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问道 正文 【第013章 作孽啊】

作者 : 色君1

沐浴更衣,登社稷坛告天,入太庙祭祖,颁布法令,全城戒严,只许进不许出。

吴皇帝高坐金銮,一道道御旨被有条不紊的颁出去。一袭大白鹤青袍的柳青青站在群臣中本该属于平顶王的位置,不慌不喜。群臣惯例的叩,缄默不语。

一脸倦容的老太师颤抖着身体出列,跪倒,高呼万岁后,呈上两份大致内容雷同的告老还乡表,一份他自己的,一份是平顶王的。意料之中的吴皇帝并没有过多的惊讶,眉宇的笑意从上朝开始就皱巴在一起,和老太师惯例的矫情客套了一番,大手一挥,恩准。

月兑去那身穿戴了十几年的一品鹤袍,摘下顶戴花翎,最后是一双斑驳泥痕的灰布鞋。着一身素白昏黄的内衣叩了三次后,平稳下朝。索然的背影和街边拎着鸟笼混吃等死的小老头融合。这位在京师政治圈子如鱼得水大半辈子的老太师终于因为平顶王的迅捷退位而完成了他的牵制任务,功成身退。

萧萧索索,整个太和殿中五十位京官中有一半人都含蓄的向皇帝陛下上呈奏折,请辞调离现今掌握重权的位置,到某些个无关痛痒握不住实权的清冷衙门任职,和平顶王家以及老太师关系颇近的一把手下调,吴皇帝安插的二把手顺利上位。

被牵绊了几年,不能大刀阔斧一言堂的朝廷终于被牢牢握在手心,愁容紧眉高坐龙座的吴皇帝瞥着下方清一色的真正属于自己的庙堂和培植的嫡系,因为某些事情而愁云满脸的担忧瞬间被冲散,突然之间烟消云散。等了几年,确实不容易啊。难熬啊,老的老,死的死,能抗衡自己制约自己的老辈人都走了,一代天子一朝臣,自己的皇帝位置终归不是正统的嫡传,说的好听是天子无道,有德者取而代之,说的难听就是篡位。如今江山大权在握,谁敢阻我?

心情极好的吴皇帝没过分沉溺在未来美好憧憬中,让柳青青这位青云直上的大儒拟下了一纸诏书,上面密密麻麻零零散散写着不下几百的名字,官位有大有小,有重要的掌握实权的衙门,有不重要整天领个俸禄的清冷衙门,京官清除的干净,可是扎根了二十年盘根错节的大树,冻了十几年的尺厚寒冰,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削弱和根除的事情,地方官要经过层层推进筛除,该杀头的杀头,该罢职的罢职,该下调的下调,不容客气。

笑起来有着两个可爱的酒窝,像大肚盛海的弥勒佛,吴皇帝清冷道:“此谕旨颁下后,不服朝廷管制配的地方刁官全部灭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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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稷下迈着碎步亦步亦趋的往王府内走,那些个平常和颜悦色的姨娘们幸灾乐祸的望着面无表情的他到底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一些不是嫡出的庶子在一旁摩拳擦掌虎视眈眈,大有一个呼吸就能把他生吞活剥似得。爱新潘罗老人死了,就意味着王府大福晋没有了坚实的后盾,塌了半边天,连带着本来坚若磐石的地位也开始动摇,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主要的潜在含义是如今还是乳臭小儿的王稷下八成会丢了嫡长子继承王位的名份。谁都觊觎,谁都又忌惮,所以看着眼前男孩如狼似虎的目光中飘摇不定,想要上,又怕被别的二房啊,三房啊抓住把柄,然而又怕别人捷足先登,所以都在观望,王稷下淡定的表情被他们认为是无知的朦胧天真,而他就像是入了狼窝的羊崽子,整个人能让这群女人带着她们心怀叵测的儿子们彻底疯癫。

敌不动,我不动。

心里各种的恶毒念头和拐弯抹角的算计都浮出过,这群想折腾王稷下却顾忌重重的女人愣是没出手,于是眼睁睁的看着面无表情在他们心中无足轻重的王稷下走过了羊肠鹅卵石小道后进入大厅,一**坐上了中间那个代表家主的位置,绘刻着九条五只爪子在云气中翻腾张牙舞爪的盘龙。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弄什么名堂,然而,不大会,像是导火索,本来安静也止于眼神的一群侧室圈子彻底炸开了锅,然后就是小声的指责,继而声音越来越大,你给我架势,我给你长胆,原本都不是一条心的女人们因为王稷下这个犯众怒的动作,抛掉了内讧,团结起来。

“你小子凭什么坐在这个位置上,那是你有资格坐的?”一个粗犷的声音回荡在花园内,声音急促,有不忿有贪婪。

王稷下抬头向声源处瞟去,一个虎背熊腰的十六岁大个子一手拿着精刚大铁刀,伸出食指指着他鼻子怒斥道。在他身后是一个长的抚媚,胸部大腿**都无懈可击的女人。那个原本很关心他的二姨娘,一个狐狸精一样的女人。

王稷下平视,朝着这个本该喊他哥哥的男孩望去,义正严词谈不上,只是一脸怎么遮都遮不住的稚女敕得意暴露出来。他在这个愣头青一样的男孩眼中兴许不知天高地厚,但是在他眼睛里,这对仅靠着青春吃饭博得宠爱的母子确实挺可悲不与时俱进的,枪打出头鸟都不懂,硬是要飞蛾扑火螳臂当车。脸蛋漂亮**大就能当铁饭碗使,一辈子都摔不破?王稷下高深莫测一笑,环视了一圈同仇敌忾的女人们,依旧八风不动静观其变。

“还真以为是正室出的,就能高我们一头了?仗势欺人也不能是这样吧,在老爷还没定下谁是继承人之前,就自以为是了不起的欺负我们这些偏房了,以后还有我们活路?”一个长的娇小玲珑,插着一只金叉满头青丝遮住半边脸的女人缓缓从人群走出站到二房母子身边形成阵营,阴阳怪气道,她看着一脸该死淡定不怒不急的王稷下就会想起他该死的母亲,然后又会心有余悸的第一时间想到那个女人的狠辣手段,先是怕后是恨,可是终究忍不住脸上那块人人都当成笑料话柄的狰狞伤疤的气,恶语中伤。

王稷下知道这个女人,几年前因为仗着脸蛋漂亮就蹬鼻子上脸想要爬上位,被他母亲弄烂了脸蛋,彻底断了她的资本,所以他算是这个女人仇人的儿子,也算分外眼红。不动声色的嘲笑然后高坐九蟒五爪床榻的脊背洽洽在女人挑拨离间的质问声中明显的弯曲了几分,习惯性的向果盘里伸出手,拈了一枚紫葡萄放在两指间,细细剥皮,擎着孩子见到长辈讨好的笑容,向那个尖酸刻薄的女人恭敬问道:“七姨娘?”

女人扭头,冷冷哼了一声。

王稷下捏着剥光皮的晶莹葡萄放进嘴巴里,**像是扎根似的,依旧不挪窝。他这个举动配合着脊背微弯的弧度被对面女人看在眼里,本来某些个还忌惮着大福晋这只断爪老虎的余威的女人们开始大胆起来,,像是一个水灵灵的娘们进了妓院,表现的楚楚可怜,欲拒还迎,增加了几分诱惑,除了被一大群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大老爷们花钱糟蹋外还能干什么。

瞬间又站出几个俊美脸蛋上带着冷笑和刻薄的姨娘。王稷下更加不知所措,慌张起来。

祈姓老人皱了皱眉毛,看着一群恶心嘲弄王稷下的女人们,微微向前踏了一步,不动声色的护在了这个十岁孩子的身前。他答应过大福晋要好好保护她的儿子,谁都不能欺负。低沉声音道:“谁敢欺负小主人。”

吵闹声戛然而止,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只懂得在床上迎合降服男人的乌合之众们除了凭着脸蛋和骚媚外,尽管有几分城府本事,但是在一个进入先天境界的武者面前就不知所措,没有章法了。

王稷下的脊背像是伸缩性能极强的弹簧又慢慢的直挺起来。几个本以为大势在握的女人望着一脸平静的祈姓老人,恨的咬牙切齿。

局面又陷入了僵局。

一脸骚媚,**和脸蛋一样白女敕,大腿和手臂一样纤细修长,胸部波涛汹涌极为壮观的二姨娘冷冷一笑,踏前一步,掐着腰,怒斥道:“狗奴才还不退下,主人在商量事情,你在这乱咬乱吠,没有家法了吗?”

身后那群没有站出来的女人吓了一大跳又吵杂起来,站出来的几位也跟着怒骂,煽风点火。祈福一脸铁青,高坐堂前的王稷下一紧手中握着的琅珐茶杯,脊背又弯了下去,呢喃轻声道:“作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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