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3)关于券商的对话
13―11时间：8月12日上午1o：2o分。地点：黄总办公室。
黄总在拨电话。
黄总：“喂―老林呵，我今天收到一个财经内参邮件，内容主要是7月21日，国务院召开资本市场改革展座谈会，中央有关领导的讲话纪要。我马上到你邮箱，你注意收一下。希望你好好学一下，这或有助于你对市场的研判！”
林海潮(电话里)：“黄总，您是说721国务院资本市场改革展座谈会讲话纪要吗？这份内容纪要，前两天就有朋友给我了，我核实后随即就收录在《投资参考》中了，您没注意到吗？”
黄总：“既然你手上已有这份内容纪要，我就希望你好好吃透其中的主要精神，千万不要迷失了方向。”
林海潮(电话里)：“这点我知道，这千点看来就是大底了。不过―黄总，我开始提醒客户们注意短期市场风险，是因为技术面几个方面提示近期，也就是下周左右，大盘将有可能出现一次“倒春寒”的剧烈调整！我也就是提前打招呼，供大家参考而已。”
黄总拿起一个文件夹重重在桌子上一摔。
黄总：“你怎么这样迂腐呀？！这次会议上，已明确透露了这样几个信息：其一、搞好股权分置改革工作，做到一个结合、三个预期。这一个结合，就是要把股改与股指稳定结合起来；三个预期是总量预期、时间预期、价格预期，加在一起还是稳定预期。其二，谈到了资金问题：一是国家拿出了亿资金给证监会解决券商遗留下来的问题；二是央行为股权分置改革也准备了亿资金，不但要稳住点，而且要稳步上扬，这些资金将来行新股时要用，为新的大盘股上市提供资金保障，也可以支持大股东依法增持；三是保险公司也有亿资金可以投资。最近中央又批准工行、建行、交行的3基金公司行亿，再批上几家，加起来又是亿。我说老兄呀，这些重要信息你明明都了解、都看了，你怎么、怎么还整天嚷嚷着要防范调整呢？！”
13―12时间：同步。地点：林海潮办公室。
“啪！”对方电话挂上了。林海潮对着电话微微摇摇头，愣在那里好一会儿。
13－－13时间：8月12日下午2：35分。地点：二楼中户室。
由于又出现了调整走势，房间内鸦雀无声。
有人把腿支在电脑桌上，蒙着报纸在睡觉；也有人趴在桌前或斜靠在椅子上打盹；还有女客户在埋头打毛线；甚至还有人在摘菜。几个看行情的，也或是神情迷惘、或是紧锁眉头……。
有人惊呼道：“呵呀！大盘都要跌破5日均线了！”
瞬间，该中户室几十号人犹一石激起千层浪，打破了沉默，议论开了。
甲：“昨天回家，看电视统计，看涨的机构达93%，我就知道搞不好了，今天肯定跌！”
乙：“电视上的股评，现在哪里能听呵？！有的栏目，我都怀疑被黑嘴公司买断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管大盘涨跌，嘴里吐出来的都是黑马白马，整个就是玩我们！”
丙：“就是呵！什么股市致富靠短线，短线致胜靠飙股，要找飙股就请打本公司电话多少多少，你一打过去，他就叫你交什么会员费，少则几百几千，多则上万噢！”
乙：“所以我现还是林老师实在，基本上不浮躁，基本面、政策面分析到位，技术面也让我们学会了不少东西，什么切线、均线、形态、时间之窗什么的，凭良心讲，我以前炒股整个是瞎炒，现在好多了。这两天己开始提醒我们点的压力，我打了点提前量，今天上午高开，冲到点时，派了一些，乖！我卖时还涨2%，现在都跌3%多了，我都可以检回来做差价了！”
尹先生：“那是可以，我买的当代制药，早晨创了个9.37元新高，我没走，刚才都跌破9元了，这会才有点拐头企稳。”
甲：“你当代制药还在手上呵？我记得你是七块三毛几买得吧？”
尹先生：“本人是7月2元买的股，到今天差不多15个交易日，赚了25%。”
甲：“那里还不抛呵？上那找这种暴利呀？”
尹先生：“这不是说好打赌三个月嘛？才半个月就跑了，多不好意思呵？许老爷子，那牛股涨了多少啦？(边说边打键盘)哟，还在十六块四、五毛打晃呵？！”
许老爷子(满脸不高兴)：“行了、行了，还烦呵？还到3个月啦？赚点钱就不认识自已姓甚名谁了！”
13―14时间：8月12日下午3点收市后。地点：孙大户房间。
两人仍“人”字状斜躺在座椅里。
同房间的女大户一脸洋溢。
女大户猛地坐了起来。
女大户：“呀，小孙！你看中华家化，今天大盘跌1.3%，她还又涨了1.8%，收在5.58元。今天最低都没有跌破昨天收盘价，挺得不得了！哎―你还关心人家股票的呵？我看看你自选股里有没有？”
女大户手指按了一下孙大户电脑的F6键。
女大户：“没有嘛―你这人怎么这样呵？一点都不关心人家！我买得股票涨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呀！我要是买你那个什么钢，哟，你这钢今天g股复牌跌35.9%，贴权呵？难怪你今天整天不高兴呢？不过复权就跌一点几吧？除了1o股送1股外，不是还有七点几张欧式认股权证吗？行啦行啦，还能讲讲话呵？不会大盘一跌，把你声带都跌噎住了吧？”
孙大户满脸铁青。停了一下也坐了起来。
孙大户：“玩不过它、玩不过它！七绕八绕，就把你玩进去了！我昨晚在家上网看到，一家上市公司董事长，在股改现场表决通过后，激动的和证券公司的保荐人代表是忘情拥抱；另一家为了股改通过拜票，不惜每股付三分钱公关，据统计要花好几百万呢。”
孙大户起来把门打开。
孙大户：“开门透透气，妈的头！这些公司每到分红时，常常一毛不拔，现在要全流通了，对他们日后有利了，他肯掏了，但又不是在对价上提高，而是用来收买基金、券商，这不稀薄今后每股利润吗？这那能搞得好呵？你这边无偿帮他们二级市场抬轿子，他还把你打得鼻青脸肿，逼得你割肉放血，真是邪了门了！”
这时，刘大户和何大户走了进来。
刘大户：“都收市了，割什么肉呵？打牌打牌，本周已结束了，不烦那么多了。”
四人围在一张小圆桌前准备打8o分拖拉机，刘大户在洗牌。
刘大户：“不平的事多呢！中央电视台的马斌读报还看的呵？有一个见义勇为英雄叫韦兆安，两年前在珠海当保安，面对抢包歹徒，挺身而出，勇擒歹徒，却身中三刀，昏迷不醒，经过了三次手术才月兑离危险。却从此落下了病根，经常肚子疼得痛不欲生，由于家境贫寒，无钱医治，结果从医院的跳楼身亡！”
何大户：“我在网上也看到的，好多网都转载了；网民反应也很强烈，说英雄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其实和我们还不是一样吗？几千万股民救了多少上市公司解困月兑贫？可又谁来关心我们呢？！”
女大户：“哎－－老刘，你股家化还在手上呵？”
刘大户：“不谈了，我不是跟你说过早就跑掉了！来，抓牌！我不是跟你讲过元就抛掉了嘛！昨天该股下跌吧，我走时碰到林老师，他还说让我再守一守，我只得苦笑说，好，好，好！”
女大户(得意地)：“你还知道现在多少啦？(翻了一个红桃2)今天收盘5.58元啦！以后这样吧，你要卖什么股票，事先打个招呼，我来接盘，说不定又能逮一个黑马呢！”
孙大户：“行了，叠起来收收吧，拿别人痛苦取乐，良心大大地坏了！改无主，反了你(打出一对大王)！”
定格，淡出。
13―15时间：同上。地点：客户服务部。
三楼大户管理员小齐哭着跑进办公室，伏在桌上抽泣着。
吴燕见状，走过来问：“怎么啦，小齐？”
小齐：“那个尤厂长，怕是股票输急了，都收市了，还拿两个大可乐瓶装纯净水，我说了两句，她就骂开了，还说老娘就是每天要带两大瓶水回家，你这小丫头片子管得着！”
吴燕：“我去说说，我也觉其他股民也有这种情况。”
小齐：“吴经理，我和一楼小康换换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吴燕：“行，这事我来调整一下。”
13―16时间：8月13日晚9：45分。地点：林海潮办公室。
楼梯口。每个楼层的照明灯逐次熄灭。
一束电筒光缓缓下移。
日光灯下，林海潮依旧象往日一样在工作着。
值夜巡查的方保安手提电筒从楼梯下来，来到林海潮办公室。
方保安：“林老师呵，还不休息呀？大热天的，星期六你也还是从早忙到晚，营业部其他加班的6点不到就全走了，你整天这样辛苦，就不孤独、不寂寞呵？！哟，茶杯里水没有啦？来，我帮你续上。”
林海潮：“谢谢您，方大哥，我自己来。谈不上什么辛苦，习惯了，也不觉得什么孤独、寂寞的…来，抽根烟。”
方保安：“哎，我有…老抽你的”
林海潮：“您还客气？您在生活上这么照顾我，我也没跟您客气呀！”
方保安(微微一笑)：“没跟你老弟客气。不过，林老师，我搞不明白，象你这样忙碌卖力，你们证券公司全行业效益到底怎样呵？我说了你别介意噢，我女儿今年在上海大四毕业，她是学金融审计的，实习时，曾去过一家证券营业部，结果现一般员工有的一个月工资才块钱，在上海还不如一个当保安的工资高，我女儿简直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林海潮：“她现在分配了吗？”
方保安：“虽然还没正式毕业，但她已去应聘到她曾经实习过的另一家外企工作，工资虽暂定元，但他们人力资源部已告诉她，三个月试用期后，工资就要调到到左右。”
林海潮：“哦。您刚才提到我们证券行业的效益也就是景气度的话题，我上周正好打印保存了一份国务院研究中心巴曙松先生的一篇文章概要，题目就是‘谁来挽救中国的证券公司’。”
林海潮从桌上的文件夹里取出一份材料。
方保安：“挽救？不是挽救中国的股民？听不少股民讲，他们已输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林海潮：“这篇文章以4年中国主要证券公司的年度财政报告为研究素材，选取其中在银行间市场进行信息披露的48家证券公司，分析各大公司的财务风险状况。我读几段给您听听？时间不早了，您不休息吗？”
方保安：“没事，反正天气热，我也睡不着”。
林海潮：“那好，我读几段您听听”。
林海潮一板一眼地读开了。
“其一，各大证券公司盈利能力持续低迷。从48家证券公司的样本状况来看，证券公司处于经营低迷状态，一共亏损亿元，平均每家证券公司亏损达到了4亿元，亏损的证券公司为24家，占5o%。由于利润的大幅减少，证券公司的净资产收益率大多为负值。全部48家证券公司资产收益率为在亏损逐步加重的同时，证券公司净资产也在大幅缩水。除已经被关闭或托管的证券公司之外，年报也显示了一批证券公司正处于破产倒闭的边缘，甚至已经在技术上破产。
其二，资本风险值得关注。4年，48家样本证券公司的平均净资本充足率为远远过了8%的监管部门最低要求。但是，资本充足率的高企只能说明证券公司在筹资方面的无能为力。对于衡量证券公司资本风险的另一个指标―――净资本/注册资本来说，大多数证券公司一直低于1，并趋于下降状态，这说明证券公司由于经营的艰难，正在逐步消耗和吞噬自有资本。
其三，负债率偏低。48家证券公司平均净资产负债率1（不扣除客户保证金和委托资金仅仅从这点看，并没有蕴涵太大风险（证监会规定净资产负债率1的警戒线为8倍）。4年48家证券公司平均净资产为亿元，平均委托理财为5.55亿元。另一个较为客观的反映证券公司债务风险的指标在于净资产负债率2（负债总额中扣除委托资金和保证金）仅为1.15，相对来说，这个指标仍然处于安全的区域。这说明我国的证券公司债务融资渠道的匮乏，无法有效利用财务杠杆推动公司的业务展和扩张。另外，我国证券公司权益比率也远远高于达市场上的证券公司，这同样反映了我国证券公司的负债比率严重偏低。
其四，客户资金净流出严重。证券公司资产负债表中代买卖证券款和受托理财资金的数量变化，是检验投资者对于股市信心的重要指标。持续的市场低迷已经导致客户资金的大量流失。4年46家证券公司代买卖证券款和委托理财款流失总额高达亿元，平均每家证券公司流失亿元。如果拿代买卖证券款和委托理财款的流失额与证券公司的净资本以及注册资本对比，可以现，近几年来，每年资金的流失额都过了证券公司的净资本。4年平均每家证券公司流失亿元，是平均净资本的1.23倍。”
方保安：“哎呀，比我原来所在的纺织行业好象还要差么？！我们厂后来就是资不低债破产倒闭了！”
林海潮又读道：“从整体看来，当前证券公司面临着行业性破产的严峻局面，前景不容乐观。证券公司的财务风险、市场风险和现金流风险都处于比较严峻的状态。其中，现金流量风险仍是证券公司目前面临的最大风险，一旦某个环节现金流出现问题，就会出现支付危机。更可怕的是，证券行业的信誉风险正在逐步加大。由于挪用客户保证金以及委托理财纠纷等事件的频繁生，行业的整体信誉急剧下降，这也进一步加客户资金的流失。
与此同时，证券公司经营业绩与风险状况呈现两极分化的状态：从48家样本证券公司的指标来看，虽然净利润总额为负数，但是亏损主要来自少数几家证券公司。亏损的24家证券公司亏损总额高达亿元，其中亏损额最大的3家证券公司亏损额占24家亏损证券公司合计亏损额的而24家盈利的证券公司，前4家的盈利占到盈利总额的
方保安：“林老师，那我就更不明白了，既然你们整个证券行业都这样了，那你干嘛还这样投入、辛苦的工作呢？”
林海潮：“方大哥呵，正因为我们整个行业处于一个不景气状态，就更要求我们每一个从业人员，能在各自岗位自觉地兢兢业业，做好自已的本职工作，我们整个券业才有重振再起的希望和可能。证券市场作为国家整个现代经济展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证券公司又作为证券市场的中介和桥梁，所以，一方面，方大哥您别见笑，我也不是说空话，的确是市场兴亡，匹夫有责！虽然我在基层营业部工作，但同样也是和投资者与市场之间搭建着中介与桥梁的作用；我有时觉自己很多时间都是在给投资者做精神疏导和安抚工作。另一方面，我也有一个强烈的感觉，那就是从大的宏观上观察，国家正以这场股改为楔机或者说相配套，对券商实施救赎与手术并举的大动作。毕竟如果桥梁全垮了、中介全断了，那引的市场危机是难以估量的！也将是灾难性的！”
方保安：“林老师哟，你就是扰国扰民哟，我看你白头都有了，比我早白，你真的太操心了…”。
林海潮：“因此，我注意到，这个大动作的频率和节奏都正在提加快，从整个资本市场正在经历的这场大变革来看，如果说证券市场正迎来历史性转折的话，我也同样坚信证券公司也将迎来新的历史展机遇。我曾测算了一下，别看目前市道每天仅几十亿、上百亿交易量，一旦股改成功，几年后全流通了，原来占总股本8o％、9o％以上限售、禁限的都可流通了，那市场将是何等规模，每天交易量翻现在1o倍，当不成问题。而券商主要收入就来源于客户们交易佣金，您说，方大哥，我们券商未来还不前程光明么？”
说着说着，林海潮眼帘里闪烁着对券商未来的美好憧憬。
方保安：“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睡觉去了，你也早点睡吧。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哦。”
林海潮：“明天星期天，我又可以睡一个懒觉补补了。”
林海潮长长伸了一个懒腰。
13―17时间：8月14日周日下午2点。地点：营业部四楼。
楼道里不时有加班的员工，抱着厚厚的客户档案资料袋走过。
当管理员小康抱着一叠资料刚下楼梯时，迎面有几个中老年人走了上来。
其中有一位头已斑白的妇女，见到小康后扶着楼梯把直喘气。
老妇女：“这是四楼了吧？”
小康：“是的。”
老妇女：“你们公司是不是有一个叫严红的？”
小康(思索了一下)：“好象是营销部的。”
老妇女：“怎么找呵？”
正在这时，严红走了过来，堆着笑脸与几位老年人招呼道。
严红：“大妈，您们是来听投资报告会的吗？快请进，左手第三间。”
接着，严红又朝楼道里叫到：“小张、小张－－”
一个小伙子从楼道里快步走了过来。
严红(厉声)：“不是让你们楼下留一个人带路吗？”
小伙子：“是这样，严经理，我看开会时间已到了，就全上来了…”
严红：“去，下去留在楼下，有客户来就带上来。”
13―18时间：8月15日周一上午7：5o分。地点：路上。
黄总正驾车在路上。
他见油表显示车上油已不多，便转往一个加油车驰去。
车子经过一个市民广场，还未到加油站，排队等待加油的各种车辆象长龙似的绵延。
黄总打开车窗，朝前面伸头张望。
窗外，传来阵阵有节奏的锣鼓声。
黄总循着声音望去，不远处的市民广场上，有一大方阵的老年锣鼓队员在晨练。
黄总又转动方向盘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13―19时间：随后。地点：一路边加油站。
只见该加油站门口挂着“今日无油供应”的牌子，两名职工在无聊地下棋。
黄总无奈地思索了一下，又掉头朝另一个方向的驶去。
叠加：几重寻找油站无果的镜头。
黄总终于在―家也排着长龙的加油站停了下来排队等候。除了各种车辆外，加油站门口沿途还拥挤着众多摩托车、助力车，也在等待加油。
等候加油的车龙蔚为壮观。
烈日下，车主们关了空调开了车窗，有看报纸的，有打盹儿的，有人干脆下车三五成群聚到树荫、屋檐下大侃加油经。
突然，前方加油站门口附近出现骚动，只见几个带头盔的摩托车手显出情绪失控。
透过窗户，有加油站职工忧虑地打电话求救。
加油站口，人群炸开了锅似的。
“我们上班迟到要罚款，三次迟到就要被开除…”
“帮帮忙，哪怕价格贵点让我先加点吧，我们老百姓迟到不起呵，开小车的都是当官的，他们无所谓呀…”
各种喇叭鸣叫声也响成一片。
一位加油站领导模样的人，带着几个人满脸是汗、搬着几个纸箱赶来。
纸箱里拿出来的都是毫升的空可乐瓶子。
“1o块钱一瓶！1o块钱一瓶！”有加油站职工道。
黄总在车上焦急地不停拿着报纸扇风。
车载收音机里播出的也是全国各地的“油荒”消息：
“广东省油荒已给经济活动带来严重影响。毗邻澳门的珠海和中山的缺油问题已持续一个月，在油站限量卖油下，街上行走的汽车数量大减，直接影响工厂的运输。很多的士司机每次都要在油站外等候三、四个小时加油，司机生计因此大受影响，部份人更声言要酝酿罢驶。不少厂商需要在停电时使用柴油电机电，但因缺油导致生产大受影响。国际油价持续飙升，中国的燃油荒也由广东蔓延至上海。而我市近几天也开始出现这种类似情况…”
“啪！”黄总恼怒地关闭了收音机。
黄总(愤愤不平)：“中天石化、中天石化，你加油站生意这么俏，股票上周五还大跌2.6%呵？！”
13―2o时间：当日上午1o：4o分。地点：营业部一楼。
黄总夹着包急匆匆推门而入。
郭保安和往常一样行礼向其致意。
黄总未看见似的匆促上楼。
郭保安(低声)：“架子摆得不小嘛！”
13―21时间：随后。地点：林海潮办公室。
林海潮正关注着盘面。黄总匆忙走了进来。
黄总：“今天上午大盘怎么样？”
林海潮：“开市时大盘小幅下跌，这会长电、中信股改复牌后有所企稳。不过中小板股票在有望率先完成股改的消息刺激下，整体走势较强！”
黄总：“中天石化呢？”
林海潮：“下跌2分…”
黄总掉头离去。
13―22时间：随后。地点：楼梯口。
黄总快步上楼的背影。
黄总(嘀咕)：“不是有利好消息吗？大盘怎么还…”。
13―23时间：15日下午3时收市。地点：林海潮办公室。
林海潮手执话筒，在做每天收市后的例行解盘。
林海潮：“客户朋友们，大家下午好！本周第一个交易日的多空大战已落下了帷幕。下面我先谈一下市况，然后重点从技术面同大家作若干交流。今天g长电、g中信的平稳上行的复牌，亦使得大盘周一的走势显得较为温和、平稳，给人以阳包阴的强势特征；而有望先行整体完成股改的中小板股票，在市场热钱追逐抢权对价的刺激下整体呈亢奋、火爆之态势。也使得此轮护改行情已由对指数的拓展、维系，向个股有望先行对价、轮动挖掘的纵深挺进。”
13―24时间：同上。地点：黄总办公室。
黄总正在看盘，电脑图表上显示的是中天石化走势。
黄总(自言自语)：“5日均线4.53元，收盘收在4.52元。”
房间里，林海潮的声音在广播系统中又起：“从技术面的55天k线图表观察，止于7月11日大熊市最低日收盘价的1o11点，又恰是55天k线中1993年1558点后的55个时间之窗神奇数列单位的收官日，在政策与资金合力下确有形成市场转折的可能，并促成未来的c五浪形成失败浪；但这并不意味着大盘就不会调整。本周将是二批股改的最后一周，同时亦步入o3年11月7点低点循环的第89周敏感时段，客户当把珍惜回暖机会与防范波段风险有机结合起来。从均线系统观察，6o日以内均线周二起步入全多头排列，提示市场真正进入阶段性机会与风险相伴阶段。从时间之窗角度研判，周二到周三，大盘进入7月19日4点以来的21个交易日时段，出现波段高点的可能性增大。周五则是998点以来的55个交易日，在市场人气旺盛的时分，斗胆建议客户逢高逐步阶段性策略减仓，确保此轮不俗的行情收益先落袋到手。”
听到这里，黄总又显出不耐烦的表情，走到门口愤愤地关闭了广播系统开关。
黄总：“哼！策略减仓？还向客户斗胆建议？！”
13―25时间：8月16日上午晨会。地点：四楼多功能厅。
员工和营销人员围成一个大圈，白板下面开着一台行情电脑，黄总不时指着电脑行情在言。
黄总：“今天，我重点和大家谈谈对当前市场走势的看法。看大势，先要看什么？要看政策！上面怎么说的？‘证券市场正迎来重大转折！’什么叫转折？先股指要转折，股价要上去，否则就是空话。股改才三个月，二批试点才基本通过，股指还不到点，还处在几年来的历史底部区域，我有的同志就沉不住气了。大家看，目前多条中短期均线都保持上行态势，而股指已连续四天成功站在这条深绿线也就是半年线之上，这还不说明问题吗？可以说现在形势一片大好；象昨天虽然盘中跌破了5日均线，但很快不就收上来了吗？昨天收盘可以说是光头阳线，并且包住了前天的阴线，这叫阳包阴，看涨k线组合。呵？！可我昨天收市后在广播里听老林说，怎么说的？对了，什么斗胆建议客户逐步策略减仓！老林，是不是这样说的？大牛市来了，你不让客户策略加仓，反而减仓，你这咨询怎么做的？”
林海潮(举手示意)：“我是建议让客户做一次波段操作减仓……”
黄总猛地一挥手，面色难看。
黄总：“你真是犟，什么叫大牛市来了，才涨了不到点，行情就结束啦？！我看你真应该好好反思反思了！不仅要从基本面、政策面上反思，你那些技术面也要反思，一定要有牛市思维了。好，今天晨会就到这里，散会后，大家一定要把牛市的思维、牛市的理念，向客户们广泛宣传，要增强客户们的持股信心！”
众员工都聚焦林海潮，又彼此间望望。
13―26时间：8月16日下午2：4o分。地点：黄总办公室。
黄总紧锁眉头，正盯着电脑盘面，盘中的中天石化正不断下挫。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黄总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拿起了话筒。
13―27时间：同上。地点：客户服务部办公室。
吴燕神色不安地在打电话。
吴燕：“黄总，你还在看盘呵？(黄总：在呵！)中天石化今天开盘后就往下跌，下午更是新低不断，我那朋友账户，你上周四在4.6o元又追的5万股吧？现在都4.4o元了，我建议还能先停损出来呵？他那个钱是单位的流动资金，国庆节前就要还上的。”
13―27切回黄总。
黄总不停地用抽纸在额头上擦汗。
黄总：“我给你讲，吴燕，这是机构在洗盘，杀那些不坚定者；再说马上就到1o日均线4.39元了，应该会有强支撑的。”
13―28切回吴燕。
吴燕：“亲爱的草头，我求你了，我看了账面盈亏情况，其他有亏有盈，但中天石化股，我们现在还赚2万多元，你还是先全部抛掉吧，我们以后等股价下来后再回补好吗？林老师给客户的风险提醒，我觉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我妈帐户的钱，虽亏了点还关系不大，那个帐户上的6o多万钱，可全是他替单位催债催回来的的欠款，他让我存一个大额通知存款，我瞒着我那朋友，临时挪用给你炒股的，可万万输不起呀，不然人家不仅科长位置保不住，恐怕公职也都难讲了，说不定还要吃官司呢。”
13―29切回黄总。
黄总：“行了，行了，你别总是一口一个你家那朋友，我看是你男朋友吧！我这就全部抛掉中天石化，跌个一、两毛钱就提心吊胆的，涨上去你可别后悔！”
黄总气匆匆地猛然关掉了电话。
黄总又在电脑上敲着自助委托键盘元全部抛出了中天石化。
黄总：“空头去死吧！多头也去死吧！”
黄总愤懑地举起双手叫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