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四阿哥元寿的那场风波,待三个月后五阿哥天申降生的时候,玉盈虽然还是难过得不行,但这次她没有在王爷面前表现出来,只是在怡然居的时候,偷偷地哭了好几回。冰凝不知道玉盈姐姐为什么哭,也不知道怎么去劝。她突然想到,自己出嫁前,替姐姐做过荷包,会不会是姐姐的感情方面的问题?
其实冰凝太羡慕玉盈了。因为玉盈不用选秀,她的婚事最少不会被掺和进这皇室天家。只要跟天家没有关系,凭父亲和哥哥的能力,姐姐找个好归宿还不是难事。这天,见玉盈又在偷偷抹眼泪,她装作猛然撞到的样子,小心地劝慰:
“姐姐这是怎么了?妹妹在这王府里,好歹也是侧福晋,谁敢欺负凝儿的姐姐?”
“你就别笑话我了。”
“那你可告诉我,这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
冰凝知她是不想说,也就不好再追着问,本以为就算了呢,没想到玉盈又说了起来:
“你有喜欢的人吗?”。
冰凝真不知道怎么回答。有吗?她也在问自己。那个吹萧之人?自己连人家姓甚名谁、脾气禀性、样貌才学家世,通通都不知道,这能叫做喜欢吗?但是,如果说没有,为什么自己还会记得这么清楚,还会再也不去弹筝了?
见冰凝不回答,玉盈以为王爷跟她关系冷淡,触动了她的伤心事,就赶快转移话题:
“算了,算了,都是姐姐不好,你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要不是有爹爹和哥哥,估计你都不知道男人长什么样子。”
这一下了把冰凝逗笑了:“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啊!难道那些家丁、侍卫都不是男的?”
玉盈被冰凝抓住了语病,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跟冰凝说了一会儿话,玉盈的心情好了一些。她试探性地问了问冰凝:
“你和王爷以后怎么办?就永远这么样了?”
“那还能怎么样?”这回冰凝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了出来“就这么过呗,反正不短了吃,不短了穿,大不了一封休书、或者古佛青灯,再不行,就三尺白凌……”
“唉哟,我的小祖宗啊,你说的什么浑话啊!”玉盈急了“这话也是你能说出来的啊!这要是让爷听见了,仔细又是一次家规教诲伺候着!”
“我这不是好好地呆着呢嘛。你以为我愿意吗?其实,说实话,我挺满意现在的生活。不用操心府务,管好自己的小院,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省得争风吃醋,省得费心机穷算计。你以为争来的,就是好的吗?就说爷吧,后院的女人都争爷,可是,爷的心根本不在她们任何一个人的身上……”
这话,把玉盈吓了一跳,她以为冰凝知道了什么,心突突地直跳。
“如果爷真的对她们哪一个用心,爷也不会搞雨露均沾了。表面上淑清姐姐很受宠,爷还不是照样跟惜月姐姐生了四阿哥,跟韵音姐姐生了五阿哥,爷还不是照样初一、十五都在福晋那里,爷的心被分成了十瓣,可是所有的女人,全是一颗完整的心,对爷。”
“那爷为什么不对你雨露均沾?”
“因为我和爷太相像了,太坚强,太倔强、太冷静、太理智……”
“如果有一天,爷对你好了呢”
“我也不会全心全意”
“为什么?”
“因为我只是那十份之中的一份而已,我不想用自己全心全意,去对那小小的一瓣。而且我也不会是这王府最后一个被抬进来的女人。”
“你没有给爷的那部分心呢?”
“那是我的梦想。”
“什么梦想?”
“一生一代一双人”
“一生、一代、一双人?”
“对,这是故去的二嫂的伯父写的一首词。”冰凝看了看玉盈,问道:
“你呢?”
“我也不知道,很矛盾。我喜欢一个人,但那个人,也不属于我一个,他有妻妾,有儿女……”
“不是都这样吗?就算是去做嫡妻,一样还有很多的女人,很多的妾室”
“最关键的不在于这个。”
“还有什么问题?”
“他的一个妾室可能不会同意。”
“那个妾室很厉害?很有家世?”
“不厉害,但很有家世”
“噢,我知道了,他娶这个妾室是为了她的家世,她要是不高兴了,她的家族会对他不利,他不敢娶你,怕得罪妾室的家族?”
“有那么一点儿,但也不是全部,他是很有权力的,他只需要妾室家族的协助而已。”
“这样的男人你为什么会喜欢?”
“嗯?”
“咱们年家还会怕这个妾室的娘家不成?还有谁的娘家需要咱们年家惧怕?就算她母家很厉害,最多也就是跟咱们差不多而已。再说了,比咱们年家还厉害的,我看也就皇家了。但是,你说了,你喜欢的那个人,不是比这个妾室家更厉害吗?”。
玉盈已经无法自圆其说下去了。但她最少弄清楚了,冰凝不会对王爷动心思,这样也好,将来如果自己真要是嫁进来,冰凝至少不会站到她的对立面去。毕竟,这王府水深火热,虽然比起其它的皇子府,已经清静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三个女人就能一台戏,现在已经有十个女人了,争斗是不可避免的。如果冰凝将来能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至少,福晋和李淑清还是很容易对付的,其它几个更不在话下了。但如果冰凝反了水,她要分出更多的心思应付冰凝,那她在王府的生活就太艰难了。
虽然凭借王爷对她的宠爱,她还不至于一定需要冰凝的帮助,但是,谁能保证将来如何呢?她要为自己的未来做长久的打算,牢牢抓住王爷是第一位的,主动向福晋示好是第二位的,取得冰凝的支持,是第三位的。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她们都是年家的人,姐妹同心,同仇敌忾。
依着爷现如今对她的宠爱程度,她知道,这是李淑清也不曾享有过的,她要让这份宠爱发挥最大的效能。如果再加上她和冰凝的姐妹同心,就凭冰凝的那七窍玲珑心,跟王府里的那几个女人斗,应该是稳操胜券。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冰凝不屑于参与这后院的争斗,假如有朝一日真是她落了下风,不信冰凝不出手相援。这一点,玉盈更是有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