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祸——太女请上榻 第57章 谁也不能代替

作者 : 朝舞雪

千篇一律的朝事,终于在这一日有了改观。

远在昊天的二皇女轩辕慈派人送来奏报,说昊天帝病重期间,诸皇子为夺皇位,反叛逼宫,幸有文太师拼力保驾,才将混乱的局势稳定,但太子受了惊吓,多日闭门不出,昊天帝听闻此事,病情加重,只怕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听了这份奏报,女皇脸色黑如锅底,连站在玉阶下的轩辕梦,都可以清晰感受到女皇自内而外散发出的森冷气势。

女皇为什么会发怒,仔细想想便不难猜到。

昊天的那几个皇子为什么要反叛?又为什么会逼宫?野心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则是有人在背后挑唆。

谁在背后挑唆她猜不出,但她知道,这个挑唆之人,必然是女皇派往昊天的心月复,不管几位皇子中哪位登基为帝,最终都必将成为女皇手下的一个傀儡,届时,龙华联手昊天,还怕对付不了区区一个宛东?

计划进行得天衣无缝,却输在了最后关头,女皇焉能不怒!

这就叫世事弄人,女皇的计划一旦成功,一统天下便不再是梦想。可老天偏不让她成功,也许,能完成这一伟大使命的千古一帝另有他人,女皇只是个推动历史车轮的卒子罢了。

但女皇不这样想,她的骄傲,她的野心,她的自信通通不允许她就这样放弃一统天下的梦想,所以,她把这困难重重又吃力不讨好的事,再次交给了轩辕梦。

嗷嗷嗷!为毛总是她!(话外音:谁让你是女主呢)

罢了罢了,谁让她是太女呢,人家都是大女子,她比别人多个点,天生劳碌命。

不过,女皇并没有命她即刻出发,而是等轩辕慈从昊天归来后,她再以护送大皇子归国的名头前往昊天。

下朝前,女皇破天荒地对她说了句:“后天就是小年,带上你的夫婿,入宫与朕一同聚聚,丞相也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云锦了,趁这个机会,让他们母子见个面,叙叙旧。”

女皇刚才还板着一张脸,这会儿怎么变得如此和蔼亲切了?

皇帝的心思果然不好猜,变脸比翻书还快,心里虽百般不解,恩还是得谢。

“多谢母皇体恤。”

丞相云彩原也叩首道:“臣叩谢天恩。”直起身子时,若有若无地瞥了轩辕梦一眼。

接受到云彩原诡异的目光,轩辕梦怔了怔,啥意思?

待官员陆陆续续离开,云彩原才追上来:“听闻殿下最近休了不少夫侍,这是为何?”

嗯?原来是为了这事。

看了云彩原一样,女人虽绷着脸,但眼底的喜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她略微琢磨了一下,便明白了她为何而欣喜。

“岳母大人,这都是为了云锦啊。”投其所好,应该没错。

这一声岳母,叫得云彩原心花怒放:“我就云锦这一个儿子,宝贝都来不及,殿下肯真心待他,本相甚觉欣慰。”

这友情牌打得不错哇,没想到自己完全自私的休夫行为,竟还能讨得云彩原欢心,一举两得,怎么都是自己赚到了。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朝宫门外走去,见四周的人渐渐少了,云彩原这才靠近轩辕梦,低声道:“这次去昊天,你有几成把握?”

轩辕梦愣了一下,敢情云彩原找自己套近乎,并不是为了休夫事宜,而是询问她数日后前往昊天的打算。

这事她还没考虑过,从轩辕慈的奏报中可以分析出,送祁墨怀回昊天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路上少说也要遭遇几次暗杀阻扰什么的,能不能平安进入昊天的地界,带着完整健康的祁墨怀回昊天皇宫,这都是未知数。

忖了忖,决定还是实话告诉云彩原:“难,那个文太师,看样子不简单。”

云彩原颔首,对她的见解表示赞同:“文弼舟两朝元老,深得昊天帝信任,手握大权,执掌镇刑司,地位虽不如皇帝,但论权势,已在帝王之上。”

“这么嚣张?”如果云彩原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的对手,究竟是太子,还是这个文太师?

云彩原冷笑一声:“何止嚣张,简直就是无法无天!”顿了顿,她冷肃道:“文太师手下的镇刑司,职权之大,连皇帝都无权过问。镇刑司有自己的牢狱,可自行逮捕、刑讯、处决,不必经过皇帝和任何官吏机构批允,在昊天,文太师才是真正的天。”

听这情形,文太师有点像是明朝时期的魏忠贤嘛,那个什么镇刑司,不就是东厂?看来,要扶祁墨怀上位,实在难于登天,可她对女皇打过包票,要是就这么临阵退缩了,不被女皇剥皮抽筋才怪。

好日啊,她的好日子,竟然就这么没了,她后悔了行不行?祁墨怀交给女皇处置,她继续做她的逍遥太女,不做太女也成啊,给个王爷做做,天天喝花酒,赏美人,人生一大乐事也。

唉,难不成要应了那句名言警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摇摇头,苦笑道:“到时还得仰仗丞相了。”

“殿下无须客气,能帮得上忙的,本相必义不容辞。”云彩原与她心照不宣,既然是统一战线上的人,当然要共同行事。

“多谢丞相。”

“莫谢莫谢,你既然叫我一声岳母,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帮一家人,无须客气。”云彩原笑得像朵大菊花。

轩辕梦也跟着一起笑,笑得像朵小喇叭花:“哈哈,没错没错,一家人,一家人嘛……”

两人有说有笑,一同出了宫门,目送云彩原的马车远去后,她才登上自己的马车。

一上马车,喇叭花就萎蔫了。

郁闷至极地盯着窗外飞速而过的房屋和建筑,轩辕梦心里想堵了块大石一样难受。

前路漫漫,到处是坑。

敢问路在何方?

一番番春秋冬夏。

一场场酸甜苦辣。

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啦啦……

一路豪歌,向天涯,向天涯!

马车刚停下,轩辕梦就冲出马车,扬着拳头,喊着风风火火闯九州往云锦的院子撒去。

这件事得着云锦商量一下,现在她的脑子一团乱,必须要有个聪颖睿智的“诸葛亮”为自己出谋划策。

还没等冲入云锦的院落,一支飞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她射来。

娘之!谁他妈这么没素质,飞镖是能乱扔的吗?射到她就算了,万一射到花花草草,射到小盆友,射到她的宝贝云锦怎么办!

身形一转,手臂一伸,将飞镖夹在两指之间。

目光四处飞转,只见一道人影破空而去,她原想去追,却猛然察觉手中的飞镖上系有纸条。

拆下来一看,顿时呕血。

“今夜酉时,本公子于住处备齐好酒,等你赴约,不见不散。若敢不来,小心后果。”

靠之!萧倚楼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一死吧,你死了,我给你烧一房子的纸钱,绝对够你花上几辈子了!

将纸笺捏成一团,一脚踢开。

小心后果?小心你个头!

算了,不跟这种人一般计较,先去见她的亲亲云锦,正经事重要。

跨入幽静的小院落,推开卧房门扉,却不见云锦。难道在花厅?又去花厅找了一回,还是不见人影。

不会在自己的住处吧?嘿嘿嘿,没看出来,云锦还是个闷骚的。

一路赶回自己的院落,却还是没找到云锦,轩辕梦急了,逮谁问谁,“大公子人呢?”被问者纷纷摇头,气得轩辕梦想咬人。

最终,还是米管家晃着那肥胖的身躯,前来为她排忧解惑:“今早殿下前脚刚走,大公子便动身去京郊的庙里上香祈愿了,这一去怕是要住上半个月,公子让小人转达殿下,无需为他操心,待祈福事宜一了,他立刻回府。”

“祈愿?为什么不让别人去?”这么重要的节骨眼,他去祈什么愿啊!

米管家道:“快到年关了,照规矩,大公子也该在这个时候去相国寺吃斋祈福,原本这事应该由三公子来办,但三公子已不是殿下的夫婿,故而祈愿一事,只能落在大公子身上。”

轩辕梦差点又呕一次血,老天故意跟她作对是不是?什么祈福,什么还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随便派个人去不就行了?她的云锦啊,她的救命稻草云锦啊!

“算了,你去备马,我亲自去一趟相国寺。”云锦不在,她可以去找他啊,就是多花点时间和精力,没关系。

“哎呦,我的殿下。”米管家匆忙将她拦住:“您是太女,又是一家之主,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去相国寺与大公子会面,凡是祈愿之人,在这吃斋的半个月里,必要六根清净,方可得佛祖庇佑,否则,仪式失败,来年必然诸事不顺。”

“有这么邪乎嘛。”生长在高科技为主宰的新社会,轩辕梦从不迷信。

米管家连连点头:“殿下,此事非同儿戏,您定要慎重对待啊。”

“我就去一天也不行?”

“别说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行。”

“靠,烦死了!”轩辕梦怒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现在已经诸事不顺了,不需要等到来年,她今年就得挂。

殿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米管家缩缩脑袋,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变到最小。

轩辕梦原地踱了一阵,忽地转向竭力把自己缩到龟壳里的米管家:“祁墨怀的住处修建的如何了?”

米管家战战兢兢道:“差不多……快完工了。”

轩辕梦一挥手,“别修了,反正也住不了几天,快过年了,让那些工匠回家去吧。”

米管家得令,身子一转,蹭蹭蹭一路小跑,眨眼就不见了人影。轩辕梦再一次看傻了眼,果然,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想到刚才的那张纸条,轩辕梦忍不住用力揉了揉脑袋,把一头整齐的发髻给揉成了鸟窝。

既然见不到云锦,那就去赴萧倚楼约吧,换种方式想,他肯主动见自己,也算是个好事。

月如钩,星如河。

在这样一个美丽的夜晚,她与之相会的,不是情人,却是萧倚楼这个暴躁男,真是白白辜负了老天爷的这番心意。

踏入垂花门,眼前的景象依然让她眼前一亮。

什么样的景,配什么样的人,妖孽就是妖孽,住得地方都这么妖孽!

红色的灯笼早已高高挂起,提前给人带来过年的气氛,檐角上风铃随风摇摆,红绸飘扬,清脆的铃声,宛若一曲清灵的歌谣,空旷悠远。

拾级而上,推开紧闭的门扉,与屋外截然不同的暖意,萦绕而来。

“萧倚楼!”在摆满果酒的桌前坐下,轩辕梦朝着里间大声喝道,“搞什么鬼,不是要我来赴约吗?赶紧出来,别躲躲藏藏的了。”

“铮……”回答她的,不是萧倚楼,而是一声揪心的琴音。

她蹙眉朝琴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薄薄的纱帘内,似乎坐着一个人,身姿颀长,素手调琴,在那一声揪心的琴音过后,便有潺潺如流水的美妙音符流出,全然不同刚才的忧殇。

那琴音似一缕细细柔柔的线,在她的心坎上来回穿梭抚慰,连烦躁的情绪,也因这沉润美妙的音符而渐渐平息。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么。在最初的宁静悠扬后,意境急剧转变,有哀凉的细流,一点点自琴音中溢出,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将她的心脏紧紧捏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随后,幽咽的冰泉蓦地凝结为一柄利剑,豪无预兆的从她心窝上狠狠刺入,疼得她一阵痉挛,却又说不出一个字来。

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早已斟满的酒液一饮而尽,她挥手而出,将那已从利剑变为裂帛的琴音打断,“别弹了,弹得我心痛。”

那厢半晌没有动静,在轩辕梦饮尽第三杯酒时,才听到有人起身的声音:“没有心的人,又怎会心痛。”

好嘛,一见面就给她难堪,什么话难听捡什么话说,她到底上辈子跟他结了什么仇,这辈子要这么折腾她。

“萧倚楼,好聚好散,再见不难,你一定要与我撕破脸才甘心吗?”伸手去端酒杯,却端了空,这才想起酒杯被她当暗器给扔出去了。

紫色人影走至桌边,望着桌上的酒壶,突地单手抄起,仰头将一整壶的酒液倒入口中:“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相见,从今以后,你我互不相识,各走各的路,后会无期。”

她想拍手附和,却发现喉中发干,酒液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她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纵然两人的相处从未安宁和煦过,但既已相遇,便算有缘。要斩断缘分,就像斩断两人彼此相连的血肉,是会痛的。

桌上已无酒杯,连酒壶中的酒也被萧倚楼喝干,只剩桌下的一只酒坛,轩辕梦想也不想,直接抱起酒坛,仰头就干:“好,从此天涯陌路,后会无期!”

清凉的酒酿入口,苦涩无比,全然没有平日里饮酒的醇厚甘甜。

“呵呵,还真是狠心的女人。”还没有喝痛快,酒坛就被萧倚楼抢去,因为饮得有些急,透明的酒液顺着他白玉般的下巴缓缓流下,润湿了他的唇,打湿了他紫色的衣襟。

修长脖颈上的喉结。随着饮酒的动作而上下滑动,轩辕梦不禁做了吞咽的动作。

“一人饮酒未免无趣,不如我陪你喝。”反手抢回酒坛,轩辕梦仰头灌下。

苦涩辛辣的酒液入喉,从苦涩渐渐变为滚烫,连身体似乎都在酒精的作用下燃烧起来。

“陪我喝?狠心的女人也学会大方了?”再次将酒坛抢过,紫色的瞳眸透着一股迷离和怨恨。

轩辕梦起身,摇晃着已经微醉的身体,又一次将酒坛抢回。

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竟把满满一整坛的酒全部喝光了。

感觉头疼欲裂,轩辕梦踉跄着走回到桌边,提起桌上的茶盏为自己斟了一杯清茶:“萧倚楼,其实你这人不错,就是脾气坏了些,人讨厌了些。”她抬头,目光同样透着微微的迷离,烛光下,那抹紫影,纤挑修长,桃花似的眸子,勾魂摄魄,“临走前,你能不能再为我弹奏一曲?”虽然已经决定放他走,但实在是舍不得他那举世无双的琴技。虽然心痛,却也同样刻骨铭心。

紫色的人影突然背转过身去,纤挑的身影似乎越发得纤瘦了。

轩辕梦苦笑一声,端起茶杯,将浓浓的茶水倒入口中:“真不愿意?”她早就猜到了,以萧倚楼的个性,怎会对自己百依百顺?他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与自己作对。虽然很讨厌这样的他,但一想到今后再也不会相见,没人与自己斗嘴,与自己吵架,这种感觉还是挺失落的。尤其是他的琴艺,从前竟不知,那双修长白净的手,那双曾差点淹死自己的手,竟能奏出那般美妙绝伦的乐曲,冰冷的琴弦,在他的手下,却像是活了起来一样,他赋予乐曲生命,神奇得令人惊叹。

既然以后都再也听不到,现在听不听又有什么关系呢?

垂目望着手中茶杯,幽然叹息一声,咽下杯中剩余苦茶。

幽光中,那抹紫影忽然转了过来,强烈的视线凝在她的脸上:“夫人,请自重,本公子只卖身不卖艺。”

“噗——”刚喝的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

她放下茶杯,抹去唇角的水渍,淡声为他纠正:“错了,是卖艺不卖身。”

萧倚楼眸子半窄,踏前一步,朝她走来,“不,是卖身不卖艺。”

她抬头,微张红唇,一脸呆滞。

这家伙傻了吧?哪有卖身不卖艺的,酒喝多了。嗯,肯定是酒喝多了。

烛光摇曳,落雪无声。

因饮了酒而面容愈加娇美艳丽的女子,半倚在桌案上,黑发半散,眼神迷醉。

一身紫色锦袍的男子,静立在女子面前,同样迷醉的眸中,有无奈,有忿恨,有痴恋,有疯狂。

那张妖异的脸容,衬着橘色的烛光,衬着这寂静迷幻的夜,仿若一朵邪魅妖娆的罂粟。

时间仿佛静止了,唯剩二人两两相望……

蓦地,他俯子,捧住女子的脸,狠狠吻住那张红艳欲滴的芳唇,将自己所有的火热一并释放。

他摩挲着她的唇,轻柔的呢喃,“对你,卖身,不卖艺。”

突然凝滞的心,因这样一句充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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