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炼 第七章 后来呢?

作者 : 天不语

更新时间:2013-02-02

话音刚落便听有人言道:“我卓立格图此生当尽败此二人,让你等南蛮看我草原男儿……”

话还未说完,贱骨头一声大喝:“滚下来!”

一把将马后一个白色人影揪在手中,一拳挥出,将那人打出五丈多远,在半空中翻翻滚滚半天才落地,伏在地上不见爬起。

“后来呢?”范大少故事已然听入了迷,全然不管其它,盯着张仲闻问到。

“这是……”张仲闻三人还未回神,指着那人问。

“这家伙半路上悄悄站在我马上,我以为他也是听故事的,没想到半路打岔,当真没品,我气急给了他一拳,不会死的,后来呢?”这位是全然不管他人死活,一心想着赶紧开书,听说书最怕半途断尾,这要是太监了可怎么是好。

几人路上说话马匹靠的极近,贱骨头马落后半个马身,雪下的越来越大,这人又是一身白衣,张仲闻三人又是心情激荡,失了警觉,可这白衣人武功也实在是惊人,能在三人不曾知觉的情况下站在起伏不定的马臀上这么长时间,这轻功只怕早已到了踏雪无痕之境。

想到此处三人齐齐看了范大少一眼,能将这人一把抓过,一拳打出老远,让他连反应都没有的人,武功又是到了何种地步,只怕这小石头是真恼了,这才是他该有的实力,可这小子实在是不成事,难道以后都惹恼了他再让他与人动手?想到刚才那一拳威力,三人齐齐打了个冷战,打定主意以后绝不招脑了他。

“后来呢?”看到这位小爷双目泛光,张仲闻赶忙开口,正准备说话,却看那白衣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满脸的鲜血,鼻子都歪了,手指范大少,正待说话。只见一条身影有若流光,卷起漫天风雪,一拳砸在那满脸鲜血的脸上,旁观三人只觉得这拳打中,这天地都随之动了动,只见那身影一把将那打飞的人影抓住,“碰”的一声砸在地上,三人心都跟着颤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顿老拳,就像街头混混打架,待范大少起身时,那人已然满脸鲜血,早已不省人事了。

三人看着慢慢回返的范大少,脸上一股见了鬼的表情。

“后来呢?”大少刚一开口,看见三人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低头一笑,笑容如往昔一般无二的灿烂无害,颇有几分羞涩,挠了挠头,道:“以前没钱,在潘城听书,最怕听了半截被茶博士赶出来,这次大哥讲故事,不用给钱,有没茶博士来赶,刚刚听着正舒爽的时候,这个鸟人却来打岔,大哥刚要接着讲,他又想插话,就有些恼了,还是第一次与人打架出血,有些手重了,不过你们放心,没死的,还是有气的,打死人要偿命的,这我还是知道的。”

三人心中一突,心想这还是第一次打架,出手还不重,那边那个已经变成破布了,这要是多打几架,出手在重些……当真是孺子可教啊!铁骨先生后继有人矣!

三人正准备仰天长啸的当口,范大少又问:“后来呢?”

“咳,咳。”张仲闻好悬没岔了气,心想再不说完我可经不住一拳。

“后来甄英雄在三山镇养了半年伤才勉强能走动,据说当时被抬进城的时候,身上已经没有一处好肉,伤口已经多到数不清了,幸好当时草原蛮子自持勇武没有放箭,还想着活捉了英雄去祭旗,便是如此身上的箭头也有足有两斤多,伤口中遂刃无数,要不是当时他那家仆带有疗伤圣药,只怕你现在听到的就是另一个故事了,半年后甄英雄便带着那百死余生的十四人离开了,其他人也陆续离去,寻那四百义士的后人,当时十国纷乱,江湖中人却遍传英雄帖,加上各**士也留心找寻,这四百义士后人大多都存有骨血,开枝散叶,让我炎黄血脉不绝。不过那甄英雄和那十四义士的音讯却再也无人听闻,流言倒是不少,有说英雄伤重不起,十四义士守卫其家人入甄家为仆的,有说英雄带了这十四人去了草原极北以北,东海深处,南方大泽之后这类不可知之地,更有说英雄此战上感天地,已然封了神,甚至有些人还供了他的神位,名为北方紫极果敢妙应真君,军中有人当武神来拜的,如此种种,不一而足,对了,范大先生也是有人拜的,只是有些古怪,叫做玉骨含真体天仙君,我门中倒是少拜这个神位,只拜铁骨义士大先生牌位,不敢提及令尊名讳。”

这时铁栏山已然在望,几人一路虽未纵马,也不过两个多时辰便到了,范大少听了故事,又有一个不开眼的鸟人扑上来让他揍了个舒爽,心情大好,双腿一夹,放马向铁栏山跑去。

那三位看了范大少初入江湖第一阵,心头畅快,又见少年纵马狂奔,心说这才是范家男儿,铁骨后人当有的风范,少年热血就当快意恩仇,骑快马,饮烈酒才对,一时豪兴大发,张仲闻扯下马鞍上的皮囊,远远抛了过去,喊一声:“接着。”

自己从怀里掏个小酒囊出来,一口饮尽,喝道:“今日里好生爽快。”敞开紫袍,任风雪迎面打来,狂笑间纵马赶去。

周山与铁木二人已有许多年没见过自己这江湖人称狂公子的大哥如此豪情,对视一眼心中快慰无以复加,狂笑一声,撕开衣襟,迎风雪而去。

贱骨头一口烈酒灌下,听着后面三人狂笑临近,心中也是无比的爽利,心说就如此跟着三位哥哥,听着故事,行遍这天下,再走遍草原极北之北,南方大泽之南,将这世上所有没去过的地方都走上一走,还得娶个,不对,是抢个媳妇,生个儿子给娘看了,自己这一生便无憾了,那时起名就不能叫范贱了,得叫……范逍遥,对,就叫范逍遥,再灌一口酒,心头狂笑,再过四个月我就是范逍遥了,再也不是贱骨头了,再也不是了。

想的通透心中块垒尽去,也学三人敞了衣袍,迎着风雪狂笑不已,双目却已通红。

这边几人迎风踏雪,放马狂奔,饮烈酒,笑狂声,可苦了雪地里那位。

几人离去后,好半响这位才回过神来,已然被大雪埋的连人都看不见了,伸手将脸上的雪和已然结了冰的血水抹去,挣扎坐起,却觉得整个头都要裂开了,无数雪花在眼前脑中摇晃,白的耀眼。

闭上双眼,坐在雪地里慢慢回想,自己不在大雪山天池上习武,怎么躺在雪地里,还满脸的血,谁打了我,这世上除了师父,谁能打我?又有谁打得过我卓立格图。

想起来了自己习武有成,师父让自己下山回王帐去。

后来呢?

后来自己想自己武功已成,是当报我草原国仇,将那人打败,割了人头去给大哥看,让他我自己高兴,让草原上的群狼知道狼王的儿子,黄金狼家族的后代,依然是这长生天下最勇武的好汉,用那人的头去祭奠远在长生天上的父王。

后来呢?

后来自己就来了铁栏山,这长生天下最让草原人耻辱的地方,自己一定会带着那人的人头回来,让他的血浇在血梅花上,将那钉在草原人心上的耻辱之枪拔出,将那无数草原人的梦魇,那人的旗帜砍翻。

后来呢?

后来自己看见了几个南蛮人,居然讲着那人的故事,将那长生天下最大的耻辱当成他们的荣耀,将那杀死自己父亲的人奉为英雄,尽然质疑黄金狼家族的勇气,自己再也忍不住了,一定要杀了这些南蛮人,就让这些南蛮人的血作为自己这次复仇的起始,让这些人的血随风飘荡,让这些人的魂记住黄金狼的愤怒,让这长生天下每一缕北风都开始传播我卓立格图无敌的名号。

后来呢?

后来好像是个拳头,是那个小子,卑鄙的南蛮人,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和狐狸一样狡猾,居然偷袭了我,而不是像个勇士那样拔出刀来和我决斗,那一拳好快,好重,我要是准备好了,一定……嗯……一定是能躲开的,对了,还不让我说话,卑鄙的南蛮人,用偷袭打断了一位伟大的黄金狼家族的王子的宣战词。

后来呢?

额……

后来好像是一堆拳头,该死的卑鄙的南蛮人,他居然再次偷袭我,打断我伟大的黄金狼家族的王的亲弟弟的发言。

后来呢?

后来就是一声声惨叫。

“我的肋骨。”

“我那犹如大雪山一般挺立的鼻子啊!”

“啊……我那比天池水还要清澈、深邃的眼睛。”

“啊……我要杀了你,居然揪掉了我那比昆仑山下最茂密的针叶林还要茂盛的头发。”

“啊……啊……该死的南蛮人,我一定要杀了你,我知道你是谁的儿子,我听到了,你是范家那个硬骨头的儿子,我——伟大的阿胡拉的后代,黄金狼家族草原王阿古拉的儿子,当今草原王阿古达木的弟弟,卓立格图?阿胡拉,在长生天下向你宣战,范家的子孙,范一夫的儿子,你将是我卓立格图?阿胡拉一生的敌人,长生天作证,我将以你的血洗刷我今日的耻辱,我将……”

还没等话说完这位伟大的草原王子已经被人一脚踢飞,恍惚间听到有人说:“聒噪,再敢踏我国土一步,我必杀上天山,灭了你大雪山一脉。”

后来呢?

后来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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