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州因易水而得名；易水因荆轲而扬名。
渐离酒楼位于易州城内偏东的位置只因酒楼出售的渐离酒久负盛名渐离酒楼也成为本地最热闹的一家酒楼。
华灯初上正是酒楼生意最好的时候。但此时渐离酒楼气氛有些异常一楼二楼的酒客都静坐着没有动作也没有声响似乎怕出一点声音就会惹来什么祸事都在竖起耳朵静听三楼上的动静。
只听见一声巨响从三楼上传来似是门被踢开借着传来两声怒喝随即又是一阵拳脚相交伴随着桌椅倒地盘碗破碎的声音传来竟是有人在上面动手。
不过转眼功夫就听见两声惊呼传来。紧接着又是“嘭嘭”两下从酒楼外面街道上响起。这两下声响不大但是酒楼内众人都屏息静气在侧耳倾听是以都听得清楚。更有临窗的酒客透过窗口看到外面道上躺着三个年轻人两个仰面躺着一个则是俯身趴在地上都是动弹不得。显然是刚才在三楼动武的一方不敌对手被扔了下来。
“给我把这里收拾干净了再整治一桌好酒菜上来！哼！”三楼上的声音震得整个酒楼都仿佛摇晃了一下最后一声哼声音不大却像就在众人耳边哼出吓得几个胆小的朋友猛一哆嗦。
还是酒楼伙计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沿着楼梯跑上去了。众酒客见没什么热闹可瞧了各自又开始饮酒吃饭酒楼也慢慢喧闹起来。
两个伙计看外面三位年轻人半晌没动弹心想定是被三楼那位下了什么手段。伙计虽然不懂武功但也听说过武林高手都会点穴简直像传说中神仙的定身术般厉害的。他们不敢让自家酒楼的客人就这样躺着忙跑出去扶起一人架到酒楼内放在门口一张椅子上。
两伙计正要去扶第二个只听得一阵奔雷也似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似有百十匹健马从易州城东门处直奔酒楼而来在城内街道竟也不减下度仍似在空旷之地上般全奔驰。
伙计站在门口探头望去但见远处三十多骑迅接近。除了带头四人后面的骑士清一色的身披兽皮头戴护盔斜挎长弓背后两个箭筒插满长箭。看打扮显然都是契丹人。
酒楼内一些知情的酒客也从窗口看到了契丹骑队向周围酒客大呼小叫道：“契丹人来了麻答来了！”
那契丹健马奔驰极快转瞬之间就到了酒楼外奔在最前头的健马眼看就要踏上仍躺在街道中间的两个人。
一时间酒楼里看到的这个情形的酒客不由惊呼出声不忍看惨剧的生。
只见正纵马奔驰在最前的契丹人口中呼啸双手一挽马缰胯下健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随即一对前蹄重重落下离街上躺着的二人已不到两丈距离。后面的三十多骑也……
立时停下动作整齐划一仍是保持原先阵形丝毫不乱。
众酒客见惨剧没有生齐齐呼出一口长气又为契丹武士所表现出来的精湛骑术所震慑酒楼里一片沉寂。
领头的四名武士中有一个大有来头的人物此人名耶律李胡是耶律阿保机的第三子契丹主耶律德光的兄弟皇太弟兼天下兵马大元帅。耶律李胡身形高大容颜俊伟长披散钢箍环额双目深邃气势逼人。令人一看而知这契丹国的兵马大元帅绝不是等闲之辈。
耶律李胡眼光毒辣看了地上的二人一眼就知是被人闭住了经脉转头向后面的一个契丹青年使了个眼色。
那契丹青年名萧斡后族出身性好武学却未在军政两界担任职务。他是契丹国舅萧翰的族弟更被契丹国第一高手萧高秋收为弟子虽只二十多岁已是契丹年轻一辈的成名高手。
萧斡见耶律李胡向自己使的眼色知其意思放马缓步上前绕着二人转了一圈道：“中原果然是礼仪之帮竟以五体投地的大礼迎接我契丹上国宾客。呵呵……两位请起不必多礼我们可承受不起。”
酒楼里也有武林人士其中眼光锐利之人看到萧斡打马在二人身旁绕过时脚尖分别在二人身上快地连点几下。正不解其意只见地上的二人却已随着萧斡的一句“两位请起”站起身来心中也是骇然：这位契丹青年竟是以一个脚尖不动声色间解开了二人身上被闭住的经脉。这份功夫放在整个中原武林也称得上是一流高手了。
那三个年轻人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扔到街上半天动弹不得还被契丹人看到可算是脸都丢到番帮异族去了。多亏了萧斡解开身上经脉虽被他不轻不重嘲讽两句心中对他倒是没有什么不忿也不敢再罗嗦跑进酒楼架起被酒楼伙计抬进去的同伙场面话也不交代落荒而逃了。
众契丹武士翻身下马来时跟那萧斡并驾齐驱的一名契丹将军走进酒楼朝伙计道：“去给我们准备几个雅座。”
这契丹将军是耶律李胡的同族身为契丹国将军的耶律郎五。
伙计一边点头哈腰一边陪着笑脸道：“这位大人您看小店的雅座今天都被预定出去了实在安排不过来您能否……”
伙计还没说完却被人从背后一把扯开伙计转头一看正是本店高掌柜就不说下去了得罪人的事能免则免吧。
高掌柜向伙计挥手道：“去收拾四个雅座出来把中间的屏风撤了连成一间叫伙计们小心伺候着。”说完转头向耶律郎五低头弓腰道：“大人您看这样安排是否妥当？”
耶律郎五点点头表示满意向门口挥手示意外面的耶律李胡等人带着众武……
士相继走入酒楼正要上楼忽听见三楼上有人冷冷道：“裘某人也是客人这些契丹蛮子也是客人。为何裘某人没有预定雅座就不能上来这些契丹蛮子没有预定你就给他安排好了？锤子！你觉得老子好欺负不成？”
说话之人正是三楼扔下先前那三位青年之人他正叫伙计上整理雅座上酒菜却被契丹人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见契丹青年轻松解开了自己下在那三人身上的禁制气又上来了。
先前正是因为自己没有预定雅座在酒楼门口被伙计当架。他刚怒几声倒引来三楼那三个青年的嘲笑这才冲上三楼将那三个青年人教训了一下。
刚整治了几个小辈显了一把威风到头来风头却被一个契丹青年抢去他岂能不怒？此时见伙计收拾雅座要引契丹人上楼就直接出言挑衅了。
耶律李胡等人听三楼之人一口一个“契丹蛮子”心中大怒冷冷地扫了一眼酒楼高掌柜。
高掌柜暗暗叫苦明白有些客人可以得罪但是这些契丹杀神连本国的皇帝老儿都不敢对他们不敬的自己更是得罪不起连忙迅把三楼那人的来历以及先前的情状说了一遍。
听完高掌柜所说耶律李胡身旁一人忍不住就要冲上楼去教训那个裘某人。此人身份也不一般是耶律德光的从弟契丹国的将军麻答。麻答身材不高却是脖粗背厚头如豹子眼似铜铃善使一对五十斤重的短矛。一看就是彪悍强横之徒。
麻答刚要举步却被耶律李胡一把拉住低声道：“对方武功不俗你要养精蓄锐好好准备三天后的决战不要节外生枝。”
但是此时如果忍气吞声可就要失了契丹人面子。萧斡笑笑道：“我去！”
耶律李胡点头允许萧斡抬脚跨上楼梯。一楼的众酒客看得心中大乐今天这渐离酒楼真是好戏连台啊众人都安坐不动等着看戏。
萧斡只跨上一步似乎想到什么便停了下来向楼上大声道：“姓裘的朋友你口口声声蛮子太不把我们契丹好汉放在眼里了。可敢下来跟我一战？”
那人出言挑衅本是为求一战此时见契丹人如此上道倒反而不急了慢条斯理地道：“我自在上面喝酒谁有兴趣跟你玩？你要见我自己爬上来！”
萧斡已经从掌柜口中知道那人是蜀中铁掌帮的帮主裘志游也不恼怒朗声笑道：“原来裘大帮主也只会欺负欺负那些无知小辈见到我们契丹好汉便只能乖乖地躲起来把头缩进脖子里去了。”
裘志游此人最是受不得激明知对方是要激怒自己仍是忍不住火冒十丈怒喝道：“兀那契丹蛮子待你爷爷下来教训你！”连楼梯都不走直接从窗口跳到酒楼外街道上连……
连招手道：“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们这些契丹蛮子有些什么本事敢在中原如此嚣张！”
只见这位裘大帮主看去只有三十多岁相貌俊秀与他口中那粗言粗语极不相称。
萧斡转身大步跨出酒楼也不多说废话脚下不停反加向对方走去口中喝声：“看剑！”行走间已拔剑在手一道剑光直奔裘志游胸前。
中原的剑法不论门派大多都讲究的剑走轻灵而萧斡的剑势与中原剑法大是不同一剑刺出雷霆万钧威猛无匹。再看萧斡手中之剑也是比中原常见的三尺青锋长了半尺剑身也宽了一半。谁也没料到这么一个看上去温文儒雅的青年使出来的剑法却是如此刚猛。
裘志游不能硬接唯有闪避待阔剑刺近胸前他脚下一个错步身体半侧往左前避开半尺若萧斡剑势不变他就可从对方右臂外侧靠近萧斡贴身短打届时萧斡手持兵器的优势将荡然无存。
不料萧斡的剑尖微微一偏似乎剑势未变却仍是往他胸前刺去较之先前剑势更疾带起的气流隐隐出风雷之声。
萧斡每次剑势转向都用步法改变自身位置使剑势始终向前刺出而每次转换方向之时以脚下力推动剑势故阔剑不用收回剑势仍能在转动间突然加只会越来越迅猛。如此使剑可说避免了因肘部不能反向弯曲产生的死角剑势如大河长江推动一波一波的巨浪没有衰竭之时。若非经验不足对方只怕已伤在他剑下了。
裘志游避了几招之后渐渐看看出了关键。抢不到对方死角无法靠近对方身前挥贴身短打的优势唯有硬接一招了。打定主意他脚下力猛然往左侧旁移一丈。
萧斡也是微微一愣想不到对方会避开这么远脚下不停转向裘志游一剑直刺划过一丈距离仍是刺向对方胸前。
裘志游就是要他这一愣趁机将内劲蓄满双掌身体一晃又是避开半尺。
萧斡以为对方还是要继续闪避正移动步伐借以推动剑势时那裘志游右掌一挥拍向阔剑剑脊。
萧斡冷哼一声手腕转动剑尖画了个弧形剑身由竖转平横削裘志游手掌。这剑若是接实了裘志游纵是手掌真的练得坚硬如铁也要被削去半个。
旁边的耶律李胡见此低呼一声：“要糟！”却是来不及提醒萧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