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看病大夫
“这个妹妹是谁，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唐季显瞧着眼前这个小女娃觉得有几分面熟，却是想不起她究竟是何人。
唐纤纤好笑，这会儿却也忍着，毕恭毕敬跟唐季显行了个礼，“二哥好。”
这会儿唐若兰那群人中一个着粉衣的娇俏女子在唐季显跟前耳语了几句，想来也是将唐纤纤的身份作一番交代吧。
只见唐季显阴晴不定地望着她，唐纤纤却是不怕，迎着他的眼神，坦然无惧，倒让唐季显吃了一惊。以前唐纤纤见到他都是垂着个脑袋，怯怯懦懦的模样，所以唐季显也不甚在意。前个几天，听房里的丫鬟们嚼舌根子，说着五小姐不再像以前那般软软弱弱，像跟木头似的，现在她说话口齿伶俐、不亢不卑。唐季显只消听来，却并没放在心上。今日一见，果然跟以前大不相同，居然敢正眼瞧他了。细看下来，他这妹妹眉目清秀，小巧瓜子脸，肤如凝脂，虽脸上有些红肿，却也不失秀丽。唐季显心下一惊，他这妹妹竟然比三妹妹还美上几分。这样想来，心中只道这要是唐家嫡女就好了，这般小就长得这般出月兑，长大之后定也是个佳人子，只是可惜了这唐家庶女的身份。
从学堂后门回来之后，静合静宜两人见唐若兰嘴角的还挂着血丝，皆面色大变，快步迎了上去。“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见唐纤纤一张小脸红通，更是印了五个大红指印，两个小丫头眉头紧紧皱起，舒展不开。
唐纤纤抓住她们递过来的手，这才松下一口气来。刚在路上的时候倒不觉得腿脚有多疼，这会儿停下来只觉得脚踝钻心的疼。唐纤纤额际冷汗直冒。吓得静合静宜两人立马招来小丫鬟去请大夫过来，静合弯下腰来将唐纤纤抱在怀里，往屋里去。
将唐纤纤放到榻上，静合静宜两人忙不迭出房门去端些热水过来。唐纤纤坐在榻上，这才小心翼翼捞起亵裤去察看伤处。这会儿脚踝处正泛着青紫色，一碰又疼的唐纤纤额际冷汗直冒，唐纤纤有些不确定，不会是把骨头也伤到了吧？
这会儿门口闪进来一个美妇，煞白的脸上泪痕遍布，几步走到床榻前来，呜咽道：“我儿，你没事儿吧？”罗姨娘一双美眸落到了唐纤纤卷起裤腿的脚踝处，见那里已经肿了起来，抬眼又见自家女儿白皙的小脸上印着的手指印，泪水就哗哗流了下来。
唐纤纤这会儿不得不抽手，替罗姨娘擦着眼泪，“姨娘，别哭，不疼。”唐纤纤扬起一张小脸，忍着痛淡淡笑着，在罗姨娘进屋之前盎氲在眼中的泪水被她尽数逼了回去。唐纤纤知道姨娘身子弱，经不起这几番折腾的，所以才会导致她前世郁结于心，郁郁而终。重活一世，唐纤纤不仅不让姨娘为她操心，还要让她放宽心，让她长命百岁。所以即使脚踝处即使再疼，唐纤纤也不喊一个疼字。
唐纤纤虽如此说，罗姨娘的泪水还是止不住，“都肿成这样了，能不疼了，你这孩子就是不让姨娘省心。”说完作势要帮唐纤纤揉，唐纤纤本能地一缩，立马停住，罗姨娘的手搁了上去，轻轻地揉起来，用着轻柔的声音道：“疼吗？”。
唐纤纤摇头，“不疼，都说没什么事了，是静合静宜多事了，让姨娘担心了。”
罗姨娘见唐纤纤果真没事，这才道：“什么叫她们多事了，如果不是她们多事，你崴脚的事情还不打算告诉姨娘？”
唐纤纤这会儿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想着自己反正才九岁，抄起小手往罗姨娘怀里钻，撒着娇唤道：“姨娘。”
见自家女儿窝在自己怀里撒娇，罗姨娘的心已经软下大半了，用手指刮了下唐纤纤鼻子，轻责道：“让你平日里你离那些姐姐们远些，你怎么就不听姨娘的话呢，你要是不挨着她们的边儿，她们又如何挑你的刺儿？”
唐纤纤不敢反驳，也只是受着：“纤儿听姨娘的话，不去招惹那些姐姐们了，不跟她们一块儿玩耍。”她用着一种小大人的口气向罗姨娘保证着。
罗姨娘轻笑，捏了捏唐纤纤的鼻子，“你呀，就爱耍浑，回头让紫嫣裹了熟鸡蛋来匀匀脸。”语气里净是溺爱的味道。
唐纤纤十分享受，往罗姨娘怀里滚了两分，“不嘛，纤纤困了，纤纤要姨娘陪纤纤睡。”
罗姨娘柔笑，“越来越没规矩了，待会儿大夫还要来瞧病的，别瞎折腾了。你先睡会儿，姨娘在这儿陪你。”瞧着女儿脸上的小手印，罗姨娘的眉又舒展不开了。
唐纤纤心有不甘地点了点头，本来说她自己困了就是想姨娘能回到自己屋里去，她不想姨娘太过操劳。所以才会想着法子打发姨娘回去，这下倒好姨娘偏守在这里不回去了。
好巧不巧，这会儿那白发苍苍的白胡子老汉提着药箱进了屋。唐纤纤认得此人，是他们唐府的专用大夫，为人最是贪财，但医术也还有几层真。不过这人早在唐纤纤出嫁几年前犯了什么事儿被逐出府去，现下唐纤纤连他名字也是记不得了。
“罗姨娘，五小姐。”来人双膝只是微微地碰了地，然后自顾自起身，几步过来，“还请罗姨娘让开些，老夫给五小姐把脉。”
唐纤纤将白胡子老汉一系列动作尽收眼底，却装作不甚在意。这会儿只见罗姨娘放唐纤纤坐在床榻上，自己撤手站起了身，退到一旁去了。
见白胡子老汉已经坐到了床沿边，罗姨娘嘱咐道：“大夫，麻烦您瞧仔细点。”
白胡子老汉捋了捋胡须，眉头一皱：“姨娘莫在一旁添乱。”
闻言，罗姨娘只好住了口，侧头招过她的贴身丫鬟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见那丫鬟点了下头，恭恭敬敬地退出屋去。这时白胡子老汉已经将手搭在唐纤纤的脚踝之上。
唐纤纤脑子的弦绷得紧紧的，随着白胡子老汉用力地捏痛处，唐纤纤几乎要叫出声来，但碍于姨娘，她只得忍着。大夫又捏了几下，捏地唐纤纤疼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冷汗淋漓。
“疼么？”白胡子老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
唐纤纤咬着牙齿摇了摇头，眼泪没差点聚拢过来。
白胡子老汉松下手，“只是崴到而已，没什么大碍，这几天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几天，我再开个方子，应该就可以了。”他一边例行公事似的开口，一边打开箱子去找纸笔。把纸搁到箱子上，白胡子老汉笔杆子刷刷刷的动。唐纤纤瞧了一眼，那字龙飞凤舞，根本认不得，也便没有多想，让静合将药方拿去抓药去了。
听了大夫一番话，罗姨娘一个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忙不迭从刚进门的小丫头那里接过银两，转手递给了白胡子老汉。“多谢大夫了，这是赏钱。”
白胡子老汉一把接住银子，小眼睛挤到一堆，瞧个仔细之后才粗粗开口，“就这么点银子！”然后气呼呼提着自己的药箱作势要往屋子外去，嘴里还歪歪唧唧，“果然是庶出，前些日子大小姐病了，得赏了一锭银子呢。”
紫嫣听得大为恼火，追了上去，作势要抢那老头儿手里的银子，却被那老头儿一用力，摔在了地上。
“紫嫣！”唐纤纤支起身子，大声叫道。
罗姨娘也赶紧出了屋子，让底下人扶了紫嫣，对着老大夫陪着礼，“是底下人不懂规矩了，请大夫不要责怪。”
白胡子老汉朝紫嫣淬了一句，“下溅的丫头！”，随后自顾自地瞟了罗姨娘一眼，也没给罗姨娘面子，嘴里叽里咕噜几句，这才提着箱子像是遇见丧门神一样飞快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