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尸梦 鬼话百篇 第四十四话 监狱风云

作者 : Win僵尸先生

“那年那月……才能出牢房……那年那月才能有好风光……”刚踏进高墙,就听到这凄壮而震耳的歌声。当铁门‘哐当’一闭,我知道,自由已不再属于我。‘三年’,也许在人生的日记里只是一小页,可我现在觉得好长好长……(二零零六年九月二十八日)

“蹲下”……我以习惯而标准的动作缩在墙角。“姓名?”“江思”……“你是什么人?”“犯人”“来这里干什么?”“接受改造”……(这些‘复读机’般的问答是送我来的检察官教的)验明身份,一个阿握着警棍走过来“记住,你编号7,把衣服月兑掉……”说完扔来一套臭的囚衣……

在操场的一角,我被剃了今生第一个光头。“7过来,到小仓报到……”我像鸭子般的被赶到后面的地下室。“一排加菜,三块钱的小碟”,带路警官喊着暗语,幽暗的地牢里顿时响起一片‘吱吱’的拉门声。“一排1o4空间,你签收吧”看守打了个哈欠,冷冷的望了我一眼“这小子看来挺斯文的,不像个刺,衰什么?”押送警官顾着签名,并没理会他。

三四平方大的牢里只有一个土炕,一只大脚突然把我从门外踢进去,这角度和力度一点也不比国足差,我揉着**暗想。当牢门关上之后,我只能看到铁门外走廊那桔黄色的灯光。

“喂,衰什么?”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n句类似问话。昏暗中,一个老头蹲在土炕边上问我,“我……老板欠我工资,我把他打了……”“嗯,还好不是‘色债’,人家也不会为难你,领几张纸了?”说实话,从进入劳教场之后,有很多话我都听不明白。“我是问你判几年了?四眼。”老头看来是生气了,嘴角一颗大大的黑痣微微抖动“我三年,到零九年一月七日”……

“靓仔,看你是个新兵,人老实,我教你几招。”沉默了一会,老头又开始讲了“你就三年,和我们比只是进来睡个觉漱个口,等一个星期后,新兵期满回大仓时,你要记住,要装穷,还有,千万别吃人家的东西,特别是烟……”“哦,为什么?”我还是那么的好奇,忘了身处何方。“嘿嘿,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监狱啊小子,别像我这样……”

我相信无论是谁,踏进监狱的第一晚都会睡不着觉,我也是,整晚和老头瞎聊。“靓仔,你抽烟吗”“抽……”一提起烟,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自从被捕到看守所至今,我已经八个多月没抽过了。“看你这德性,恐怕死得比我还快……”老头突然收起了笑脸“哎!咱们这三大队就收这些货”……

我越听越糊涂了,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口哨,其中夹着杂乱的脚步声。“哎!秋后处决,杀人迎国庆,人生如梦啊!”老头感慨的样子很滑稽,就像我当年的语文老师。“7,出来”门外的恶声叫喊打断了我的臆想。

监狱的气温要比外面低些,这是我的感觉。虽然只是九月底,清晨的雾气中夹着浓浓的寒意。看守熟练的把我双手往后一扭一扣,叉着我脖子往铁门外赶……

宽广的操场上早已集满了人,个个默默的低头蹲着。“蹲下”看守终于放开了叉在脖子上的手,把脚踩在我的背上。随着凄凉的警笛声,几辆警车开进了操场,我看到七八个绑得像粽子的囚犯从中被提出来。“秋后处决?”老头的话此时又再浮现。

一个检察官模样的人站在前台上读着长稿,反正我一句也没听出来。而接下来的一幕,我保证是我这辈子所看到最恐怖的场面----一排人被拖到操场一角的墙下,执法官从容走过去,每问完一个人的姓名,就往他身上贴一张纸……

接下来的事情我真不知该怎么写----只见红旗一挥,一排人轰然倒地……操场上的人群中‘哇’的一叫,突然又静了下来。一个穿白袍,很斯文的法医,提着一根连电线的铁条走上去,往地下的人头部弹孔位一个个插下去,有反应的就补上一枪……

“7,收拾东西调大仓”天刚蒙蒙亮,看守就在门外喊叫。“大叔,我走了,这几天谢谢你教导”。不知大家能否理解我此时的心情,在这地方,有个人说话,那怕是吵架,都是一种幸福……“靓仔,记住我的话,要装穷,别要人家的东西”……

三大队有十个组,我就被编到第四组。刚把衣被放好,马上就有几个人围上来‘报户口’。“靓仔,那里人?衰什么进来的?有‘挂’吗?”“我……本地的,判‘故意伤害’,那个‘挂’什么的我不清楚……”面对着几条纹身大汉,我很想上厕所……

“哦,他是我朋友,自己人,大家给个面子”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子帮我解了围。他叫‘杨桥’,虽然前年十一月他就‘出册’了,但我至今还是惦挂他,如果没有他的讲解,大家也就看不到这个故事了……

“江思,你家里有钱吗?”杨桥边干活边问。我想起了呆在小仓时老头的话“嘿,有钱我就不会进来了”这也是实话。“如果你有钱就好办了,每月交个两千元入‘挂’,就能当个‘组长’或‘质检’,活也不用干,还可以随便打人……”我相信杨桥的话,因为经常抽我的那几个‘组长’看来就很有钱。

这天是我入场以来的第一个‘顾送日’(也就是家属亲友探望的日子,里边叫‘拜山日’),老爸在我‘监单卡’里入了几千块,我哭了,死活不肯要。因为我知道,家里能卖的东西早卖了,值几千块钱的就剩下那间破房子了……

“江思,你老爸给你烧不少‘纸’嘛”。‘组长’堵在监仓门口,不怀好意的说“主管林叫你呢”。“林警官?我没做错什么啊?”一提起这姓林的主管警官,我就莫名的抖,虽然从没跟他说过一句话,但我见过他打人的狠劲……

走进林的办公室,我自觉的蹲下,这是从进看守所几个月来养成的习惯。“江思是吗?你入农场也有个把月了吧?”林放下手里的书,转过身来问“今天有‘顾送’啦?没人勒索你吧?”“报到林,没有”我不安的暗揣着林的话意。“嗯,如果有人向你要钱物,你就说‘监单卡’在我这儿,知道吗?”林满怀深情的口气让我头皮有些麻。“起来吧,看你挺老实的,来,抽根烟……”

我如释重担的走出办公室,杨桥远远的跑过来问“你没拿他东西吧?”“什么东西?”“烟啊”杨桥放低了声音。“没,我在小仓时同室的老头老警告我别拿人家的东西”“什么老头啊,小仓是新兵营和禁闭室,从来都是独丁,你不会是遇到鬼了吧?”说到鬼,回想起来老头还真有点怪怪的,至少那几天没见过他吃饭睡觉……

“哦,江思,那老头的嘴角是不是有颗大黑痣?”“嗯”老头阴笑时嘴角微微抖动的黑痣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那是德叔,他生前也是咱们四小组的……”“生前?”我像是被捶了一下头,有点迷糊……“走,咱们那边干活去,我慢慢跟你说”。

接下来的这段对话内容恐怕大家都不会相信,哎!你们就当我讲故事吧!----“你知道德叔是怎么死的吗?是被林暴打后,关到小仓禁闭时自杀的。”“啊!自杀?”“你小声点……咱们这三大队四组呆的都是三五块的‘小菜’(指刑期三五年),只是来洗个澡,个个都还有些家底,林就拉几个有料的‘吸毒’……”

“那个德叔是个‘鸡头’,外面有很大的场子,咱们四小组算他最有钱,他也被林拉上了。后来啊,不知怎么就被林‘做’了,定了个逃跑罪,拉到小仓禁闭室没几天就死了。这事就我知道,你‘只听不记’哦……”

“那,那个有黑痣的老头真的是‘鬼’?”其实我更关心这个。“他,他怎么不出来‘报仇’啊?”“哼,你看看四周,到处是警徽,‘他’出得来吗?”杨桥停顿了一下,不顾早已吓坏的我,阴阴笑着说“我看你满身晦气,也许他就藏在你身上跟着出来了”……

虽然我觉得杨桥的一席话并不可信,但还是对林起了戒心,为此还做过几次噩梦。以后每天我都小心翼翼的埋头干活,也不和谁打交道……直到这一天----零六年的最后一天。一件十分离奇的事结束了一切……

早上八点左右,我们四小组排在操场上做手工。‘今天是林的值班日,他就要来了’我暗暗提醒自己小心……当我无意中望向大铁门时,看到林正慌张的跑进来,浑身是血污,帽子也没戴。更可怕的是,他身后竟然有个老头死死的拉住他----德叔?……只见?叔紧箍着林的脖子,拼命的往围墙下拉……越过了警戒线,一同消失在墙里……

零六年的最后一天,大约八点半左右,也就是在我看到这离奇的一幕之后,我得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林早上上班时,半路上出了车祸,他当场死亡……

(写完故事,感觉有点郁闷。我的表达能力实在有限,有些地方又不能真写……大家若是看不明白,就请自由想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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