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黄獐谷,一些老弱病残的契丹人出来投降,又到处可见瘦弱的牲畜被丢弃在路边,似乎更证明了俘虏们情报的准确性。官军越发放松警惕,曹仁师等为了抢功,甚至干脆将步兵丢到背后,怀着回家过年的心情只率领骑兵快速前进。
正当官军乱哄哄行进到谷中时,契丹伏兵突然跃起,一时间飞石流矢打得官军狼狈逃窜。战斗中,契丹人用飞索绊倒了张玄遇、麻仁节,将其俘获。官军伤亡极其惨重,尸体填满了山谷,几乎无人幸免。契丹首战告捷,还不算完,还要接着给官军设连环套。
他们在尸体堆中找到了军印,于是伪造了一份军令,盖上印,又强迫张玄遇等在上面签名,军令是发给后军总管燕匪石、宗怀昌的。令文曰:“我们已经击破契丹,你部若是迟到,军将皆斩,兵不记功。”后军见到此令,不敢怠慢,一路不顾饥疲只顾行军,结果又遭到了契丹伏击,全军覆灭。
第二年三月,武周名将王孝杰将兵17万与孙万荣战于东硖石谷,王孝杰阵亡,全军几乎无一幸免。王孝杰曾大破吐蕃,是武则天倚重的名将,竟然也被契丹人杀死,武则天一时间无计可施。
最后契丹被□□,还是突厥抄后路的结果,这是后话。
咱们再来看武懿宗。你别看他陷害忠良杀人不眨眼,真正到了打仗的时候,就彻底暴露出包软蛋的真面目了。刚到赵州,就听说有契丹数千骑兵向这个方向运动。手握数十万大军的武懿宗立即被吓得屁滚尿流,立马就要撤军逃跑。有人劝他:“契丹人行军不带补给,全靠抢掠百姓物资。这样势必不能长久。您应该坚守城池,等他们补给消耗光了撤军之时,您在后面追击,一定可以建立奇功。”武懿宗不听,他害怕。估计他连契丹人的脸都不愿意看见。于是连夜率军逃往相州,就是河南安阳这一带,你看他跑了有多远。沿途武周军队丢弃旗帜器仗无数。仗还没打已经是丢盔弃甲了。他的逃跑直接导致赵州失守,百姓遭到屠杀。几十万大军能被还没见到影的数千敌军吓成这样,堪称战争史上的奇迹。这种奇迹搁着一般人都得觉得丢脸,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但是搁着武懿宗那里,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要不怎么说小人总是很快活呢。人家就不要脸,所以就没有丢脸的痛苦啊。
后来班师回洛阳,武则天还为他设宴接风洗尘,宴席上一个叫张元一的大臣实在看不惯武懿宗的嘴脸,对他进行了一番嘲弄。张元一站起来给武懿宗来了这么一篇祝酒词:“长弓短度箭,蜀马临阶蹁。去贼七百里,隈墙独自战。甲仗纵抛却,骑猪正南蹿。”这番话可谓极尽嘲讽之能事。“长弓短度箭,蜀马临阶蹁”,是形容武懿宗个子矮小,像长弓搭短箭,蜀马那样矮小的马他都要借助高台阶才能骑上去。最具喜感的是“去贼七百里,隈墙独自战”两句,很有画面感,您可以想象一下,敌人还在七百里外,武懿宗大将军背靠着墙闭着眼睛挥舞大刀独自奋战,多么感人、励志的场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