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娇下堂妻 第十章

作者 : 有容

额上的抽痛一阵一阵,当痛觉越来越明显,盛颖熙慢慢的睁开了眼,眼前的景象由模糊渐渐转为清晰……

“颖熙……颖熙,你还好吗?颖熙。”看到儿子紧闭的眼慢慢拉开了缝,盛母忙呼唤着。

“……我没事。”父母亲焦虑的脸映入眼中,一旁邱雪蔷身上的订婚华服显得有些刺眼嘲讽。

盛颖熙在心中叹息……

盛母在宽心之余,也不免有点小抱怨,“真是的,订婚当日才发生这种事,我们对雪蔷和邱家人很抱歉呢!”

“没关系,我爸妈会谅解的,又不是故意的。”接着邱雪蔷说:“我爸妈安抚一下来观礼的亲戚,等一下就过来。”

“不用了,就告诉你爸妈,说颖熙醒了,要他们放心,别再赶这一趟了。”

“过来看看,他们比较放心。”

盛母看了眼儿子。“你这孩子就教人担心!我看呐,等你额头上的伤好,也别理什么黄道吉日,择个大伙儿都方便的日子就订下来吧。”

盛颖熙仍是沉默,好一会儿对上了母亲的眼,缓缓的开口,“取消订婚。”

“今天这种样子,也只能取消了。”

他态度坚决,“我不会跟雪蔷订婚!不单单今天,以后也不会。”

在场诸位除了盛颖熙外,每个人脸上都是一阵错愕,邱雪蔷脸色尤其难看。

“你……你撞昏了头啦?在胡说什么?”盛景涛觉得今天已经够对不住邱家了,这喜事岂容再生变。“你知道大家有多么期待这一天吗?”

“大家?也包括我吗?”他冷漠的反问一句。

“你……你这什么意思?订婚的事也是经得你同意,你不同意的话,以你的性子,谁敢替你决定?”

盛颖熙冷冷的看着邱雪蔷。“没有相爱的日子、没有流掉的小孩,更没有和你论及婚嫁过……在我空白的那段记忆里,的确有个我深爱的女人,但那女人并不是你。”

她惊讶得快不能呼吸,瞪大了眼,仍力求镇定。“你……你丧失了记忆了,不是?当然……当然记不得。”

“因为我记不得,你们就联手骗我?”

“不是这样的,我……我的确是……”邱雪蔷急着想解释。

不想听她再鬼扯,他直言,“那个让我痛得只能藉由遗忘她才能继续往前走的女人,是我的妻子,叫楚馨恬。”

“颖熙……”盛家两老的心脏快停了。“你……你……想起来了?”想起楚馨恬死了的事?

盛颖熙红了眼眶。“别担心……我很好,你们担心的事不会再发生。”他身心疲惫的闭上眼。“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些累,想休息。”

“你……真的没问题吗?”盛母仍是不放心。

“嗯。”

“我叫医生过来好不好?”

盛颖熙点了点头。

邱雪蔷殷勤的说:“我……我留下来陪他。”

“不用了,我说过,我想静一静!”他决然的拒绝,摆明拒她于千里之外。

她红了眼眶转身就走,而盛家两老看在眼里也只能叹息了。儿子的性子他们很清楚,以欺骗的手段骗他订婚本来就不对,原本觉得在订婚日受伤送院还真是不吉利,现在想起来……也或许不是坏事。

婚没订成,对邱家是感到失礼抱歉。但真订了婚,甚至结了婚后儿子才恢复记忆,以颖熙的硬脾气,绝对不惜定上离婚一途,即使没离婚,雪蔷也不见得好过!

雪蔷对儿子的痴心,他们是看在眼里的,忍不住开口为她说话。“你啊……就不能稍微考虑一下雪蔷吗?”

盛颖熙却答非所问,“什么时候也告诉我……馨恬的长眠处,也请你们把从我公寓拿走的还给我。”

左一句馨恬,右一句馨恬,对于亡妻的感情没放下前,颖熙是不可能接受任何女人的。

盛母叹息,男女之间的情事只要一方无心,他们也是爱莫能助。“知道了。”

回到了和楚馨恬生活过好长一段时日的公寓。

玄关处堆了几个大箱子,那是母亲请人送过来,打包成箱关于楚馨恬的东西。

她说还有不少,会陆续叫人送来。

拆开第一个箱子,盛颖熙开始依照着印象把它们归位。

客厅的柜子上放了几张用可爱熊相框框住的两人甜蜜合照,主卧房里挂着一帧两人的巨幅婚纱照。还记得那时她要求他挂上去时,还被他笑老土。

当时楚馨恬义正辞严的告诉他,“从年轻挂到老还没换人,你不觉得那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吗?当然,如果等到我老到牙掉光光,嘴巴成为沙蛤蛎,在你眼里我还像相片中的人一样年轻貌美的话……那可能是我听过最美的甜言蜜语了。”

“你确定?”

“当然。”

老婆这么说,他当然照做,只是一面将相片挂上去,他却一面笑。

相片一挂好,楚馨恬贴心的端来了他最爱的橙末咖啡,他不禁看着相片发笑。

“干么笑?”

“我在想你刚说的‘最美的甜言蜜语’。”

“很感动,对不?”可为什么是感动到笑?而且笑得……很诡异。

盛颖熙忍不住大笑。“你说到你老到牙掉光光,嘴巴成为沙蛤蛎,在我眼里你还像相片中的人一样年轻貌美的话……那会是你听过最美的甜言蜜语?”

“对啊。”还在笑,看来他根本不能体会那种意境!她生气的推了他一把。

“可是看着相片……明明你还年轻貌美,为什么我已经开始在想你老到牙掉光光,嘴巴成为沙蛤蛎的模样?”

“喂,盛颖熙,你完蛋了!”楚馨恬又好笑又好气的开始追打他,最后两人倒在床上嬉闹,新婚夫妇干柴烈火,末了又是以热情的欢爱作结……

盛颖熙看着相片,一阵长叹。

早上在馨恬长眠地痛哭了一场……他的伤心为什么一点也没有减少?到底还要痛多久?他对她说了好久好久的话,却得不到她一句回应,一想到这,他忍不住又悲从中来……

不想沉浸低落的情绪太久,他走出卧房,往书房走去,方才他将窗子打开,今天风有点大,该把它关上。由窗口看出去,彩霞满天,真美!

每样东西都是对馨恬的宝贵回忆,连难得假期,煮杯咖啡,搭上一块简单的甜点,一起欣赏夕阳,都是回忆。这个奇怪的习惯也是馨恬影响他的。少有人在吃晚饭前还喝咖啡吃甜点的吧?

走入了书房,他又在里头待了一下,一直到外头有声音惊动了他,他才出来瞧瞧。

站在通廊往客厅方向看去,他看到一纤秀娇小的白色身影在钢琴前坐了下来,轻巧的掀开琴盖,很随性的弹了一首“望春风”。曲罢又随手玩了一小段曲于,这才立起,往阳台方向移动,把因风飞扬的幔帘分两边勾妥,倚门眺望着外头……

“馨恬?”盛颖熙忍不住低唤。那身形、那姿态,就连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都像!是她知道他想念她,回来看他了吗?

站在落地窗前的柳无忧吓了一跳,忙回过头。“盛先生?”方才在玄关处的鞋柜上看到鞋子,她以为是他放在这里没带定的。

他不是搬离这里了?怎么在这时间过来?

方才她搭公车经过这里,还是临时决定要过来的。这样的决定起自于一个无聊的游戏。她由上公车的第一个红绿灯起,算到这一站的红绿灯:心中不断的默念:

“去看看”、“不去了”、“去看看”……

到了这一站的红绿灯刚好是“去看看”,于是她匆忙的拉了下车铃。

这个时间其实该回去做饭了,可是,她昨天才把一些事跟夏医生说明白了。也许怕她不好意思吧?他体贴的今天一整天都在外头忙,没有回来用餐。可这样……

她的心中更觉得有愧!

下午过后她就出门逛逛,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直到刚刚。

那张脸不是馨恬!盛颖熙感到失望。对方竟是柳无忧!这几天把之前忘了的事想起来后,他沉于伤痛,有些事倒忘了,他是跟她说过,可以过来看看。

虽然钥匙是他亲手交给她的,可她没有事先告知,感觉上还是有擅闯民宅的尴尬。柳无忧柔声致歉,“不好意思,没有先知会你就过来了。”

盛颖熙不以为意,看着落地窗前的美景说:“以前你在这里工作,两点就可以走,少有机会可以从这里看夕阳,这个角度视野不错,很美吧?”

天际紫蓝中还带点橙红,真的很美。“这种时候若有杯咖啡和甜点就好了。”

和他在一起,她觉得某部份是自在轻松的,她可以很自然的说出一些想法,虽然有时是怪了点,可他也会“很奇怪”的没意见,仿佛这样奇怪的事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就像咖啡加橙末,夏医生虽然没说什么,可她知道,如果有得选择,他会喝正常的咖啡。

盛颖熙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柳无忧笑了。“我的购物袋里正好有车轮饼和一包鲜橙,我去帮你煮咖啡,好不好?”她知道她该离开了,打从知道自己的心意和知道盛颖熙订婚后,两人就不该再有交集,可是……她想争取一些些和他相处的时刻,哪怕只是喝杯咖啡的短暂时间。

说着,不等盛颖熙回答,她就走入厨房。

约莫十分钟后,她将煮好的橙末咖啡和装盘好的车轮饼端了出来,在他面前放了下来。

“无忧,你真的……很像一个人。除了相貌不像外,少根筋的性子、可爱的脾气、喜欢莳花弄草、有着一手好厨艺,连会煮橙末咖啡、会弹钢琴,甚至连一些日常生活上的小习惯都十足的像。”

“……那个人不是邱雪蔷小姐吧?”

盛颖熙没有直接的回答,他说:“在上个星期之前,我的记忆一直有一角是空白的,我知道空白里有个对我很重要的女人,可是我想不起她。我的父母、我周遭的人都一直告诉我,那人是雪蔷,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女人另有其人。”他看着她,“打从你出现在这里,我一直以为那个人就是你,一直到……我终于恢复了记忆为止。”

柳无忧的心跳得好快,有着不太愉快的预感。“那女人是……”

“我的妻子,不,也许该说是前妻。”

“我……我给你的感觉,真的这么像你的前妻?”

“如果不是长相,我会错认。”

“你……你很爱你的前妻吧!既然……既然想了起来,如果她身边也没有喜欢的人的话,再追她一次就是了。”柳无忧心酸酸的,有点想哭。

盛颖熙压低眼脸苦笑。“她死了,发生车祸,死了。”

她错愕。“……对……对不起,我……”

“这和你没关系吧,有什么好抱歉的?连我……也是今早才第一次到她的长眠地看她。我拿着结婚五周年纪念日的礼物去告诉她,要她有心理准备,今年是七周年,才结婚七年,她就开始‘欠债’。”

“欠债?”

“是啊,我和她约定过的。”他把自己设计首饰给妻子当结婚纪念日的礼物,和之前的约定说了出来。

柳无忧怔了一下。这件事……她好像不是第一次听。是谁曾告诉过她,这样的来世约定……

她的心一酸,眼泪掉了下来。“……盛太太知道你真的遵守了约定,不但不会生气你上门讨债,还会很感动的。”

深深的叹息,他接着又说:“上个星期我和雪蔷并没有订婚,随着我记忆的恢复,戳破了很多谎言。倒是对于你……我很抱歉!在我误以为你是我重要的记忆的关键时,紧捉着你不放,也对你做出一些失礼的举动。”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果然只是误会一场!而今误会解开了,盛颖熙终于明白一切,对她……他只是弄错了对象。可是她……

她是真的喜欢上他,比自己想像喜欢的多很多!

在离开这里时,她总觉得对盛颖熙的感情即使有也是浅浅淡淡的,假以时日,她一定可以忘掉。当她发现以自己的能力忘掉有点辛苦时,夏医生适时的出现。

在她单纯的想法中,夏医生是个这么好的人,又正好喜欢上她,她……一定可以很快的忘了盛颖熙。

可她真的太笨,感情的事又不像换灯泡,这个不亮再换下一个就行。

合奏是个转捩点,她发觉……对盛颖熙好像不是她想放手就能放的!有一种莫名、深厚的眷恋,把他这个人烙进她的心上,她想忘也忘不了,一直到邱小姐找上她。

后来盛颖熙亲口证实要订婚时,她的心痛得像裂了个大洞。夏医生一定也感觉出什么,他小心翼翼的呵护她,对她温柔体贴,反而让她更加愧疚。

之前她拒绝他时并没有说明原因,这次才决定不隐瞒的把事情说出口。

说出后她整个人轻松多了,可这么一来,她就真的不能再留在夏医生那里了。

“嗯……这样啊……”面对盛颖熙的道歉,即使心痛,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你和遴君进展得还顺利吧?”

“他……他对我很好,是个很体贴的好人,我……我很喜欢他!”直觉的回避盛颖熙的眼。

“……那就好。”轻啜了口咖啡,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打算藏住心事。柳无忧生病那几天发生的事,他打算当成秘密,也庆幸当初没有告诉她。如果她知道了会如何?又要如何面对她现在交往的遴君?

之前不说,现在更不能说。

只是……他在意的是,之前误以为柳无忧是空白记忆中的那个人而喜欢上她,情生意动的和她发生了亲密关系,如今一切真相大白,那种熟悉感和心动的感觉应该会消失才是,可……没有,并没有消失,他还是深受她的吸引!

难道他对馨恬的执着就只有这样?

原来除了馨恬之外,他也会爱上别的女人吗?这令一向清楚自己对妻子有多么的执迷不悔的他,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抑或说,因为柳无忧有太多的特质像馨恬了,因为这样,他才受到吸引?也就是说,他爱的女人还是馨恬,而柳无忧只是影子?

这个答案,他一样无法接受!一来,他无法接受任何一个仿冒品;二来,柳无忧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要当人家的影子?

“无忧……要幸福喔!”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说出这句话时,心里传来挣扎的声音。他还是在意她,但事情不能这样耗着。更何况,她已选择了遴君了,不是?如星子般的瞳眸锁住她。“无忧,我可以拥抱你吗?一再一次感受她的体温、嗅一嗅她的发香,过了今天,他会把一切切割干净,下一次再见到她,他只当她是好友的女人。

柳无忧看着他,摇了摇头,红着眼眶看着他。最后一次,她不想装乖,只听从自己任性的声音。

“拥抱你的感觉会变成一种想念、一种戒不掉的习惯……拥抱是为了拥有,而不是为了失去而拥抱。如果……你是因为后者,那么……我们各自转身吧。”柳无忧说完话,等着他张开双臂,等到了眼中泛泪,仍没等到他的拥抱。

没再多看他一眼,她提着自己的东西,转身就定。

一直到大门关上的声音传来,盛颖熙才回神。方才……柳无忧向他告白了?

她喜欢的不是遴君?两人不是交往了?

一家着名的日本料理店包厢。

夏遴君啜了口热茶,忍不住闭目养神,静静的等人。

不一会儿日式拉门被推开,一个留着小胡子,约莫五十岁的矮胖中年人推门而入。

“夏遴君医生?”

“是。张祟光医生?”

来人坐了下来,干笑一声。“职照被吊了,现在不能叫医生了。”

“之前请你帮忙的事……”

“别说帮忙,该说‘交易’。你打听得到我,就该知道我这个人只认钱,下讲情面。要我动手术是这样,要买我的消息一样是这样。”

“好,你开个价吧!”

张崇光伸出手,五指一张。

“五十万?”价格下低。

他摇了摇头。“五百万。”

夏遴君一怔。“只是要整形前、整形后的相片,这价格……”

“不合理吗?”张崇光笑了笑。“我倒觉得开得便宜了,因为……这也许关系着一个大秘密!来找我替这丫头整形的老太婆显然不是有钱人,而且两人还非亲非故,我开口三百万,她居然连杀价都没就答应了!要不是介绍她来的是我弟弟,我开的价还不只这样!”

他弟弟?“是邱明光纪念医院的张凤光医生?”听说,他以前也是在邱明光服务。

一扬眉。“你请的徵信是哪家?够仔细!你就不知道那丫头的脸伤得多重。更有趣的是……明明还有希望整回原来的模样,老太婆却拿出一张相片,要我整得越不像越好,摆明了这事很有文章。”

无忧的脸不是“恢复”,而是真的整得不一样?“……这件事,那个女孩知道吗?”

“这种事怎能说给当事人知道?更何况,那丫头什么也记不得,怎会记得以前长什么样子。”

夏遴君的心跳得有些快。是他多心吗?他把一些事情全搭上线,想在一块,邱明光纪念医院、老顺妈、无忧的“变脸”……

张祟光冷笑。“喂,我们是在谈价格吧?五百万要嘛成交,不要拉倒!”他有把握这名帅哥名医会接受这样的价码!几十万的徵信价都愿意付,没道理要的东西就在眼前却不要。

“好。东西呢?”

他拿出光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夏遴君在开好的支票上填上数字,递给对方。

张祟光看了一下支票,无误后,他笑嘻嘻的说:“看在你这么爽快的份上,我再免费附赠你一个消息。这丫头是个没有身份的幽灵人口。”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的死亡证明是我弟弟在被迫不开出的。邱明光纪念医院……黑着哩!”当年的医疗疏失其实也牵涉到弟弟,可在几经商量下,竟把所有的错全推给他。一个人被吊销职照比两人都涉入好吧,这件事,当然也得要院方做掩护。因此,他那老实的弟弟还真把邱家人当恩人了。

可能邱家人也常以恩人自居吧,三不五时就要他那老实的弟弟做些“小投机”

或昧着良心的事,当然,这种事在大医院,不管公家私人的“白色巨塔”中是常见的。可要他昧着良心开出死亡证明,然后找个三十岁左右无身份、车祸毁容的尸体替代……

那个老实弟弟当然受不了!

他找了他喝了一天的酒,醉醺醺之际,才说出心中的苦闷。

之后大概还是受良心的苛责,又花了时间找到了那个幽灵人口,帮她牵线来整容。他曾高度怀疑,老太婆真拿得出那些钱,不会是他那老实弟弟给的吧?

他知道这件事本身一定是个大秘密,可弟弟不肯说,他也无从得知。要是他知道,能卖的价格想必更高。

可惜啊可惜!

夏遴君讶异的看着张祟光。这种事,他不会乱开玩笑吧?

夏遴君坐在电脑前异常的焦虑不安。从日本料理店回来,他就一直坐在书房的电脑桌前,电脑是开着的,他却迟迟没有把拿回来的光碟片放入磁槽中。

他……为什么会这么焦虑?又在怕什么?

无忧的身世背景是个秘密,他一直是知道的。而这个秘密因为柳顺子老太太和邱家的关系,张崇光、张凤光医生和邱明光纪念医院的关系,好像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无忧丧失记忆后的悲惨遭遇,绝对和邱家有关!

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邱家需要这样对付一个弱女子?

是了,就是这一点让他极度焦虑和不安!

为什么……他老是有种直觉……一旦无忧的身世揭晓,他就无法再理所当然的喜欢她了?

其实,他一直清楚无忧只当他是朋友。她曾经想藉助他,放弃心里喜欢的那个人,那时的她虽然没明说,可他清楚,也默许。而这样的默许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心机?无忧她善良,藉助他去忘了另一个男人,不管忘得了忘不了,他知道她都会因为“道义”而离不开他。

他在赌,当她离不开他,两人能日久生情。

可后来她还是和他说清楚了。

无忧是个令他心动的女孩,他不想轻易放弃!除非……有不得不放弃的理由。

他害怕,无忧的身世,也许是个令他不得不放手的理由。

又枯坐了好一会,他才将光碟片放入,按了一些指令,不久出现了“Before”、“Affer”,他先选择了Affer——果然是无忧现在的模样。

还分了刚完成整形,以及之后复元的情况。那么Before呢?这才是无忧原本的模样吧?被整成和原先完全不同的无忧,原来长得什么相貌呢?

夏遴君眯了眯眼,在莫名的不安中按下了点选键。电脑萤幕出现了一张证件使用的彩色大头照,看到那笑得甜美,和现在的柳无忧完全不像的可爱女孩。

这张脸……他有印象!心漏跳了一拍。

他在哪儿见过她?

一张身着婚纱、扬着幸福笑意的甜美脸蛋出现在他的脑海。她……她是……

遴君,这是我老婆,馨恬。

我叫夏遴君,定颖熙高中时的死党,幸会!

夏遴君倒抽了口寒气,表情难看的盯着萤幕。她……是颖熙的妻子!他曾在他们的婚礼上见过一次。

老天!他发现自己的手心渗着薄汗,毛孔直竖,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无忧是……是颖熙在一年多前就因为车祸“死去”的前妻!颖熙为了妻子的惨死还一度精神出状况,而今……

楚馨恬没有死,她只是丧失记忆,且换了张脸,换了名字,现在叫柳无忧。

颖熙魂牵梦萦的妻子就在身边,两人却浑然不觉?即使这样,深爱过的两人灵魂深处依然存在着对彼此深深的眷恋。那已经是一种习惯,这样的习惯植入生命、植入灵魂,无法拔除。就像是向日葵习惯追逐着太阳一样!

怪不得,怪不得无忧会煮颖熙喜欢的橙末咖啡,也怪不得颖熙这么精明谨慎的人会破例用一个幽灵人口,两人合奏“天空翱翔”会如此有默契……

他是一个医生,虽然明白大脑的奥秘是深不可测的,可对于颖熙的大脑机制在选择遗忘了深爱的女人以保正常运转之际,在楚馨恬因为车祸而记不得他的时候,两人相遇了,仍能彼此吸引!

这样的爱恋已经不是浅薄的吸(更多好书加一六四五五六三七二)引而已,那是灵魂深处的彼此呼唤吧?

夏遴君莫名的红了眼。如果,他不曾知道颖熙生病时候的事,不曾亲眼目睹两人彼此遗忘,却靠着早活在血骨中的执爱痴恋而保有曾有的默契,也许还有放手一搏的可能。

但他输了!彻头彻尾输给颖熙!在他们两人的爱情面前,他恋慕无忧的心显得如此卑微!他是该大方的献上祝福。

只是一想到得献上祝福,他的心还是沉闷得想叹气。

外头的玄关处传来带上大门的声音。是无忧回来了。这个女人啊……八成是因为昨天对他“开诚布公”承认自己喜欢的人是颖熙,才这么晚回来,是为了不敢面对他吧?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样,虽然话由她口中说出,他多少受到打击,可也还好。

毕竟这样的结果他早就料到,只是在赌,赌一个“日久生情”的可能性。

无忧她善良,也许已经在考虑要搬离这里。推开书房的门,他在客厅看到正在替盆栽浇花的她。

“你回来啦?”

“……你……你会饿吗?要不要我帮你煮宵夜?”

“我晚上吃得很饱。对了,我有帮你带了一些握寿司回来,如果还吃得下就拿来吃吧,那东西隔天吃就没那么好吃了。”他从纸袋中拿出雅致的纸盒,盒子一打开,里头有各式各样的握寿司,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好。”她这才想起,她还真的没吃晚餐!一个人像游魂似的在公园里闲晃,想着自己以后该何去何从,也许……回阿婆以前的乡下老家住是个选择。她走去洗手,然后再回来开动。

“说说看,你今天做了哪些事?”

她刚吞下一口鲑鱼卵寿司。“就……四处晃晃,有书局、大卖场……还有,去了盛颖熙的家。”

夏遴君在心中一叹。“那个地方对你而言该是很有亲切感的。”

“其实……我在那里遇到了盛颖熙。”她的头垂得低低的。即使已经对夏医生全盘托出自己的心意,她对他还是有愧疚感。“那个……只是不期而遇。”

“颖熙好吗?”

“嗯,应该是吧。他……没有和邱小姐订婚,还有,他好像想起了很多事,包括他结过婚,还有……他的妻子车祸往生的事。”

夏遴君惊讶。才几天没联络就发生了这么多事?颖熙恢复记忆了?“他……他记起来了?”

“他有段想不起来的记忆,你也知道吗?”

“嗯。”

“他……真的很爱他的妻子,我有点羡慕呢。”

“……”

“他今天告诉我,之前他误以为我是被他遗忘的那个关键人物,因此……总之现在他记起了一切,对他之前的任性行为感到抱歉。”她抿了抿嘴。“我……还以为他乡多少少是有点在意我的,在他那里工作的日子我很开心喔,明明就只是个佣人,可我常常会错认盛颖熙是家人。

“到头来原来是误会一场……我有点生气,可是一想到当时他什么也下记得,连最心爱的女人都忘了,拚命的在任何可能中寻找蛛丝马迹,一肚子气就莫名的消了。”

夏遴君微笑,拍拍她的头。“无忧……很善良。”

“我想,是因为我一样也失忆,想不起之前的事吧?记忆里空荡荡的,那种寂寞……我懂!”她叹了口气。

接着又说:“盛颖熙跟我道歉,并表示要收回之前他对我的好,其实……他这么做没错,只是……只是……这样我就会连一些真的握在手中的美好也没了。我当然记得那些他对我的好,可我同时也会记起那些好是盛颖熙‘误会’造成的,那是别人的东西,感觉上我好像……又回到记忆空荡荡一片的时候。”

虽然她没明说,他却感到她的寂寞。

“无忧,我们是朋友吧?”

“嗯。”

“我……不再奢望取代颖熙在你心里的位置,以后你就当我是你可以谈心的朋友,一个……多少可以使你的记忆不再空荡荡的朋友。”

柳无忧讶异的看着他。“你……”

“无忧,以后我们就只是朋友。我希望你能安心住下来,如果有一天你要走,我希望你是以着开心的心情,找到了比这里安适的地方才走。而现在……答应我,就安心的住下来。”他得留住她,为颖熙留下她。“你慢慢吃吧,我有些事要先处理。”

“好。”

离开客厅后,夏遴君回到书房。为避免夜长梦多,有些事情能早一刻处理就不要拖着,于是他也不管现在时候有些晚了,立即打电话给好友。

不久盛颖熙的声音在电话的那一端响起。“喂,哪位?”

“颖熙,是我。还没睡吧?”

“还没。”

“你的电脑是打开的吗?”

“嗯。我在书房。”

“十分钟后我传个东西给你,你收下看看。两张图片,整形前,整形后。”他打开信箱,开始传邮件。

“无聊!”盛颖熙没好气的说,以为他传的是网路漫天乱传的什么“史上最强的整形”,或是什么美艳明星化妆前后的图片。“那种东西你有兴趣留着,我不想浪费时间!”

“喂,我是这么无聊的人吗?反正你一定得看,也许……可以让你从现在的困扰中得到解月兑。”

困扰?他又知道他现在有困扰了。遴君啥时由整形医生变成铁口直断的算命仙了?“……好啦,我知道。”

“在你打开档案之前我再说一次,相片中的人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和不同人有那么重要吗?盛颖熙直翻白眼。一嗯。”

“还有,在看完档案后别打电话给我,如果你敢打扰我的睡眠,就要付我一千万!你要记住,是新台币一千万!”

有完没完呐?“然后呢?”

听得出来有人快发飙了!“不要轻易拿起话筒或手机,代价不小呢!”欵,现在发现自己入错行,他很有当奸商的本质呢!

“放心!连一千块我也不想付!”

“收信去吧!晚安。”结束通话后,夏遴君扬了扬眉,等着某人的来电。他不信当颖熙看完相片后会无动于衷。

约莫过了五分钟,他的手机铃声大作。他有些恶作剧的不接,待它响了第五通后,才慢条斯理的接起。

盛颖熙喷火的吼道:“干么不接电话?”

“不接电话是为你省钱欵。”

“少废话!一千万就一千万!你……你……这是真的吗?”

“如你所见。”

“……遴君,我想知道全部的事情。”

“这恐怕有困难,因为我知道的也很有限。”

“那么,把你所知道的部份全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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