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 第七章 耍赖

作者 : 凯琍

谁理会世俗礼教

那些都不入我的眼

在我的心底

你早己是我的唯一

没人能改变

连你也不行

晨光清澈,教人醒在一种透明的幸福感中。

听到浴室传来水声,雨诗蒙胧的睁开眼睛,并不急著起床穿衣,只是静静望著窗外阳光,任由思绪飘荡在过往和未来之间,说不出是怎样的机缘际会,才交织成今天的时空存在。

此刻,她躺在床上,而他在浴室冲澡,彷佛也是一件自然又安详的事情。

当程思瀚从浴室走出,腰间只围著一条毛巾,他发现雨诗已经醒了,眼神中带著些梦幻,嘴角噙著些甜蜜,让他一时不禁看傻了眼。

她……她很少有这样可爱的时候,甚至在看到他走出来时,也没有皱起眉头,或摆起面孔,这不太像是她,反而让他不安起来,「你在想什麽?」

「有必要告诉你吗?」她懒懒地反问。

「你这小脑袋瓜子,天晓得装了什麽怪主意!」他捏捏她的脸颊,不满的情绪一涌而出,「这几天没联络,你有没有想过我?」

「想到没人跟我挤同一张床,让我睡得特别香。」

「就知道你没什麽好话可说!」他根本不该有所期望的,转过身从外套口袋拿出一个盒子丢到床上,「拿去。」

「这什麽?」其实不用问,光看那外型就猜得出来,包装纸底下是一个笔盒。

「打开来看看不就得了。」他耸耸肩膀。

雨诗却故意说:「无功不受禄,我为什麽要接受你的礼物?」

「你这女人!」他被她激得没办法,三两下就把包装纸绘拆了,打开那宝蓝色的笔盒,拿出一支黑色银边的钢笔,硬塞在她手里。

名笔赠佳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相信自己的意思非常清楚。

「给我这个做什麽?我又不缺笔。」她还是那副意兴阑珊的态度。

「你真懂得怎麽让我发火!」他深深呼吸,勉强平静道:「那天我弄丢了你的钢笔,这会儿就赔给你一支,这样你明白了吧?」

「那支钢笔对我的意义是不同的。」她又在老虎头上拔毛了。

果然,程思瀚立刻发作起来,额头青筋几乎爆现,「你最好别再说那些我不想听的话,否则我……」

「你怎样?」她挑眉问,眼角已浮现笑意,「你就要把这支钢笔也丢掉吗?」

「这是我送给你的,永远都不准你丢掉!」

傻瓜!雨诗心中暗笑,拿起桌边的便条纸,用钢笔写了几个字,抱怨道:「这笔又不是很好写,而且拿起来很不顺手耶!」

「别挑剔了,这是我亲自挑选的,意义不同!」

「好,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有什麽意义?」她摇晃著手中钢笔问。

「你真想把我逼疯是不是?」他冷笑著逼近她!一把用力将她拥紧,牢牢封住了她那可恶的小嘴,再也不让她冷言冷语、射刀射箭的。

好一个发火又发疯的吻呀!雨诗含笑承受著,任他吻了又吻,这惩罚是甜的、是暖的,其实……她并不讨厌。

喘著气,他总算抬起头,「这问题不需再讨论了,反正你好好给我保管这支钢笔,要是敢弄丢了,我一定不饶你!」

「要是……被别的男人丢掉了呢?」尽管呼吸不顺,她还是喜欢跟他斗气。

「我不可能给你那种机会的!」他哼了一声,翻身下床,「走,为了庆祝分公司成立,我们今天好好去玩一玩!」

「我要工作。」她的工作明明已经告一段落,却还是这麽倔强著说。

「不准。」他轻轻松松回答。

「请问,我到底有什麽自由?什麽选择?」她试著平静间。

「你的自由就在我的双臂之中,你的选择就是可以在我左边或右边、前面或後面,这样懂了吗?」他模模她的发,当她是个无知幼童般的教导。

雨诗听得目瞪口呆,「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当然说得出来,很佩服我是吧?」他扯开了整张床单,露出了她窈窕的娇躯,「我替你准备好衣服了,来,我们来玩洋女圭女圭!」

「天……」雨诗倒在枕头上,真希望这只是个梦。

程思瀚哈哈大笑,抱起她走进浴室,开始他最喜欢的洗澡、打扮和穿衣游戏,看著她每一种表情、每一种风貌,都让他迷恋不已。

开了车,两人离开台北,回到海风吹拂的基隆,来到中正公园的观音像前,四处都是小吃和游戏摊子,更有许多一起出游的全家福。

两人的冷战到此算是解冻了,虽然他并未正式道歉,她也没说要原谅,但还能手拉手走在一起,也算是一个和解的结局吧!

「昨天那位安琪拉,她对你好像有意思……」她突然想起这件事。

「你在吃醋!」他不让她说完,直接指著她说:「女人就是小心眼,尤其是你!哦!我真罪恶,竟让两个女人为我争风吃醋!」

「我?」拜托,她只是想提醒他安琪拉可能会公私不分而已。

「没错,承认吧!你就是看不惯别的女人垂涎我,对不对?」他没给她回答的机会,直接在她颊上一吻,「放心,我看都不会看她们一眼的。」

这男人自以为是的程度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雨诗根本说不过他,无奈的叹口气,「反正你小心点处理就是了。」

「好了,今天是休假日,不准谈那些无聊的事。」看那些孩子们玩著碰碰车,程思瀚突发奇想,「我也好想玩那个。」

「不会吧?」雨诗皱起眉头,心想他都几岁了?在他这高大的身躯中,说不定藏著一颗才五岁大的心灵呢!

「技术上是有点困难。」他模模下巴,又望向别的地方,「有了,就是那个!」

雨诗随著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那是投圈射中玩具的游戏,一整篮的木圈要五十元,圈中了玩偶就可以得到,但多数人都只是白白奉上金钱,连奖品的边都沾不到。

「阿婆,给我来一篮。」程思瀚先付了帐,跃跃欲试的问:「雨诗,你要哪样?我送给你!」

「你真有那麽厉害?」她才不信,这游戏很困难的,她就从来没射中目标过。

「你看了就知道!」他跃跃欲试,做好准备动作,「快说你要什麽?」

「好,那我要最後一排、最左边那个小叮当闹钟!」她故意选个困难的目标。

「没问题!」他才说完话,使力投出小木圈,雨诗随之望去,只听得「铿锵!」一声,他真的套住了闹钟。

「哇!」她不禁跳起来欢呼,「你好强!」

「现在才知道?仔细看著吧!」他比出胜利手势,随即又连发连中,几乎每个奖品都被他圈中了,附近民众也跟著围观起来。

摆摊子的阿婆吓白了脸,「少年耶!你嘛帮帮忙,不要这麽狠啦!」

「阿婆放心啦!」程思瀚哈哈一笑,只拿起那个小叮当闹钟,「我女朋友只要这个就好,剩下的是我爱玩而已,我不会让你难做生意的。」

「真多谢喔!」阿婆一个个拣起小木圈,转向雨诗说:「小姐,你真有福气,你男朋友人又厉害,心地又善良呢!」

「听到了没?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喔!」程思瀚把闹钟塞到她手里,「这是我送你的,还不快说谢谢?」

「程思瀚,你很嚣张喔!」雨诗只觉哭笑不得。

「那当然,我有嚣张的本钱嘛!」他搂住她的肩膀,继续往下一摊走去,「你看,有小弹珠,还有捞金鱼,我保证把所有的弹珠和金鱼都让你带回家!」

「我……我可不可以不要?」雨诗不能想像那画面。

谁知他突然环住她的腰,让她腾空而起,以他为中心绕著圈圈,大笑道:「不要也不行,因为我是你的无敌铁金刚,我要为你征服全世界!」

别人都在看,但雨诗只看得见他;阳光明亮,但他的笑容让阳光也失色。

女人通常都喜欢成功的男人,但比起昨天那个上台接受掌声的他,说不定眼前这个为她赢得奖品的男人,是更让人心动、让人难以抗拒的。

隐隐约约的,她有一种将被夏日融化的预感。

「冷战时期」既已结束,紧接著便是「和平共存」的阶段。

八月过了便是九月,程思瀚和雨诗仍是纠缠不清,两人之间似乎颇有默契,只要不谈到程思浩的名字,那麽一切都可安然度过。

但除此之外,程思瀚可没忽略掉那些原本就对雨诗有意思的男人。

周六的午後,天热得教人什麽都吃不下,雨诗在厨房里准备作凉面,程思瀚在客厅一边哼歌一边拖地,他唱的是台语很不标准的「基隆山之恋」。

「基隆山基隆山,台北的爱人啦放舍我……有时星光有时月暗,阮要搁娶有别人……」唱著唱著,他还不时抬起头往厨房里喊:「喂!你这听众也尽点责任,拍拍手吧!」

这种带有美国腔的台语歌,让雨诗听得耳朵都快抽筋了,随便拿铲子拍拍锅炉就算敷衍了事。

「谢谢来宾鼓掌,那麽继续我要来唱多情兄!」扯开嗓子,程思瀚又得意唱起,「港边又吹来南风,咱来走著轻松的脚步……你是阮的人……」

雨诗听得又好笑又好气,谁是他的人呀?

「铃铃!」电话声响起,程思瀚随手就接起来,「喂!请问找哪位?」

雨诗停下手边的动作,心想这下不对,怎麽会由他来接她的电话呢?万一引起什麽误会就糟糕了。

当她冲到客厅,却听到程思瀚对著话筒说:「侯先生,你要找雨诗呀?她在浴室洗澡,等会儿我要进去替她擦背。咦?你问我是谁?我当然是她的亲密爱人罗!」

雨诗全身寒毛站起,伸手想抢过电话,却敌不过他过人的身高,只能任由他继续胡说八道:「我看以後你不用打来了,就等著接我们的结婚喜帖,到时红包可要包多一点,毕竟,你是雨诗的学长嘛!」

「拜托你……」她压低声音喊著,希望他快快结束这场闹剧。

「拜拜,後会无期!」语毕,程思瀚很满意地把电话挂断。

[你到底跟人家说了什麽?」雨诗立刻捶上他的胸膛,「他是我的直属学长,对我很好很照顾的,你这样,我的形象都毁了啦!」

「他不过是只猴子,那麽在乎他作什麽?」程思瀚哼了一声,拉她坐到摇椅上。

「什麽猴子?你别拿人家的姓开玩笑,那要是姓王不就叫王子?」

「不,是王八蛋。」他可是很有创意和选择性的。

雨诗笑得差点忘了生气,这男人怎麽变得这麽孩子气又傻兮兮的?

「别只是在那里笑,你给我老实招来,我不在这里的时候,你到底红杏出墙了多少次?」他抬起她的下巴,眼神中可是凌厉得很。

「你又不是我的谁,你管我那麽多?」她有必要向他一一报告吗?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我就是你的亲密爱人呀!要不要我翻开你的毕业纪念册,一个一个打电话去告诉你的同学,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押寨夫人?」

雨诗可不想冒这个险,她承受不了身败名裂的打击,看来只得说之以理,「从二十岁到二十八岁,正是一个女人的黄金时代,你不能要求我什麽都没发生过吧?」

虽然她没有结婚的打算,偶尔还是会有些风花雪月的小小插曲,不过,都是平静生活中的点缀罢了。

「那麽说来就是有了?你背叛了我!」他眯著眼睛指控道。

「你别无理取闹了。」她简直拿他没辙,「难道你在美国都没交女朋友、没谈恋爱吗?」她才不信呢!

「当然没有!」他说得正气凛然,「我每个月都等著思蓓寄你的照片过来,放在我的书桌、皮夹和书包里,告诉我自己要好好念书、要力求上进,总有一天,我要成功回来找你。」

真的吗,世上真有这般纯情男儿吗?她实在半信半疑,但他严肃愤恨的表情又不容忽略,让她只能愣愣的回答道:「哦!这……这样呀……」

说到照片,她突然想起,难怪程思蓓每次找她出来玩都带相机,原来这个小侦探早就在出卖她的一切了。

「你说,你要怎麽补偿我才行?」他拉起她的裙摆,邪恶的念头非常清楚。

「我……我去作凉面给你吃……」她的提议显然不受青睐,他一路吻下她的颈子,一手圈住她的细腰,一手探入她柔细的腿间。

呼吸已然不稳,申吟低低逸出,就在这激情的片刻,「叮当!」不识相的门铃突然尖声大作。

「有……有人在按门铃……」雨诗挣扎著说。

「管他的,就算按到坏掉我也不去开门!」他深深埋首在她胸前,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印记。

「是志渊和思蓓来了……不能不开呀……」

「什麽?」他总算抬起头,「那两个家伙来凑什麽热闹?难得放假,你只能专属於我一个人,你有没有搞清楚?」

他那狂野的眼神乱吓人的,雨诗只能委屈解释道:「我想说很久没跟他们碰面了,所以,一早就打电话约他们过来吃饭……」

门铃声越来越急,程思瀚不得不放开雨诗,「我这就叫他们滚!」

打开门,果然是志渊和程思蓓站在那儿,不过,他们看到程思瀚凶狠的表情,都不禁倒退了一大步。

「二哥,你干嘛一副凶神恶煞样?」程思蓓躲进男友的怀中。

志渊立刻揽住女友的肩膀,「对呀!别吓人好不好?」

「你们……要吃饭……是不是?」程思瀚那阴沉的声音就像从地狱发出来的,志渊和程思蓓抱著彼此点了点头。

只见程思瀚掏出皮夹,拿出两张千元大钞,「拿去,爱吃什麽就去吃什麽。」

「这?!」志渊和程思蓓面面相觑。

「还不够?」程思瀚又抽出五张钞票,「吃完了饭,就上宾馆开房间去,天气已经够热了,不需要你们这两个大电灯泡!」

「拜托你别闹了!」雨诗总算从门後挤出来,拉住程思瀚的手臂往里面走,还对门外喊著,「志渊、思蓓,你们快进来,思瀚是跟你们开玩笑的。」

「真的只是开玩笑吗?」志渊一点都不觉得。

程思蓓呵呵笑起来,「可怜的二哥!他是爱得昏头了!」

两人关上大门,经过小院子,走进小巧整洁的屋里,自动从冰箱拿了饮料和水果,便坐在客厅里开始「作客」了。

程思瀚直挺挺的坐在摇椅上,脸上毫无欢迎之意,反而充满了不平之气。

雨诗只得陪笑脸说,「今天真是太热了,大家的火气都比较大,喝点青草茶就可以降降火了。」

志渊很久没跟好友较量,有意挑衅道:「程思瀚,我怎麽看你都还是像个小孩子,要我叫你一声姊夫,那可真是委屈了我自己。」

「夏志渊,我怎麽看你都还是像个小婴儿,要我叫你一声妹夫,那可真是作践了我自己。」程思瀚冷冷回了这一句。

眼看大火燎原上发不可收拾,雨诗立即站起来,招呼程思蓓说:「思蓓,我正在作凉面,你要不要来帮我呀?」

「当然!我对作料理最有兴趣了。」从不下厨的程思蓓马上应答,两个女人就此远离战场,任由那两只「酷斯拉」去互相喷火残杀了。

厨房里,九月的阳光正充沛,偶尔从背後传来一些青天霹雳,也不会影响她们的好心情。男人嘛!总是需要偶尔发发神经的。

「怎麽样?我二哥对你很好吧?」程思蓓只负责装盘,把那些配料排成各式图案。

「好得很!说来我都要谢谢你,这麽多年来一直在泄漏我的机密。」雨诗拿出冰过的沾酱,又洒了些芝麻和葱末。

「哎呀……这个嘛……」程思蓓眼睛转呀转的,嘟起嘴说:「人家是受二哥的痴情感动!逼不得已的啦!否则,我怕他会郁闷而死,我怎麽担得起这种责任呢?」

「背叛者!」雨诗仍微笑著,语气却冷得吓人。

好冷!程思蓓突然不那麽想吃凉面了,「别这样嘛!反正事情有好结果就好了,何必那麽在乎过程呢?」

「亏我还帮你跟志渊撮和。」否则,少根筋的志渊永远也不会发现程思蓓的心意。

「就因为你是我们的大媒人,我舍不得看你孤单单的,才把我二哥定下来留给你呀!」程思蓓故作无辜道。

「看来我还得感激你罗?」雨诗挑起双眉问。

「好说好说,咱们好姊妹就别多礼了。」程思蓓哪敢得寸进尺,转了个话题问:「我觉得你变得更漂亮了,是不是你也很喜欢我二哥呀?」

「少跟我油腔滑调的。」

「你就坦白告诉我嘛!你到底心动了没?我二哥本来就有很多女生喜欢的,现在他事业有成,多年来又对你这麽深情,你敢说你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凭著大胆推测、小心求证的会计师本色,程思蓓就不相信准二嫂对二哥毫无反应。

雨诗对此难以作答,程思瀚的出现是如此突兀,她根本毫无准备,即使两人多年前已有亲密关系,她也是两三个月前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对她有这份心意。

「我不知道。」雨诗只能这样回答。

「不知道?」程思蓓当然不满意这答案,「你是怕我会跟二哥说吗?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把这秘密抖出去的,拜托你行行好,就告诉我吧!」

天性好奇又爱钻研的她,怎能忍受得了「不知道」这三个字呢?

「反正,我的心情很复杂就是了。」忽然跳出一个她以为是「过去式」的男人,带著狂风暴雨般的阵式闯入她的生活,她都还没时间喘口气静下来想一想呢!

程思蓓眼中闪著睿智的光芒,钜细靡遗地推理起来,「你只是还没领悟而已,你跟志渊一样,在工作和生活上都很正常,但一碰到感情的事情就变得超迟钝、超被动的。这准是受了你们家庭的影响,过去伯母一直等著伯父回来,你们家充满了一种等待的低气压,所以,对孩子也造成了压抑情感的影响……」

「好了好了!」雨诗打断她的长篇大论,「改天再听你的心理分析,现在先端菜上桌,叫他们来吃面吧!」

「讨厌,差点就要让我套出来了,唉!」程思蓓大为扼腕,走到客厅踢了踢那两只缠斗在地上的恶犬,「要吃凉面的人请去洗手,否则不准上桌。」

几分钟後,程思瀚和志渊终於出现在饭桌前,两人颇有惺惺相惜、相逢恨晚之意,好久没要跆拳道了,彼此威力还是一如当年呢!

桌上摆著综合凉面、罗宋汤、蒸饺子和绿豆意仁汤,两个大男人看得又是摩拳擦掌,连吃东西也要比较速度似的。

「好吃!」志渊捧著碗大口吞下,「思蓓,再给我一碗,不,两碗!」

「你吃得下这麽多?」程思蓓微微睁大了眼。

「这些本来应该都是我的。」程思瀚很不悦地提醒,「你们来作客也不知道要自备便当,真是太没教养了。」

「你少在那边嫉妒。」志渊狂笑著说:「我从小就是吃我姊作的菜长大,我吃过的好料可比你多太多了,你怎麽样也比不过我的!」

雨诗只能苦笑,「拜托你们,这没什麽好比的吧?」

「对了,我跟思蓓年底就要订婚了,不好意思,还赶在你们之前,承让、承让!」

志渊说得轻描淡写,程思蓓更睁大了眼睛,就为了跟二哥一较高下,这笨蛋连终身大事都捧出来当筹码,难不成他是在藉此向她求婚?

「思蓓,这是真的吗?恭喜你们了!」雨诗绽开笑容,由衷为他们感到高兴。

「嗯……」程思蓓心想就顺水推舟吧!虽然这跟她想像中的求婚画面相差很多,但没办法,谁教她爱上的是一个傻男人呢?再不帮他管钱的话,她实在心痒难耐。

「放心好了,我和雨诗绝对会比你们早结婚,而且还要比你们早生孩子!」程思瀚也语出惊人,一下就丢出了两张战帖。

雨诗听得心底一震,这男人该不会是认真的吧?还是为了面子才夸下海口?

「哼!」志渊要比就比到底,「我以後不管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我一定要他们去学跆拳道,然後把你的孩子欺负得哇哇叫!」

「你懂不懂遗传法则?既然你这个作老爸的都打输我了,你的孩子当然还是会败在我的孩子手下,真蠢!」

两个男人继续舌剑唇枪下去,旁边的两个女人已经懒得多听,自顾自谈到别的话题去,雨诗拍了拍程思蓓的手问:「订婚是真的吧?到时要去哪家拍婚纱照?」

[我们两个就一起去拍嘛!乾脆也一起订婚、结婚好了,喔呵呵……」程思蓓早已笑得合不拢嘴,多年来的愿望突然实现,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九月的傍晚,凉风习习,只适合如此轻松谈笑,至於那些爱或不爱的问题,就淡忘在迷茫的暮色中吧……

晚上十点,志渊和程思蓓终於要告辞了!程思瀚和雨诗自然送客到门口。

「直接把我妹送回家,不准带她去别的地方,听到了没?」程思瀚指著志渊的鼻子警告道。

「那你呢?你为什麽还待在我姊这里,你怎麽还不滚?」志渊也不甘示弱。

「妹夫要听姊夫的话,少在那边没大没小的!」程思瀚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你竟敢拿辈分来压我?你算哪根葱呀!」

雨诗和程思蓓根本不理这两名鲁男子,两人先相互道别,然後眼神一变,分别把程思瀚和志渊拉开,中间大门一关,就关上了这两只恶犬的互斗。

程思瀚看门都关上了,才勉强平下气来,「哼!要走不走的,看了就烦!」

「够了吧?今天晚上耳朵都快被你们震聋了。」雨诗模模耳朵,还真的有点发疼起来。

「啊!对了,差点忘了正事要办!」他拍著後脑恍然道。

看他似乎想起了什麽大事,但她万万没想到,那竟然就是把她抱起来往卧房跑!

「你在胡闹什麽?」她低叫起来。

「在他们来之前,我们不就是在做这个吗?都是被他们打断了,现在继续、继续!」他将她放到床上,七手八脚月兑去她的衣服。

真服了他,连这种小事也记得?算了,反正挣扎也是多馀的,她只得任由他摆布,却没忘了要问他说:「你说什麽结婚不结婚的,只是在开玩笑吧?」

「你开什麽玩笑?这怎麽能开玩笑?」咬下她的小内裤,他从她的脚踝舌忝吻而上。

「可是我……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她心慌起来,也为他的动作,也为他的言语。

「十月,等十月我们就开始准备婚礼,到时公司的事情应该就上轨道了,现在我忙得没办法分心,但我不想给你一场随随便便的婚礼,我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才行。」

还没求婚就在想著结婚典礼,这男人的思路果然只照自己的方式进行。

「拜托,我可没答应你……」她轻吟起来,[别那麽用力啦!」

「嗯!你刚才说了什麽?」他故意使坏,「再说一次看看!」

「我说,我不想结婚……」糟糕,申吟又不由自主跑了出来。

「你尽管说吧!反正我都没听到,我只听到你呼吸不顺,申吟连连。」他得意的笑著,「直到新婚之夜,我还是听不到你说什麽。」

「你不能这样耍赖……」秀才遇到兵,这下她该如何是好?

「我除了耍赖没别的本事!就让我尽情发挥吧!」

夜更宁静了,床上却是更喧哗、更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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