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再次醒来,只觉头晕目眩,四肢僵直,睁眼却是一根朽得堪堪便要掉落的房梁悬在上方。微微转了转脖颈,更是被唬了一跳——映着火光,只见靠墙几尊黑面泥塑,怒目圆睁,也不知何方神圣,排排端坐在结满蛛网的佛龛之上。
阿七几次使力,手脚才将将有了些力气,挣扎着自草堆上坐起。
苏岑正隔着篝火,躺在不远处的稻草堆上,见阿七醒了,便也翻身坐起,顺手将一只水囊扔到她手边。
阿七取下盖子喝上一口,不禁皱了眉头:“好凉!”
苏岑轻嗤一声,“老实跟我赶路,我便少让你吃些苦头,若再是花样百出,便将你封在箱子里,找家镖局运回京中!”
阿七也不理会,取了自己的鹿皮口袋,略翻了翻,独独少了迷药与勘合,此外便是临行前修泽交与的丸药,想也不想,冷眼扫向苏岑,伸手道:“给我!”
苏岑原是唇角噙笑,见阿七这副神情,只觉似曾相识,不禁愣了一愣,口中道:“什么?”
“药!”
苏岑会意,向自己的行囊中模出一只精巧瓷瓶,在阿七面前晃了两晃,“可是这个?莫不是解那迷药的吧?”
阿七心下暗喜——这苏岑许是对医理一窍不通,竟未发现自己的底细?一边想着,索性将那包衣物拎将出来,挑眉笑道:“你可知道这个?”
苏岑向她手中扫了一眼,复又躺下,也不答话。
阿七只觉心中大畅,原本扭扭捏捏抱膝坐着,如今便重新盘腿坐了,模着下巴打量苏岑半晌,心中啧啧称奇——此人在烟花场子竟是白混的?连女子的私物也未曾见过!再不然,莫非那些姑娘不用这些个,自己两年前竟是被缃葵摆了一道?
此时却见那苏岑将手枕在脑后,突然开口笑道:“这庙宇虽破,好歹也供着菩萨,你竟敢如此不敬!藏了这种东西,还敢拿出来招摇!”
阿七满面笑容即刻僵住,只听苏岑又道:“年纪不大,倒有如此怪癖,陵溪南风盛行,便是多了你这等——”
“住口!”阿七哭笑不得,只冷了脸,“将药还我!”
苏岑将瓷瓶上下抛了几抛,开口问道:“我竟不曾听过迷药有解,这药到底作何用处?”
阿七已认定苏岑不知自己底细,索性冷笑道:“此药专补虚损,想你平素眠花宿柳,必是时常腿脚酸软,下元亏虚,用它最是对症!”
不料苏岑只轻轻一笑,“不出两个时辰,城门便开了。我拿了方子,进城寻间药铺一问便知——”
阿七心中恨个不住,却也无计可施。直恨得双眼迷离,撑不住睡了过去。因嗅了迷药,药力未过,这一宿睡得极不踏实,睡梦中影影重重,一时像是看到继沧遇险,一时又是宅院起火,转眼间四下空茫,面前只余一名老僧,寿眉白须,手中执了一支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