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另一个自己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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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是个无情的赶车夫,用鞭子抽着人们的灵魂和,使我们一分不差地向前走着;可他更喜欢折磨人,在你难过的时候走慢一点,在你高兴地时候走快一点。可是不管他走得再怎么慢总有过去的时候,所以才会有那句诗“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痛苦的日子总会过去。”

随着各种模拟考试的过去,会考的日子也逐渐逼近。每次走进班,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快点考试吧,快点让这一切过去吧,倒不是全为了自己,让所有人都放松一下吧,松开你们紧皱的眉头吧,放下你们手中的笔吧,还记得上一次在操场上玩耍得淋漓尽致是什么时候么?那仿佛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吧?因为一场考试就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还只是个中考啊。高考的时候怎么办?

从考场走出来,我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也没有像别人那样着急着对答案,不管答案是什么,卷子都交了,一切都是尘埃落定的事了,不管现在再怎么认真地对答案也对结果没有半点帮助了,徒劳而已。

我伸了伸懒腰,“要不要去吃雪糕?”我对旁边的冯杨说。

“可是你不回班么?班主任好像还有事情要讲啊。”

“试都考完了还有什么要讲的呀,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的放松一下,谁还有心情听她废话呀,走啦。”

我跟冯杨勾肩搭背地走在学校外面的小路上,一人手上拿着一个甜筒。突然间很想大喊一声,其实没有什么要发泄的,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就是想吼一嗓子,就像有时候没有缘故的很像大哭一场一样。也不是故意想要把自己弄得很多心事的样子,就是想,没有缘由地想。

“冯杨啊,你以后在二中的高中部也要好好的。”我月兑口而出了这句话。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到二中继续读了?”

“我没有签协议啊,你忘了?所以,不知道呢。”我耸耸肩。

“为什么不签呢?你也希望能上省实验?”冯杨歪着脑袋问我,倒颇有点小时候的样子。

“不是,我不喜欢一切被安排好的感觉。”我看了看在天空中自由自在飞翔的小鸟,它们应该不会知道其实在地球上有一群人羡慕着它们。

冯杨没有接话。

沉默,直到我们在十字路口的道别。

等待分数出来的那十几天,我几乎每天都属于补眠的状态,推掉了一切可以推的聚会,在家里天天与床和枕头约会。

“铃铃铃……”刺耳的电话铃声划破了上午的宁静,也打碎了我的美梦,我极不情愿地起床,接了电话。

“喂,你好。”

“请问这里是简晓溪的家么?”

“是的,我就是简晓溪。”

“我叫,简翔明,我是你的爸爸,你的亲生爸爸。”

……

“好的,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我感觉到了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衣服紧紧地贴着我的背,黏黏糊糊的。额头上的汗顺着发梢滴落在地,我一瘫坐在地上,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切,我真的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了。

对于“亲生爸爸”这个人,我并不是没有试图去了解。我也有趁妈妈不在的时候翻箱倒柜地找一些蛛丝马迹,比如说相片,比如说我的出生证明。如果不能知道相貌,让我知道个名字也好啊。也有留意身边每一个待我和善的中年男人,期待他也许会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就生活在我的身边,默默地关心着我的一切。我也曾经小心翼翼地试探过妈妈,可是关于生我的那个男人,就像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一样,以至于妈妈不让我靠近半步。我懂得了不再去别人的禁区里挑衅,也懂得了再亲密的人也有不愿意说的事,懂得了不管再怎么好奇也要耐得住寂寞。

我当然没有告诉妈妈我要去见那个男人,而是留了纸条,告诉妈妈我要跟同学出去玩。

我拿着地址在并不熟悉的街道寻找餐厅的名字。

到了。

……

“你就是简晓溪吧?”

我错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长得真漂亮。”

他笑起来的时候还真好看,眼睛是弯弯的。是谁跟我说过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得很好看?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跟我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形象。年纪说不上是很大,头发也还算茂盛,西装革履,倒像个绅士。为什么我不曾把自己爸爸想象成如此呢?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所以帮你点了橙汁,如果你不喜欢的话再换好了。”

明明是带着一肚子的疑问来的,可现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想一个无头苍蝇一样突然闯入我的世界,可我又不能那个苍蝇拍,像拍苍蝇一样把他拍死。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想见见你,你长得真像你妈妈年轻的时候。”他突然沉默了一下,“琼玲她还好么?”

“你为什么不自己问她?”

“呵,”他苦笑一下,面对我挑衅般的问话他也不恼,“你妈妈应该没有跟你说过我们的事吧?”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其实我跟你妈妈的故事很简单,我们是大学时候的同学,当时也没想着一生一世什么的,反正都打算去美国就这样分手吧。然后你妈妈告诉我她怀了你,我当时想,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养活一个孩子,于是我把心一横,换了一张提早去美国的飞机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我愣住了,就那么简单,连借口都懒得找了,连谎话都不愿意编了?就因为不愿意背负这本来就属于自己的责任,所以我和妈妈才相依为命了那么多年?就因为他的私心,妈妈才不得不嫁给一个她并不爱的人?我无语了。真的无话可说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我跟妈妈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这样子设计好的对白根本一点帮助都没有。

我揉了揉眼睛,依旧干涩。

“虽然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但是……其实我……”

“你说完了吧?”我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睛也毫不避讳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道“既然你当初可以说走就走,那么我现在也不是你说见就可以见的。”

在离开餐厅之后,我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用逃命的速度逃离那条我并不熟悉的街道。

我知道事出必有因,但不管这个原因是什么,我都不愿意再听了。突然想到小时候,在填家庭联系手册的时候,我总是希望自己可以知道爸爸是谁,即使不知道,有个名字也好啊。我愿意看到“父亲”那一栏永远都是空荡荡的,不愿意被班主任带到办公室询问,还提心吊胆地害怕被别人发现。小心地掩饰着自己内心真实的与情感,注意自己的言行,努力地编织着自欺欺人的谎言。而现在,一切都知道了,明了了。我的亲生父亲叫做“简翔明”这个我一辈子都没有听过或者是接触过的名字,而它的拥有者,是一个很绅士的中年男子,可我真的希望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站在家门口的时候,我狠狠地咬了自己的嘴唇,想要让自己的脸色好看一些,起码嘴唇不能苍白。

妈妈似乎没有发现我的一样,还很热情地招呼我吃饭,桌子上放的满满的一碟又一碟全是我爱吃的菜。不知道为什么,胸口一阵翻江倒海,涌上了泪腺,我低着头不让妈妈发现,可是仔细想想,那么多年了,我竟然不知道妈妈喜欢吃什么。

“我今天收到二中的录取通知书了。”说着就笑眯眯地看给我看。

又继续说道:“能回到本校接着读真的很不错,毕竟都比较熟悉了,也……”

“妈妈,”打断了妈妈的话,“您升迁了对吧?”

“嗯,郭总调我到南边的工厂当主管,可是那里离二中太远了,你上学不方便,我明天就推了,反正这种机会以后还多得是。”妈妈假装无所谓地笑了笑。

可是我认识了妈妈那么久我知道妈妈是装的,我知道妈妈很渴望得到这次的升迁,怎么说都是30多的女人了,下次的升迁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呢?妈妈是为了我才出来工作的,好不容易工作稳定了,又有了升迁的机会,有了展示自己能力的平台,怎么能够让妈妈为了我又再次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拒之门外呢?

“妈妈,我们搬家吧。”

“可是……”妈妈略带惊讶地看着我。

“没有关系的,其实到哪里去学都是一样的。”

“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我记得南边有个二十三中吧,我给他们打个电话,我成绩那么好,他们肯定很乐意我去的。”我装作得意地笑了笑。

“好。”

妈妈没有再劝我什么,她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一旦做了什么决定就不会轻易地改变。妈妈,我真的不知道可以怎样去报答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而现在我所能做的,只是尽量地不成为你事业上的阻碍,没有了爸爸,可是我还有你。

和妈妈讲妥了之后,接连几天都是在忙碌的搬家中度过,妈妈的公司在工厂附近分给了妈妈一套房子,不是很大,70多平米,但两个人住足够了。

我没有告诉妈妈,我愿意搬家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为了躲开简翔明。我想逃避大概是我唯一会用的办法了,我没有任何的武器可以保护我自己或者是身边的人不受伤害,也没有任何坚硬的盔甲,如果我还想逃命的话,似乎就只有躲了。

也许我是一个胆小鬼,但我真的没有别的出路了,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再没有任何人可以将我打倒,也能够保护那些我所爱的人不再受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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