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烟日照,梁雪玲起身,看着熟睡在一旁的梁司静,不由微微一笑(浮梁客栈2章节手打)。其实,能好好的看着自己的亲人毫无戒备的睡去,醒来,也算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吧,比起那些整日为国惶恐的人来说,也许,这样,才是他们终日想要追求的。
“姐姐·······”这时,梁司静忽然喃喃。
她愣了愣,随即伸手覆上梁司静的脸,“别怕,有我。”
别怕,有我。十年前,她就拉着她的手说过的话,如今,即使是现在的环境,她,也还是要对她说。
“皇姐,你醒了?”这时,梁司静忽地睁开眼,看着眼前一身白裙的她,眼底有些不明的疲倦。
“嗯,”她点点头,却又不禁苦笑,一旦清醒,就连称呼,她都改得那么毕恭毕敬。
许久,她才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司静,我们即刻就启程吧。”
梁司静勉强笑了笑,起身,将一旁的外衣拿起,转眼间便整理完毕。俨然一派孤高傲世的圣女,不过,她不是梁国圣女,而是最为梁雪玲的嫡亲大祭司。
“皇姐,准备好了么,”梁司静微笑道。
她不语,看着窗外的雾霭,笑了笑,“我能够说我没有准备好么。”
“皇姐,如今的你我,皆是身不由己,”梁司静走到她身前,伸手,白皙的手腕上,系着一根黑色的青丝绳,“这是我俩出生的时候,上任大祭司为我们系上的,皇姐那里,也有一根,这都是传说中帝母的发丝,说是带着它,便能躲过一切灾劫,可是,灾劫,又岂是能躲得掉的。”
她垂眼,指尖摩挲着自己腕上的青丝绳,对,躲不掉的东西,何必畏惧。
“司静,带我回去吧,也是时候回去了,”说完,她一拂袖,整个殿中便弥漫着一层氤氲的流雾。
“等等,”梁司静拉住她,“在回梁国之前,我想,应该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她皱眉,“谁?”
“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说着,梁司静手中的流影便化成一把权杖,接着,那权杖从她手中月兑离,殿中的雾气不见了,随之出现的,是被整个都扭曲了的宫殿全貌。
梁雪玲闭上眼,任由着强劲的风力将自己吸入了一个不知名的界空。
闭眼的刹那,她忽然想起了几岁的时候,自己和母后,还有司静,一起在皇宫的后山,母后会抚琴,司静会吟唱,而她,则在一旁跳舞,看着流蝶在眼前萦绕,然后散开,一直以来,那画面,都未从她眼中消失。
“皇姐,”这时,耳边传来梁司静的声音。
她睁眼,此刻已是在一条长巷的巷口,婉言绵长的巷子里,显得有些阴暗。
“这里,据说住着一位神人,可以完成人的一切心愿,”梁司静喃喃。
神人么·······她愣了愣,随即抬眼看着长巷。巷壁上,刻着些看不懂的梵文,虽然看不懂,但她也知道,这字里行间所透露出的气息,绝不是善意。
“二位是来找我家主人的么?”身后忽地响起一个声音。
两人转身,眼前的男子,一袭青衣,手中提着一筐鱼,面容温和,甚至有些月兑俗的灵气(浮梁客栈内容)。
“这巷子里,可有一间名叫浮梁的客栈?”梁司静问道。
“没错,我正是这间客栈的店仆,不如,就由我带二位去吧,”男子笑道。
店仆?梁雪玲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这样子,怎么样也不像是店仆。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怀疑,那男子笑得越发柔和,“启公主,实不相瞒,我家主人早就遣派我在此迎接二位,因为闲得无聊,又久久未能等来二位,我这才去集市逛了逛,顺便买了一筐鱼。”
梁启,是她的字。这样看来,那个男子也不像是骗她们的。
“皇姐,他不会是芮国派来引诱我们的奸细的,走吧,”梁司静凑近她耳边,轻声说着,随即,便跟上了往巷中走去的男子。
她叹了口气,何时,自己竟变得如此疑心。想着,便也跟了上去。
不多久,一间别致的楼阁便出现在两人眼前,仙气环绕,云雀守门,这一切,无不昭示着这间客栈的不凡。
“二位请随我来,”说着,男子便带着两人绕过正门,从偏门走进了客栈。
“为何不从正门而入?”梁雪玲看着客栈里简单陈朴的摆设,不觉有些安心,扭头看了看空寂的大门,有些奇怪男子为何不带她们从正门而进。
“浮梁不同于别的客栈,正门而入,有进无出,”男子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她,便将鱼篓中的鱼放进了门口的池中,鱼儿一触到水,便欢畅地游散开来。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是叫青歌吧,”许久没说话的梁司静忽然开口,眼中有些冷冽的光。
“镜公主说得没错,我的确是叫青歌,”男子抖了抖鱼篓上的水,转身走向钱柜。
“既然你都知道我们的身份了,应该也清楚了我们前来的目的了吧,”梁司静没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家主人就在后园的南阁,进了后院往左,过了苏池便到,”叫青歌的男子也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只是低头算账,也不再理会两人。
“走吧,”梁雪玲打断正想开口的梁司静,便朝着后院走去。
梁司静本想叫青歌带路,想说刚来这里不熟,但见梁雪玲一副不想劳烦他人的样子,也就作罢。
踏入后院,一股别致的檀香便萦绕在周围,仙境渺然,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样子,哪里像间客栈。按照青歌说的路线,两人果然到了一处池泽,苏州园林式的格局,让整个池泽看起来潋滟无边。这间客栈的主人,是有多闲情逸致。梁雪玲不禁感叹。
“皇姐,其实这次让你先来这里,是因为·······”身后的梁司静丝毫没被这景致所吸引,反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知道,有些决定,连自己会不知所措的,”她笑了笑,便踏上苏池的短桥。
池中没有鱼,只是些浮韵的光色,映在水中,隐隐流动。
走过苏池,一座立着石碑的亭榭便在葱郁的林木间出现。石碑上写着南楼二字,但这修建在园子里的楼阁,又怎能和气宇轩昂临与江河的南楼相比。
“上来吧,二位真是让人久候多时呢,”声音不知从何而来,但却离两人尤为近切。
梁雪玲若有所思地抬起头,忽见二楼出现一个人头,是个孩童,冲她笑了笑,便闪身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