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问道 正文 【第033章 马革裹尸乃大悲情】

作者 : 色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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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狱霸主宰包龙图大人一脚踹在大通铺那道锈蚀铁门哗啦啦作响,身后跟着五十多名光着膀子身材健硕的狱卒,每个人单手都握着一柄刀背衔着五个钢环的大月牙刀,一人高一掌宽的刀身,气势惊人,眉宇间是对人命的冷漠,动作整齐,一拥而上,有条不紊极为有规律的将原本两帮马上要开仗的势力分开,本来狭小的大通铺立刻人满为患。包龙图皱了皱眉毛,瞥了一眼光着膀子作势要大开杀戒的王稷下,又望着一脸淡定笑容的塌鼻斜眼男人和闭着另一只眼睛的独眼龙,怒斥道:“谁敢对小王爷无礼,是吃了狗胆子了,还是夜里刨了谁家祖坟了,这里到底是我包龙图说的算,还是你们能取代我这个泰城城主?想再加刑几年还是真不打算在泰城混了?”

屠龙泪流满面,感觉在这个错的地点,对的时间内,这一刹那是他这辈子最光荣的时候,披在身上那件略显瘦小的儒衫像是一汪温泉将他全身上下的疲惫全都都清洗剔除干净,这种感觉比变着花样玩了十几个绝色美女都要舒心,不是那种豪壮饮酒三百坛或者一怒十步溅血的大快人心,而是如同涓涓细流的溪水,一点一滴滋补着它流淌过的每一寸每一厘地方,这八年来心灵所受的深刻创伤骤然褪去,不用他再强撑着硬支着,用各种各样斜七歪八、悲壮的、卑劣的、大义凛然的、无耻下流的手段来激他们这群垂头丧气失了三魂七魄丧家狗的生存信念,他握紧双手,脑袋一晕,倒了下去。

王稷下心里一紧,第一时间扶住精力严重透支昏厥的屠龙,这个最讲究个人形象和仪表的男人如今也懂得一言不合拔刀冷对大打出手了,愧疚中参杂着一丝痛苦和欣慰。大环境大挫折逆境才能从魂儿到**改变一个人的人生价值观,比如生死之关,男女之事,私人与国家。泰城监狱怎么样的恐怖才能让这个内细的男人外粗起来,月兑胎换骨,他没仔细深究,事情轻重缓急他分的清除,瞥了一眼言不由衷的包龙图,将手中那截被握扭曲的钢管丢在地下,朝着对面男人抱拳道:“叔叔。”

包龙图挑眉,不言语。

塌鼻斜眼男淡定笑容猛的收敛,闭着眼睛的独眼龙缓缓睁开眼,阴森的望着故作不知的包狱霸。

“侄子,这群帝国的蛀牙耻辱没怎么伤你吧,小王爷金枝玉叶,还是跟叔叔回去吧。”包龙图面色平静的瞥了一眼笑容满面的王稷下,越看越心惊,和那个大名鼎鼎的老人贼像,当年他还只是在京师一个无关痛痒的清水衙门混日子的时候,有幸远远的望了一眼那个走在群臣最前面而时刻伛偻身躯步履蹒跚的老人,心中大为震撼,第一次有那种仰之弥高的深邃感觉。默默回敬两个对他心中八成起了异心的小狱头,最忌惮的还是王稷下这头如今已经深谙官场精髓,将来八成会不鸣则已,一鸣让全天下人都俯帖耳的人物。

等待上位的人不宜得罪权贵不宜得罪小人,尽管王稷下现在有恨不得将对面两个敢对平顶王府的人赶尽杀绝的畜生亲手活剐的念头,但还是应该缓一缓,终归不是自己的地盘,自己再彪悍都不怕,怕就怕真撕破脸皮,这群也只是普通人的家臣家仆会被波及,如果包龙图把这件事情捅了上去,直达天听,绝对是灭顶之灾。王稷下架着屠龙带着平顶王家的家臣家仆若干离开这个肮脏的大通铺。

等到王稷下走出大通铺,狱霸包龙图望着对他心怀叵测的两个人,阴森一挥手,道:“别怨我,你们这群睁眼瞎和这号京师里的大顽主都退避三舍的人物斗,对我心存不满也无可厚非?坏就坏在你们这群狗娘样的杂碎是一群喂不熟的狼,与其让你们日夜惦记着我,还不如屠干净一了百了,人家轻描淡写一句话就逼我亲自动手,你们要记恨别记恨我,下了黄泉变成厉鬼别找我,杀你们的是他。我逼不得已,给我杀光。”

不远处的王稷下顿足,转头,听着大通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厮杀声,嘴角挑起一个邪魅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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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泰城监狱的大铁门,这群不顾及生死的家仆家臣们顿时抱头痛苦起来,进来一百多人,八年后,出来的不到三分之一,尽管王稷下已经预料到会经历这种生死离别的伤痛,但是望着一群群年纪有他父亲甚至更大辈的人一起放声痛苦,声嘶力竭直冲云霄,心中涌出一丝悲凉和一种无可言喻的无奈。他静静的伛偻着身体望着这群落难后还以平顶王府人自称的家臣家将们泄积累的怨气和伤痛,不敢出声安慰,左手紧紧握着的血书手札剥夺了他这个权利,不敢上前去嘘寒问暖,他感觉自己将一切都算上,份量还不够,尽管他们有些人中智慧和武力都并不出类拔萃,尽管他们这些人中大多数是众多平凡人中的一员,但是,能抛下生死,纵然万死亦往矣的勇气,让他生出高山仰止景行景止的大敬佩。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他突然读懂爷爷书房中高悬顶梁那句刻在苍黄牌匾上谏言的鼎重之力。

生活本来就充满无奈啊。

郑老屁被仓促埋在了一颗无名的大槐树下,立了一块碑文,是王稷下亲手立的,字迹挺拔坚硬如那块石碑上的名字,“平顶王家第一大家仆忠臣郑老屁之墓”,他看了这个老人在血书手札上最后一句临终遗言只有两个字“槐树”,他知道这个替王府看门一生碌碌放屁能够熏晕一窝子人的老人最想在死后埋在平顶王府大宅院那颗大槐树下,他敬佩他,他知道,可是他不知道,当自己捧着那块血书手札的时候,感觉真重,自己也同样敬佩他,他却不知道。一个人忠了一辈子,真不容易。

这个老人像个将军,不比最威武的将军差。

王稷下蹲在石碑旁,倒了一杯烈酒,放了一根狼牙笔和一个徽州砚台,轻声道:“我来晚了。”

屠龙大胖子一脸的满足,仅仅是能从泰城活着出来吗?他不懂自己到底为什么心情如此祥和,但是他看到这个王府小少爷后就有一股子火从裤裆地下直冲脑门,他对王稷下说这个估计是火气,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王稷下抱着他的身体说了一声辛苦了,其实他不苦,真不苦,他想说当一个人为了一件事付出了大过自己生命大过了三十条命的力气后,那种感觉不叫累不叫苦,叫什么他不知道,可是他终究没能说出来,他开始后悔,应该把火气改为生气。

王稷下轻叹了一口气,猛灌了一杯烈酒,仰天像个疯子一样大嚎,道“将军暮年壮志未筹,杀身成仁,不甘死于卧榻,不甘死于伶人之怀,不甘死于庙堂天下,金戈铁马,战鼓齐鸣,士卒身先,他唯独只愿刨血于万里沙场,做那站着死的大英魂。他笑说马革裹尸乃大豪情错!今朝看,马革裹尸乃大悲情,塌我内心天,陷我灵魂地。”

十几辆马车度极快向京师急行,带不了的就让他留下,能带下的全都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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