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祸——太女请上榻 第53章 最不能原谅的是背叛

作者 : 朝舞雪

放在桌上的醒酒汤,正以温水暖着,当她捧起白瓷碗时,里面的汤药竟然还是热的。

将略带苦涩的药汁饮下,甜蜜的感觉却一点点沁入心脾。

萧倚楼说,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云锦。

当时她不以为然,可此时此刻,望着那个站在光晕里,浑身都透着如水温润的人时,她却有种心跳紊乱的感觉,似乎一只无形的手,已拨动自己那颗沉寂已久的心。

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必然也是爱着他的吧。灵魂换了,但感觉却依然存在。

她不想否认,也不愿否认,云锦对她来说,确实是特别的,她防他,俱他,排斥他,却又不自主地想靠近他,依赖他,得到他。这也是她决定将他留在自己身边的最主要原因,仅凭他几句誓言就想动摇她,那也太天真了,若不是潜意识中早被他吸引,因他的一言一行而心动,她是绝对不会轻易应允他的请求的。

“云锦,你的腿……疼吗?”放下碗,走到他身边:“让我看看。”

“没什么,殿下无需担心。”

怎能不担心,昨天他身边的内侍明明说……思绪来到这里,立刻戛然而止。令人血脉贲张的美景再次浮现眼前,那莹白的身躯,劲瘦的腰身,挺翘的臀部,还有……

只是一个*的背影,竟对她影响如斯,眼前的男子,果真不简单。

“既然没事,那让我看看又有什么关系?”她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担心他的腿,还是想趁机占便宜。就当两者皆有好了,他是自己的夫婿,模一下看一下,天经地义嘛。

不顾他的反对,强行月兑下他的鞋袜,将裤管撸高。

两条膝盖,又青又紫,雪白的双腿上,多出这么一块骇人的淤青来,看着倒有些怕人。

她脸色微沉:“这叫没事?”

“看着严重,其实一点也不疼。”他无论何时,都是这么淡然。

望着那青紫中带着血色的淤肿,轩辕梦眉头拧了又拧。可惜自己对内功掌握的并不娴熟,如果她知道怎么运用内力,就可以像武侠小说中写的那样,运功为他祛瘀活血了。忖了忖,从书柜的抽屉里翻出一瓶活血的药膏,然后拉了把椅子坐在他面前,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抬高他的小腿,架在自己膝上。

“殿下不可。”他慌忙阻止,却被轩辕梦死死按住。

“有何不可?你是我的夫,我为你上药那是理所应当的。”她的手指,沾着清亮的药膏,在他的膝上缓缓打转,“再说,你的腿伤成这样,都是因为我,两次的救命之恩,我欠你的太多了。”

云锦的目光,忽而变得迷离深沉,“殿下,你有怀疑过我吗?”

手上的动作一顿,聪明如他,自己的心思又怎能瞒得过?于是也不隐瞒,“有。”

“那现在呢?”

她沉默,阳光安静得照在两人的身上,许久后,她忽地抬起眼,坦然微笑,眼底清透:“有。”

他也笑了,同样清透的笑,不掺杂丝毫虚伪:“希望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是三十年后,我与殿下,依然能像今天一样相处。”

像今天一样?她眨眨眼,歪了歪脑袋,嘴角突然牵起,“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很像一对老夫老妻?”

他的眼,墨黑如潭,永远带着智者的光辉,却从未有过今日的缱绻,他伸出手,轻抚上她的脸:“总会有这一天的。”

在他的指尖与自己脸颊肌肤相触的刹那,她心头一跳,百种滋味漫上心头,“云锦,我最恨的,就是背叛,我可以把我的心都掏给你,但请你,一定不要负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她看到,那个一向沉静如海的男子,眸中竟翻起湍急汹涌的暗流,覆在她脸颊上的手轻微一颤,然后无力落下。

“殿下,如果……我当真负了你,你会恨我吗?”

“不。”

惊讶于她干脆果决的回答,云锦瞠大双目,难得露出这般震惊的表情。

她仰头看着他,语气无比认真:“你若真的负了我伤了我,我不会恨你,也不会再爱你,我会将你忘记,彻彻底底从脑海中,从灵魂中遗弃,因为一个背叛我的人,不值得我为他付出多余的感情。”

他怔怔的,像是在发呆,可很快,他就恢复如常,用如春风般轻柔的语气道:“不会的,我永远都不会背叛殿下,除非……我死。”

“什么死不死的,这种话也能时常挂在嘴上吗?”她为他涂好药,小心放下他的裤管:“这几天你就别忙了,好好养伤,你是我的夫,又不是佣人,府里有米管家,一切事宜交给她就好。”

为他整理裤腿的时候,顺道又模了一把,占足了便宜,轩辕梦喜上眉梢。

望着她喜形于色的脸庞,云锦却在心中暗暗苦笑。

她能当着他的面,说自己对他依然存有怀疑,这样坦然,难道不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吗?原以为,她警告过也就算了,可接下来,她竟不动声色地剥夺了他掌管太女府的权利,而这一作为,却是建立在关心爱护他的名义上。

她说她看不透自己,而他,才是真正看不透她,看不懂她。

“云锦,饿吗?”她抚着干瘪的胃,笑盈盈地问他:“祁墨怀的斋菜做的不错,不如我们一同去他那里蹭顿饭?等休书一写,他就要回昊天了,那时想吃都吃不到了。”想到以后再也吃不到那美味的斋菜,轩辕梦不免感到有些可惜。

拦住急吼吼往外奔的她,云锦道:“前几日祁墨怀的居所莫名起了一场大火,房屋被烧得面目全非,所以我安排他暂住在邵煜霆的居处,等他的住处翻修一新后,再搬回去。”

“大火?”轩辕梦心中一“咯噔”,蓦地想起了什么。

“殿下若是饿了,就去云锦那边吧,最近新来了个厨子,厨艺还不错。”

“嗯,好。”心思早已不在吃饭上,跟着云锦来到他的住处,轩辕梦心里的阴影一直不曾褪去。

那场大火,绝对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能在她府里肆意安插人手的,除了高高在上的那位,不会有其他人了。

云锦这里的厨子,厨艺真是不错,轩辕梦连吃了两碗白饭,肚子撑得圆鼓鼓。

“好了,云锦,你腿上有伤,回去吧,别送了。”离开云锦的居所时,轩辕梦温和地将云锦劝了回去。

不知为什么,她对他的感觉虽然特别,却依然无法完全信任他,自己这疑神疑鬼杯弓蛇影的毛病,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前世的自己不是这种人啊。

回身望了眼已经转身离去的男子背影,轩辕梦觉得自己好像深深伤害了他,可这一切并不是她能控制的,她想毫无保留地信任他,想将一切都交给他,包括自己的性命安危,可事到临头,脑中的想法就变成了小心为上。

算了,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她和他之间的所有隔阂,会通通消失。

希望会有这一天吧。

走出太女府,一个人往位于北街的官媒司晃悠。

说好了要休夫,趁放假这几天,当然要赶紧着手办理。

这个年代休夫,不像电视上演的那样,随便找张纸写封休书就算完事,必须要有官媒的证明,也就是官方印章。成亲时,男女双方递交婚约书,在官媒备案,若要休夫,就必须再去一次官媒,将休夫事宜报备,由他们发放专门的休书,然后由女方自行填写,再交由官媒审批,反正是挺麻烦的。

闲来无事,加上中午又吃撑了,所以轩辕梦独自步行到北街,共领取了六份休书。

一下子休这么多夫婿,官媒一开始不肯替她受理,软磨硬泡也没用,后来被逼急了,轩辕梦直接亮出身份,当看到她手中的令牌时,那个一脸倨傲的媒官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标准的前倨后恭,不但立刻帮她受理休夫事宜,还亲自帮她将休书的内容填好,免了她绞尽脑汁自己写休书的麻烦。

带着休书回府,只等盖上自己的印章一切就算办理妥当,刚回到府中,一道黑影就落在她身后,一只锦盒被人双手托举送到面前。

瞟了眼那锦盒,轩辕梦将手里的六份休书扔给对方,然后接过锦盒。

打开锦盒,里面只放着一张老旧发黄的纸,将纸张拿起,粗略地将上面的文字看了一遍,然后点头:“不错,确实是治疗眼疾的方子。”

“主子,您要这东西做什么?”夜鸦踏前一步,将手里的休书重新递还给轩辕梦。

轩辕梦扔掉锦盒,只将发黄的纸张叠好塞入袖口,“当然是治病用。”

“治病?”夜鸦豁地睁大眼:“主子您哪里不舒服?”

轩辕梦嘴角一抽,剐了眼夜鸦:“你看我像是有病的人吗?”

夜鸦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摇头:“有点。”

轩辕梦倏地挑眉,双目一瞪,夜鸦忙指了指她的黑眼圈:“主子您是不是又跟哪位公子玩过火了,精神这么差。”

嗷嗷嗷嗷!她现在很想杀人啊有木有!

“夜鸦,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欠修理啊。”

一股阴风飘来,夜鸦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立刻向后退了一大步:“岂敢岂敢,夜鸦胆子再大,也不敢拆主子的台不是?”

“我看你胆子大得很,我的私事你都敢管。”

“哪有哪有,夜鸦是关心自己的私事。”略带局促的一笑,夜鸦黝黑的脸膛突然飙红。

轩辕梦转转眼,露出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表情:“夜鸦,你该不会是坠入爱河了吧。”

夜鸦不好意思一笑:“这个……主子就别取笑属下了。”

“夜鸦,你真的对竹星念念不忘?”

听她问的直白,夜鸦的脸更红了:“这个……主子都娶了七房夫侍了,夜鸦怎么着也要向主子看齐啊。”

闻言,轩辕梦一个趔趄,差点跌个狗吃屎:“好的不学,你就学这个……”忽然想起什么,轩辕梦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夜鸦,有个叫红鸦的,和你是什么关系?”

夜鸦脸上的红晕霎时褪去,黝黑的肤色竟显出一丝苍白:“主子,对红鸦……您真的不记得了?”

“废话,我要是知道还需要问你嘛。”夜鸦的表现越发让她肯定,这个红鸦定然来历不简单。

沉默半晌,夜鸦才道:“她是我的姐姐。”

“啊?”轩辕梦脑袋一晕,怎么会这样,她……杀了夜鸦的姐姐。

“属下与红鸦被主子所救后,发誓一生一世跟随主子,绝无二心,只是……红鸦太过自负,坏了主子的大计,主子一怒之下将她赶出太女府,之后……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轩辕梦心里越加不是滋味:“她……后来投靠了六皇女,这事你知道吗?”

夜鸦缓缓摇头:“不知,自从她擅做主张,害主子遇险后,我与她就再也不是姐妹了。”

轩辕梦垂着头往前走,看着自己的左右脚来回交替,那句红鸦已经被我杀了就是说不出口。

“夜鸦。”她停下脚步,决定不论结果如何,她都要把真相告诉夜鸦,既然是心月复,那就不能有所隐瞒,若是今后她从别人口中得知此事,难免会对自己心生芥蒂。

“主子想说什么?”夜鸦也不是蠢人,从她凝重严肃的表情上便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非常重要。

深吸口气,轩辕梦清晰道:“在五菱,我已经见过红鸦,她背叛我,所以我将她杀了。”

没有预料中的震惊愤怒,也没有伤心哀恸,夜鸦只淡淡道:“嗯,属下知道了。”

“你一点也难过,不恨我?”

夜鸦抬目,坚毅的表情一如往昔:“您是夜鸦的主子,她背叛您,就是背叛我,就算您不动手杀她,夜鸦也绝不饶她。”

轩辕梦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傻呆呆站在原地。

这叫什么?愚忠?

红鸦是她亲姐姐,自己杀了她的亲人,她就这个表现?

“夜鸦,在我面前不必隐藏情绪,你若是恨我,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找我报仇。”

夜鸦反倒露出奇怪的表情,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夜鸦为什么要恨主子?属下与红鸦的命都是您救的,自发誓效忠您的那一天起,我们的命,就已经是主子的了,您想什么时候拿走就什么时候拿走。”

果然是愚忠啊!她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为夜鸦悲哀。

原本对杀了红鸦没什么愧疚感,但得知红鸦是夜鸦的姐姐后,这份愧疚开始源源不断地腐蚀自己的心灵。

如果自己关心爱护的亲人被人给杀了,那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那个杀人凶手,将其碎尸万段,以报血海深仇。

会不会夜鸦口中说着不在意,实际上却对自己恨之入骨?

可看着那双坚定刚毅,没有任何属于欺骗的双目时,却怎么也找不出丝毫仇恨的影子。夜鸦对自己的衷心,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她相信,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她会毫不犹豫地为自己赴死。

这样强烈的耿耿忠心,难道她也要怀疑吗?

在这个世界,她能相信的人少之又少,若是连夜鸦都不信,她还能信谁呢?一个人踽踽独行,实在太孤单了,她又不是独行侠,不喜欢那种寂寞孤独无人相伴的滋味。

所以呢,她决定,毫无保留地相信夜鸦。

这么可爱又衷心的属下,她怎么能忍心怀疑呢?为了补偿她,她决定了,无论如何,她也要帮夜鸦把竹星弄到手,大不了迷晕了丢她的床上,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饭,虽然这样做貌似对小竹星不太公平,但像夜鸦这么讲义气的女人世间少有,若是错过,那可是竹星的损失啊。

不过,夜鸦的终身大事虽重要,那也得等她把自己的人生大事解决了再说,六份休书,六个夫君,还有一个没见到,不知是什么样的人。

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总之一句话,都是要被她轩辕梦休掉的男人。

先去找谁好呢?嗯,先去找萧倚楼,她昨天承诺过,今天一定会将休书送到,虽然她喜欢出尔反尔,但在这件事上,她不想失信于人。

萧倚楼的住处位于府中东门一带,轩辕梦绕了好大一个圈才找到,天生路痴的人伤不起啊!

还未走近垂花门,就听悠悠琴声自院落中传出。

与祁墨怀的住处不同,他这里的一景一物,都透着极尽的丰富与婀娜。

不是奢华,不是名贵,而是千姿百态,繁花似锦,气象万千。

雕刻着杜鹃花的垂门,灼灼怒放的冬梅,绘有彩图的回廊,廊外的秋千,地上觅食的白鸽,房屋檐角上的风铃……

这家伙,倒是挺会享受的嘛。

穿过垂花门,那幽静的琴声越发清晰了。

如鸣佩环,余音袅袅,如低回的浅唱,又如呢喃的细语。在这腊月寒冬大雪纷飞的季节里,这点滴入心的琴声,竟给人一种三月阳春的感觉,暖暖的,如涓涓细流,一点点滋润进心田,如果没有琴声中隐隐掺杂的那份忧伤,或许,会更美妙绝伦。

绕过一丛干枯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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