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欢颜 第一百四十八章 缘浅

作者 : 悠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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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范见到皇上,只问候了几句,便被拓跋嗣遣去看望慕容夫人,待他走后,拓跋嗣却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向阿干里:“你说,皇后会不会怪朕?”

阿干里垂首立在床边,听闻此言一征,心上亦起了微澜,面上却是不悲不喜,语气极是恭敬:“陛下圣体安康就是对皇后娘娘最好的消息,娘娘泉下有知,也不会怨怪陛下的。”

拓跋嗣却是摇摇头,声音中尽是疲惫,满是感慨:“想那孩子刚进宫时,就习得一手好医术,如今却阴差阳错失了命去,终是有些不忍。朕记得晕厥前,她提到过丑归(叔孙俊表字),有些记不太清楚,难道她和叔孙建一家,有什么渊源不成?”

“这个老奴当时并不在陛边侍候,并不清楚无欢说了些什么,要不……”阿干里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拓跋嗣打断:“哪天请安平公进宫叙话,再问问罢!”

阿干里噤声,安平公叔孙建正在邺城镇守,便是他的次子丹阳公叔孙邻亦被皇上派往凉州出镇大将,此时便是让安平公快马加鞭往平城赶,所需时日也不短,万一皇上再问下来,他该如何回话。

他这边正想着,拓跋嗣就出言问道:“那叔孙邻有几年没见了罢?自从丑归殁后封了安城王,他降为丹阳公离开平城,与家里人分隔日久,也该让他们团聚团聚了。”说着,他就让阿干里传口谕,让叔孙建和叔孙邻同往平城述职,也算是了了阿干里的一桩为难事。

拓跋范自出了天安殿后,就有些心神不宁,不知皇上为何这么急的就让他去自己母妃那里看望,竟是一刻都不耽搁地就驾车去了长阳宫,一改往日步行的习惯。

一入殿苑,见众多宫人有条不紊地穿梭来去,没有一点肃重的气氛,方将心放至一半来,急急往寝殿赶去。

“母妃!”拓跋范一眼就瞧见床上倚卧的慕容夫人,见她面色有点苍白,却无过多病气上浮,又提心吊胆地问了一句,“母妃可是有什么不好?”

慕容夫人见自己的儿子还未月兑戎装,风尘仆仆的样子,便知他是刚刚归来,不由一阵心疼,轻道:“可是用过膳了?”话一出口,方觉不妥,又改口道,“可是见过陛下了?”

拓跋范此时哪里有心思回答慕容夫人的话,只管上上下下将她看个仔细,良久才道:“母妃的身体可是有恙?儿刚面圣片刻,就被父皇遣来看望母妃,以为有什么不妥。”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气郁,吃几副药便好,范儿不必担心。”慕容夫人垂下眼睑,寝卧已经点起灯来,床头的那盏小宫灯发出很亮的光线,比平时还多了几分亮度,照在她清癯的面容之上,投下两扇睫影,很是有些韵味。拓跋范征征地看着他的母妃,张了张口,又闭上,只等着慕容夫人抬起头来。

母妃又有些清减了,他走的时候,托了无欢看顾,那时,母妃的脸颊上还有些丰腴,气色也调理得很好,不像现在,一脸颓废之气,又想到那个永远明媚如*光的女子,心中便是一阵抽痛。

“你知道……无欢她,已经不在了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拓跋范才等到慕容夫人的一句话,心头一震,抬眼看向她。

慕容夫人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满是哀伤,竟是不能自已:“那样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就突然得病走了呢?几日不见,就生了这样的变故……”

得病?拓跋范有些诧异地看向慕容夫人,不明白此说何故,便问:“什么病?”

慕容夫人又是叹了一口气,看了看床前明显带着惊讶的拓跋范,慢慢吐出话来:“听说是急症,摔了一跤就没了,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怎么就这么凑巧,摔一下就能把命丢了,究竟是个福薄的。”

说完,抬眼看向拓跋范,见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有些惋惜地说道:“原本你辟府另住,我还想求陛下将无欢指给你,不管正位也好,侧位也好,留个心善且懂医术的人在你身边,便是一时见不着你,也不会那样担心,岂料天不遂人愿,竟出了这般祸事。”

拓跋范听到慕容夫人此言,一时无语,心中却是痛甚,原来,无欢,竟同时让自己和母妃都放在心里了么?

想到这里,鬼使神差般地就道了一句:“母妃不嫌她面容丑陋?”

慕容夫人却是轻轻一笑,笑容苦涩:“以色侍人岂能长久?遥想当年,陛边美人如云,世家大族皆想将那些女子送入宫中,以期飞上枝头一朝成凰,可陛下除了早年的几位夫人,又见得纳过谁家女子为妃?便是皇后,也不见长得比杜贵嫔好看,却偏偏进了陛下心里,说来,性子好是最主要的,而且,得了眼缘才是造化。”她的思绪飞起,眼神迷离,“可惜,说走就都走了,陛下的心也跟着去了,我们谁都比不上……”

没有怨怼,没有哀情,只是淡淡地陈述,却让拓跋范眼睛一涩,母妃,据说当年也是草原上的百灵鸟,只是他从没有听过母妃唱歌,记忆中风华绝代的容颜亦随着岁月流失而不再,再没有那份明快与青春,只留下从容与淡泊,无嗔无怨。

“母妃,”拓跋范盯着慕容夫人,半晌才开口道,“可是怨怪父皇?”

“没有情爱,哪有怨怪?”慕容夫人并不看他,只将目光看向殿窗,窗外角灯忽明忽暗,道,“这宫中,也只有杜贵嫔与陛下是相互折磨罢了。”

母妃竟是看透了这些!拓跋范随着慕容夫人的目光看过去,不知道自己究竟想看到些什么,却有声音如水般掠过耳畔:“那无欢,想来也是看透这些的,既得了帝后青眼,却时时处处置身事外,不然,如何能在这里生存下去?这样的女子,若是伴你左右,倒是一桩美事。”说到这里,她收回目光,看向拓跋范,眸子温和而平静,道,“你去代我看看她罢!听说是叱木儿帮着收殓的,也不知是葬在了哪里。”

拓跋范轻轻应了,又陪着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出了长阳宫。

月华如水,沁人体肤,唯有那高高在上的玉盘清冷无声,俯瞰尘世,叫人登时便生了弃世之心,直想避入烟山之中,听鸟鸣虫叫,看花开日落,只是,他这样的身份,终不能够。

终不能够弃了这桎梏,生生困在里面,无欢,想必你在另一个世界,会开心的罢?

叱木儿见到拓跋范深夜前来,似乎并不意外,客气地迎他入了简陋的寝屋,平静地问道:“殿下可是要问无欢的事情?”

拓跋范抬眼看着她,眼前这个女子,眉眼中透着一股倔强,却是叫人生不起厌来,也不奇怪无欢为何会喜欢她,只是这份信任,到最后却害了自己。

一时间,他静默无言,叱木儿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急着开口,只陪着他坐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轻问:“她走时可是痛苦?”

叱木儿此时的心境无法向人道明,只知道面前的这个皇子,一直与无欢交好,那日若是他在话,自己也不必冒险做下那等迫不得已之事,心里便先软了几分。

“殿下只是想知道这些?”她问。

拓跋范一征,脑里便出现郁欢那遮了面幕的容颜,竟有些模糊不清,“你可有收拾她的东西?”

“嗯,都收起来了,既然人不在了,留着那些东西又有何用?”叱木儿回道,又暗里打量着拓跋范,只见他面上清淡高远,看不出喜怒,只让人觉得那双眸子极清亮,照人于无形,又极淡漠,世事皆远离。

这样的天皇贵胄,竟也喜欢无欢么?她自嘲一笑,随即又释然,既然当时自己决定要救她,再想这些岂不是自添烦恼?

“那”,拓跋范顿了顿,迟疑道,“你可是见过有一方砚台,不大,刻着荷花……”

“哦,就那方荷花砚啊,”叱木儿不等他说完,就接过话来,道,“奴婢收起来了,都在箱笥里,无欢生前极是喜爱这方砚台,经常用它来磨磨抄经的。”

说罢,她起身打开炕角的箱笥,取出一个包裹打开,即见一堆药瓶纸包,几本书,最后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方荷花砚。

叱木儿取出砚台来,道:“大人可是要看看?”

拓跋范却是有些不敢接过,只道:“无欢葬在哪里,方便祭奠么?”

他这样问,不是没有原因的,一般宫婢死后自有集中处置的地方,如犯了重罪的,在施惩后扔入乱葬岗,如是老病死的,便要统一埋掉,即便是月兑了奴籍的女官,只要未入夫家,便要按着品级,葬入相应的地方。

只不知,无欢作为太医署的医女,后事如何处理?

没想到叱木儿摇头苦笑,道:“殿下怕不能如愿了,那日奴婢请命收殓无欢,出宫后刚到西山脚下,就被人袭,等到奴婢和车夫醒来后,发现车子没有了,这事,奴婢一直没敢和任何人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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