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裴大明,是一名应国家号召入伍的军人,在部队生活快三年了,明年开春就要退伍了,看着新兵们竟生出很多嫉妒来,看看身边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得兄弟们,也是很难舍的啊!想想刚入伍的时候,还经常想家,半夜里想着弟弟妹妹们是不是听爹娘的话,有没有好好读书,很多时候都会忍不住掉眼泪。身为一个男人,我觉得这样很丢脸,每次也都会在心里像毛主席他老人家忏悔,一次又一次的背诵毛主席语录。
今天老张又过来招呼我们去家里吃饭,坐在蒙古包里,看着忙里忙外做饭的老张夫妇,不禁想起了远方的爹娘,现在是秋天,生产队里一定很忙,不知道他们的身体好不好。
我们的部队是在内蒙古通辽市扎鲁特旗的一个小地方,这里的老乡很淳朴,也很热情。连队里每天除了训练外,没什么事,我们就经常去帮老乡们干点体力活。老乡们也经常叫我们去家里吃饭,一般我们是不会去的,因为毛主席教导我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学习雷锋精神,乐于助人。不过偶尔还是会去,老乡们太热情了。
老张是这个旗上很典型的汉人,老家也是北方河北省境内的,所以和我们几个河北来的当兵的走的也很近,因为年龄的关系,我们都那他们当成是自己的爸妈一样的亲人。
而且我和老张一家尤其投缘,平常老张一家就对我很是关照,有什么好吃的,也都会想着我,对我非常好。
这天老张很是神秘的把我叫到一旁,跟我说:小裴啊,我给你介绍个对象吧,是这旗上数一数二的好姑娘,家也是离这儿不远的农村的,长得很漂亮呢!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道:张叔,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也知道,我就要退伍了,人家一个姑娘家的,会跟我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吗?而且,咱们老家那边的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太艰苦了。再说,我还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呢!
我是真心的不想处对象呢,因为马上退伍了,连队上的事情也多,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也没有心情,要离开大家了,我心里想想几个月以后离别的情景就总是难过的什么事都不想做了。再加上,我要是退伍后回老家去,人家一个姑娘家的,怎么会跟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呢?老家的条件太艰苦了,我不能坑害人家啊!
老张听了有点生气的说:你都二十一了,也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了,年轻人,不要想太多,该是干什么的时候就干什么。那人家那些干大事业的人就都不要结婚了啊?而且毛主席教导我们,要到国家需要我们的地方去。我也多少了解一点那个姑娘,她可不是个思想落后的人,不会应为艰苦就退缩不前得。正是因为我们老家那边艰苦,才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投身于建设事业啊!
我还是有些犹豫,尽管老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心里还是很不情愿。我也不想违背我自己的心意,于是就很直接的拒绝道:还是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没有那个心,张叔,谢谢你啊!
说完,我就要回蒙古包里去了,因为听见郭大鹏又开始唱歌了,他唱歌可是一把好手,我们班上有个什么活动总是要让他给大家唱几首的。当然,我也不甘示弱,我唱歌也是很不错的,所以急着进去和他比个高低呢。
张叔却又拽住我说:小裴,叔也是看你这个小伙儿不错,才跟你提的,确实是个好姑娘,别人我还不稀得揽这麻烦活呢,你别急着拒绝,好好想想再回答我。要是哪天想通了,回来找我啊!很漂亮咧,大眼睛,梳一对大辫子……
我很无奈的笑笑:哎呀,张叔,好吧,我知道了。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啊!
我笑着进了屋里,和郭大鹏开玩笑:哎呦,大鹏,又唱上了?怎么也不等等我啊?
郭大鹏笑着说:你一天不知道忙什么呢,张叔拉着你,又背着我们给你好吃的了吧?我们可没你这好口福,所以也只能让同志们饱饱耳福了!
在座的都是几个河北来的老乡,大家听了郭大鹏拿我打趣,也都跟着起哄。
我被说的很是不好意思,回他道:哪有?张叔,什么时候背着你们给我过好吃的啊?再说了,这草原上的吃食什么你们几个馋嘴猫没吃过啊?你别说别的,唱歌我可不怕你,咱比比?
郭大鹏是我的好兄弟,平时的关系就很铁,一听我要和他比赛,立马来了精神,大家也都跟着起哄,说要我们必须要分出个胜负才好。
张叔看着走进家里的裴大明也是很无奈,这孩子年轻,有活力,平时也很乖巧懂事,总是帮着家里忙这忙那的干活。人也很机灵,长得也很帅气,白白净净的脸上,总是挂着阳光般得笑。
当晚,回到连队,一阵笑闹后,大家都开始洗漱,准备睡觉。我也躺在了床上,可是却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张叔说那个女孩儿长得很漂亮,浓眉大眼,还有两条大辫子。我静静的想象着那个女孩儿的样子,害羞的笑着,露出皓白的牙齿……
越想越睡不着,烦躁之余,干脆不睡了,起来上趟厕所,抽根儿烟去。夜晚的连队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声音,偶尔传来谁的呼噜或梦话,我不禁轻轻笑起来,这样的生活,很快就要和我说再见了啊……
班长:谁在那儿?
我吓得干净掐了烟,小声说:是我,班长!
今天是班长当勤值班,这下坏了,少不了又被班长骂一顿了。谁知班长走过来,跟我说:给我也来一根儿吧,我的抽没了。我给班长递过烟去,问:班长,你说要是离开这儿了,咱们这帮天南海北的兄弟什么时候才能再聚到一起啊?班长点着烟,我也又续了一支。班长叹口气,嘴里的烟四下里散到了夜空中去,好似我们这帮就要分离的兄弟,渐渐在这黑乎乎的夜空中,消散了踪影。班长:散了就是散了,重聚,恐怕是不可能了。现在不比打仗那会儿,我们这些兵是为了保卫祖国,不是人家那会儿,冲锋陷阵,可能留下命的就能提干,万一有什么学习进步的机会,大家自然还能聚到一起。我们这些大头兵,当够了时间就只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啊……我打趣的笑着贫嘴说:呵呵,班长你这么严肃的人,也有这样惆怅感性的一面啊?
班长说:你不是也睡不着嘛,看你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不是也有这忧愁的时候嘛!
我:呵呵,毛主席教导我们,革命需要我们到哪里,我们就要到哪里去。没关系,不是还有还几个月呢嘛,你看我们俩这是在忧愁什么啊?分别还早得很呢!
班长:是啊,还早得很呢,好啦,快回去睡觉去。
我:哎,好咧,这就去——睡~觉~~
一晃几天过去了,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越是这样要分离的时候就越是飞一般的滑过。还真是时光如梭,岁月如歌啊……
这天我们帮老乡干完农活,正准备回连队,张叔大老远的就喊我,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停在我面前。我愣愣的看着张叔,不禁笑出声来。
我:张叔,什么事啊,把你急成这样?
张叔:没心没肺的家伙,上次跟你提过的事儿,考虑的怎么样了啊?
我:什么事儿啊?
张叔听我一问,气的脸都抽抽了,就差打我一顿了。
张叔:就是那个事儿啊!
我很疑惑的看着张叔,他这打的是什么哑谜啊?
张叔四下看看没什么人,才小声的跟我说:就是相亲的那个事儿啊,你怎么能给忘了呢?不是说再考虑考虑嘛!
我恍然大悟,就第一天回去纠结了一会儿,第二天一训练就什么都抛到脑后去了。
我:哦,哦,呵呵,张叔,你不说我都忘了。
张叔被我气的够呛,咬牙切齿的说:你这家伙,什么都能忘,这事儿也能忘啊?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当了一回兵了,啥也没带回去,媳妇总要带回去一个吧?难不成这么大了回家还得家里给你操心啊,是不是?你兄妹五个,还不够你爹娘操心的啊?
张叔一句话可正中我要害了,回家,家里弟弟妹妹一大堆,爹娘哪有精力再为我操心啊?
我:这……唉,张叔啊,你可要了我的亲命了。算了,我再想想,再想想,这回保证不忘,认真的考虑考虑,三天之内,一定给你一个答复,这样总行了吧?
张叔:好,三天啊,我等你的信儿……
我:哎,张叔,她不会是丑的嫁不出去了吧?怎么这么急着催我啊?
张叔笑着拍了我脑袋一记:呵呵,调皮捣蛋的小家伙,人家可是大美女,现在还没有跟女方提过呢,人家愿不愿意见你,还是个未知数呢,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我:那你一个劲儿的催我?
张叔:废话,总得你先点了头吧,要不跟人家女方说了,你又不愿意了,人家女孩子的脸往哪儿搁啊?咱们这儿就这么大点儿个地方,以后人家姑娘还要不要嫁人了啊?
我:哦,还是张叔考虑的周全。回头我想好了,去您家找您去吧。
张叔:好,就这么说定了啊,三天……
我:好咧!
张叔笑着走了,我的心也动摇了,不管结果如何,倒是很想看一看着个又是数一数二的又是长得漂亮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