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战事混乱,朝廷为了省事,今年的秀女大挑、宫女选拔和太监入宫都是在同一天进行的,所以虞绮翎才会这么幸运地走进皇宫。
跟着中年男人很顺利地过了第一关,因为她现在“有名有家”,不过名字很有趣,男人回宫里记名太监儿子的名字时,她好悬没笑出声来——
“叫什么名字呀?”记名太监尖着嗓子问道。
大概是没见过那么多锦衣华服的皇宫中人吧,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顿时憋红了脸,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躬着身子给周围几个太监不停地作揖,“公公们好,禀告公公们,咳咳,犬儿姓李,名字小乱,小狗的小,乱七八糟的乱。”
“嗤嗤,什么乱七八糟的?”几个太监掩袖而笑,而后记名的太监瞟了一眼一直低头不语的虞绮翎,阴阳怪气地说道,“呦,捂得这么严实,身子不好还是模样儿像名儿似的长得太乱啊?小乱子,抬起头让杂家瞧瞧。”
见虞绮翎没反应,中年男人急忙拉起她送到那太监跟前,“哎呀你这孩子真是不知好歹!公公在问你话哪!快跟爹过来!”
再顺手扯下那碍事的面纱,对那几个太监又鞠起躬来赔笑说道,“公公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儿计较,小儿身体棒着哪,罩着条破布还不是因为他太丑……丑……”
中年男人说不下去了,原以为虞绮翎的脸上有什么丑陋的东西,才使她在这么热的天里戴着面纱的,就在他向太监们解释并不经意地看到虞绮翎的脸时,与在场所有人一样,看直了。
不能这么僵着,进宫要紧,想到这儿,虞绮翎就想飘福施礼,“李,李小乱见过各位……”
哎呀不对!她现在是男孩子了!
于是,已经盈放在柳腰上的双手不着痕迹地划出优美的弧度,在胸前握住,娇小的身子向前稍倾,学着中年男人的样子,虞绮翎努力低着嗓音谦恭说道,“小乱子见过各位公公。”
这时几个人才回过神儿来。
有两个太监甚至围了过去,古里古怪、暧昧不堪地上下打量着虞绮翎,“呦呦,这是男的吗?生得真俊俏呦……”
不知为何,此时的虞绮翎没有了一点恐惧,也或许是这件事也蛮有趣的,她不卑不亢地又作了一个揖道,“谢两位公公谬赞,唉,小乱子哪儿比得了公公面秀如玉呢?若小乱子能入宫侍奉公公们,那小乱子真是祖上庇佑,三世积德哦!”
说着,还不忘抬起头来冲他们甜甜倩笑。皇上没有实权,所以她说进宫是要侍奉他们,也就没有人反驳,相反,他们更高兴呢。
这一笑可真把几个太监的魂儿给笑跑了,围着她的两人赶紧扭着去给求记名的太监,“哎呀你快记快记嘛!快让小乱子进宫。”
记名的太监嘿嘿一笑,唰唰几笔便利索地写下了她的名字。
虞绮翎在心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激动的心情让她不禁喜上眉梢,太好了!终于进宫了!
而后她又假装忧伤和不舍地看向中年男人道,“爹,孩儿不孝,不能侍奉您和娘了,孩儿这就要进宫去,您拿了孩儿的契身钱赶紧回家吧,唉……”
“哎呦小乱子,现在还不能拿契身钱。”一个太监突然说道。
“是啊,你要净身完毕才能领到。”另个太监拉住她的胳膊,喜滋滋地凑上来,“小乱子,我们带你去净身。”
虞绮翎差点儿没晕过去!
天啊,净身!对了,听嬷嬷讲过太监是要净身的,因为她当初即将嫁入王府,闺中密事嬷嬷都有教授给她,王府中便有阉宦之人,所以她必须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去!”她一脸惨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颤。她是个女儿身啊,怎么可能去净身?!
拉她的太监眉毛一挑,忽然恶心地冲她一笑,“呵呵,小乱子,你就放心吧,我们让秦公公给你多加点儿麻药,不会痛啦!”
“就是就是,走吧,小乱子。”说着,几个太监兴致勃勃地架起虞绮翎便向宫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