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洒下光辉,给蜀国的京城披上一层蝉翼似的轻纱,庭楼深院,酒楼茶社,大街小巷,全部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宁樱开的“云裳坊”布匹行,坐落在德馨路与宣华路的转角处,此条交界路每日皆是车水马龙,人群熙攘。
宁樱和银月连夜赶制了十几个中药丝带绣靠垫,放在布匹柜边的货架上,丝带绣靠垫颜色鲜艳,进店买布匹的客人,一进来就被靠垫吸引住,有好些富家妇人,买布匹的同时,也买了几个靠垫回去。
店门的一角,放着一张红木雕花小圆桌,那是宁樱安置的,她每天都泡上一壶花茶,今天是茉莉花茶,明天是菊花茶,依次轮流,供在店内的客人一边品尝花茶,一边挑选布匹和靠垫。
在周安生的彩布坊里忙了几个月,让宁樱也模清了经营布匹的门路,加上程之信的帮忙,云裳坊自开张以来,每日皆是门庭若市,生意兴隆。
喜欢喝花茶的秦凌峰,每天都会上门,等着喝宁樱泡的第一盏茶,想起他是店里的股东之一,宁樱也不责怪他,任由他品尝。
骨嘟嘟喝上几杯清香的茉莉花茶后,秦凌峰见宁樱各人忙来忙去,无人搭理自己,觉得有点无聊。
宁樱为了招待客人,把一个半成品的丝带绣放在柜台里,秦凌峰便将它拿了过来,用他半桶水的绣花技术,忙活起来。
“哎哟!这位公子长得龙眉凤眼,一表人材,怎么会屈就在这里作绣工啊?”几个富家妇人结伴走进店内,看见正在穿针引线的秦凌峰,皆是感到诧异。
宁樱低头暗笑,想开口帮他解释,秦凌峰把针线放到圆桌上,狡黠的光芒在眼里一闪,随即向那几个富家妇人叹气道:“我为什么要作绣工,其中有一个伤心的故事,各位可想听我一诉衷肠?”
看到秦凌峰脸上悲伤的神情,富家妇人们的好奇心更加旺盛,纷纷围坐在小圆桌边,一脸凝重的盯视着秦凌峰,准备聆听。
“话说我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我与她是郎情妾意,感情之深,天地可证,日月可鉴。”秦凌峰又接着叹气,“可惜,有一个皇家公子也看上了她,要强娶她过门,我们俩是无权无势,不能与皇权对抗。于是,我那可怜的未婚妻,在与皇家公子成亲的前一夜,悬梁自尽,从此香消玉韶。”
他伤感地垂下头,眼睛居然有点红了,“我那未婚妻最喜欢丝带绣,每当我想起她时,我就会来这里学绣工,以慰我的相思之苦。”
那几名富家妇人感动得眼泪闪闪,有两名妇人从袖拢里拿出绢帕抹着眼角的泪水,“没想到公子是如此深情之人,我们家的相公,比不上公子的一半。”
“想不到这些丝带绣靠垫,还有个如此动人的故事。”店内,其他的客人也听到了秦凌峰的“故事”,望着货架上的丝带绣靠垫感叹。
无人觉察间,秦凌峰的视线穿过众人的身影,向正对他瞪视的宁樱狡猾地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后,他脸上又是一副凄苦的神情。
宁樱耸了耸肩,自言自语道:“今天的风好大啊,吹得我都站不稳了。”
听到宁樱说吹大风,银月看看四周,又探头看看店外,接着把手伸到宁樱的额头上,好奇地说:“小姐,一丝风也没有,你是不是发烧了,乱说胡话。”
宁樱把银月的手从额头上拉下来,嗔怪笑道:“我没有发烧!”她的嘴向远处的秦凌峰呶了呶,“发烧的人是他!”
“秦公子!他怎么会发烧了?”盯着秦凌峰,银月把双手放在胸前,眼睛闪着崇拜的光芒,“原来,秦公子是个情圣!真让人敬佩!哪家姑娘嫁给他,都会是有福之人。”
“砰”的一声,宁樱的脚踢到货柜的一角,这次,她真是有点站不稳了!
那边厢,秦凌峰仍在说着他的伤心故事,最后,他夸张地“唉”了一声,手指向货架上的丝带绣靠垫,悲痛欲绝地说:“我帮这些丝带绣靠垫起了个名字,叫作相思之垫。”
众人“呼”地一拥而上,挤在货架前,争相要购买上面的丝带绣,几个富家妇人挪动着肥硕的身子,逼了进去,叫嚷着:“让一让,我要买一个相思之垫回去,告诉家里的相公,让他学学公子的深情。”
店外有几个行人经过,见众人在哄抢丝带绣靠垫,猜想那必是上品,也拼命地挤进人群中,想买一个回去。
片刻的功夫,货架上的丝带绣靠垫已被采购一空,连秦凌峰手里那个未完成的丝带绣品,也被一个妇人抢了去,扔下十两白银,如获至宝地抱着出门去了。
抢购不到丝带绣靠垫的,失望地摇头,随后纷纷交下订金,要预订靠垫。
那些男客人则是纷纷买了布匹回去,说要给家里的娘子做新衣裳,学做一个深情的相公。
宁樱、银月和店里的几个家丁,在店铺内走来走去,帮客人包好靠垫,量好布匹,收好银两,个个忙得不可交加。
暮色降临,远处的一抹红霞隐没在高楼之后,云裳坊外的景色轮廓开始有点模糊。
宁樱唤家丁在云裳坊门口点上灯笼,关上了店铺的大门。
从外地采购布匹回来的程之信,和李管家一起,一个打算盘,一个记帐簿,帮忙盘算今天的收入。
“今天的生意怎么这么好啊?”两人看着帐簿上的总数,以为算错了,又重来一次,结果是一样,两人不禁张口结舌。
宁樱接过帐簿,看过后也觉得惊喜,她盯着在圆桌边细斟慢酌品花茶的秦凌峰,笑道:“你可真是个广告界奇才!”
她在大公司做白领时,接触过不少广告公司的人,他们当中少有秦凌峰的好口才与编故事的急才,如果他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公司任职,一定会是广告部的尖端人才。
“广告界奇才?”秦凌峰放下茶杯,轻挑眉尖,不明白宁樱为何总会说些他听不懂的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