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平乱世 正文 一百零三章 宫变(上)

作者 : 初翼

邰听到沈铭说“根基不正”的时候霍得睁开了眼看向沈铭说完,却又无奈一叹说:“你说的为父又岂能不知,只是……身不由己啊!唉——,根基不正,根基不正!便是我现在真当了皇帝,既是根基不正,正朝纲又岂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我沈府现在看似风光,却始终是踏索过涧,朝夕难料!如果稍有焦躁,脚下的万丈深渊足以让我沈氏一门尸骨无存啊!”

沈铭听了这话低头默然,张继也敢接话,我则不由对沈邰另眼两看:他倒是个明白人。

议堂内又沉默了许久,沈邰才缓缓张口说道:“铭儿,派人去各处军营传信吧,万事皆在明日了。”

沈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张继,起身向沈邰躬身行礼应了声“是”,又向两边的人一使眼色,随即就有两人跟随沈铭离去,而另两人走到张继身侧,一手卡上了他的脖子,张继登时面无血色,忙凄声叫道:“相爷,相爷!张继对沈府忠心耿耿,殚心竭力,相爷开恩啊!”

沈铭头都不回的走远,张继只能奋力得抬头看着沈邰苦苦哀求,沈邰低眼看着他,良久才说:“你随我多年,多有计谋,功劳不小。”

张继哭丧的脸扯出难看的笑连连叩头声称不敢,哪知沈邰又接着说道:“可铭儿不喜用你,如今你更是与我父子生了嫌隙,即使你真无叛心,我也无法再信你,以你的智计,再留在世上只会让我提心吊胆,如今谋大事之时,出不得半点儿差错啊!”

这几句话一说出来,吓得继魂飞魄散,只是凄叫“相爷”我则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轻伏在议堂屋侧,只留了一个被我用幻术包装过的枕头埋在鬼床里和鬼同塌而眠,那个张富还不依不饶的晃荡在鬼门外,浑然不知我早就在沈府之中肆意乱窜了。

眼见沈家士掐紧张继喉间,我瞅准时机将一枚细针插入他的颈侧经眼突舌吐得张继顿时气息断绝软到在地。两个死士麻利的将张继用黑布裹了起来,匿着行迹往府外抬去。

府上早在沈铭的嘱咐下安静了来,我自然也很轻松的尾随着两个死士到了城西荒野。

两个死士把张继从黑布里甩出来,剥了个精光,又用刀在张继脸上一通乱割。我在远处看得直皱眉头,明日行事事关重大实在不好为了这么个人弄出事端引沈府警觉,反正他们除去张继周身衣饰,又毁了他的容,无非是不想让人认出他的身份,也不会弄死他也就不多手多脚了,没想到那两个死士极为谨慎,又从身后取出两柄小铲挖起坑来,惹得我心中直骂他八辈祖宗,这沈府的杀手也真是面面俱到,随身还带着埋人的工具,就那两个五六寸盘大的小铲子着两个死士利索的身手也挖了好半天才算把张继给埋了。

好容易等他们了。我却在张继被埋地地方打着转犹豫了起来。女乃女乃地。难道要我大半夜把一个一丝不挂满脸烂肉地人挖出来救治?

正犹豫。我源识所及地范围内忽然感到两个修元地高手出现中顿时大喜。片刻之后一老一小两个身影便出现在我视野之中原来是策儿遁着我地元息带着韩雾崖那个死老头如约而来了。

我一肚子坏笑得迎上前去。嘿嘿娘我谋大事之余。就把这下面埋着地那个臭皮囊活死人交由您老人家来处理了……

第二天近拂晓通农家养地鸡“喔喔咕咕”地叫了起来。引出大街小巷里一阵凌乱地犬吠。各个官家上朝地轿架也都在轿夫规律地步号中摇摇晃晃地向幽都皇宫而去。幽朝皇都独有地朱漆金龙门带着沉重地磨木声排着拂晓寒风悠悠而启。甲冑裹身地兵卒服饰在晨曦映耀下显得沧荒却又透着生气。群臣或是懵懂不知地依旧拱手问候同僚。闲聊信步。或是心中惴惴一步三摇。左察右看。或是风发志扬。只待大显身手。而更多地则是端重肃然。凝眉含目。不多言不多语……

沈铭父子照常阔步昂胸。视群臣如无物。今天更是平添了一分霸气。在众人地问候讨好中一步一印往朝堂上走去。而我这个无足轻重地小人物也被无足轻重地带在了身边。

乾冥殿外三声净鞭。殿门“吱呀”而合。我那个依旧死气沉沉地皇帝老爹步履飘乏地走上御座。坐下之后力虚气若地斜倚了靠背。殿前太监随侍在侧。却不再是前几日我暗探皇宫时见到地年长太监。换成了一个眉清目秀地年轻小太监。大概那多少还

这个皇帝的年长太监真的已经被打发出宫了。

皇帝全无威势窝在御座上的等着殿下的人三呼万岁。殿下的朝臣中有些不知内情的倒是携了袍脚准备行礼,可膝未及地,话刚出口就发觉周围气氛不对,一时见殿上零零散散蹦出几个半道没了声的“吾……”“吾皇……”之类的词。

这时的殿中朝臣,或是闭幕抿嘴,或是惊慌四瞟,或是满心志得意杨的笑意难以抑制的显露在嘴上,相比之下倒是御座上的皇帝依旧一尘不变,对殿下的异常毫不在意,在这不同寻常的静肃中懒懒张嘴:“众卿家今日有何事要议?说吧。”

沈邰眼皮略抬,双目精透,直盯着御座上的皇帝向右错出一步也不行礼直接说道:“皇上,昨晚有贼人夜闯老臣府宅,劫走了皇孙。”

皇帝猛的一震,慵懒颓废的样子登时被打散了大半,一手托着御座正起身来看向右相沈邰,声音略显颤抖得问道:“你、你说什么!”

沈邰却不急不,直呈道:“昨夜有贼人夜闯老臣府宅劫走了皇孙,皇上。”

皇帝盯着沈邰好一会儿不出话来,沈邰歇了一歇见皇帝不啃声,就又说道:“劫走皇孙的贼人大概有五六人,有两人被我府上护院所杀,老臣在那两个贼人怀中搜出了两柄匕首,”沈铭此时在旁将挂在身侧的蓝色锦袋打开,从里面取出两柄匕首向前一伸,示意殿前太监来取,那太监早就被眼前的阵势惊得面如土色,先是群臣不跪,后是皇孙被劫,现在堂堂的幽朝左相竟然随随便便就带了两柄匕首上殿,他扭头对着皇上结结巴巴的叫道:“皇、皇上……”

皇帝惊疑定的扫着殿下的朝臣,终于抹过一道凄凉而明了的笑意,缓声说道:“拿上来!”

那殿前太监脚步踉跄的取了沈手中的两柄匕首呈到皇帝面前,皇帝不惊不慌,好似把玩的翻弄着匕首不说话,沈邰问道:“皇上可知道这两把匕首的来历?”

帝嘴角蠕动,牵出一弯似凄苦似解月兑的笑,微微正了下腰才说道:“新平二字是太子未曾立位之前的王号,难道丞相想说,这劫走皇孙的人是他的生身父亲,当朝的太子不成?”明明是该怒责臣下的话语,如今在他口中说出来却如同戏谑。

沈邰好整以暇,“不是,还请召太子当面言明。”

“你想要子来和你对质?”皇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问道。

“皇上请恕老臣斗胆,但如果太子这样无视皇上旨意,劫走皇孙,嫁罪与老臣,老臣也不得不在皇上面前讨个公道!”

“呵、呵呵、呵呵呵……”皇帝一阵失神而笑,“好,好啊,把他也叫来,当面讲清楚了,也好一了百了,”皇帝的眼神一阵迷离,又低声自语道:“三年、三年,我还哪里用得着三年啊……”

殿上众臣不明白皇帝说这三年是什么意思,我却一清二楚,我的暗中布置当然没心思也没时机和这个不管事的皇帝说,因此在我的皇帝爹眼中,今日就是他被迫退位之时,我给他延的三年命自然是没了用处。我看着皇帝此时的一言一行,原本还对他多少抱着点儿希望,现在却完完全全的失望透顶,枉我还专门找了他一趟,如今明知沈门逼宫,还要顺着他沈门的意思把自己现今唯一能指望的太子也拖进这大笼子里,好叫人轻轻松松的一锅端个干净,他明明活着,却比死人还死人!

沈邰也不去理会皇帝后面的疯言疯语,径自向着殿前太监喊道:“没听到吗?皇上要召太子前来对质!”

那殿前太监“啊”了一声,马上连声应道:“是、是是”,转身还没走出几步,就听到沈邰在身后冷冷的说道:“话该怎么说,你自己掂量着!”

殿前太监顿时浑身直冒冷汗,知道沈邰是警告他不要向太子透露殿上情形,他不由得回头看了御座上的皇帝一眼,那个状似将死的皇帝让他片刻之间就做出了决定,忙返身对沈邰躬身行礼应道“是,这个小的自然知道。”随即就去叫人召太子前来。

殿上就这么鸦雀无声的静默着,皇帝不说话,沈家父子不说话,其他人就连气都不敢长出,过了好长时间,殿外终于报来一声:“太子到——”

皇帝听到这声音竟然堆出一脸笑意,手拍着御座连声说道:“好,好,好,来了好啊,”这时太子已经从御座下的侧门走进殿中,看到皇帝一脸笑脸相迎不由愣了一下才走到下手请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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