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问道 正文 【第043章 饮鸩止渴趋于魔】

作者 : 色君1

龙蛇混杂的黑擂在被彪悍王稷下以快刀斩乱麻之势一口气将十几个擂台管事丢进人兽擂死于非命后,背后的十几个大股东甚为恼火,当听说这位天不怕地不惧的顽主老窝被抄个干净后,都磨拳嚯嚯怀揣着痛打落水狗的十足歹念准备使劲落井下石,可是还没等这群大官僚大商贾大阉狗们召集乌合之众们为非作歹,就从大内皇宫眼线传出吴皇帝将京师的大部分兵权全权交给王稷下,在太和殿正式颁一纸诏书认命了迄有历史记载以来大6第一位十八岁年轻将军。闻风而动的阴谋家惊起一身冷汗,立刻安分守己,局势大逆转,两股死掰硬掐的水火势力两个核心人物突然握手言和,有些突兀,但是纵使有天大的仇恨在京师这个人精成堆的地方都能化解,于是这群意识到不妙的小人们都庆幸能及时见风收手,不然在这个注定不太平的节骨眼上捋老虎胡须兴风作浪,八成会含泪郁闷化为一块份量不轻的垫脚石,成就了别人,而败兴了自己。见风使舵本就是这帮人惯用手法,于是来王府吊唁者不计其数,却大都一肚子坏水心怀鬼胎,黑擂更是名正言顺被王府平稳接收。

赢了一场打算破釜沉舟并不轻松博弈后的王稷下没有沉寂在亲人罹难的过分悲痛中,回到了府邸,心情却格外的平和,只有瞥见大厅中央那三口水晶棺材时候,四平八稳的步伐才稍显的凝滞。

双亲都死的安详,尸体外表干净没遗留疤痕,生前讲究,死后也不可邋遢,闭目,冰凉双手放在胸前,一袭红艳的龙凤袍裹在身躯外,从表面看,或许仅仅只能够看出这两个半百中年人是在安静午睡,但王稷下孤零杵在外,两人也同样孤零躺在内,一切的一切被这具冰冷水晶棺材永世隔绝,昭示里面的人已经仙去。祈福安静的躺在另一口水晶棺材旁,这个扬言将老命豁给平顶家的老人全身上下狼藉一片,即使最优秀的化妆师再如何精心用厚重妆粉来给这个沉默寡言的老人打扮,那缺了半条腿半条胳膊的半截像白桦树皮粗糙的躯干依旧显得淡淡血腥。王稷下轻轻耸动抽搐鼻子,没说话,穿着那身麻色孝袍从棺材后走到灵堂前,恭敬的跪在三口水晶棺材前嗑了九个响头,沉闷如晴朗大冬天平地炸雷。

一袭素色麻衣的鱼玄机点燃那盏长明灯,不再去烧昏黄的纸钱,一如既往的安静站在王稷后。

一个懒散的中年男人缓缓从内堂走出,冷峻外表,一身麻衣麻裤,头上扎着一根素白的头巾,仔细打量堆在脸颊的精巧五官和躺在水晶棺材内安详闭目的老王爷有八分相似,只不过眉宇间不悲不恸的弧形弯度,给人的第一个印象就是与整座沉闷气息浓郁的大宅院格格不入。他瞥了眼跪在灵堂前披麻戴孝的王稷下,迈着小碎步走到棺材前,微微掀起棺材盖伸出白皙修长的双手轻抚躺在里面和他八分相识的男人脸颊,轻声道:“哥,你还是活不过我啊。”

王稷下安静站在男人身后,掏出一件孝衣给男人披上,轻轻拽着他另一只抖动的双手,轻声道:“叔。”

很镇静的王水圣又重新将水晶棺材依依不舍的盖合实,拉着王稷下的双手,声音细腻,像个饱读诗书的文弱书生,常年窝在盗匪流寇的炎南坐拥一方山林头把交椅,却没沾染到零心半点的彪悍匪气贼气,昏沉沉的眼睛中有欣慰,叔侄俩没人拘束,他呵呵大笑,将前一秒的悲伤抛到九霄云外,道:“大哥有你这么个像极父亲的儿子,甚幸!甚福!”

王稷下低着头,更加攥紧手心那一双同样握紧的手掌整个平顶王府该死的死了,不该死的也死了,就剩下侄子一人,独木难支,当年那些事情我也听母亲提过,您心胸大度量能盛着天,没和父亲为了爵位争的面红耳赤手足相残,甘愿远走他乡,父亲没您本事能耐,所以坐了这个位置心生愧疚,爷爷说您优柔寡断,难成大气候,可是这些年过去了,您白手起家挣下的基业不比平顶王府差,其实您哪是妇人之仁,而是有大毅力大胸襟,所以才反过来像照顾弟弟一样迁就我父亲,不争不抢不煮豆燃萁同室操戈。爷爷在位的时候瞧您不如父亲,可是有一天他托梦给我,说您是他最骄傲的儿子。”

王水圣呵呵捧月复大笑,更加慈眉善目的待见他这个自来熟的侄子,轻声道:“这话我爱听,不过我先把话挑明,大侄子你别多心,上一辈子的事情提他作甚,我不和大哥争夺爵位,更不会拉下脸因为爵位和你一个后辈为难。我儿子也不会,他几斤几两我还不知根知底?呆在山寨大院,养了一肚子的匪气贼气,有的时候我都感觉这狗犊子不是老子的种,他这么一个野惯的人不会跟你抢爵位,再说他那个臭脾气很难适应京师的复杂,呆在这个位置早晚混个尸骨不存。他要是敢自不量力篡位,不用侄子言语,我就把他狗腿砸断,平顶王府放在你父亲手里你手里,比在我这在我儿子这,都要扬光大光宗耀祖。”

王稷下呵呵一笑,为他这个在上一辈人中被誉为畸形怪胎的叔叔怪脾气莞尔,再次道:“吴昊天那女人已经把偌大京师大半军力都给了侄子,我准备把这支皇城近卫军调到炎南去作战,但势必京师防守力量就会出现真空,为预防宵小投机取巧,所以才需要叔给凑齐十万人的队伍来镇着京师,吴昊天也不是好鸟,她现在把京师的权利交给我,真心情愿和逼不得已都对半拆开看,自古帝王都喜欢朝令夕改,所以第二个目的也是为了软禁她!叔的那批人能打能杀没得说,毕竟都是盗匪流寇打家劫舍惯了的江湖中人,但是我最怕这群人不听话,到了京师就像入了宝山,垂涎宝物,打着京师近卫军的旗号欺男霸女,触怒了吴昊天,调集全国兵马一路剿杀,给平顶家安个弑君叛国罪名,到时候就几代心血就付之东流,所以,我还是希望叔能在侄子回来前亲自坐镇平顶家,以保万全。”

王水圣人老成精,听王稷下这番像是临终交待遗言,事无巨细都繁琐碎屑的一一点出,隐隐感觉不妥,城府到了他这个年纪即使从一颦一笑一皱眉一撅嘴都能瞧出大端倪,但他思索后忍着不提,只轻轻指着三口水晶棺材道:“做叔的不该管侄子的一些事,你放手干,我这个人虽然心慈手软见不得血,但我家那犊子手里的人命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太行山那边人命贱的很,我们这群见到金银珠宝就眼红的绿林盗匪不讲究啥侠义江湖公义,屠村都是家常便饭,所以我能活在我哥后,是个不大不小挺匪夷所思的奇迹,我姓王,不给你做坚实后盾,给谁做?大家都是一个祖宗的,许多年前,我能在爵位和血脉之间选择后者,到了今天依旧能耳不聋眼不瞎的知道自己该干啥,谁要是坏了你的大事,就是我亲生的崽子都立马提头来见你。这些话是以一个平顶家人的身份而说,我出生那天起,我父亲你爷爷教的第一句话就是服从家主命令。说了一堆废话,还有最后一句,是以一个叔叔的身份说的,‘干啥事保命要紧,你不在乎,这三口棺材里的人还等着你挑幡摔盆下葬呢。”

王稷下沉默不语,认死理,钻了死胡同,画地为牢最后被活月兑月兑饿死也心甘情愿,上了赌桌的穷凶极恶的赌徒注定逃不过那句“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沾湿”的定论,这次是大凶之兆,他要把自己逼到绝境,逼到死地。有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不知道,他心想自己就一个腐烂的纨绔子弟,不算个好人,上天哪能给他好人卡就算瞎了眼。

为了生?而生?

他忽然疾走到棺材灵堂前,抱起那盆只覆盖了一层薄薄灰烬的纸钱盆,滚烫的盆沿灼烂了两条手臂,轻微烫伤,端起这个没烧够纸钱的盆子砰的一声砸在地下,举着白幡呜咽跪在灵堂前将两具水晶棺材头放在肩膀轻声抽泣。

高声道:“下葬咯,父亲母亲一路走好。”

饮鸩止渴趋于魔,这人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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