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刚才上厕所呢。”电话听筒里传来络广文的声音。
“拜托，下次你找个好点的理由！又去泡妞去了吧？”
“哪有，如果我不在家，又怎么可能接你电话？”
“呐，今天金莎发话了，她说就算做你的妾也愿意。你别做些事情对不起她啊！”
金莎急了起来：“唉呀，姐，你说什么呢！”
电话那头说到：“你放心，我做大哥的不会做那些没卵蛋的事情，这不，你也在一旁看着我嘛！”
“那好，我问你，你想让她做你的正房还是做你的偏房？”
“姐！”金莎更加急了：“你别跟他说这个了！”
电话那头笑了起来：“看来还得委屈你多做做偏房啦！”
“呸！你以为我会进你们家的门？得了吧，八抬大轿我都不去。我是担心我那可怜的妹妹被你欺负。刚才在花鸟市场你都对她那么凶！”
电话那边变得严肃起来：“慕雪，你能不能帮我向金莎道个歉，我刚才不应该对她那样的。”
电话听筒的声音虽小，但却十分清晰。金莎羞涩地笑了一下，脸红了一会儿。
“我说有什么用？金莎现在在我这里，她现在要回去了，你来接一接她吧。待会儿你自己跟她说。”
“好的！”
“你快点来啊！”
杨慕雪挂断电话，两个人从客厅回到房里，坐在床沿上。金莎突然站起身，走到窗户旁：“你看，夜色多美！”
杨慕雪跟了过来，从后面搂住金莎：“是啊，但愿永远都这么美。”
金莎与络广文手牵着手，五指两两相交，两掌相合，前后来回晃动着。
金莎唱起歌来：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
“数不清到底多少鸭，数不清到底多少鸭……”
金莎唱了一会儿，竟自己笑了起来，侧过头，快乐的目光看着络广文。络广文也侧过头看着她。金莎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依然欢笑着。络广文有点惊讶，他突然发现这个女人此刻居然变得前所未有的美丽。
“你说这儿歌好不好听？”金莎问到。
“很好听，谁教你的？”
“笨蛋，超市旁边的玩具车经常放这首歌，我听也听会了。”
络广文笑了起来。金莎突然从背后抱住了络广文，只是脚步跟不上，两人突然间碰碰撞撞的。金莎调整了步伐，两个人变得和谐起来。金莎继续说到：“等我们有一辆车就结婚，买一辆五万块的那种就可以了。”
“好啊，不过还是得等毕业之后。”
“不嘛，你上大学的时候就不能赚钱吗？只要有辆车，我就嫁给你。”
“上大学的时候赚钱，你以为钱那么好赚啊。”
“那我问你，你今天下午赚了多少？”
“赚了……”络广文有点语塞，倒不是不想说，只是很明显他今天下午的经历已经推翻了他刚才的说法。“赚了120块，卖了三只。”
金莎突然握紧了拳头在络广文肩膀上砸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叹息道：“唉……真可怜！”
“你说我啊？”
“我说猫！”
金莎又走到络广文身边，挽住他的手臂，络广文突然抖了一下。
“你怕什么？不就是我的胸碰到了你嘛！”金莎娇嗔道。
“自然反应。”络广文觉得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你刚才都没反应，我换个位置就有反应了？”金莎故意步步紧逼，她喜欢看络广文答不上话的样子。
络广文果然没有答话。停顿了一会儿，金莎问到：“我们结婚以后，你会不会给我钱用？”
“当然会，不给老婆钱用，那还算是老公吗？”。
金莎甜蜜地笑了起来：“那如果你有老婆了，你还会不会给我钱用呢？”
“我不会跟别人结婚的。我会一直给你钱用。”
“我是说如果嘛，又不是真的，就是假如有这种情况，你怎么办？”
“同样会给你钱用，我不会不管你的。”
金莎放开了络广文的手臂，但仍然甜蜜地笑着。女人的心思，男人是很难猜测的，尤其是早已想嫁给一个男人的女人。
“如果你以后有了老婆，你让不让我做你的情人？”
络广文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是哪里怪。金莎继续说到：“我不会干扰你们的家庭，能看到你就行了。到时候，你还是会给我钱用吧？”
络广文说到：“当然会给你钱用，我早说过了嘛，一辈子都会给的。”
金莎笑了笑：“那如果我当妓女呢？”
“当妓女也给！”
金莎又挽起他的手臂：“我们以后把这座城市的宾馆都住遍，把这座城市所有好吃的都吃遍，你看怎么样？”
两个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金莎住处的楼下。金莎扯了一根头发下来，在指头上卷成圈：“这是第二根，今晚还是放在枕头下，你要留着哦，不能弄丢了。”
络广文捏住头发，看着金莎。金莎一下子扑到络广文怀里，均匀着自己的呼吸。络广文一边捏着头发，一边伸手抱住她。金莎扯开络广文的衣领，在他胸脯靠上的位置吻了一下，挣月兑了他的怀抱，跑进了公寓大楼。
络广文站在下面，看着楼道内的灯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不畅快，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畅快，只想跑到河边大吼一翻。饶是这样，似乎都不能让气血畅行。他决定不去深究这种感觉，转身走向回家的方向。
金莎隔着窗户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背影消失在拐角的地方。
暖秋最后的温存，美得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心动。即使是墙壁上透过树叶掩映的夕阳的余辉，都能让人回忆起昔日的恋人。而太子湖畔的暖秋，不是每个人都能分享的。它能刻画出某种唯美，以至于在这里住过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对，我没有说错，是“住过”。义山高中是祁维市为数不多的寄宿学校之一。教学楼后面的草坪右侧，矗立着两栋楼房，一栋是男生楼，一栋是女生楼。刚建起来的时候，男生和女生有着十分严格的限制，男生绝对不能进入女生宿舍，而女生也同样绝对不能进入男生宿舍。可是一两年以后，当宿舍渐渐有了一些风吹雨打的痕迹，学校对男女之防也越管越松。起先是有女生跑到男生楼来，总之是为了某件名正言顺的事情过来的。后来，陆续有女生过来，也都是为了一些名正言顺的事情。而有些情况总与历史惊人地相似，比如男生楼看门的教工（我们称之为生活老师），都是一些五六十岁的老妇人。这让我想到了给潘金年和西门庆牵线的那个老太太。而女生首先进入男生的领地，也足以证明男人总想着与女人上床，并非完全是男人的错。后来，女生楼内也逐渐出现了男生的身影。起先是一个，后来也变得陆陆续续。虽然理由并不算十分充分，但也都说得过去。可惜的是，我从来没有进去过，也无法得知女生楼的看门人是何种神貌。男人和女人本就应该在一起，这一天经地义的教义在某个夜晚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下晚自习之后，凡是住校的学生都要回宿舍。从教学楼到宿舍的这段路，肩负起了男女生利用短暂同路的时间谈情说爱的重任。在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女生宿舍的大门即将关闭之时，有个男生在女生楼下发出了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呐喊：“你跳下来吧，我抱着你！”
饶是络广文也是一个开山震地的男子，要他做出这样的举动也稍显羞涩。他与金莎正坐在路边的水泥梗上。这一段是没有灯光的，两个人在黑暗之中，没有人看见他们在做什么。但深知内情的人不猜也知道，他们在“例行公事”。
“例行公事当然就是接吻啦。”杨慕雪在寝室里得意地讲到。
寝室是加大型的三室一厅，外带一个加大型的厕所和阳台。地板是大理石材质，厕所每一处都用瓷砖铺就。三室其中一室住十人，另外两室每室住八人，一套房基本上就可以容纳一个班的男生或女生。室外是一条环形走廊，把一层楼的每套房联通起来。走廊地上也铺上了大理石，栏杆却是不锈钢材质的。楼房一共五层，第一层和第二层设有澡堂，再往上就成了储物间。有些学生闲得无聊，拿来一副超大型的拼图，一千块碎片，弄散了丢在储物间里，谁爱拼谁拼去。
“那他们天天都这样啊？”有个女生从被窝里探出头来。
“如果他们有一个要回去的话，当然就不能这样了。”杨慕雪解释到。
学校对住宿管得并不是特别严，如果有学生想回家睡，可以向学校申请，我们称之为办理“走读”，办理之后哪天想回去就可以回去。不过出校门的时候要登记，第二天回校的时候再登记一次。如果有学生压根儿就不想住学校里，只需在新学期报到时，不交住宿费就行了。不过这样一来，他也失去了住学校里的便利。
“唉，金莎真幸福，学习又好，还有男朋友照顾。”另一个女生躺在床上叹息起来。
“不过我有个问题。你们说，他们有没有那个？”寝室一端的角落又发出一个女生的声音。这一句话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个不能告诉你们。”杨慕雪郑重其事地说到。
“诶，告诉我们嘛，他们到底有没有嘛？”探出脑袋的那个女生翻过身，趴在床上，伸着脑袋，看着斜对面下铺用被子紧紧裹住全身的杨慕雪。
“不能告诉就是不能告诉，这是别人隐私！能告诉你们他们接吻就不错了。你们这群小孩子，不要打听大人们的事情。”
“切，你是大人了？你的胸前都可以停飞机了，等你弄大了再来做大人吧！”
杨慕雪从被窝里腾地一下爬了起来，走到说这话的女生床边，双手向被窝里模去。这女生惊叫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她模了个正着，又娇又羞，本想隔开她的双手，却似乎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都抬不起自己的手来，等她想抬起来的时候，杨慕雪已经收手了。
“四十二a。”杨慕雪重新钻进被窝里。
这时，客厅里有脚步声，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