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联系,有什么费用我会出的,求你了医生!”焰莹拉着医生说道。“这次车祸伤者的费用都由旅游公司先垫付了,都是有保险的。我会尽力的!”医生很严肃地说道。
“谢谢你,谢谢医生,麻烦你尽快联系。”
“我是张主任,在十楼外科,你有什么都可以来问我,再见。”医生说完就离开了。
焰莹和洪阳跑到重症室,妈妈已经推入另一间病房,两人在窗户外向里望去,母亲躺在病床上,根本看不到脸,全被纱布包着,焰莹无力地靠在玻璃窗上,动也不想动,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吴洪阳看她这么痛苦,也不忍说些什么,只轻轻地把她揽着,低低地说:“你家里还有什么人?赶快打电话通知一下吧?”
焰莹软软地动不了,洪阳把她拉到走廊的排椅上坐下,焰莹有气无力地说:“我父母都是独子独女,女乃女乃外婆一辈早就去世了,我都没见过。”突然一下坐起来:“还有许叔叔,章阿姨,我来打电话。”掏出手机,拨通号码,是许叔叔接的,三言两语说清楚这边的状况,许叔叔马上说,现在就来。
焰莹一听叔叔阿姨都来,立马觉得有了长辈,似乎就有了主心骨。两人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盯着对面的重症室,爸爸和妈妈的情形都能看到,不停地有医搞人员进去换药,换点滴,检查仪器记录的情况。
吴洪阳轻轻地把焰莹的头枕到自己肩上:“你太累了,就歇会吧,一会叔叔阿姨来了我会喊你的。”
焰莹也没说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睡着以后,做了一个梦,梦里还是那个头戴紫金冠的古代男子用手指向一名女子:“我要你三生三世夫妻反目,骨肉相离,方解我心头之恨!”再转目过去看那女子,不知为什么,只看到红裙长长辍地,金线相间中,甚是华贵的裙角,却怎么也看不清那女子的脸……
焰莹呼地一下就醒了,微微一动,洪阳就感觉到了:“你再睡会吧,我看着就好了。”焰莹只觉惊出一身冷汗,身子却僵住了似的,动也动不了,悠悠地叹了口气,定定神,却再也睡不着了,开口问了下:“几点了?”
洪阳看看手表:“早上四点多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开车过来的,如果是开车的话,应该快到了。”
“叔叔说他开车来,大概快到了吧”
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静静地等待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两人抬眼望去,焰莹的嘴一撇,眼泪就下来了:“你们来了,叔叔阿姨!”
章阿姨走到焰莹跟前,坐在焰莹身边,一把将她紧紧地抱住:“孩子,你受苦了,你妈会没事的。”
许叔叔在旁边看着已经站起来,正和自己点头示意的吴洪阳:“你是?”
吴洪阳一脸疲惫,还是笑了笑:“我是焰莹的同事,是店里的店长,她接到警方的电话时我正好在边上,就陪她一道来了。”眼神又看到前面的重症病房,没想到这么严重。这边是王叔叔,那边是王阿姨,都还没月兑离危险。”
明妍把洪阳一挤,过来抱住焰莹,自己也放声大哭:“哇!你可咋办呀,早知道就不让你爸妈出门,怎么也得拦着了。”
明之使劲地拉着明妍:“搞什么,你另这样,没看焰莹眼都成桃了,还引她?”
“哦,焰莹你别难过,我们家人都来了,我爸妈会帮你的,你别怕,咱找好医生,咱到上海北京都行。”
许叔叔问着洪阳:“主治医生是谁呀?你带我去找下,我来问问,可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
洪阳点点头,轻轻地碰了一下焰莹:“我带叔叔下去找那个大夫,看他可在,你和阿姨她们在这吧?”
焰莹无力地抬头看了一眼他,点了点头,把头歪到阿姨肩上,没说话。
洪阳和许叔叔到了十楼,这里是外科病房,问了晚上值班的护士,说医生在房间里休息,两人只说是昨天车祸受害者的家属,护士也没多说了,进去喊了一声,医生很快就出来了,还有点意怔,用凉水一擦就清醒了,请两人到办公室去谈。
从办公室出来,两人心情都很沉重,住在重症室?其实也没多大用吧!不过医生已经说了从上海请了专家过来了,明天就能来会诊,就看可能等到明天了,他们两人这样的状况是不可能转院的。
到了十一楼,焰莹看他们回来,眼神泛光,仿佛他们能带来好消息。
许叔叔安慰道:“明天就有上海的专家来会诊了,你不要太担心。”
焰莹笑笑,叹口气,头又倒向后面的墙上,章阿姨和明妍在旁边一人拉一只手不停地给她抚按,她的手凉极了,感觉不到温度。
明之在旁边踱来踱去,情绪也很急躁。
焰莹问明妍:“你们是开车来的吧?”
“是,是明之开车的。”明妍情绪很低落,发小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也帮不了什么时候,只能安慰她两句了:“没事的,你别太担心,我爸妈都来了,咱们六个人呢,有啥事都好应对,你要想开些,你再倒了,还要分个人来照你,叔叔阿姨要是醒了,就少两个人照顾了!”
焰莹听到明妍的话,心里想了半天,点点头:“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我没办法不想,我尽量往好处想一想吧。”一抬头:“洪阳,你昨天买的包子呢,我饿了。”
“哦,在这,我去热一下,那边护士站有微波炉。”吴洪阳拿起放在旁边椅子上的袋子,快步下楼去了,刚才看到那里有微波炉。
一块钱用了微波炉热好包子和牛肉,拿上了楼,正好六个,一人一个,又分了点牛肉,先垫了下肚子。
到了七点多,护士们渐渐地忙了起来,人来人往的,四个重症室都是车祸的伤者,外面都有许多家属彻底守候。
突然一个病房的护士们都飞奔着进出,接着就请家属进去了,大概十几分钟,里面就传来了嚎啕的哭声。护士们有人出来,嘴里嘀咕着:“都死了四个了。送二院的死了一个,咱们这死了三个了,太惨了,人的生命太脆弱了。”
“后面搞不好还有走的呢。”
两人小声说着,越走越远,可几人在旁边却听得直发抖,都不知该如何安慰焰莹了。焰莹都哭不出来了,刚鼓起来的一点劲全泄、了。
也有人进爸爸妈妈的病房检查,换水,帮着排尿,换药,医生们也来检查。突然一个护士跑出来问:“谁是王海龙的家属,他醒了,已经不行,有话快说吧,只能进两个人。”
焰莹一下子,身子全软了,许叔叔挟扶着她:“走我带你进去,你妈不还好好的吗?你想想你妈。”
进了病房,护士医生都站在边上,焰莹坐在小木椅上,轻轻地对爸爸说:“爸爸,我是焰莹呀,你想对我说什么?”
“你好好地过吧,幸亏爸爸妈妈没带你来,店留给你了,找个好男人,让你许叔叔帮长长眼嫁了吧,我看小吴就不错。”
许叔叔眼睛也湿了,带着笑意说:“咱老哥俩了,你放心,焰莹就是我亲闺女。”
爸爸听了,手抽搐似地动了一下,嘴角一翘,便再无声息,心脏监测仪传来尖锐的“的”声,焰莹觉得脑子不够用了,只呆呆地坐着,仿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突然一位护士冲进来:“你,你妈妈也醒了,你快过去。”
许叔叔又挟着焰莹到了隔壁病房,妈妈躺在那,手微微抬起:“我女儿来了么?我女儿来了么?”
焰莹用手轻轻地扶起妈妈的手,生怕弄痛了她:“妈妈,我是焰莹,我在这,许叔叔也来了。”
“听到你的声音真好,以后怕是听不到了。”
“妈,你别吓我,洪阳,还有阿姨,明之明妍都在外面,等着接你回家呢!”
“傻孩子,幸亏你没来呀!妈妈知道你和洪阳偷偷在交往吧,妈妈看这孩子还行,让叔叔阿姨帮你掌掌眼吧,行了就嫁了吧,生个孩子,好好过你的日子吧!你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妈妈!”焰莹泣不成声,还不敢大声,怕吓着妈妈。
“别难过,你爸爸来了,我要跟他一道走了,孩子,你好好的,让我们放心哦!”妈妈说完手就无力地垂了下来。
焰莹只觉眼前一黑,俯倒在病床上。
一天后,焰莹才醒过来,拨下了正在打着的点滴,强撑着在大家的帮助下,火化了父母的遗体,抱着骨灰盒回到了肥城。
明妍一家帮着找了坟地,立了碑,洪阳帮着租好火葬场的追悼厅,停了三天的灵,再下的坟地。
忙好了父母的事,焰莹大病一场,直在床上躺了两个月,章阿姨把她接到自己家里,亲自照顾,洪阳每天都来看望她,不是带些吃的,就是带些小玩意,杂志什么的给她解闷,两人的感情倒是加深的很快,许叔叔和章阿姨对吴洪阳的印象都很不错,只有明之淡淡的,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第二年“五一”两人结了婚,第三年八月生了女儿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