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楚光亦没有来,但是差人送来了点心,正是林古溪爱吃的,口味丝毫不差,林古溪皱着眉头都给了小菊,自己一口没吃——林古溪这种倔强的性格,决定了她凡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原则,所以要再次打动她的心是很难的,楚光亦当然也了解古溪的性格,他不急不缓,时不时地送上自己关心,吃的、用的、玩的,都捡古溪喜欢的送来,时间长了,林古溪倒也不反感了,只是收在一旁不动而已。
与此同时,周宇恒那边第一批盐也都装妥了,准备返京。这几日,林古溪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和他一同回去,因为她实在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面对楚光亦三不五时的“骚扰”,可是,如果回去,又该怎么面对燕澈和燕漓呢?真是个两难的抉择呀!林古溪愁得头发都快白了,周宇恒见她的样子,呵呵笑着说:“古溪,我其实不太放心你自己留在这里的,可是回京对你而言也有诸多不便,即便七皇子不追究什么,总还是不太好,你留下还可以和楚国太子……呵呵,要不你不要回了,我们可以用鸽子联系嘛!”林古溪被她调侃得有些脸上挂不住,低声嘟囔道:“我偏要回去,不要呆在这里!”林古溪终于做了决定,回京!不知道为什么,呆在楚国似乎并没有归属感,大概前世一直在北方呆着了吧……
周宇恒前去向楚光亦辞行,得知古溪也要走的消息,一向沉稳的楚光亦终于坐不住了,急匆匆的来到了周府,正赶上林古溪指手画脚的指挥下人收拾行装:“多给我带点衣服,我怕冷!”“你去把那摞书拿来我挑挑!”“小菊,别忘了把我的扑克带上,路上会无聊死的!”下人们忙得团团转,楚光亦也急得团团转,急忙说道:“小溪,你不要回去了。”
林古溪缓缓地摇了摇头,挥手让下人们都下去了,才开口说道:“我不会留下来的,你死心吧,我们不可能再破镜重圆了。”这是他们第一次郑重的谈到这个问题,楚光亦急急地说道:“小溪,我知道我伤你很深,我……真的是被迷了心窍,我当时太渴望成功了,渴望到什么办法都肯用,我真的不想再拉存款了,她是行长的女儿,可以帮助我调到后台去……”林古溪无力的说:“我知道,这是理由,我不会接受,这个问题不必再解释了。”
楚光亦第一次露出无力的感觉,说道:“小溪,我们现在不一样了,我可以给你最好的生活,再也不会为物质所困,我们会是最合适的一对,你不记得我们之前有多么默契,多么幸福吗?你不记得我们走在大学校园里的幸福时光吗?八年的生活,没有别人可以替代,点点滴滴都一直在我心里,你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又怎么能忘记?我记得你在图书馆里和别人抢座位的样子,我记得你最爱吃天桥下面的卷饼,我记得你要我回母校去向你求婚,我记得你为我做过的饭菜,我记得你找工作时的迷茫……”楚光亦的有些哽咽了,声音越来越小。
林古溪也默默地留下了眼泪,她当然不会忘记,她那么美好的时光和那么美妙的爱情!可是,还能回去吗?能吗?林古溪默默地转过身,拭去脸上的泪珠,淡淡的说:“再给我些时间吧,不要逼我。”楚光亦重重的点头,拿出一条手链,递到她的面前,林古溪看了一眼,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楚光亦缓缓的说:“小溪,你看,和那年我送你的一模一样呢,我特意找人打的。本来想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可是那个时候你应该在燕京的,只好现在就送给你了。”
林古溪怔怔的不说话,是的,一模一样呢,那年是林古溪十五岁生日,还是高中生的向阳给她买的,她记得很清楚,18块钱,对一个学生来讲,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呢!楚光亦拉过她的手,为她戴上,有点高兴的说:“小溪,你看,你的手腕还是那样纤细,最适合带手链了!”林古溪抽回了自己的手,是的,当年他也是这样说的,她的嘴角不由得浮起淡淡的苦笑:“你不要这样,会让我很纠结的。”楚光亦轻轻揽她入怀:“小溪,你要走,我拦不住,我会等你回来的!”林古溪有些恍惚,第一次没有把他推开。
林古溪几乎是逃离了楚国,她很怕自己心里的那一丝丝波动,她很怕有一天又出现在向阳的怀抱,她更怕他有一天又会背叛她!她一路上失魂落魄,不复往日爱吃爱笑的本色,周宇恒费尽心思逗她开心都没有什么成效,只能感叹女大不中留,心思都不在他这个大哥的身上了,结果被林古溪追着打,若不是他穿的厚,怕是会很惨吧!
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大雪封路,崎岖难行,林古溪哪里受过这种苦,每天蜷缩在马车的被子里,抱着暖炉,像一只猫冬的熊,动也不动。如果马车密封太好,她就晕车,如果开了窗子,她就感冒,车队在她的拖累下,走的奇慢无比。林古溪把周宇恒叫进自己的车里来,有气无力的说:“大哥,你带着车队先走,留下几个人陪我就行了,我们慢慢地走,否则等我们感到燕京,别说燕澈的婚礼,就是新年都要过去了,你还拿什么契机推广海盐啊?”
周宇恒坚决的摇头道:“那是绝对不行的,天气这样恶劣,没有有经验的车把头是走不回去的,再说在这种天气里行车,最忌讳落单了,我绝不会让你自己在后面的。”林古溪还要说什么,周宇恒止住了她:“古溪,你不要担心,就算新年过去了,正月里还是有很多宴会可以推广我们的海盐,更何况也没那么慢,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五天就可以到了。”
林古溪不放心的问:“司马先生呢?他一路跟来又没有嫌行程太慢,耽误了事?”周宇恒安慰她说:“他并没有说什么,你就放心吧,前面就是蛟城了,是我们一路行来最大的城池,今晚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我们在蛟城休整一下,后天再走。”林古溪神色坚毅,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休息,燕澈的大婚就在五天后,拼一拼还来得及回去,要知道,如果他的婚宴上用的是海盐,以后就不愁销路了。”
周宇恒无奈的说:“古溪,真拿你没有办法,他婚宴的宴席要摆上三天呢,京中的大掌柜已经和礼部的人谈好了,无论我们哪天回去,只要还在开席就用我们的盐。”林古溪丝毫不让步:“当然是越早越好,你就听我的没错,只休息一天,我还是歇不过来,还不如早一天回去,我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上几天了。”周宇恒拗不过她,只能按她说的去办了。
燕京之中,即将和川蜀公主大婚的燕澈炙手可热,中山王府里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燕澈现在更忙了,除了钱庄,皇帝交给他的事情越来越多,他离自己的梦想也越来越近了。可他除了有狂热之外,却很难感受到快乐。
燕澈翻阅着桌上的情报,是的,他一直都关心着林古溪的举动,他知道她去了南楚,和周宇恒一起说服了楚国太子,将海盐贩了回来,此刻正在回京的路上,她居然想在他的婚宴上推广她的盐,这个小姑娘啊,真是古怪精灵,你永远不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给人无限的惊喜,只可惜,她已经不属于他了……燕澈的心里有些惆怅。今年的雪格外大,她回京的路一定很艰辛吧,燕澈想了想,拟了道折子,道雪大路难,为了方便行人,请各州县将官道上的雪尽快除去。父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的,就让她回京的路途平顺一些吧,这是现在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