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后,来朕怀里 【119】破局:最后一搏!(四)

作者 : 月下的神兔

风起,撩动了一阵无形的炙热,仿佛将空气中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这一瞬,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难以相信的望着眼前一身清凛的女子。

此时的她,面带淡淡微笑,倾城的脸上平静无波,见到所有的暴民都一脸惊诧的望着自己,慕晴便再度向前走了一步,轻甩袖袍。

“皇后,在此。”慕晴淡语,波澜不惊。

然而正是同一时刻,北堂墨却轻轻的眯住眼眸,仿佛想要将什么看仔细邃。

苏慕晴身上所穿的衣服……并非皇后的五凤吉袍。

究竟是什么?

北堂墨蹙眉凝望,忽然间抬开了眼眸,仿佛多了一份更甚的惊喜迦。

苏慕晴身上的衣服,顶戴镶着红色宝石,胸前绣图——仙鹤!

这……竟是当朝一品官服!

一瞬间,北堂墨也从座椅上起来,双手扒着围栏的边缘,琉璃色的眸中闪动着更为璀璨的光晕。

有意思,有意思!

这个世上,还从未有任何一个女子,能让他有这种感觉。

这时的慕晴,忽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那般,微微扬起了眸,刚好对上了北堂墨那双狭长而俊美的眼。

她优雅一笑,似是早知王爷会在此处,而后便低了头,正式面前所有人。

“她真的是皇后吗?皇后怎么会穿官服……”

“是啊,皇后是不许出宫的,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听了周围人的话,那挑事者紧忙抓了机会,又在底下喊,“这人一定不是皇后!”

听了他的声音,周围百姓又开始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信谁。

终归来讲,真正的皇后,鲜少有人见过,所以对于他们的反应,慕晴一点也不意外。

于是她抿唇一笑,而后抬眸,忽然又转为了大笑,使得那些百姓都一时间无法模.到头绪,便是连一边的公孙敬也一头雾水,不知道这皇后是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还是被这局势,给真的吓疯了?

然,便是在公孙敬使了个眼色,让弓箭手随时准备好的时候,慕晴却忽然收了一切的笑,而后一字一定的说,“你说的也对,本官现在,还就真的不是皇后!”

一句话落,百姓愣了一下,连那挑事之人也为之一慌。

这……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女子,为何称呼自己为本官?

还公开说自己不是皇后?

“啊,我想起来了……万人将军宴……”就在这时,一个人忽然开口,惊喜的看着周围的人,“她是皇后,是皇后啊……我在万人将军宴做过杂役,见过皇后真颜……她就是当朝孝端仁皇后啊……”

当这人说完,人群中那窃窃私语的声音便更加的激烈,似乎是一时难以相信,皇后竟然真的出宫了!

“皇后!皇后!皇后!”这时,这阵热浪般的呼喊便再度响彻了天空,几乎将那这日的云震碎。

这一刻,公孙敬蹙眉靠近,来到慕晴身边低声说道,“你还真想谋反不成?”

“大人勿急。”慕晴淡淡一笑,而后上了前,双手背后官威十足的说,“本官乃皇上特派当朝一品官员苏慕晴,本官有一言想道,不知各位是否愿意倾耳一听!”

当慕晴声音落定之时,所有百姓都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皇后为何会称自己为“本官”,但是只要是皇后现在说的话,他们自然会字字牢记,绝不忤逆。

于是几乎是在一瞬间,这地方所有的百姓,都顿时没了声音,安安静静的等着慕晴。

这一刻,公孙敬冷哼一声,撇头看向他处。

然而与公孙敬不同的是,北堂墨的眸子却愈发是深邃。

虽然公孙太傅因为他说话百姓就不理会,而苏慕晴说话百姓却认真聆听感到很是恼怒。

但是作为旁观者,如能将眼前一切的迷雾散开,却会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方才的暴民,已经被热血冲昏了头,恨不能冲上高台将那些官员拉下,根本连公孙太傅开口念圣旨的机会都没有。

而此刻,所有的人,都安安静静的听着,连一丝响动和反驳都没有。

正所谓要想平乱,除非武力,否则需要言语,更是得让倾听的人,真心接受所说的内容。

否则无论辩才再好的官员,遇上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的暴民,怕也只是毫无用武之地了。

以方才那种局势来开,这一道屏障,极难突破。

公孙敬突破不了、锦衣卫突破不了、这里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突破不了。

然而,这看起来极其困难的第一道屏障,却被苏慕晴的顺势而行,轻轻松松的给破了。

“接下来,会说什么呢……?”北堂墨轻轻勾唇,眼中透露出了些许期待。

见方才所有已经变得纷乱的百姓终于安静了下来,慕晴才稍稍送了口气。

而后她眸子一转,便换上了一副柔弱的笑容,回身从方才的的纱帘中,拿出一个中等大的盒子,而后回了身,道,“本官听闻,各位为了等本官出宫,在皇城已经一天一夜,故而本官于心不忍,所以将毕生的积蓄都拿出来。”慕晴淡笑,刻意强调了某二字,随后看到百姓望着自己那盒子好奇发呆的样子,便再度开口说道,“为了谢谢各位对本官的爱戴,所以本官决定出个谜,若是谁能猜出,本官便将这盒中之物,全部送予那猜中之人。”

百姓一听,面面相觑,似是无不被慕晴的话所打动。

只是猜谜罢了。

难民之中,还是有很多文人雅客,若非遇到天灾,也不会流落至此,若是能凭一己之力再获发家之本,有何不可,有何不可!

而且,既然是皇后让他们猜谜,如此小的要求,又岂会拒绝。

于是便有一高个之人高喊,“皇后娘娘,您出题便是!只要是皇后娘娘说的,我们都听!”

在他说完之后,又有一矮个的男子也同样高喊,“没错!皇后娘娘出题便是!我们都听皇后娘娘的!”

随着此二人的高呼,所以的百姓先还是有些迷茫,这一下,便彻底的被血液冲了头,也跟着高喊起来。

听了那沸沸扬扬的声音响动,公孙敬蹙了眉。这么紧张的时候,竟然弄起那么不对路子的事,简直莫名其妙。

要他说,这时候就应该是好好的劝说这些乱民,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最大的恩人。

猜谜?

呵……小孩子把戏!

公孙敬冷哼一声,看向他处,随后压低声音,用着不屑的语气说道,“可别是谋反之词啊,皇后。”

慕晴一听,险些笑出声。

公孙大人,还真是忠心耿耿呢,哪怕有一点点动静,都会被他扣上这么定高高的帽子。

于是慕晴摇摇头,似是看出公孙敬心中的想法那般,轻声笑道,“玩乐之中,自有玄机。您看好了,便是。”

公孙敬清咳两声,又站回了原位,双手紧握放于身后,倒是想看看这苏慕晴有什么把戏。

而茶楼上的北堂墨单手撑在桌上,一边挑眉勾唇,一边看向对面脸色依然没有恢复的柳相国,幽幽而道,“相国大人,一起猜猜吗?”

柳相国一听,脸色更是铁青,一边擦拭着身上方才沾上的湿,一边冷哼道,“多谢王爷好意,本相国没这闲情!”

“那太可惜了。”北堂墨淡淡而道,心情愉悦的看向下面的慕晴。

他知道,此时局势如同在弦上的箭。

若是她想不到法子,没能说服百姓将那声“皇后万岁”收回去,一旦不小心触及了这些难民的反叛之心,那么……乱事便会一触即发。

等不到她回去,这些大臣,或许就命悬一线了。

“可要慎之又慎呐。”北堂墨自语,随即便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饮了一口茶,而后又看向柳相国道,“这里的大红袍不错,相国大人难道不尝尝吗?”

听了北堂墨的话,柳相国当真是险些七窍生烟。

于是他狠狠的瞪了北堂墨一眼,“王爷喜欢,就多喝一点吧,免得以后喝不到!”

北堂墨摇摇头,只是侧眸,勾唇淡笑,略有深意的说了句,“那还真是可惜了。”

说完,便又将视线看向下面的慕晴,没再看那一脸铁青的柳相国。

“皇后,您让我们猜什么谜?快些出题吧!”就在这时,那个高个子的人又喊道,随后看起来愉悦的说道,“皇后可别忘了奖赏啊!”

语毕,周围人便也纷纷轻笑而起,仿佛无声无息的将方才不久前那暴乱的气氛尽数抹去,反而换了一副如同要过节般的气氛。

这一刻,慕晴用单手抱着盒子,在台上向左走去,又向右走去,随即竟不惧危险的一步步向着高台之下走去。

沈云之一见,心中立刻多了份警戒,就在慕晴想要从他身侧走过的一瞬,他却下意识的拽住慕晴的腕子,冷冷而道,“踏出这步,便没有锦衣卫可以保护娘娘了。”

慕晴听后,淡淡一笑,用另一只手将沈云之的手从腕子上拂去,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便没有丝毫犹豫的踏入了那些百姓的中间。

当她入圈的一霎,所有的百姓都为之惊讶,甚是不能相信高高在上的皇后,竟能当真走下高台,与他们这些人站在一起。

众人不敢乱,只是随着慕晴的步入,都纷纷让开一条小道,直到慕晴来到了不远处的茶馆。

她先是抬头看了眼上面的王爷,随后淡淡一笑,便找来了掌柜,要了一把木雕椅,而后凭一己之力搬到了一片空地之上。

这片地,都是没有做任何点缀的土地,当椅子放上的时候,四个椅角不由的陷入土中。

而后,慕晴便在众人的注视下,随手捡了一根小木枝,在地上重重的写了一个“王”字。

当最后那一笔落定之时,慕晴便利索的收笔。

众人被皇后这一系列莫名的举动,弄得果然是一头雾水,怎么也猜不中她的想法。

慕晴倒是不慌不忙,眸子扫过眼前所有的百姓,随后轻轻退了一步,掀动官袍下摆,稳稳的坐在了那木雕椅上。

而后用着那稳而不慌的声音,微笑的说,“这,便是题,请各位好生猜一猜。”

当慕晴此话落定之时,她便再也不说一个字,只是面带微笑的望着所有的人。

这时,似是自周围撩起了淡而温雅的风,将她鬓角边的发丝轻柔的吹起,却将她此刻红晕下清澈的眸显得更加倾城美妙。

“王?”

“这是什么意思?”

“是拆字吗?”

此题一出,当是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困惑之中,有的挠头,有得闭眸沉思,更有的索性也不想了。

而这时,茶楼上的北堂墨也微微蹙眉,似是也陷入了慕晴给的谜题之中。

王?

北堂墨想着,又沾了些水,在桌上反复将这个字拆开又合并,却还是不得其解。

“究竟又何深意呢?”北堂墨自语,沉思着,且长长的叹息着,而后望向一旁也在发呆的离若白道,“若白,你看呢?”

若白一愣,又看了眼茶楼下写着的“王”字,一字未说,只是困惑的摇着头,仿佛也同他一样,如何也参详不了。

北堂墨收了视线,再度看向慕晴。

此题不易猜,百姓真有能在这么短,又这么焦躁的状态下想出此题之解的吗?

还是说,这个小女人,又散了什么迷雾?

茶楼下,忽然有一个年轻人大声道,“皇后娘娘……不,大人,是王侯将相吗?”

慕晴明明唇,随即安静的摇摇头。

此时的她,指尖轻点木雕椅把一下,似是在数着什么,而这一小小的动作,却也看在了北堂墨眼里。

“那是地上之王?”又有人答道。

而慕晴依旧是沉默着摇摇头,同时又在木雕椅把上轻轻点动了一下。

这时,茶楼之上的北堂墨好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蹙紧眉头,望着那地上的“王”字。

这一谜题,确实如那人所说,或许连同这片土地,也是这谜题中的一部分。

王和土,王和土……

北堂墨蓦然一愣,又紧忙看向下面的慕晴,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那些官员,到慕晴身上的官服,到那片特意挑选的土地,再到地上的那个“王”字。

只见他的俊眸倏然一颤,而后又沾了水,飞快的在桌子上将这几样都放在了一起。原来,原来不仅仅是那个“王”字!

原来,在这里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这倒谜题!

是什么,是什么?

北堂墨的唇角越来越深,眸中的笑意也越来越,当那最后一笔落定之际,他安静的笑了。

整整齐齐的两行字,使得一旁看着的离若白的眸子也倏然颤动了一分。

而后他讶异的看向北堂墨,轻轻吞咽了下唾液,随即用着试探的语调,小声的道,“王爷……这难道就是……”

北堂墨轻笑两声,侧眸看了慕晴,而恰好慕晴也仰头看向了他,便是在看到北堂墨那带笑的容颜,及以口型缓缓念动的几个字后,慕晴且蹙了眉头,长叹一口气。

王爷果然是王爷,如此雕虫小技,又岂会难倒他?

不过,无妨,猜到才好,就算猜不到,她也会想尽办法让百姓猜到的。

想着,慕晴便闭了眼,感受着那轻微拂过的风,陷入了阵阵沉思。

劝退百姓,只在于一个字“劝”。

若只是口头上的劝,那她苏慕晴现在的一句话,这些百姓虽然会听她的话喊着“皇上万岁”,可心底依然继续喊着她“皇后万岁”。

那她,便是劝败了,怕是百姓刚一离开,她苏慕晴就有可能死在这乱箭之下,退一万步讲,也会盖个什么“病逝”的头衔,直接地府见了。

所以,今日的一劝,务必要让所有人,打心底归顺于皇,从此不再有二心。

而这“劝”说之言,便就在这谜题之中了。

当谜题揭晓之际,便是真正箭在弦上之时!

想到这里,慕晴便再度深深吸口气,唇角也依旧扬动着笑容,仿佛根本不担心百姓猜不出来。

而她这轻悠的一抹笑,看在北堂墨眼里,便解读的透透彻彻,于是宠溺的笑了下,回头看向离若白道,“这个女人,看似都是在赌,却从未赌过。”

离若白听后,满脸的不解,“王爷的意思是……”

北堂墨转眸,看向那百姓,淡淡而道,“一定会有人猜出来的,本王与你,赌一把。”

离若白舒了口气,也随之看向下面的所有人。

看似再赌,却从未赌过。

若是他理解的没错的话,王爷的意思是……皇后的赌命之局,都不是轻率为之,而是将一切都了然于胸。

要算的多远,才能做到这一点……皇后,真的可以做到吗?

难道,在那些百姓中有……

……

半柱香时间已经悄然流过,便是在这窃窃私语,所有人都被这难以想破的谜题弄得实在是焦头烂额的时候,慕晴却轻轻蹙动了眉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放在木雕椅把上的指,已经点了不少次了,再点一次,便满第三十下。

而就是在这第三十下的时候,却有个另外的玄机。

只要再来一个答案,无论对与否,都会像是崩开的弦那般,让已经僵持了半柱香的沉寂,全部打破。

只要再有一个答案,只要再有一个答案……

忽然间,先前第一个答了谜题的年轻人再度冲到前面,大声喊,“大人,我知道了!谜题是天地玄黄,唯我是王!”

慕晴忽的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随后缓缓抬开了自己的眸,倾城的眼中,却显出了与方才任何一个时候都不同的认真。

“错了。”慕晴第一次开口,而非摇头否决,而就在这两个字飘出的一瞬,百姓中似乎多了些什么躁动。

而慕晴,似乎也在等着那份躁动,于是缓缓从座椅上站起,

“来了。”上面的北堂墨忽然开口,忽然从座椅上起来,只见他双后背后,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而在另一面的柳相国在看到北堂墨蓦然起身后,也觉得有些不对,便也跟着起来想一探究竟。

这苏慕晴,究竟还想搞什么花招?

这时,已经站起的慕晴,沉默着看着所有的人,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看来,本官又要把那些积蓄拿回宫中,没有用武之地了。”

一见皇后要走,所有百姓都忽然变得急躁了不少,那种气氛,好似又要掀起另一阵暴动那般。

台上公孙敬实在是连眉头都快拧死了。

如果他没猜错,那日苏慕晴在卷轴上写的那两排字,应当就是这个谜题的答案。

然,明明很简单的两句话,他着实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要拐这么大一个弯?

若是直接下发公告,或者念出,岂不最为直接。

而且她还故意失望,惹得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百姓又再度躁动起来。

莫名其妙,简直莫名其妙!

这个女人的心思,着实难猜!

就在公孙敬独自沉默的时候,苏慕晴倒是将这位老忠臣的眼神读的一清二楚,于是忽然开口,对着下面道,“公孙大人一直是百姓爱戴的好官,如此这时,本官便看在公孙大人的面子上,再让一人来猜,若是再猜不到,本官就只好就此作罢了。”

此话一出,似是在百姓之中刮起了一阵不小的风。

明明可以发家的钱财,此时却如同到嘴之鸭,不翼而飞。

怎能不急,怎能不急?!

于是这些急于想要再过安稳生活的百姓,便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开始胡乱的猜测,底下议论纷纷,却始终没人敢公开的说。

直到忽然又一人,在底下,似是眼前一亮,小声的说,“会不会……在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是这道谜题?”

当慕晴无意听到这句悄然的话语时,唇角扬动了一丝笑容,背在身后的手,也缓缓攥起。

好戏,这才真正开场。

听了那人的话后,所有焦躁不堪的百姓像是恍然大悟那般,果不其然开始在口中念叨,“王,土……官服……皇后……大臣……”

这一刻,这几个词就像是一种咒语那般,蔓延在了所有的地方,就等待有人最终将它们串在一起。

忽然间,那方才说话之人,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声说,“会不会是那句……普天之下……普天之下什么来的……?”

那人用力的挠头,却如何也想不起来。然而就像先前所想,在这些难民之中,有不少是过去有些学识的人士,于是眼前一亮,紧忙趁着那人想起来之际,忽然站起来大喊,“普天之下莫非……”

还没等他说完,周围所有的百姓都像是被那人提示了一样,你争我抢的站起身来,像是疯了一样的向着慕晴而冲,而后像是用了所有的力气那般,歇斯底里的喊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在之后,围在这里的成千上万的百姓都急红了眼,都想证明是自己说的那般,拼命的大声而喊。

就在这一刻,公孙敬愣在了那里,茶楼上的北堂墨缓缓勾动唇角,就连柳相国都惊在了那里。

因为在这一刻,全天下再不是原先的那句“皇后万岁万岁万万岁”,而是更加震破山河的声音,带着几乎撕裂天地的魄力,声声回荡在这京城之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北堂墨摇摇头,抓着围栏的手用了力,琉璃色的眸中,更是闪动着一缕碧光。

好一个可以模透人心的女人!

如此之言,无论任何人以什么形式告诉这些已经冲昏头脑的百姓,都根本无济于事。

官府说的话,谁人会信!

但唯有自己猜出来的,自己说出来的,自己念出来的,才会刻在心里,才会真正的相信!

小小技巧,竟然扭转乾坤。

但是……

便是在这一刻,北堂墨的唇微启,苏慕晴的唇微启,仿佛在同一时间,都在用着一种唯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缓缓说着。

“还不够。”

语毕,就在那阵阵嘶喊划拨天际的那一刻,慕晴忽然扬唇而笑,而后蓦然甩开衣袍,再也没有顾忌的掀开下摆走上高台,大声喊道,“没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慕晴忽然拿住自己的盒子,而后放在所有人的面前,道,“既然猜出,那本官,也将毕生的积蓄发于各位。”

说罢,她只是轻笑一声,便没有任何犹豫的将那木盒打开。

然而就在盒盖被掀开的一瞬,就连北堂墨都有了一瞬的失神,仿佛是怀疑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这一刻,百姓哗然,也同北堂墨一样以为自己的眼睛看错了。

木盒之内,只有一只玉镯和一支金钗,孤零零的放在那里,甚至若要不仔细看,根本就找不到那两样东西的位置。

金银珠宝在哪里?满目黄金在哪里?

他们用来重建家园的希望在哪里?!

“皇后在逗我们呢吧……”

“是啊……这……这那可能是毕生的心血啊……”

“就是……皇后怎么可能这么……”

听了所有人纷纷的疑惑,慕晴勾动唇角,道,“是啊,本官积蓄,只有这么多。”

就在慕晴说完之际,忽然自人群里又有人开口,“皇后娘娘明明能偷偷买粮给我们……又怎么会只有这么点积蓄,娘娘您不能戏弄我们啊。”

“是啊……”

人群中议论纷纷,似乎已经被慕晴弄得有些混乱了。

而就在这时,慕晴像是刻意看向某处,缓缓而道,“偷偷买粮?本宫……怎么不知呢?哦……”慕晴恍然大悟,“你们是说,本宫替皇上操办的送粮之事?”

一句话毕,所有的百姓都一片哗然,着实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随后,人群中那高个子起来大喊,“是啊,皇后怎么买的起那么多粮!”

再然后,又有一个矮个字的人接着说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原来那些粮是皇上送的!”

再然后,又有好几个人开口,大声喊道,“粮是皇上送的!”

在这带头的几人说完之后,剩余百姓似乎开始愈发的动摇了,左顾右盼着实不知是怎么回事,更是不知道该去相信谁。

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躁席上百姓们的心上,仿佛被今日从头到尾的那种混乱感蒙上心间。

于是终于有几个人爆发,大声喊道,“我们只想好好过活,我们才不管是皇上送的还是皇后送的,娘娘的积蓄,根本就对我们无济于事!!我们以后怎么办,以后怎么办!”

这人说罢,其他的百姓也一同的哭丧起来,甚至有的抱着孩子的女人,也一脸哀愁的大喊,“我的孩子都快饿死了,怎么办……怎么办……”

接着,所有的百姓都陷入了一场极其绝望的气氛之中。

然而与他们相反,慕晴却微微扬动了唇,同时悄然将那木盒盖上。

仿佛此时的混乱,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静静的闭着眸,静静的听着周围的绝望之声,静静的感受着微风从耳侧吹拂而过的轻微的感觉。

就在风止的一瞬,慕晴倏然抬了眸。

时候到了。

在这一瞬,苏慕晴像是忽然换了一个人那般,将手摊开在公孙敬的面前,似乎在要着什么。

公孙敬一愣,随即将手上的圣旨放在慕晴手上。

当她那纤细的柔荑,将那卷轴紧紧握住的一刻,在她那倾城的脸上,便不由的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便是在这时,她忽然将那卷轴一把拉开,同时用着任何人都无法反驳的声音,大声喊道,“工部尚书李程隆,接旨!!”

这一刻,所有绝望的百姓,都不由的被慕晴的声音引去,心中纷纷疑惑不解。

那圣旨,难道不是勒令他们退城的吗?

怎么是给工部侍郎的?

“臣在。”工部尚书李大人忽然跪地,而后恭恭敬敬的趴伏在地。

慕晴抬眸望了眼李大人,随后便一字一定,铿锵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工部尚书李程隆,即刻调拨三百万两白银,在南城重建水利、良田,限一年之内使南城四通八达。”

“臣,遵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大人说罢,便高举双手,迎来了慕晴所念的第一道圣旨。

此语一出,百姓纷纷惊住。

三百万两白银重建南城粮田水利?!

国库一年才不过几千万两白银,如此一来,他们很快就能吃上自己种的粮了?

便是在南城百姓惊得说不出话的那一刻,慕晴却又一把抻开另一道圣旨,铿锵而道,“户部尚书王准,接旨!!”“臣在。”户部尚书王准即刻跪地,等待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尚书王准,即刻拟定南城新赋税,调配商户,限一年之内使南城通贸发达。”

“臣,遵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大人说罢,也同李大人一样高举双手,迎来了慕晴所念的第二道圣旨。

接下来,在慕晴看到周围南城百姓仿佛已经满面惊喜的时候,她便忽然又拿过了剩余四道圣旨,还没等拉开,所有的南城百姓便疯了一样的跪在地上。

这一刻,这些百姓脸上再不像原来那般充满了愤怒,或是因为感恩而欢喜。

而是一种,更为沉重和悲痛的东西。

因为他们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们终于不再去乞求别人施舍粮食,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南城便不会再是一座死城。

这一次,救的不再是民,而是城,有城便有家,有家便有民!

南城从此,将会繁花似锦!

而这一切,只因一人!

原来,从始到终他们的恩人都只是这一人!

只有那他们原本一直以为,那高高在上,绝对不会理会他们这些穷苦之人的最至高无上的人!

这一刻,所有的百姓都忍不住的痛哭,仿佛是那种来自心底的感恩已经超过了所有的情绪。

而后他们跪在地上,仿佛是用了足以震破山河的声音,大声齐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便是在这些声音生生回荡的一刻,北堂墨轻笑,公孙敬讶异,而柳相国也是一脸苍白。

因为这个女人竟然做到了,竟然让本来已经再也听不进去任何一句话的乱民,打心底感谢皇恩!

而这一切,看似简单,却又渗透着这个女人对人心的掌控与引导。

是啊,一切的一切,从始到终,这个女人都在做着潜移默化的引导,引导着他们燃起了希望,再引导他们彻底的绝望,直到最后以皇上之命,再让他们终是走入了希望之城。

这个女人,了解人心。

了解这些百姓真正想要的东西。

因为百姓,其实根本不在乎站在最顶端的人是谁,百姓只要能安居乐业,才是他们心中最最根本的渴盼。

这一局,她终是反败为胜了。

公孙敬深深的吸口气,又深深的吐了口气,随后看向站在里的慕晴。

这一刻,慕晴无声无息,没有欢愉,也没有害怕,只是缓缓放下了手上的圣旨,在那倾城的脸上终是露出了一抹释然。

当她听着这满城的皇恩浩荡,听着这响彻天边的回音,她忽然的抬了眸,铮铮的看向正自上而下看着自己的柳相国。

当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在她那倾城的眼中,顿时滑动着一抹坚韧不屈的碧光。

而后她缓缓抬了指,便是在一阵利风顿时拂过之时,她再没犹豫的指向了高高在上的柳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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