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问道 正文 【第031章 泰城 求推荐】

作者 : 色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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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京师,王稷下坐在马车掀开窗帘,望着阴沉天际闭目沉思,仔细品位着最近这段时间入京生的事情,虽然依旧势出强迈,却明显后劲不足,京师大都毕竟是虎狼之地,天下真名士云集之所,想和自己过不去又肯暗地下黑手的阴人太多,俗话说只有一日捉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任何芝麻绿豆的事情如果都要自己事必躬亲,小题大做不说,没在京师闯下一片天,拱出一地珍珠玛瑙翡翠金银来,他自己就要被活月兑月兑的累死。他毕竟不是啥牛叉可以无视五谷杂粮的猛人,不睡觉也疲乏,不吃饭也觉得饿,遇到烦心事也头疼。手下虽然有魏京这种武中稳居三甲排名和实力还要靠近状元的大将外,就没有能够摆在明面上拿的出手的人才了。小智急才这种注定一辈子攀爬不到一个另普通人望而生畏高度的中高型人才,才是大门阀最急缺也最炙手可热,所以,即使他有红脸关公这种能在棋盘上纵横捭阖当成车来用的大将,如果没有一些卒子炮马之类的小将辅佐也成不了大气候。

上人御人,中人御智,下人出力。

他这次的目的地是一个名叫泰城的监狱,一个别称政治家坟墓的炼狱。曾经那场旷古绝今的文字狱地震的震中地带,在这里受酷吏用大刑屈打成招的在过往历史长河中称得上大枭巨擎的人数有一个巴掌多,最惨烈也是战绩最辉煌的时候,是三百年前,酝酿十年震惊朝野上下的第一大冤假错案——文变案。那场无中生有虚虚实实的文字狱将当世大荭帝国陈唷帝活生生的从皇权宝座上拖了下来。虽然如今每任皇帝上位登基都要明里暗里的打压这个阴损的禁忌囚牢,但是它的威名远播朝野,又岂是一时半会就能打消削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泰城是唯独一个能正面晃动皇权深根的大隐患。

王稷下怔了怔,从思绪中缓过神,察觉到马车不再前行,心有灵犀的和始终寸步不离其身的鱼玄机对视一眼,下车后,抬头仰望这座王侯贵胄都谈虎色变的狱城,高达五米高宽三米厚四周撒上铁丝钢网的城墙和一排排高耸入云的瞭望塔,即使阳光明媚都会另人感觉到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抑,属于一个古城沁入骨子里的底蕴。

“黑云高兆,铁锁横撑,竟将残局付英雄。”

王稷下搀扶着一身青服的鱼玄机下车,佳人侧旁,不自觉的低吟一残词,平顶王府和大内皇宫那位结下的梁子残局纠结的很。理智上,用小人利弊观念思考,非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踏足这片能够以莫须有罪名杀人不见血的罪孽土壤。但是从另一方面君子善恶的观念来看,他应该在第一时间就来解救那些因为平顶王府而受牵连落难的盟友、朋友、袍泽。

“吾辈不逞英雄好多年咯。当英雄的不是妻子被仇家霸占,就是儿子被敌人收养认贼作父。英雄这个称谓远比整个平顶王家给我的掣肘压力还要大的多。”王稷下瞥了眼有些伤怀一脸悲戚的鱼玄机,恶狠狠道,双眸那抹沉重也随着这句玩笑烟消云散。这次来,断然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鱼玄机莞尔,继而望着那道坚毅的背影,秋水长眸流转,欲语还休。

王稷下谨行慎步走到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忽然调转头,冲着一颦一笑都渐渐在不知不觉中吸引他的鱼玄机敞开肺腑大声喊道:“玄机,要等我啊,别乱跑。”

远处佳人伫足,望着孩子气十足,弯腰将双手放在嘴巴处向她呼喊的王稷下,心中暖洋洋的,站在泰城下,扬眉含笑,如一支出淤泥而不染的青华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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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城某间囚房的地下囚室,狭小、阴寒、潮湿,

王稷下正襟危坐在一把黄杨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处,脊背弯曲,一双眼睛盯着坐在主人座位,明显高出他一截的光头中年男人,默默不语。

“小王爷屈尊大驾光临我这个下三滥的破地方,也不怕折杀了小人。”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眼睛平静,左手捏着一张破草纸细腻的擦拭沾满血迹的右手,八风不动,没有地方官拜见京城上面来人的忐忑卑躬屈膝曲意迎合,也没有在位拿权压人的跋扈气焰。

“得,大人您说这句话就有些见外,阿玛和我闲聊的时候就经常提起过您,一直说您为人耿直有大才,不求名不图利,在泰城兢兢业业为百姓服务,是当朝活生生的两袖清风包青天啊,处事办案秉公无私,不怒自威,一直以来做侄子想向您请安,不过又怕您的威严,这次可是下了好大决心前来特意给叔叔请罪来的。”王稷下低着头,伸着脖子,真诚轻笑,拿捏适中,不过分谄媚又能摆下那道王府嫡长子继承人的身份,笔直的脊背随着他对自己的称谓从侄子”逐渐伛偻下来。

高坐的中年男人丢下了那张匀染血迹的纸张,右手捏着左手的骨骼关节喀吧作响,眉开眼笑,忽然道:“听说当朝的柳相爷是小王爷的老师?”

“侄子这次前来只为了给叔叔请安,老师日理万机,我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打扰他老人家了,再说公务归公务,亲戚归亲戚,不能混淆了不是。”王稷下低着眉目细细打量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叔叔亲戚那张苍白到病态的细腻脸颊,不像是个主管偌大泰城二十年的一方龙蛇,男人笑起来,修长的眉毛挤在一起,形成一道弯弯的月牙形状,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露出四颗洁白的牙齿,人畜无害,只是从双手传来的一声声到了他耳边响如炸雷的掰手声,才会断定这个人绝对不像表面那么清白一览无遗。

包龙图含笑,望着从黄杨木椅子离开,站起来走到他身边一脸纯粹笑容的王稷下,内心唏嘘感慨,那一抹弯曲坚韧的脊背刺目。他轻声道:“我们这个地方小官比不得京官,难做啊,稍微来一个大人物都要照应着,前几日,京师刑部侍郎崔大人来巡视,我又是上酒楼摆酒席又是送一些绵力薄礼,我两袖清风哪来的钱,这不,现在都一贫如洗,家里都揭不开锅了,欠了三十万两银子。”

王稷下擎着卑微笑容,躬弯着脊背,轻声道:“别啊,这哪成,叔叔婶婶都揭不开锅了,我这个做侄子的过意不去,这官做的太清贫了,您甭管,这个银子我掏。”

包龙图摆了摆手,笑道:“这还不是关键的,我那儿子吧,忒不争气,,说出来我都丢人,上次到京师逛了一次妓院,硬是欠了人家五十万两银子,你说,我都没脸说。”

王稷下双眼一瞪,急笑道:“京师就是这烟柳之地最耗钱财,您甭急,这钱我替您垫吧上,不能毁了叔叔的一世英名不是。”

“这些都是次要的,我那老母亲啊,身体不好,眼看没几年活头了,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听大夫说,要拿长白山上长的三瓣人参续命,你说,我那苦命的老母亲哪能吃的起,哎。”

“您甭叹气,不就是长白山人参吗。吃的老太太长命百岁,寿比南山。这事您甭操心,包我身上了。”王稷下不动声色,轻笑。面对眼前男人咄咄逼人的势态,像一汪大海,有容乃大。

包龙图嘴角上挑的笑意渐渐收敛,望着沉得住大气的王稷下,低着头,从高座站了起来,伸出一个巴掌,低声道:“这个数,您就可以拿人。”

王稷下心里偷偷舒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含笑掏出一打单张面值十万两的银票悄悄塞进他这个八竿子亲戚叔叔的手中,躬弯着身体,恭敬的给包龙图作了一个揖,道:“总算给叔叔请安了,心里也就不愧疚了,小侄告辞。”

重新坐回高坐的包龙图望着王稷下那躬弯了一个时辰多,硬是没有抬起过的脊背,将那叠银票随意的抛在桌子上,全身泛着阴寒,半天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呢喃道:“能屈能伸,真枭雄也。”

走出那个锈迹斑斑的大门,轻微的将门闩拉实后,王稷下望着远处的鱼玄机心中微暖,走上前去,慢慢蹲在地下,佯装的笑意一抹而去,安静如一潭死水,将双手背在脊背处轻轻敲打揉捏。

一双白女敕双手悄悄轻抚覆盖在他不算大的手掌上,心中微微心酸的鱼玄机陪着眼前的男人蹲在他身后,将一杆长枪烟杆递给一脸颓意执拗不让她踏足这方罪孽土壤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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