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月华洒在朱褐色瓦片上,竟泛起点点荧光,凉而不寒微风轻轻拂过,庭院里树影交错,树叶随风而去。夜深人迹绝,只留下风吹扫落叶的沙沙声。倒是让我想起了苏轼的那句——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我顺着长梯爬上房顶,我惬意的将头枕在左臂上,仰面躺在瓦片上,右手伸出,把月亮遮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慢慢张开手指,让柔和的月光透过指缝,照在我的脸上。
音宛阁,我终于知道这名字的由来了。李三郎是个音乐迷,所以大厅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乐器,总是大门敞开,以乐会友,虽然人不多,但每日也陆续有人来拜访,而且,最让我在意的是,这些客人对待李三郎,看起来都似乎比较恭敬呢……我曾经问了一个在音宛阁中的长工,李三郎以及玄玄的年龄,十五岁、八岁,我推算了一下,与在历史上唐玄宗李隆基及玉真公主的出生年份完全符合……
…………
还记得那次,也是在同样的月夜,同样的地方,我同样是顺着梯子爬上来,而李三郎却是轻轻一跃,便已落在我的身边。与我那费了老半天劲的情况相比……唉,这就是差距啊……
我旁敲侧击的问他:“噢,说起来,你也姓李呀,李氏可是国姓,难道你就不认识些皇亲国戚吗?”。
他极为淡定、面不改色、神态自若、气定神闲……的说道:“怎么会呢,天下姓李的人多了,我怎么会认识那些人呢……”
“是么?”切,小子嘴挺严的嘛。我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吖,还有那个,叫程梓飏的,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个……”他侧着头想了想,“我也不是很清楚,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何必勉强呢?”
“什么?!”我差点跳起来,向他投去深切质疑的目光,这家伙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就不怕程梓飏是某某王派来的奸细?还是,他早有把握?“合着你就知道他姓甚名谁,其他的一概不知?拜托,大哥,交友也要有个度好不好……”
“云弟。”他见到我欲言又止,笑道:“为何总觉得你似乎对梓飏有些偏见呢?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什……什么误会?哪有?!”我突然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他不提也罢,一提我就想起因某人而摔的那一跤……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全身仍隐隐作痛……突然,我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淡淡的戏谑……我恍惚,再看,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出现幻觉了么?
“怎么了?在发愣么?”他笑着用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没,没有啊……对了,除了玄玄,你的其他的亲人呢?”因为我想起了我还未见到他时所听到的箫声,那种浓切悲哀的思念,仿佛是阴阳相隔的亲人才会有。若真是这样……想到这儿,我不由暗骂自己:转换话题也不能提人家的伤心事啊……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苦涩一笑,悠悠地说道:“亲人……会自相残杀么?”
自相残杀?!我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