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在后院种瓜 164 见血封喉的匕首

作者 : 魔蓝

海愿把外公两个字说的尤为轻松,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她的语气那么淡然了,小眉头皱的紧紧的,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那老女人跟在海愿的身后,都感到了从海愿身上传来的一种特别沉重的感觉。

“小公主,三天的时间还没到。”微微上前一步,那老女人伸手拉了海愿一下,想她说着。

海愿回头就看到那老女人的眼神里有一种叫做鼓励的东西,却好像不是在鼓励自己的做法,而是另一种暗示,暗示着自己可以离开!

“是啊,时间还没到,我还是自由的。可我不能走了,留下来,或许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海愿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是几天以前,海愿会找一切的机会离开,可是现在海愿忽然发现,大祭司说的对,自己确实太过柔弱了,有很多东西是自己不能掌控的,也包括自己的自由。

如果自己趁这次机会离开,那个老女人一定不会再阻拦的,而自己也可以回到域的身边。只是有些事情一旦走出那一步就无法在回头,就好象海愿自己从那座城门走进来,本来以为这只是一次瘟疫,却发现了人性的黑暗,那府台大人为了一己私欲居然罔顾这么多百姓的性命,那么如果真的没有人可以把这件事情彻查清楚,那些百姓就真的是枉死了。而由此也让海愿知道,无尚的权力和无比的强大其实并不是如何的可憎,只是要看你如何加以利用了。

从海愿的脸上看到了深刻而坚定的表情,那老女人松开了手,浮上一丝宽慰的笑意,仍然安心的跟在海愿的身后,和她一起向城门的方向走去。

现在县老爷和镇长的命令都已经发了下来,城门也打开了。虽然百姓们还是忌惮瘟疫不敢随意走动,但实际上从城门口的那些士兵的脸色来看,就知道那恐怖的气氛已经缓解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人人自危了。

“恭送神女。”门口的小吏看海愿准备出城,向海愿恭敬的施礼。但他整个人却刚好挡住了海愿要出城的路,就那样一直弯着腰,好半天都没有起来的意思。

海愿看到那小吏这样的做法心里就明了了几分,淡定而平和的说道:“我只是出去找大祭司商量一些重要的事宜,等事情办好了就会回来,给那些已经离世或是已经发病的百姓讨一个说法,所以告诉大家不要担心,一切如常就好的。”海愿知道,这些人都是害怕自己随便扯个借口出来,然后就一去不回了。

“是。”听到海愿这样说,那小吏才赶紧让开,手一挥,那些守门的士兵也都退到了一边,即使还有个别人不信不服的,却也没有异议了。

而海愿才刚要出城,身后又有一小队人跟了上来,海愿回头一看,竟然是先前自己从这里经过,因为引起骚动而被关在城里的人。可这两天海愿虽然在这里,却也没有见到这几十号人跟着,想必是这里的镇长留了一手,怕海愿带着人在城里造反,所以将这些人都控制起来了,现在海愿准备要出城,事情也多少有了眉目,才给他们放出来的。

这些人还是之前的那身衣服,样子虽然不那么精神了,可也看不出吃了什么苦、受了什么刑罚,想必就只是不得自由,吃、住也不是那么好而已。海愿点点头,意思是:回来就好。

大祭司说好了在城外三十里扎营,所以没有走多远就看到了一片华丽的营帐,中间一座圆顶大帐篷,彩绸加流苏,坠着珍珠和黄金的铃铛,微风一吹就是金玉相撞的清脆之声,彩绸更是晃的纷乱绚丽,好不美丽。

海愿对于这位外公的奢华早就见识过了,也知道蓝子寒的喜好根本就是遗传自这个外公的,所以也没有过多的惊叹这样的场面,而是径直的向里面走去。

在门口的彩色帘子外面,海愿轻声叫着:“外公,我是……婠婠。”海愿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报出婠婠这个名号来。之前海愿也曾经强调过自己是海愿而不是蓝婠婠,但好像在这个固执又偏激的大祭司眼里自己叫什么名字根本没有什么区别,所以现在报名出来,海愿还是用了蓝婠婠的名字,其实是私心的希望这样可以拉近和这位外公的距离。毕竟,这位海国的国师、月族的大祭司是蓝婠婠的外公,可不是她海愿的外公啊。

“哈哈,进来吧。”大祭司的笑声带着一点胜利的喜悦,让海愿不仅想到,是不是这个颇具神力的大祭司已经知道了自己来的目的?

海愿掀起帘子进来,就看到大祭司的手里端着一只青玉莲花碗,里面的莲子羹带着清香,冒着淡淡的白气,整个帐篷里都是一股子甜香的味道。海愿嫣然一笑,走上前去甜甜的问了一声:“外公,莲子羹好吃吗?”

“嗯,好吃啊,婠婠要不要也来一碗?”大祭司点点头,把手里的勺子搅动了一下,那莲子羹发出的香气就更浓郁了。

“要吃。”海愿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从跟着自己进门,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老女人。那老女人马上会意,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端上来一碗莲子羹,只是海愿这是碗是骨瓷粉彩的,而不是青玉莲花碗,可见那只碗应该是大祭司专用的才对。

而看到海愿也将碗接过来,甜甜的喝了一口,大祭司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很爽朗,但海愿听来却有些不对劲儿了,一口粥刚刚咽进去,嘴里的甜香味儿还没品味出来,就看到大祭司的手臂一挥,刚刚站在海愿身边,帮她端来莲子羹的老女人就斜飞出去,整个人撞倒了一个花架,又摔到了地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至于大祭司是用的什么招数,如何出手的,海愿完全没有看到。

“外公,你……”海愿吃了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大祭司忽然出手居然是对付这个老女人的。她不但没有做错事,还把自己伺候的很好啊。

“呵呵,她是奴,却不知道忠心主子。婠婠,你做的很好,才几天的功夫,就把发誓一辈子都效忠于我的奴给说服了,没有我的吩咐,你只要一个眼神她就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做,难道不是对我的背叛吗?”大祭司说完,海愿的心就是一颤,原来这就叫做背叛,原来人心可以狠戾到如此程度。

只是,海愿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她知道该如何隐忍,也知道这样的时候倔犟无法挽回什么,看着趴伏在地上还在呕血的老女人,海愿把小嘴一撇,手里的粥碗一下子掷到了地上,随即在大祭司和那老女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以最快的速度伸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碎瓷片,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一划。

鲜血顿时流了下来,在海愿雪白的手臂上分外的刺目。而海愿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另一只手还紧紧抓着已经将手心和指头都割破了的碎瓷片,“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向大祭司说道:“孙女是考虑不周了,没有问过外公的意思就使唤了外公的人,所以甘愿自罚,还请外公息怒吧。”

没有给那老女人求情,也没有向大祭司争辩他如何的不讲道理,海愿就只是用果断的自罚方式承认她错了,这一招是大祭司万万没有想到的。以至于在看到海愿左臂上的鲜血和右手上还握着的碎瓷片的时候,楞了起码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哈哈哈……”大祭司的笑声再次响起,爽朗中也找不到了那不一样的别扭,不禁让海愿暗暗的松了口气,知道这一次险招,是自己赚了一分回来。

“婠婠,才两日不见,你真的长进了,知道什么是已退为进了。这一招用的好啊,你这一条伤口等于救下了她的一条命了。外公不会让你的血白流,以后她就是你的奴了。”大祭司说完,把手一挥,示意那老女人可以下去了。

老女人忙从地上爬起来,连嘴边的鲜血都顾不上擦,说了一声:“谢大祭司、谢小公主。”就快步的退了出去。

“婠婠,来,让外公看看。”大祭司把手里的青玉莲花碗放在一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叫过了海愿,亲自将瓷瓶的塞子打开,把里面的药粉倒在了海愿受伤的手臂上。

那药粉是土黄色的,但一倒在伤口上就是一阵的清凉,也不那么疼了。海愿忙把手里还攥着的碎瓷片也抛开,打开手心一看,三根手指都有伤口,掌心的伤口更是深的连皮肉都外翻起来,自己看了都是一阵的心悸。现在回想起来,海愿连自己刚刚怎么出手,怎么有那样的勇气和狠戾都想不起来了。

把小手摊开在大祭司的面前,海愿撅着小嘴,等着大祭司给自己的手也上药。海愿似乎明白了,他是外公,自己是孙女,偶尔撒撒娇应该没有什么坏处。

果然……

大祭司把海愿手上的伤口也撒好了药粉,仔细看了一下之后告诉海愿:“没事哦,这药粉很灵验的,马上就不疼了,很快就会结痂,最多两天,血痂就会月兑落的,不会有疤痕的。”

“嗯,谢谢外公。”听着大祭司声音里带着柔和,海愿知道人心都是肉长的这句话很有道理,而且自己不应该什么事都倔犟,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放在对立面就是可以战胜的。现在看到这个外公有笑容,其实没什么不好的。

而就在海愿还有些小得意的时候,大祭司将那装着灵药的小瓷瓶在掌心里晃了晃,随即手一松,那瓷瓶就落在了地上,摔个粉碎,里面的药粉也撒了一地,土黄色的药粉几乎和地面就融为了一体,再也看不出什么稀奇和灵验之处了。

而就在海愿还为了这瓶药粉摔碎了分外的惋惜着,大祭司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子在海愿的头顶形成了一个暗影。在海愿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而抬头的时候,大祭司却又转身移开了,来到一边的一个箱子前面,打开,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匕首来。

那匕首是象牙刀鞘,黄金刀柄,刀柄上还镶嵌着几颗大块的宝石,乍一看上去像是一把装饰品。可当大祭司把那把刀从刀鞘中拔出来,距离尚远,海愿就感觉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随即那刀刃在光线下闪着湛蓝的寒光,看一眼都有些毛骨悚然。

而让海愿更加毛骨悚然的就是:大祭司正拿着那把寒气逼人的匕首向着自己走过来,而且越走越近……

那匕首上的寒气果然骇人,距离到了海愿的脸上不到一尺的距离,海愿就能够感觉到冷飕飕的好像汗毛都竖起来了;而距离近了海愿更可以看清楚那刀刃上的湛蓝色好像是涂上去的,那就是说……刀上有毒!

“外公……”海愿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脖子,说不怕是不可能的。而且海愿领教过这位大祭司的喜怒无常,模不出他的头绪和想法,而现在海愿真的不想死呢,所以能躲就躲开一点,不能躲,她也不想自己往刀锋上撞的。

“哈哈,婠婠,是不是有点害怕?”大祭司的一句话就问到了海愿的心里去了,海愿忙着点了点头。

“外公告诉你,那瓶可以迅速疗伤的灵药没了,和这地上的泥土混在了一起;而外公手里这把匕首还是真的,如果你想要的话,外公可以给你。”

“不,不要,我要这个没有用。”海愿的小脑袋摇的就好像拨浪鼓,不想要伸手去接那把匕首,她真的用不到啊。

“不要?外公告诉你,这个划在身上,可比你用过的那个碎瓷片要顺手的多,而且上面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保证你没有痛苦之下就可以去绝身亡了。”大祭司说着,把手里的匕首又向前递了几分,几乎就要碰到了海愿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上。

除了寒气,海愿还能感觉到心也随着那股子寒气冰冻了一样,就连跳动几下都是费力的,呼吸也不畅了。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大祭司,海愿真的不知道大祭司究竟唱的是哪出了。

“外公告诉你,怕了就不要硬撑,疼了也只有你自己知道而已。你刚刚做的事情确实让外公意外,但反抗我不只是用这样是自己流血或是威胁我的办法就能达到的,你想要表现的和之前不一样了,可你却恰恰因此就暴露了你的弱点。本来我以为你强悍一点点了,可是现在发现,你根本还是个纸老虎啊。”

把手里的匕首一掉转过来,把黄金镶嵌着宝石的刀柄塞到了海愿的手里,大祭司又掰开海愿已经有些僵硬的手指,让她把那把匕首握紧,才继续说道:“你要有能力握紧了刀,要找机会把匕首插进敌人的胸膛,而不是划伤你自己的手臂。真正的强悍不是用自残来威胁,因为除了你自己没有人会疼,这是最笨的办法了,比之前你吼叫着反抗我还要笨。”

“什么?”海愿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手里的匕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而大祭司说的这番话的意思……

“唉……外公只是想要告诉你,别傻傻的伤害自己。如果你要为奴求情,我或许不会答应,但你傻傻的嘴上承认错了,却是一种变相的威胁,你当我不知道吗?”

大祭司的话再明显不过,海愿想错了,她真不该故做坚强,伤害自己真的是最笨的法子了。

“外公再告诉你,把奴赏给你并不是真的因为你做的好、够勇敢,反而是因为外公生气了,很生气。所以今后奴跟着你,她也不会很好过,除非你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否则,你们主仆二人,都会被你的愚蠢害死的。”

说完,大祭司把匕首从海愿的手里又挖了出来,重新插回刀鞘里,然后又递给了海愿。海愿伸手接住,但那匕首拿在手里很重,使得海愿的呼吸依然不够顺畅。她是傻,傻的以为自己有了那么点进步,可是一把真正的匕首拿到面前来,自己不是就退缩了吗?要么视死如归,要么就忍辱负重,逞强就意味着没有看清楚事情的形式,太傻太傻了。

海愿发现,她似乎能够明白大祭司的意思了。也许自己从一进门的时候,故意讨好着要和外公一起吃莲子羹,要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她就错了。拉近自己和大祭司之间的距离应该是真正的强大,逐渐向着那受人敬仰的巅峰爬上去,而不是想要把什么人拉下来。

“奴跟在你身边也有一个好处,可以交给你很多的东西,你好好和她学习吧,我会把你需要学习的东西告诉她,再安排给你的。”大祭司说完,又端起了刚刚放在一边的莲子羹,慢条斯理的喝着,随即抬眼看看站在那里握着匕首发呆的海愿,问她道:“说吧,百般讨好的来找外公,到底是为了什么?”

“哦?哦,是这次的瘟疫,实际上不是瘟疫,而是因为有辐射的矿石将那些去挖矿的民工感染了,所以这个是不传染的,只是那些人注定无法治好了。”海愿微微的神伤了一下,随即又愤愤的说道:“可是这里的府台大人居然明知道瓦迪山挖出的矿石有问题,却不加以制止,也不出声提醒下去作业的工人注意防护,仍然昧着良心让他们去挖,把找到的陵墓陪葬品交给他,所以他这样的人不配做官,甚至都不配做人。我求外公,您是海国的国师,您应该有权利惩办一个不负责任的贪官对吧。”

看到大祭司似乎微微点了点头,海愿又说道:“我还想要求您,为那些无辜被感染的百姓做主,给他们丰厚的补偿,毕竟人死不能复生,而且那些矿石对于人体的伤害是很大的,而且不能治愈了。”

“就这样而已?”大祭司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云淡风轻的问着海愿。

“我想,外公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的,但我对这个实在不懂,只是将瘟疫事件的前后始末向您报告一下而已。”海愿低下头来,认真的说着。她根本不明白古代的刑法或是赔偿措施,又怎么帮那些人做主呢。

“好,你毕竟是我的孙女,是我月族的神女,你有这样的权力,违反你意思的人必定要严惩不贷。”大祭司说完,把碗里的莲子羹喝了个干净,随即叫来人,把一块牌子扔给那个传令兵,让他马上将府台带过来。

晚饭刚吃完,海愿就听到消息,说那个府台大人之间在家中上吊自杀了。活人没来,那传令兵带着大祭司的令牌,所以把死人给抬来了。

海愿没有过去看现场,上吊死了的人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而且海愿想着,如果说听到大祭司的传唤就直接上吊自杀了,可见这位大祭司在众人心里也直接等同于恶魔级别了吧。

当晚,海愿又听那老女人来说,大祭司已经从国库里直接调拨了二十万两银子,五万两用于瓦迪山隧道的填埋,而且要将隧道灌入水泥,一次埋个结实、彻底,不准再有人进去带什么有害的东西出来。另外的十五万两银子全部用于那些已经离世或是正在重病的人,丧葬费、诊疗费、安家费都在其中,确实也是不小的一笔数目了。

而才一个晚上不到,这位海国的国师居然就可以从国库里调拨出这么多的银子来,而且貌似连请示皇上都没有,直接就发下去了,确实又让海愿见识到了这位外国的政治实力。

第二天一早,大祭司本来想要出发的,海愿请求再回去看一下,大祭司点头同意了。海愿和那老女人其实没有进城,而是悄悄的绕到城外的祠堂,看了一眼还留在那里的母子两个,叫人将她们放出来,并且也留下了一些钱,才转回头准备上路。

再上路,海愿重新坐在那华丽的马车里,心情竟然完全不同了,时而看看垂在腰间的那把华丽又见血封喉的匕首,海愿知道,很多磨砺从现在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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