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虎记 下 第十九章

作者 : 季璃

“拦住她!谁也不准让她踏出大门半步!”

一时之间,“宸虎园”的大门之前一片沉肃之气,在问守阳的命令之下,护勇们如临大敌般挡去了沈晚芽的去路。

而在她的身后,则是步步逼近的问守阳,她转过身,看着他想要留住她,不计一切代价的强悍神情!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时,凤九娘严厉的嗓音由远而近,朝着他们大喊道:“你们真的能够对她下得了手吗?好,就只管下手吧!你们这些年来谁没承过她的恩情,谁觉得她待你们不好,谁就只管下手吧!”

“凤姨?”

沈晚芽没预料自己会见到凤九娘,更没料到她会来为自己说话,见着眼前怀念的长辈身影,沈晚芽含笑的眼里同时也噙着泪光。

她想对凤姨说些话,可是,只觉得此刻身子沉沉的,提起一口气,最后只是软软地放了下来。

“走吧!丫头,凤姨来送你最后一程,走吧!”凤九娘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得一如昨往,像是她们之间的嫌隙从来未曾存在过。

“拿下!她不能走!”问守阳怒吼,没想到凤九娘会帮着让沈晚芽离开。

这时,一名护院跪了下来,“请爷恕罪!奴才不想伤害芽夫人!这些年,她待咱们就像是自家兄弟一样,奴才不能伤害她。”

“奴才也是!请爷恕罪。”又一名护院为她跪了下来,伏地请罪。

人说兵败如山倒,而问守阳则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未战就先跪倒到在他的面前,为沈晚芽求情。

一瞬间,问守阳觉得眼前的场面十分可笑,所有人面他而跪,却是为她而跪,仿佛他是嗜杀成性的暴君,他们想从他手里求饶一条性命!

他平抬起眸光,直视着伫立在众人面前的她,对于眼前的场面,她的反应出乎意外的平静,像是个局外人般,与这一场闹剧毫无相干。

看见她无动于衷的眼神,令他感到更加不悦。

“请问,我可以走了吗?”她宁静的眸光直直地瞅着他,嗓音柔软得就像没有重量的棉絮。

什么都不要了!她什么都不要了!

就像她当年只身的来,今天她要只身的离去,曾经这个无比眷恋且依赖的地方,终究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她的。

事到如今,她才发现了这个残酷,却教人无法否认的事实。

她觉得好虚弱,哪怕是多一点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问守阳不回答她,只是与她对峙而立。

这时,莹白的雪花飘荡,一开始细如撒盐,落在他与她的身上,很快消融不见,那触肤的冷意教人打颤,但他们却是一动也未动,仍旧是谁也没开口,以沉静的眸光注视着彼此。

他们的心曾经靠得好近,近得就像是合二为一了!可是,现在的他们却遥远得就像是未曾相识过的陌生人般。

雪势逐渐地变大,细盐成了鹅毛,几个跪在地上的护卫们已经忍不住开始打起了哆嗦,但他们没人出声,一个个咬牙忍着。

“好,我让你走。”他沉声道。

他的回答让沈晚芽愣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明明得到了如愿以偿的答复,在她的心里却因为他太轻易放弃而感到怅然。

终究,她还是希望他可以挽留吗?

不!如今,多在这个园子里逗留一刻,她的心就多一分痛苦。

那她又为何希望能够得到他锲而不舍的挽留呢?

或许,就只是一份不甘心吧!

不甘心他将她的人生弄得一团混乱,却又轻易地对她放手。

“但是,在你离开之前,想听我说些话吗?一些我没有告诉过你的真心话,你想要听吗?”

她沉静了半晌,向他点点头,却在这个时候,感觉脑袋里有一阵昏沉,但她强忍住了不适,眸光宁静地瞅着他。

问守阳看着她,泛起了一抹自嘲的苦笑,“这些年来,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待你并不好,真的,我一直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沈晚芽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听见这番话,怔忡着不知道该何言以对。

“但该说什么好呢?说你倒霉吧!才会刚来到‘宸虎园’,就被我给盯上了,成了我发泄玩乐的对象,那时候正是‘云扬号’最困难的时候,永远有一堆让我烦心的事。”

他笑叹了声,又接着说道:“梅树的事,不过是我找的一个借口,那时候,我看见你,看见你对每个人都笑,笑得那么好看,可是我看了就是觉得气闷,所以,我便以欺负你为乐,换成别人就不行,看着你越挫越勇让我觉得生气,可是,看你一路过关斩将,懂的事情越来越多,成了人人赞扬的万能小总管,我又忍不住要替你觉得骄傲高兴,你说,很矛盾的心情,是不?”

她没有回答他,咬住女敕唇,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虽然,她听不太明白,他所说的“梅树”一事,究意是为了什么?

“连我自己也不明白究意是为什么?但只有一件想法我从未改变过,我讨厌每个人都喜欢你,叔爷喜欢你,东叔喜欢你,就连凤姨都拿你当掌心上的宝,而他们越是喜欢你,我就觉得心里越闷,起初,我以为自己是嫉妒,以为自己是讨厌你,毕竟,这些年来,叔爷和凤姨是把我给恨进骨子里去了,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的心情并不是嫉妒,而是独占欲,我想要独占你,我想要你的好,只有我能看见,所有人,包括叔爷他们,我都不想将你的一分半毫让给他们,我要你那双眼睛,只能看着我一个人。”

所以,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他都不想放过她,却不料,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伤得太重、太深。

沈晚芽逼自己对他的话无动于衷,但是,她却不能控制自己,不被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句把心给扯痛了。

她仿佛看见眼前的男人把自己的心给一刀剖开,然后,切成一块又一块淋漓的血肉掏出来给她看。

她知道他曾经有过一段很难熬的日子,她知道的,所以,听到他如此坦白毫无保留,让她不知道该疼惜他,还是痛恨他!

因为,她终于得到了困惑着自己多年以来的答案,她的爷对她不仁慈,只是因为,她是供他取乐发泄的玩具!

欺负她,看她挣扎难受,能给他带来快乐!

“强占你的清白,是我做错了,可是,我不能给你理由,我觉得如果要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就必须先承认我在乎你,所以,我给你名分,想那就是我给你最好的交代。”

说完,他泛起一抹苦涩的浅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是为什么?东叔临终之前告诉我说,你不想生我的孩子,是因为你恨我只给你妾的名分,当初,是你自个儿拒绝成为我的妻子,不是吗?”

所以,那日在寿宴时,他用埋怨的眼神看她,怨的不是她在长辈面前拨弄,而是怨她对成为他妻子一事不屑一顾。

既然她不想要,他当然也不想热着脸去给,只是自讨没趣罢了!

“那你又可有主动要将妻子的名分给我?你要我开口向你讨!你高高在上,要我开口,求你把这名分施舍给我,我不要,凭什么你占了我的清白,却要我开口求你娶我为妻?我做不到!”她对着他嘶吼,噙着泪水,就像是负着伤般吼出了痛楚。

问守阳愣了一愣,或许,她说对了,说得对极了!

一直以来,他太习惯在她面前高高在上,所以忽略了她再柔韧坚强,终究心里也是会受伤的。

他泛起苦笑,“那你有没有想过,在我的心里,又在想些什么呢?在我的心里早就有决定,收你为妾之后,我问守阳今生不纳正室,你的名分是妾又如何?我拿你当结发妻子,让你在这个家里能与我平起平坐,试问,你还要我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向你证明,我在乎你呢?”

一瞬间,沈晚芽觉得他们好可笑,他用自己的方式证明明对她的在乎与重视,可是,她却有自己的心思,想要一个能令自己满意的形式。

“我不知道,都已经太迟了!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们之间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我已经不想回头了。”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觉得好难受,眼前已经几乎什么都看不仔细了。

过了久久,才终于等到了他一声沉重的叹息,“好吧!如果你执意要走可以,但有一个人你非见不可。”

“是谁?”此话出口时,她感觉晕眩更加严重,眼前被一片黑雾笼罩。

“是一个你应该熟知的故人,你见了那个人之后再走吧!”他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心却像是被刀割一样。

“我不知道……?”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回答什么了,踉跄了下,不稳的身形往后退了几步。

“芽儿小心!”他箭步上前抱住了她,大掌握住了她的手,这才感觉到她浑身烫得吓人,“你在发烧!”

“我没有……放开我,让我走……”她挣扎着要抽回被他握住的手,但她提不起力气,感觉顶着的天与脚踩的地都在旋转,不停地旋转,最后,她不再挣扎,反而揪住他的袍服,想要稳住虚浮的脚步。

“芽儿!”

她听见他急切的叫唤声,但声音却感觉越来越遥远,笼住她眼前的黑雾则越来越真实,直到,她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再听不见……

在火烧般的炽热之后,沈晚芽感觉自己忽然被丢进了冰冷的池里,不断渗进骨血里的寒意教她打起哆嗦。

好冷。

谁啊?哪个人好心来给她起个火盆子吧!

沈晚芽觉得浑身都泛着酸痛,像极了那天她从小庙离开后不久,失足滚进了一个炕洞里,浑身跌得好疼,左脚踝肿得像馒头似的,令她动弹不得。

她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上,想着爹,想着娘。

想着要回家……

下雪了,好冷。

无论她将自己抱得多紧,冻人的寒意还是渗进了她骨子里。

会死掉吧!她一直在想,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掉了,然后被人当成了无名的尸骨,丢上了乱葬岗去?

最后,在这天底下,将没有人知道她的死去,包括她的爹和娘。

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就连死亡都是如此寂寞,这样的沉重令她一口气喘不过来,满满的酸涩化成了眼泪溃决而出。

可是,就在眼泪落下的同时,她感觉有人用手在替她擦泪。

粗缜而且指节分明,是男人的手。

然后,她听见了有人在对她说话,是问守阳浑厚的嗓音。

你为什么要哭?为什么?

因为她觉得悲伤。

因为她觉得孤单。

因为她觉得旁徨。

因为她觉得无助!

沈晚芽想要开口回答他,可是提不起一丝力气睁开眼睛,却隐约可以听见自己呜咽声滑出唇间,滚落颊畔的泪水止也止不住。

该死!你们谁想想办法?

怎么了?是他在发脾气,当她昏迷的神智又稍微恢复清醒的时候,她听见了他在大吼,在咆哮骂人。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生气,好不知道他究竟在骂谁,接下来一阵七嘴八舌的声音,让好听了好混乱,但她认出了凤姨的声音。

还有叔爷。

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很担心,很急切,还有着被冤枉的无辜。

然后,她又听见了他的声音,收敛些了,但还是一样的心急如焚。

她在哭!如果她不痛,为什么她会哭?原来,他是在纠结着这一点啊!

蓦然间,沈晚芽觉得有点想笑,心想她聪明的爷怎么在这时候犯糊涂了呢?她哪儿都不痛啊!就只是觉得悲伤而已啊!

她只是觉得好难过、好难过,难过得让她再也忍不住想哭的冲动而已啊!该怎么让她的爷知道这一点呢?

就在这个时候,令她再熟悉不过的男性胸膛将她整个人抱进了怀抱之中,搂着她的力道,就像她是尊珍贵易碎的搪瓷女圭女圭。

不哭了!芽儿,告诉我该怎么办,才能收住你的眼泪呢?

他在她的耳边说话,厚实的大掌揉着她的头发,一双宽大的男人臂弯就像是密密的茧般将她给包覆了起来。

好温暖。

她原本微拧的眉心不自觉得舒了开来,感觉一股子暖意从他的臂弯渗透进她的身子里,让她不由得想要依偎得更紧。

从青城逃出来的那一天起,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第一次不再感觉打从心里泛出像是要将人冻成冰的寒意。

多想……多想就赖在这怀抱里,一辈子不要离开了!

她伸出手,紧紧的、紧紧的捉住了他的衣袍,听见他不断地在她的耳边说话,一字一句,都充满了如焚的忧心。

她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担忧,不过就是一场小病罢了!

不过就是一场小病痛而已,他为什么要……啊啊!她想起来了,自从进‘宸虎园’以来,她从来都没有生过病,一直就壮得像条牛似的,凤姨曾经戏弄地说过,她是一只最瘦却最强悍的小牛犊。

因为她不允许自己生病,用全副的意志支撑着让自己不生病,唯有如此,才可以应付他这男人一次又一次的刁难。

原来,她一直是为着他,就连不生病,也是为了他!

沈晚芽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当她缓慢地睁开眼睛,只觉得身子骨每一寸都在疼痛,却不似先前那般难过了。

“觉得好些了吗?”坐在床畔的凤九娘见她醒了,急忙问道。

“嗯。”沈晚芽微笑点头,让凤九娘替自己垫上两颗软枕,可以半坐起身,“凤姨不要担心,大概是睡了很沉的一觉,感觉精神都来了。”

“那就好,就不枉咱们被闹了一晚。”凤九娘撇了撇嘴。

“凤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拜彻夜未眠的某人所赐,”说着,凤九娘抬眸瞥了一旁的问守阳一眼,语气故意刻薄,“咱们被吵得一夜也没能合眼,他就怕你出事,把能找的大夫全找来了,却是哪个大夫的话都不信,直说如果你只感染风寒,没有大碍的话,为什么在睡梦中会一直掉眼泪,一定是哪里会疼,才会掉眼泪。”

闻言,沈晚芽有一瞬怔愣,抬起美眸瞅着问守阳,却见他大爷在同时别开俊颜,但脸上的表情犹是理直气壮,完全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我不疼。”她淡淡地开口对他说道:“我只是做悲伤的梦,心里觉得难受罢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问守阳闷吭了声,故作高傲的表情不自觉地缓和了下来,在向她刨心挖肺之后,反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

“死小子!”忽然一记硬棍打上了他的背,问延龄神出鬼没地冒了出来,手里握着一卷字轴教训自个儿的侄孙。

“叔爷!”问守阳与沈晚芽一个愕然、一个震惊地喊叫出声。

“你这个臭小子,昨天晚上把咱们一个个搞得人仰马翻,现在倒是惜字如金了啊?”话才说着,又是好几棍打在侄孙身上。

问守阳没有闪躲,也没有还手,硬挺挺地站直身躯,任由长辈一棍一棍地狠狠教训。

“我家的芽儿是哪里对不起你了?是哪里配不上你了?你倒是说说,你不希罕她,咱们也不希罕你!等她这病一好,老头儿就跟她一起离开问家,省得瞧你这个后辈没心没肝的样子!”

见问延龄发狠似的在打,沈晚芽的心里不由得发急了起来。

“叔爷,快住手!”她挣扎着要起身,拉着凤九娘的手,“凤姨,你快点把叔爷拦住,让他不要再打了!”

“为什么要拦?瞧咱们当家主子也没闪没躲啊!看起来是他自个儿知道心虚,知道自个儿该被教训!”

“凤姨!”沈晚芽大叫了声,冷不防地开始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得脸蛋通红,身子像是虾蛄般蜷了起来,“咳咳……”

众人看见她痛苦得像是要连心肝都咳出来似的,不约而同地停顿了下来,问守阳没有多想,箭步上前拉开了凤姨,将她抱进怀里,替她拍背顺气。

沈晚芽停不住咳嗽,一边伸手推开他,却被他霸道地搂在怀里,一瞬间分不清楚她脸上的红晕是因为剧烈的咳嗽还是羞怯?

“你这是在做什么?不过就是被打几下,我就当做是被蚊子给叮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瞧,现在咳成这样不是更折腾吗?”问守阳拉沉了脸,气急败坏地嚷道。

听他说这话简直是蛮不讲理,沈晚芽忍不住恼火,反手一下一下地拍打他硬实的胸膛,“你这个人……咳咳……我急不行吗?我……咳咳咳……担、心你会被叔爷打伤,也不可以吗?你这个人……这个人……怎么就这样不讲理咳咳……咳咳……”

她咳得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气呼呼地要把问守阳推开,但是哪里摇撼得了不动如山的他呢?

“快别说话了,我知道了,知道了。”

见她病成这样,还将自己挂在心坎上,问守阳担忧的脸上多了几分温柔,再也顾不上要在她面前摆款,像是保护着脆弱的珍宝般,将她给搂进怀里,就连替她拍背顺气的举动,都比以往多了几分呵护。

问延龄与凤九娘见小俩口旁若无人的亲昵着,互瞧了眼,很有默契地决定不打扰他们,不过在离去之前,问延龄知道自己有些话不说不可。

“臭小子,你给我听清楚了,你别以为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下来,把自己给苦死了就一了百了,没人要感激你这种愚蠢的行径。”问延龄话才说出口,就忍不住鼻头一酸,却还是继续硬着脸,“我现在以你长辈的身份命令你,把话跟芽丫头说清楚,你要是让她给跑了,你……你就当我这老头子死了,这辈子到死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叔爷!”沈晚芽没想到他会说那么重的话,失声喊道。

明明就对他说过,当年问守阳的所作所为,都是有苦衷的。为的就是要保他老人家一份安乐,一力担下了所有的苦痛,他明明知道了,怎么还要说出这种伤人的话呢?

不过问延龄心虚得没敢看她,一改说话时的豪壮,夹着尾巴溜之大吉。

看着老人家那副模样,沈晚芽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一抬眸,就见到问守阳脸色略沉地瞅着她。

“你把那件事告诉叔爷了?”

“嗯。”她点点头,“我不想让他到死都误会你。”

“都过去了,根本没必要再旧事重提。”他没感谢她,瞅着她的眼神反倒有一丝责怪。

原本,她还因为没有遵守与他之间的约定,而感到有一点自责,但听他这样一说,她不再心虚,反而觉得火大,“好,你有骨气,那就全怪我多事,以后不会了,我以后再也不替你着急,也不理你了。”

“不准你不理我。”他挑起眉梢,嗓音里有着十足十的霸道。

听了他蛮横的回答,她抬头瞪圆美眸没好气地瞅着他,想他问守阳以为自个儿还是她沈晚芽的爷吗?

见她一声不吭的,看起来反倒比真的发怒还要吓人,瞅得问守阳心里忐忑了起来,干脆顾左右而言他。

“你说自己做了很悲伤的梦,你梦见了什么?”

她抬眸瞅了他一眼,心里觉得好笑,明明是个大男人了,神情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你想听吗?想知道吗?”

“你说,我想听,告诉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他大掌轻抚着她消瘦的脸颊,凝视着她几近透明的苍白,心里一阵阵地刺疼着,“不过,先让我告诉你,我究竟想让你去见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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