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6远慢慢地恢复了知觉,第一个感觉就是疼,全身都是那种无尽的疼,每一寸神经,每一根筋骨都让他疼得呲牙咧嘴,心头不由得暗自咒骂那个名叫何梦雪的恶魔般的美女,虽然身体上的疼痛难以忍受,他还是心里恶毒地把那个小恶魔给咒骂和意婬了一番
那三个大汉下手很有分寸,虽然把他打得跟一个要饭的乞丐差不多,灰头土脸,鼻青脸肿,但却没有伤及内脏及筋骨,让6远这个看似乞丐不是乞丐的乡下头一回来深圳的小打工仔还能一瘸一拐地走路。原本一身乡下农人服饰在城里头就不会有人注意他,再加上现如跟大城市里的乞丐也差不了多少,更不会有人搭理他,人人见着他都绕着走。
来到小场卖部的电话机旁,刚想拿想电话,服务小姐走了过来:你干什么?”不用说,人家认定他这个“乞丐”虽然年轻,但肯定没钱。
6远实在没有想到,出来打工,竟然混到了这步田地,这一切都是那个该死的小恶魔一手造成的。也懒得多说话,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了过去,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号码:到深圳了。”忍住身上的疼痛,6远强颜笑道。
“到了就好,见到你表哥了吗?”电话那头那苍老的声音,多少有些安慰,这令6远心头有些哽咽。
“还没有,我给他打电话了,很快就会来的。”
“那就好,你在那边要多照顾好自己……”
………………
之后再拨通那个远房亲戚的号码,传来的声音确是,他在上班,现在很忙,只说了一个地址,让6远自己坐车过去,就匆匆挂掉了电话。
走出火车站,6远并没有按照他那个远房亲戚所说的地址找过去,而是在报亭买了一份深圳地图,然后认准地图,坐车到了关外,在一个叫龙华的小镇找了一间又破又小的旅间住了下来。说它是旅间而不是旅馆,是因为它是一间极其昏暗窄小的房间,小到什么程度呢?它只能放得下一张床,再就是一张极小的桌子,上面放了一台小风扇,只有门,没有窗,就算是大白天,进到里面同样还是要开灯的,否则跟晚上没什么区别,什么也看不到。
这样的一间房子,已经不能说它是旅馆了,应该说是极差的出租屋。每天十五块钱,这是6远目前可以找到的最便宜的住处,因为他来时身上就没有带多少钱,而身上的那些伤,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去医院去治,因为他花不起那个钱。
就这样,每天买几张饼充饥,渴了就喝矿泉水,然后就是天天躺在床上看着一些杂志报纸,寻找一些招工广告,十几天下来,身上的伤竟然也好了大半,竟然没有恶化,看来农村出来的孩子身子骨就是不一样,身上的伤也可以不药而愈。
深圳是一个繁华的城市,6远在休息养伤的这些天也四处逛悠,现最明显的一个特点就是,这里的人特别多,尤其是外地的打工者。全国各地的年轻人都聚集到了这座年轻的城市,使得它显得朝气蓬勃,充满了活力。
十多天的时间,在这座消费是6远家乡数倍的城市里,他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如果再这么过几天,他就会真的变成乞丐了。因此他本着先找一个吃饭睡觉的地方的宗旨,很快找到了一份工作,春节刚过,许多工厂大量招工,所以,6远并没有费多大的工夫就找到了一份工作,招工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有身份证就可以,当然了,仓促之下找到的工作,也是工种里面最低层的——普工。也就是大些工厂里所说的作业员。好在只是生产电子玩具,工作期间并不需要出大力气,像他这种营养不良的人还能够承受得了。
在这座属于年轻人的城市里,除了许多俊男之外,就是众多美女了,低层作业员当中虽然美女并不是太多,但总得来说还是有的。现实社会中,美女向来都是紧俏产品,是众多男士争抢的对象,除了某些家世不一般的公主级别的存在,当然了,在低层作业员当中,是不会有公主的存在的,由于进厂较晚,很不幸的,所有的名花均已有主,还是半个愣头青的6远,也没有想要争抢的意思。
上班的日子总是很无趣的,因为作为普工的6远需要一次重复一次地做着同样的事情,因为每重复一次,都是一件产品所必需的一道工序,讨厌重复的6远,渐渐地有些厌烦这样的生活。
原以为南下打工是一件很有前途的事,是一个很光彩的事,是一件能令家里摆月兑穷困的事,但是现在,6远突然现,每个月的那点可怜的薪水,不到的工资,对自己那个贫穷的家庭来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因为每个月的工资,至少会有三分之一会成为他自己的生活开支,生活的必备用品,他不能少,虽然他并不上网,并不赌博,但是那些钱在他的眼里看来,却是越来越是微不足道。
从第一次拿到几百块的工资欢呼雀跃,激动不已,到现纵使自己忙碌一年也不过万元,而一万块钱,在这个人口流动量大,金钱流动量大的城市里,根本就是那么地微不足道,也许不过是有钱人的一顿饭钱而已,从此开始愤愤不已,终于绝望地现,原来南下打工是这么一个没有前途的职业,打工是这么地无奈,而且无数人都知道很是无奈却始终无法跳出这个圈子来。
6远不是那种思想单纯的人,他并不是那种极容易知足的人,他知道在这座城市里,他不过是最底层而已,而踩在他头顶得意的人,还有很多,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人,更是他难以望其项背,想都不敢想。有时候他也会想,现在所处的这个几百人的小工厂里的老板也已经是一个6o岁左右的老头子了,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名声,不过看人家开的车,看人家能够开得起一个工厂的规模,就足以说明,人家也算得上是成功了,成一个老头子了还在奋斗,将来我会比他强吗?
答案是未知的,6远不敢确定。他想努力,却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不知道自己该努力什么,世间千万条道,走哪一条道才能够成功呢?他很迷茫,很困惑,只有在下班之后,在地摊上买一些盗版书籍,不知所谓地看着。他不知道看那些书有什么用,能帮到他什么,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书对他今后的人生会有所帮助,他只是感觉自己实在太渺小了,小到如同一只蝼蚁,没有人会在意他。
无助,极度地无助。彷徨,无尽地彷徨。
钱,他需要钱,钱是他能否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根本条件,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能否走出更远道路的根本力量钱,他需要的只是钱,违法的事,他从没有想过,因为那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勾当,他不想哪一天犯事被抓传到家乡,让年迈的双亲颜面尽失,痛哭流涕。所以,不走邪路就要走正道,那么正道怎么才能有钱呢?没有答案,因为没有什么正当的生意可以不需要本钱就可以开赚的,而钱的问题,正是他目前最大的问题。
深圳的天气,大多数都是在夏天中度过的,由于在工厂里做事,时间就如同流水般,不知不觉度过了四个多月,由初时的微寒,到夏日的火热。每天的日子里,只要一闲下来,6远就会去想着如何才能冲到社会的上层,就连美女们那养眼的清凉夏装都很少去看了,数月的时间,让他成熟了不少,同时还买了一部手机钱,着实令他心疼了半天,因为这一部手机,他往家里寄的钱就要少了很多。
又是周末,工厂休息,正当6远趴在楼上的栏杆上想着他那些人生思想时,同一宿舍的胖子,他的同乡,名叫王君勇,来到了他的身旁,“出去逛逛?”
着外面天气很好,6远应声道。
胖子当属那种重量级的,体重两百斤,每当他看到6远那瘦弱的可以用苗条来形容的身材,总是嫉妒不已,常抱怨为什么自己会长那么胖。
6远也有些哭笑不得,他的体重与身材,可以与大多数女孩子相比,而且由于是室内作业,他的皮肤渐渐地白晳,令无数的女孩子惊艳与嫉妒,他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是该引以为荣还是觉得是身为男人的耻辱了。
走出工厂大门,6远立马换了表情。身为光荣光棍的6远和胖子,两人的眼睛就开始不安份地四处乱瞟,还时不时地指东道西,说这个胸大,那个**翘之类的话语,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旁若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