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苡这才看见苏岑前襟全是酒渍,便掩唇笑道:“何必非得找她去?性子倒像是热碳上溅了水!我这儿有的是姑娘伺候。”一边说着,一边吩咐旁边的丫鬟:“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准备?”丫鬟赶紧应了下去。
阿七便要跟着离开。苏岑却道:“不妥,绫姑娘方才亲口说要替我更衣的!”
明苡淡淡一笑,“岑公子也是天天混场子的,如何倒忘了规矩?这绫菲原是清倌儿,向来只为大爷们弹琴取乐。如今公子既看上了,非要她服侍,不妨按着老规矩来。只是今晚恐是不能够了。”
“也罢,”苏岑微微一笑,拿起手中折扇,摇摇指着阿七道:“只是明姐姐,瞧瞧你这姑娘,来了这半日,蒙面的帕子还不肯摘呢!”
“我可不就镇日里骂她,真是比那绿绮更加不懂事!谁让我们妈妈偏生护着她们,唉,如今这馆中的事务,我是越发难管了!”明苡一边叹着,一边轻推苏岑道,“只怕热水已经备下了,公子不如先去沐浴更衣。如今这衫子上湿答答的,夜间天寒,仔细被穿堂风吹了!”
苏岑倒也不再坚持,摇着折扇,跟着明苡离开。
阿七虽诧异这苏岑居然如此便放过自己,但思绪烦乱,不及多想,便匆匆赶往后院。
到了自己房中,唤过浦儿:“继沧可有消息?”
浦儿先是摇头,而后又道:“倒是那阮姑娘,被明姐姐安置在东苑,说是七哥哥今晚一走,由她亲自照看稳妥些。”
阿七见浦儿摇头,心中更是焦躁,后面的话便不放在心上,随口说道:“听明苡说的便是。”思前想后,吩咐谱儿:“去取只鸽子来。”说着起身到案前自去研墨。
浦儿见阿七不似平时形容,也不敢多问,赶紧掩门出去。
阿七心浮气躁,执笔立在案前——幸而自己无意中窥见苏岑腰间的乌木令牌,与之前继沧拿到的竟全然不同!只怕继沧现下已有不测。一念至此,阿七只觉千头百绪,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捡了紧要的,一样样先办起来。
浦儿很快自后院鸽房捉了一只花羽鸽子,满脸带笑的捧进门来:“公子,捉来了!好容易才找到咱们自己的鸽子。也不知它在这儿住了这么久,还认得家不认得?”
阿七见了那鸽子,愣了一愣,险些掉下泪来。赶紧别过脸去,抬手指了指案上,“快去吧,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