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都怨他！他想与女学生交往怕招来是非；与老师交往吧，又因等级辈分不类而羞于启齿。所以只好靠常常追忆经年往事来释怀。
——这样前怕狼后怕虎的，不会有出息！还大老爷们呢！哎，别光笑话人家，我看你们俩在一块也是半斤八两！依我看，你还不如人家呢——人家还知道做点儿挣钱的买卖！陪你拉了这么一大会子，我也没有兴趣，都听得我累了。不过，最起码我们两口子今天说的话不少，谢谢你陪我说闲话！
本仁叹了口气，索然无味，又去看那纸条。
女儿伸过手来要夺字条。本仁挡住了。女儿扑了个空，委屈的哭起来。就去缠妈妈：“妈妈，爸爸不给我！爸爸不给我！”气得妻子一把抢了过来：“一张红纸条有什么稀罕的，跟个宝贝似的！给女儿玩玩儿！”女儿接过来，团揉成一个蛋儿，掷在地下，坐在那里不吃饭了。[]
本仁慌忙拾起来，展开抚平，夹在书里。哄女儿：“好孩子，爸爸吃晚饭，给你讲故事，怎么样？”
——你别的不会，就会讲故事，也不知道你那么多故事！千万别瞎编乱造，要讲就讲书上有的！书上故事有科学道理！别看我斗大字识不几筐，可也知道教育孩子的重要性！我可不想让你瞎编故事把孩子教瞎了！
——好好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利利。喝完汤，妈妈给你找几本好书，叫爸爸给你讲，好不好？
——你不是老师，我不让你挑故事书！让爸爸挑书，要不让俺老师挑书！
——利利，今天星期六，幼儿园里老师都回家了！还是叫你爸爸挑吧！嗨！这就是没文化的后果！看见了吧，连自己的孩子都看不起！没文化，你是爹你是娘又能怎么样？孩子不听我的话，净你这个有文化的爹教唆的！女儿被你的文化毒害不浅呐！
全家人吃完饭，刚撂下碗筷，外面朔风呼呼响着，一阵紧似一阵。本仁往门口站了站，又缩回脚。看着妻子的脸说：“士祺，关门吧！风越来越大了，邻居们都关门了！”
——嗯……你爷俩先钻被窝暖和去吧，我再拾掇拾掇！
本仁愣了愣，不知再帮点儿什么忙。女儿扯起爸爸的手，嚷嚷起来。时士祺催促道：“还不快去哄你的大稀罕闺女？”
爸爸在女儿的拖拽下，向里间走去。本仁回了回头，只好走了。
爷俩钻进被窝，也不只讲了几个故事，女儿静静的入睡了。
本仁悄悄的下了床，去书橱里拿出那本红皮书。
正看得兴浓，听见妻子在外间喊他的名字。赶忙靸拉着鞋跑了出去。
正想问妻子有什么事，已看见门口门灯明里站着个女同志。
本仁招呼道：“同志，你要买书吗？买什么书？”
——我不是来买书的……
——人家是专门来找你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客人让进来？
——怎么？不敢认了？怕我跟你吃饭？
——哦！想起来了，是乌部长！失敬失敬！哪股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了？你不是到外地去了吗？
——我不是到外地去了，而是到第二世间来了——当初我是说过嘛？听章玉鸾秘书说，你记忆力惊人。名不副实啊！吉文媒同志！呵呵！
——哦哦！哎，磐老呢？
“还不让客人进来——外面那么冷！”士祺见是丈夫的熟人，慌忙热情让座。
——磐老顺路回家看看去了……谢谢！
乌部长接过士祺递过来的一杯热茶，嗅了嗅腾腾蒸发出来的茶叶香气：“好香啊！”放在身边饭桌上。
本仁望着部长的眼睛，不知说些什么话招待。部长则不时的打量着他们的房间，嘴里不时发出好好的赞叹声。到底还是士祺打破了沉寂：“老人家，您是……”本仁赶紧介绍给妻子：“士祺，你还不知道她老人家是谁吧？她可不……”“哦，我是本仁的老师。今天出门办点儿事儿，碰巧路过你家门口。顺便过来了。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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