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下 正文 第三章 孤注一掷

作者 : 龙人

顾浪子却皱了皱眉道:“错了。战传说并非没有危险也不是未被灵使察觉到真相而是灵使还没有寻到向他出手的机会!”

南许许一怔望着顾浪子愕然道:“何以见得?”

“你可记得晏聪说他取下那死者头颅的经过?”顾浪子道。

南许许沉吟片刻忽有所悟恍然道:“是了晏聪当时曾遇到战传说所以才有后来他与战传说约定在‘无言渡’相见这一事。晏聪是自那时起才卷入此事当中的灵使既然察觉到晏聪在暗中追查真相同样也就会知道战传说也在追查此事!看来战传说就是灵使对付晏聪及你我之后的目标!”

顾浪子叹了一口气道:“灵使无论心计、武道修为都太可怕如今我虽保全了一条性命却只是在苟延残喘晏聪下落不明若战传说不加以提防恐怕也难逃灵使毒手!”

南许许的脸上忽然有了兴奋之色——当然这是由“老妪”的五官容貌显现出来的所以多少显得有些不真实而滑稽。

他道:“我亲眼目睹了战传说与恨将一战战传说的武道修为之高实是出人意料连劫域恨将也败于他的剑下——哎呀我还未告诉你劫域的人也出现在苦木集了。”

当下他索性将自己在暗处所见所闻的一切对顾浪子述说了一遍。

听罢顾浪子的脸色有些苍白了他吃力地道:“怎会连劫域的人也在此出现?反倒是卜城的人一直到最后关头才露面?劫域乃邪魔之地如今却深入乐土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更何况那恨将还亲口承认他们的人早就闯入隐凤谷——隐凤谷那场变故离现在可有些时日了劫域的人在乐土出没这么久难道乐土武道中人竟未觉?”

南许许对顾浪子的这一顾虑倒是不以为然故迟迟不搭话直到最后才说了句:“劫域的事自有冥皇的人操心。”

顾浪子苦笑一声。

南许许道:“也许卜城之所以在苦木集潜伏了这么多人就是为对付劫域的人只不过后来见劫域的人太过强大故一时不敢动手凑巧又有战传说、花犯两大年轻高手替他们出手了他们便乐得在一旁观望。花犯是九灵皇真门的传人总是端着个四大圣地的架子不曾杀人那卜城的人出手却干脆利索多了击杀九人是一气呵成。”

顿了一顿又道:“战传说能重创恨将以这等修为未必在灵使之下灵使想对付他也极不容易!你我倒不必为他担心太多。”

顾浪子道:“梅一笑是我顾浪子的恩人他一世英雄最终却不幸亡于千异刀下战曲力战千异便于我顾浪子有大恩我怎能不为战传说担虑?就算他的武功真的不在灵使之下但毕竟年少怎比得上灵使的老奸巨滑?武道争斗所凭的其实并非仅仅武力的强弱。”

南许许道:“这话有理我南许许凭的就不是武道修为——依你的意思是要寻找机会提醒战传说提防灵使?”

顾浪子道:“就是不知晏聪是否与他在‘无言渡’见过面。”

南许许叹了一口气道:“老兄弟我知道你的心思是不肯相信晏聪会出事。不过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晏聪要想自灵使手中逃月兑绝无可能……”

他见顾浪子的脸色越苍白便不忍再说下去换了一种口气:“不过晏聪聪明过人加上灵使不会对他提防太多所以晏聪的武学修为虽不如你但没准他反倒借机月兑身了否则怎可能未见他的尸体?”

说到这儿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后面所说的话非但不能让顾浪子放心一些反而会让顾浪子更担心。

顾浪子沉默不语只是一下一下用力地雕着木块他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嘴唇抿得紧紧的以至于泛白。

良久他才道:“如果晏聪真的侥幸幸免遇难那么之后他惟一可能见过的人只会是战传说了。”

他似乎是在雕着什么东西只是一时尚不能看出是何物。

南许许明白顾浪子说出这番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希望能与战传说接触一则可以提醒战传说防备灵使二来也许可以打听到有关晏聪的消息。

于是南许许道:“幸好我借机在战传说的袖上洒了一点药粉看来还真的能起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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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传说追出一段距离之后才想起自己只顾追击却把小夭、爻意搁在了长街上。

如果这是劫域人的调虎离山之计那岂非不妙?

若真如此那么所有的希望都将寄托在花犯的身上了。

但若让战传说就此放弃追杀恨将他却绝不甘心。

最后他只好自我宽慰忖道:“以花犯的修为能胜过他的人绝对不会太多何况还有爻意的玄级异能当初连惊怖流的断红颜都不能伤她分毫。”

既下了决心战传说便将自己的身法提至极限。惟有战决才是解决进退两难的最好途径!

苦木集的民舍迅被他抛在脑后犹如天马行空般掠过几条街巷后前方开始变得视野开阔了一大片空地上只有两三间屋子各据一方房前屋后栽了些树。

若再向前一里之外则是一片松林了一旦对方隐入松林中战传说将束手无策。

思及此处战传说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他看到与自己距离最近的那间屋后有人影一闪而没心头大喜!

只要现了对方的踪影战传说就有把握不让对方走月兑。

一声大喝战传说遥遥扑出气势凛然。

刹那间已迅缩短与对方的距离!

蓦然劲风扑面一团黑影自正前方全扑至。

战传说一惊之余心知对方不再逃避反而开始反扑必是孤注一掷不可小觑立即以自己的最强攻击当头迎去!

剑意奔涌如狂。

也就在那一刻战传说蓦觉手中的苦悲剑在剧烈震颤几难把持。

战传说又惊又怒!

大敌当前根本不容他有其他选择惟有全力紧握苦悲剑用力之大似要将剑柄生生嵌入手中。

与此同时苦悲剑以灭天绝地之势席卷而出将那团黑影紧紧笼罩其中。

那黑影竟不为所动不闪不避亦无应对之举依然高直奔战传说而至!

战传说顿觉异常心头闪过一丝不安。

“噗噗……”长剑入体穿刺肌肉的声音!

苦悲剑赫然已将对手一剑洞穿。

结局来得太过突然加上战传说又是倾力击出苦悲剑一往无回地穿透了对手的身躯后战传说与对方高大厚实的身躯撞在了一起。

战传说赫然现与自己撞在一处的竟是恨将!

未及转念炁化“长相思”的无俦剑气全面爆恨将的身躯倏然化作无数碎片血肉横飞。

战传说全身上下如浴血雨眼前更是一片凄迷的血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紧接着手中之剑忽然传出如鬼哭神泣般的颤鸣声未等战传说反应过来在炁化“长相思”的形象迅消退的同时一声脆响苦悲剑的形体已化为无数碎片!

绝强邪兵竟然就此毁去!

战传说倏觉体内如有万剑左冲右突刹那间他猛然记起这种感觉在与大盟司一役中也曾有过不过当时他很快便晕死过去这种感觉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

他急忙全力提聚内力护住心脉。

一口热血直涌而上战传说却竭力忍住不肯将之吐出。

这时不远处一道身影如一抹轻烟般向树林方向疾驰而去并很快隐入林中。

“蓬……”战传说这才狂喷出一口热血神情痛苦脸上有豆大的汗珠飞快地冒出无力地跌坐于地……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如有万剑左冲右突的感觉才渐渐减弱直至平息。

战传说擦了一把汗大有劫后余生之感忖道:“为何我每次全力催心中隐藏的不同于‘无咎剑道’的剑意就会在攻击力大增的同时产生如此可怕的结果?当时若是救恨将的人趁机反扑那我岂非只能束手待毙?”看看眼前一地血污他默默地道:“落城主、重尉将我已杀了害死你们的凶人你们安息吧。”心头涌起一股悲怆之情。

这时他的身后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

战传说回头望去看到的是匆匆赶至的小夭、爻意、花犯三人。

他不想让他们太过担心就慢慢地站起身来。

但小夭、爻意二人走近他时仍是被他一身的血污吓了一跳小夭惊呼道:“你……受伤了?”

战传说摇头道:“没有这是恨将的血溅到我身上了。”

“恨将现在何处?”花犯道。

“被我杀了不过这也因为他的同伴已不愿再为保全他的性命而连累自己有关。”

花犯目光四下扫视却未见尸体有些疑惑再看一地的血肉模糊方明白过来。

小夭道:“那人一定是见战大哥所向披靡知道绝难救出恨将才不得不改变主意。”

战传说笑了笑道:“无论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此人一定心狠手辣而且行事果决!”

“为什么?”花犯道。

“因为他为了能抽身逃月兑在知道不可能既救下恨将又保全自己的情况下便毫不犹豫地把恨将主动送至我的剑下!”

于是他将方才的情景大致说了一遍听罢三人对战传说的判断都很赞同。

花犯关心的还有“苦悲剑”他道:“战朋友是说苦悲剑已不复存在了?”

战传说将手中握着的一截苦悲剑的剑柄摊开道:“我也没有想到会如此……不过此兵器的确太邪毁了也好。”

花犯道:“此剑之所以被毁是因为它的气势还不足以与你的剑气相抗衡!你与恨将决战之时我见你剑气暴涨所用的却是一柄邪兵很为你担心。你剑意刚正与邪兵必有冲突相持之下若邪兵邪魔之气占了上风恐怕就有被其反噬的危险了所幸你的刚正剑意显然更强!”

战传说若有所思。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花犯都不知道这一次催炁兵却最终没有遭遇与千岛盟大盟司一战相同的结局也是因为有“苦悲剑”自身的邪力与战传说的剑气相抗衡否则一旦狂炽剑气骤然失去对抗的对象战传说就非受点轻伤那么简单了。

小夭道:“不知这一次为了对付战大哥劫域究竟出动了多少人?”

战传说有些答非所问地道:“苦悲剑已废但愿十方圣令不要再失落了——走我们回苦木集去那辆马车虽然毁了但车上还有一些东西可用至少我们必须用车上所藏的钱财另购一辆马车。”

话锋一转转而对花犯道:“花兄弟今日能得你仗义相助不胜感激有缘当能于他日相见。”

花犯哈哈一笑道:“感激便不必了在下倒有一事想请教。”

“但说无妨。”战传说道。

花犯收敛了笑容缓声道:“你是否真的是战传说?”

战传说一笑道:“你若信得过我就不必如此相问若信不过我的话问了又有何用?”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会不会只是在面对恨将时假称自己是战传说。”

战传说郑重地道:“我即是如假包换的战传说!”

花犯紧接着追问道:“你可知在世人口中战传说已死?”

“我还活着——所以死的只是冒充我的人。”战传说道。

“你可知不二法门已认定战传说是十恶不赦之徒?”

“黑即黑白即白不二法门认定的事未必永远正确无误我战传说只须自知无愧天地即可。”

花犯却并未就此罢休而是道:“若你真的是被他人栽赃诬陷就应告之不二法门不二法门自会还你清白。”

战传说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尖锐他显得有些冷淡地道:“‘战传说’三字之所以恶名远扬正是不二法门的缘故我不敢奢望由不二法门还我清白——何况被不二法门认定是战传说的人不是已死了吗?乐土中传得沸沸扬扬的种种恶行只与此人有关与我则毫无干系我又何需由不二法门还我清白?”

花犯如梦初醒般道:“不错不错!作恶多端之人已死岂能因为他或不是真正的战传说而改变这一点?同样的你只要心中清白无论你是不是真正的战传说亦是不会改变这一点。可笑我方才却昏昧无知了。”

小夭道:“你身为四大圣地的传人能这么想也是殊为不易了。”

花犯奇道:“在下是否能这么想与四大圣地又有何干?”

小夭笑而不言一脸诡秘。

她心中在想:“谁不知四大圣地的人总是过于迂腐执于一念就很难改变?战大哥的语气分明是对不二法门有所不信任你不会因此而认定战大哥强辞夺理总算不至于太迂。”

花犯向战传说拱手道:“拥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剑法拥有独拒恨将的勇气战兄弟果有乃父之风。不过花某有一言相劝:纵然战兄弟对世人的褒贬抑扬不在意但为了令尊的英名也应早日澄清事实让世人知道真正的大侠战曲之子是坦荡之人而非为祸乐土之辈如此方可告慰战大侠!”

战传说大为感动!

他自知要澄清事实将有多大的困难因为他要面对的是为世人所尊仰的灵使!这一切此时是无法向花犯说明的但他还是郑重地道:“花兄弟这番话战某一定铭记于心!”

花犯道:“我知道战兄弟必然还要追踪劫域的人花某本应助战兄弟一臂之力只是花某还有师门重任在身不能多加耽搁只好寄厚望于战兄弟身上望你能大获全胜。”

小夭一撇嘴道:“你说得轻巧几句话就既做了好人又不必冒出生入死的危险了!师门重任?哼四大圣地一向自称要匡邪扶正还有比对付劫域更重要的事吗?这岂非也是匡邪扶正?”

花犯道:“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奉师门之命要找一个人此人当年对乐土的祸害绝不在劫域群魔之下。”

“他是什么人?”小夭好奇地问道。

“此人在三十年前可谓是人尽皆知当年九极神教为祸乐土的事想必你们都知道吧?”

小夭点了点头战传说与爻意却沉默着。

小夭道:“难道你所要找的人是勾祸?他岂不是早已伏诛了吗?”

“不是勾祸但却与勾祸有关系此人便是当年在勾祸重伤垂危时竟出手救了勾祸的‘药疯子’南许许!”

小夭吃惊地道:“是他?难道他还活着?”

“他本就未死只是一直无人能找到他的下落而已。前些日子南许许又再度重现!当年九灵皇真门为诛灭九极神教尽心尽力今日九灵皇真门也不能让与九极神教相勾结的南许许逃月兑天谴!非但是九灵皇真门连大罗焚门、元始宗坛、一心一叶斋三大圣地也各派年轻弟子追查南许许的下落了。”

战传说对九极神教早已有所耳闻但对南许许救勾祸一命导致九极神教得以继续保存数年这件事却几乎是一无所知。

听罢花犯所言他道:“小夭姑娘纯属戏言你莫见怪。”

花犯道:“岂敢?”再一拱手接着道:“花某先行告辞了。”

言罢扶了扶身后的包裹与剑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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