安静地听着哥哥和白少主谈话,将他们谈话的内容记在脑子里。
白羿见瑾王准备要带着她离开,赶忙唤住了她,“郡主!请等一下!”
上次那农户虽没有得手,但多少还是让梓瑶有了些心理阴影。她见白羿向她走来,急急朝后退了几步,躲在景离身后,很是警惕地看着白羿,“你要做什么?”
白羿见她这幅模样,立即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看起来就像个初次授业,念错了文章的教书先生,脸上写满了歉意,“上次那事是我做的不对,没有思虑周全,吓着了你。我不奢求你能原谅,就是想跟你道个歉,希望你明白,我不是有心要伤你。”
梓瑶见他态度十分诚恳,刚才又帮着她教训了三皇子,于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道歉,然后抬头看向景离,“哥哥,我们快去百花园吧!”
“白少主,我们不能在此逗留太久,先告辞了。”景离对白羿微微点了点头,牵着梓瑶离开了羽衣坊。
白羿等两人走出了屋子,无奈又自嘲地笑了笑。虽然瑾王说,郡主是否白家之人,还尚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郡主就是姑姑的女儿。他一直都以为白家是世代单传,现在突然多了一个表妹,他感觉很是欢喜。但是两人初次见面的时机不对,他又在当时那样子对她,估计要过上很长的时间,她才会认同他这个表哥。
“哥哥,你相信白少主说的话吗?”梓瑶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撇了撇嘴道,“虽然他说得头头是道的,但毕竟没什么真凭实据。”
“虽说是没什么真凭实据,但他既然能够告诉我们,就说明他早已认定。”景离牵着她在淮里河边慢慢地走着,“白羿是暗宫少主的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南皖的另一个身份,是裴老夫子的得意门生,林少宇。因为从小跟着裴老夫子,白羿为人很是谨慎,轻易不打诳语,所以他说你是白家之人,十有*确有其事。”
梓瑶在之前已经得知了,安亲王妃在生产之时死于血崩。因为母女两人从一开始就生死相离,所以梓瑶并不担心有人问她安亲王妃的事情,因此对白家之事也不十分在意。
她见景离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晃了晃他的手道,“哥哥,眼下就是想上几日几夜也没个头绪,不如先不要管那么多了,我们还是赶快去赏花吧!”
七公主穆倩茹一用过午膳,就急急忙忙朝百花园赶,想要与瑾王来个不期而遇。但是她来得太早了,瑾王仍在安亲王府,尚未动身,园里都是些不认识的人。她本打算守在门外等待,但转念一想,大家都知道她住在瑾亲王府内,她何不抓住这一个机会,好好对众人倒一倒苦水,搏一搏同情,把长平郡主给打压下去。
于是她在园里见人就说,她这个正牌瑾王妃,每日安分地守在王府里,不但为瑾王煲汤补身,还自己出钱修葺王府。瑾王明知她做了这么多,却对她不理又不睬,整日与郡主那个狐媚子纠缠在一起,夜夜宿在安亲王府,连自己的府邸也不回去。她千里迢迢从南皖赶来,人生地不熟,身边又没有个亲人,只能悄悄地抹眼泪,有苦自己咽。
园里的人碍于她的身份,不太好推辞,只得耐着性子听她诉苦,时不时配合着她的讲述,假意安慰安慰她。
穆倩茹以为自己成功了,疏不知大家已听说了她在南皖的所作所为,所以很多人都很讨厌她。瑾王可是赤峦未来的皇上,让瑾王娶她这么一个女人做瑾王妃,大臣和百姓们早就对此心生不满。郡主以前虽说被人唾弃,但清远大师很是喜欢她,皇上也非常照顾她,瑾王对她更是疼爱万分,没有人再敢瞧不起郡主。现在七公主不遵礼数,不分场合,抱怨瑾王和郡主的不是,大家对她更加厌恶。
此时此刻,穆倩茹正拉着某个小姐的手,声情并茂地倒着苦水。听说瑾王和郡主进园了,她也顾不得继续,提着裙摆就朝大门奔去。远远地见到瑾王的身影,她立马将裙摆放下,做出小女儿娇滴滴的姿态,慢吞吞地挪到目标跟前,甜甜地唤了声王爷,之后便不再说话,只柔情似水地看着他。
梓瑶见七公主这个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她斜觑了一眼景离,然后歪着脑袋看向一旁的花海,拖长了声音道,“好一朵花蝴蝶啊!”
百花园里面既是百花齐放,肯定是有不少蝴蝶在翩翩飞舞,所以周围的人听到郡主这句话,都以为她是看到了什么漂亮的蝴蝶。只有景离听到以后,微微勾了勾唇角,明白她说的花蝴蝶是指七公主。
他好笑地捏了捏她的小手,有礼却又十分疏离地和穆倩茹打了个招呼,然后牵着梓瑶绕过穆倩茹,目不斜视地向前方走去。
穆倩茹见瑾王如此态度,心里不由有些恼火,但又不好当场发作。她深吸了几口气,让面上继续维持着之前的笑容,接着快步追上两人,依旧是甜甜地道,“还有一两个时辰,盛宴才会开始,瑾王和郡主若是不嫌弃,就请让倩茹与你们一同赏花吧!”
梓瑶听到这话蹙了蹙眉,却并未开口说什么,看了一眼景离之后,就又把视线投向了花海。
景离没有同意,也没有不同意,只语气平和地道,“七公主有没有见到太子和太子妃?你若是知道他们在何处,可否带着本王与郡主去找他们?郡主已几日未见太子妃,想要与她一同玩耍。”
穆倩茹听到“太子妃”三字,突然间绷紧了身子,半晌才从嗓子眼儿里挤出几个字来,“倩茹还没有在园里见到过他们。”
“这样啊……”景离不带情绪地扫了她一眼,“既然七公主未见到他们,要不要与本王和郡主一起去找找?”
“不、不用了。”穆倩茹勉强扯出一个笑脸,“我想先在这附近转一转。”
景离听后,没有再与她说话,对她点了个头,就牵着梓瑶继续往前走。
梓瑶转过头,好奇地看了看站在原地的穆倩茹,眨了眨眼睛低声道,“七公主好像很害怕小羽。”
“哥哥之前都告诉过你了,太子妃顽劣至极,连穆辰都制不住她。”景离笑着对她道,“你若是不小心招惹了太子妃,日日被她用那些五花八门的手段折磨,你也会像是耗子见了猫一样躲着她的。”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大,甚至还压低了一些,并没有刻意要说给谁听。但是他们周围的人太多了,又全部都将注意力放在他们两人身上,所以他俩的这些话,自然而然地就进了众人的耳中。
南皖太子妃各种手段齐齐上阵,折磨七公主的事情,早已在云岳大陆传遍了。这其中有一些较为经典的段子,因为很是有趣,经常被人们摆上桌,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众人见七公主真是像耗子一般,见都不敢见太子妃这只小野猫一面,再想起那些听来的段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全然不在意七公主面上的愠怒。
穆倩茹知道,瑾王不愿意同她在一起,所以才故意在她的面前提起太子妃,让她知难而退。她心里不是没有火,但那人毕竟是瑾王,是她未来的夫君,她就算再生气,也会将火气给压下去的。可眼下不只是瑾王,就连那些地位比她还要低的人,都敢当着她的面嘲笑她,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面。
尊贵如她何时受过这种气?她之所以可以接受太子妃折磨,不只是因为敌不过太子妃,还因为两人的地位相当,算得上是公平斗争。但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一件事,就是比她地位还要低下的人轻视她。
若不是因为长平郡主那个贱人,瑾王根本不会被勾了魂,也根本不会无视她这个七公主,更不会让她受这窝囊气。她越想越怒,越想越不甘心,紧紧地攥着衣袖的双手早已青经暴起,看起来很是狰狞。
“长平郡主,请等一下。”穆倩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冲到梓瑶身前站定,狠狠地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我要与你比试!”
梓瑶突然被她拦住,就已经觉得很是惊讶了,听她说要比试,更是觉得十分诧异。但梓瑶并没有立即回绝她,也没有一口应承她,而是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接着才开口道,“不知七公主因何事要与我比试?”
“明人不说暗话。”穆倩茹听她这么问,就知道有戏,暗暗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我知道郡主很喜欢瑾王,瑾王似乎也对郡主有意,你们两个人可以说得上是两情相悦。而且听人说,你们俩好像并非亲兄妹,经常处在一起也无不妥,算不上是乱了礼法伦常。”
她稍稍抬了抬下巴,语调显得有些傲慢,“可是请你不要忘了,皇族之人不像寻常百姓,不是简单的你情我愿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我也是喜欢瑾王的,还是皇上亲自指婚,让我嫁给瑾王,做他的瑾王妃……”
“你的意思是,”梓瑶不想再听她说下去,打断了她的话,“你要与我一决胜负,谁赢了谁就能够和瑾王在一起?”
见到穆倩茹点了头,梓瑶不由叹了口气,心道这七公主可真是有够无聊的。她好气又好笑地看了看一脸无辜的景离,思索了一阵后,微笑着道,“不知七公主想比试什么?”
穆倩茹知道鱼儿上钩了。她忍住心里的得意,假装严肃地道,“郡主是习武之人,我却不懂武功,我们若是比武,就算郡主赢了,也是赢得不光彩。郡主说是吗?”
她不待梓瑶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舞刀弄剑我不会,琴棋书画倒还行。我对这些虽说不上精通,但好歹也是学了几年了。可是我听闻,郡主闭门不出五年,王府里穷得叮当响,我估模着,郡主定是连一把普通的琴也买不起。若是我们比试琴棋书画,我赢了的话,也称得上是赢得不光彩。”
梓瑶听完她这番话,面上笑意更深,“七公主如此为我着想,我真是受宠若惊。可是既不比武,也不比文,我们能比些什么呢?”
“比运气。”穆倩茹终于说出了最想要说的三个字,“我们来比一比,看谁的运气好。”
“够新鲜。”梓瑶挑了挑眉,“敢问七公主,这比运气是怎么个比法?”
穆倩茹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等到大家都有些焦急了,才缓缓地道,“我们南皖的太子妃有不少有趣的玩意儿,想必郡主是知道的。她常年将一对血蟾蜍带在身上,时不时地就让它们吸一吸人血,然后互相打斗一番。那两只血蟾蜍实力相当,并无强弱之分,而且每次打斗只需一刻钟。我们不如将太子妃请来,用她的血蟾蜍比试比试,如此不但公平,还很是有趣。”
梓瑶一听到血蟾蜍,就两眼放光,知道它们还能打斗,则更是兴奋。她不知道七公主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不过如果是小羽的东西,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于是她立即让容岚将小羽请来,她想要赶快瞧一瞧,血蟾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景离看着她激动的模样,也不好扫了她的兴,只得无奈地模模她的头,没有说什么话。
不多时,叶潇羽和穆辰就跟着容岚飞身奔来。
叶潇羽本就喜欢凑热闹,听说郡主和七公主要用她的血蟾蜍比运气,二话不说就从怀中掏出小匣子,将血蟾蜍置到准备比试的两人面前。
“瑶姐姐,我这血蟾蜍还未吸血时,浑身雪白色,大小不及半个拳头。吸了血之后,就会全身通红,而且有一个拳头那么大,很是好玩儿。”叶潇羽以前常用血蟾蜍折磨七公主,七公主对于血蟾蜍已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所以叶潇羽只对梓瑶一人解说,“它们俩被我教了多年,只要一吸完血就会打架,等打满一刻钟,恢复到原样后,它们便会自动停下。”
梓瑶一边听着她讲,一边将一只血蟾蜍拿起,放在掌心里,欢喜地看了好半天。她没有想到,小羽的血蟾蜍竟是如此小巧可爱,不但浑身雪白,而且还没有那么多疙瘩,一点都不像平日里见到的那些蟾蜍。
景离听完叶潇羽的讲解后,有些不放心,一连问了她好几个问题,“要吸多少血?吸哪里?吸了血之后会不会留疤?有没有毒?对身体有影响吗?”
“景离!端好你的王爷架子行不行?别总是瞎操心,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婆子。”叶潇羽不耐烦又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不过是吸一点儿指尖上的血,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疤痕,也不可能对身体有影响。而且怎么会有毒呢?若是有毒,它们自己就先被毒死了。虽然我经常给它们喂药,然后拿去折腾别人,但这一回是给瑶姐姐玩儿,我是绝对不会动手脚的,你就放心吧!”
她说完之后,用小匣子的边角戳了戳穆倩茹,“七公主,动作快点儿!”
穆倩茹掩住眼中的精光,拿起另一只血蟾蜍放在掌心里,然后对梓瑶道,“郡主,只比一局怕是不够,我们三局定输赢,每局都交换一次血蟾蜍,你意下如何?”
梓瑶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她之所以会陪着七公主比运气,完全是因为玩儿兴大发,想看血蟾蜍会怎么打架,根本没想过定什么输赢。因为不管是输是赢,哥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没有人能够抢得走。
见郡主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穆倩茹心里的怒火在一瞬间全部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高涨的喜悦之情。
如果要说在云岳大陆上,谁最为了解血蟾蜍,那么答案有两个人。一个是血蟾蜍的拥有者,南皖太子妃叶潇羽,一个是受尽血蟾蜍折磨,纯粹的受害者,南皖七公主穆倩茹。
因为血蟾蜍在吸血的同时,会将自己的一部分血与被吸之人交换,所以叶潇羽经常是先给血蟾蜍喂些药,然后把它们放出来,让它们悄悄地接近穆倩茹。重点不是为了那一点儿血,毕竟血蟾蜍不可能把人给吸干,重点是用这种办法,随时随地给穆倩茹下药。
穆倩茹在被折磨了许久后,暗地里找人配了一种特殊的毒,以及相对应的解药。她决定在下一次见到太子妃时,先将毒服下,然后让血蟾蜍吸她的血,把它们毒死。这毒是慢性剧毒,不会立即发作,她只需要在十个时辰内把解药吃下,就能够避免毒发。
太子妃发现自己宝贝的血蟾蜍死了,也是在十个时辰后,根本不可能把帐算到穆倩茹的头上。若是太子妃在这十个时辰之内,让血蟾蜍吸她的血,她也会跟着中毒,说不定直接就没了小命。
穆倩茹越想越开心。她今日为了防范太子妃,在刚到达百花园时,就服下了毒。本以为郡主不会答应她这一个有些离谱的比试,却没料到,郡主竟是十分雀跃,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一会儿两人交换血蟾蜍时,那毒液便会通过血蟾蜍,进入到郡主的体内。所以不管这次谁输谁赢,在郡主毒发身亡后,赢家都会是她南皖七公主。
“七公主,我们快点开始吧!”梓瑶见七公主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呆站着不动,于是就唤了她一声。
“好,我们现在就开始。”穆倩茹回过神来,让血蟾蜍吸了自己的血,然后将它放到地上。
梓瑶见两只血蟾蜍真的打了起来,蹲兴致勃勃地盯着它们俩,还不时吆喝上一声。景离低头看着她,眼底是宠溺的无奈,他没有将她拉起来,只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让她别这么大大咧咧的。
第一轮结束,两只血蟾蜍打了个平手。梓瑶和穆倩茹交换了血蟾蜍,让它们吸饱血,继续下一轮的打斗。
穆倩茹的计谋已经得逞,所以第二轮结束后,输了的她并不怎么在意。她一直是面带笑容,从容地与梓瑶交换血蟾蜍,待它们吸饱血,再展开最为重要的一局。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两只血蟾蜍的身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穆倩茹的面色正在一点点地发生变化。所以当她猛地站起身时,大家全被吓了一跳。
一刻钟还未够,两只血蟾蜍仍在打斗中,但是此时已没有人再关心它们。众人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穆倩茹身上,惊恐地看着她,不知她这是怎么了。
只见她死死地狠掐着自己的脖子,一张脸涨得通红通红的,眼睛也一直大睁着,眼珠子似乎要爆出来般,看上去很是痛苦。
梓瑶下意识地想走过去,却被景离一把拉住。正当她要甩开他的手时,穆倩茹突然挺直了身子,然后重重地朝后倒去,摔在地上,不再动弹,似是已经没了呼吸。
穆辰见状,急忙走上前蹲,将手置到她的鼻下,随即模上她的脖子,接着抓起她的手腕。
他做完了这一切后,面色已是十分暗沉,等了许久才沉声道,“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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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