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欢颜 第一百三十八章 赠药

作者 : 悠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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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医女无欢下狱!于明日提刑!”泰平王的声音犹自响在耳边,清冷无比,直到现在,郁欢依然能感觉到最后灌入耳内的那个名字,是带着怎样的震惊与惶恐嘲笑她,如此多情,如此错情。

呵呵,梁燕有约,几度朝昏,最后,倒落个如此下场。

真是可笑,可笑之极。

她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眸光却随着狱监的身影落到一角壁墙处,突然便出声道:“有劳狱监大人,能将木几上的药草拿来看看么?”

狱监年近四十的样子,身形高大,却佝偻着身躯,一边呲牙咧嘴,一边强转过头,哑声道:“看什么看?没瞧着本官正难受着么?添乱!”

语气虽不善,却也没有再发作,比起刚送她进来的那名宫侍,态度不知好了多少,许是他确实难受,郁欢这样想着也便释然,又道:“大人可是扭伤了腰?”

狱监将将坐于胡床之上,听此一问,才抬起眼皮看向牢舍右边,郁欢正坐于牢门内侧,静静看着自己,眉目清雅,若不是那一片碍眼的肉疤附于其右脸处,实也是一名佳人。他是知道郁欢身份的,太医署医女,与医正同级,颇得宫内诸人的信赖,便是他,也听得下面几个狱卒说过,有几名得病的外放宫女配婚刑监处小官,就是这个郁欢私赠药材丹丸,那些宫女们病才痊愈,着实让没妻无儿又无资格配婚的手下眼红。

只是,既无天殃,却有人咎,落得如今这么个下场,真个是可怜红颜薄命途。听说陛下如今还未醒转,这女子,怕是凶多吉少啊!

似乎感受到狱监的目光,带着点悲悯的意味,郁欢又笑了笑:“狱监大人可是打算用桔梗治伤?”

“哦”,狱监仿似刚醒过神来,回道:“嗯,一个土法子,托人从尚药监带出来的,还没制药。”

“桔梗晒干后研为细末,米糟酒过清送服,服后不宜行动,最好卧休,若出汗便可见好。”郁欢的声音清冽,如幽泉甘醇,听之使人心神静宁。

狱监很是惊讶,这个法子是他从卒子老娘那里听来的,连尚药监的人都没听说过,眼前这女子不过十五六岁,却懂得?

由是他更加佩服郁欢的医术了得,咧开嘴笑,不想笑过了头,又是“咻”的一声,疼得他更加不敢随意扭动自己的老腰,却依旧多说了几句:“平日里这间牢舍是没人的,今天不知怎么宫里的公公传话来,要往这里送一个人,那几个卒子都在外牢守着,我也是着忙走得急了,才撞上牢门扭了腰。”

又道:“原来是无欢医女,真是没想到。”

郁欢却不搭他的话茬:“狱监大人可否将那些桔梗拿近些给我看看?”

音吐淡华,声若幽兰。

狱监心里蓦地舒畅不少,腰也不似先前那般一动不能动,便试着托墙站起,从几上捡过一截桔梗,慢慢挪到郁欢所坐的牢门前。正要蹲下递给她,她却立起身来,玉手探过牢舍栏柱,接过那截桔梗,看了看,突然便放入嘴里咬了咬,狱监莫名其妙,心道这姑娘怎么干吃起药草来都不带皱眉的?

却听郁欢道:“大人,这不是桔梗,是木梗。桔梗与木梗性状相似,却有不同,桔梗入口味苦辛,木梗腥涩,尚药监的小侍们又弄错了。”

她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药草递回到狱监手里,淡淡一笑:“大人再去要些桔梗出来罢,若怕使这些桔梗效用不佳,再要些芥子,同清酒涂腰,必可速愈。”

说罢,坐回牢门边,眼神飘向牢舍入口处,不再言语。

狱监很是感激,想说些什么,再一看郁欢空澄的眼神,想这女子怕是担心此后命途,遂也知趣,默默挪回胡床边。

二人无话,牢舍静谧,偶而有几声轻浅的小嘶,也都勾不出任何话题。

郁欢心里很平静。这间牢舍还算干净,霉腐之气却也浓重。座下草垫潮湿,她浑也不顾,只想着皇帝的病情疗治如何。怎会昏迷不醒呢?用的剂量倒是比平日里多了不少,可也不至于立即昏迷的罢?

她究竟还是没有沉住气,只因心中似是而非的恨意,一时冲动,下手狠了。

只是,这一狠,便连她筹谋多年的动作亦如水漂兰草,转瞬无踪。

这一狠,心中那如奔马似急流的情念也戛然而止。

只是,住而不住,收而不收,是思念,或是期盼,还是什么,她再也弄不清楚。

只是她还剩下些什么?或许,还有阿娘挣扎的躯身,炽热的眼神,在告诉她:快走!

是快来罢?她突然便想起阿娘在自己幼时笑着说:“快来!再不走就不等你了!”或许,她真的应该赶紧去找阿娘,陪着她,依旧做她最乖最调皮的**。

那样才是幸福的罢?

“阿干里公公?您——”狱监的声音蓦地响起,把郁欢的思绪拉回,她听见阿干里尖细的嗓音刺破这牢舍的沉闷,叫人心生怵意:“咱家奉御命来问医女无欢几句话,把牢门打开!”

哦?皇帝不是正昏迷呢么?难道是好了?狱监一脸纳闷的表情,刚挪动几步,又听阿干里道:“陛下现下还未醒转,泰平王殿下口谕,要医女无欢回几句话,你可明白?”

哦,这便是了,皇子们上月刚封王,泰平王殿下总摄百揆,御殿领命,当然是代表皇帝的。狱监陪着笑脸,强忍着痛楚,半天才把牢门打开,又陪着笑脸,待要说些什么,却看见这位大公公的如霜脸色,才无趣地挪开,只听阿干里道:“去门口守着,如有别人要进,只说是御命禁见任何人!”

“是!”狱监悻悻离开,郁欢静静看着,听着,眸波轻流细漾,微露迷惑。

阿干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并未走进牢舍,锐利的眼神刺着郁水欢道:“朝政丛脞,陛下再累却不至如此昏迷危殆。你是如何做的,想必自己心里最清楚。如今,只问你一句话:你是想死,还是想生?”

郁欢抬眸,淡淡道:“殿下居台鼎之任,当机衡之重,如何有闲情让大公公来问我一个小小医女的话?”

阿干里看进郁欢眸内,却捕捉不到她的恐慌与畏惧,这女子终是太聪明了,聪明得过头,总要摔跟头,眼下这关尚且过不了,她倒好,不担心自己的身家性命,反倒有闲情问出这般话来。

这一问,阿干里才将半个身子探进牢内,压低声音道:“我再问你一次,想死还是想生?”

“死是如何死,生又如何生?”

“你怎么就?唉,算了,如今陛下昏迷不醒,我这里有一颗丹丸,你于明日提刑时提出,献丸给陛下,便能救你性命。”阿干里顿了顿,又道:“别以为有人能救你,能救你的只有自己。殿下日理万机,当不会亲训,你心里明白就好。明日,好自为之!”

就知道他不会这样做,如何还会有那般期望?心中顿觉一股森凉,郁欢的眼神收回,死死盯着牢门栏柱,良久才道:“多谢公公!无欢若有性命在,自报答!”

阿干里不置可否,将袖中丹丸递给她,未发一语转身离开,却想着,义父的嘱托终是成真,这女子,当真是胆大之人。他回头看了看牢监上方,带云飘渺,一线惨月挂在黑空,于这夏初晚风中行望,看尽人间一切脏肮。

郁欢看着手里的丹丸,苦笑一声,师父啊师父,你这珍贵如宝的丹丸如何到了阿干里手中?猜也猜得到了,定是你担心徒儿医术粗疏,才把秘不外传的丹丸留给阿干里的罢?

或者,常子方此丸是留给姚皇后的?

她心生疑惑,却无从解答。她知道,这种丹丸是如何的珍贵,师父光找寻配药就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炼药又用了一年多时间,而且只炼成了三丸,此后她也试着照秘方炼过,却无一成功,她想,也许这种丹丸只是偶然炼成也未可知。

生息丸,不管怎样,她竟然会在这种境地下得到它,用它来为自己谋一条命。

郁欢微微低头,眸光突然落在一双绞丝龙纹靴上,耳边便吹进一丝热气:“无欢,想什么呢?”

安定王,拓跋弥。

郁欢第一时间便知道是他,这个伴她三年的,调皮的皇子,也许是这个宫里除了叱木儿以外唯一了解她,爱护她的人了。

她抬首一笑,如春风过堤,夏荷摇曳,看得拓跋弥一阵暖酥,又听她问:“殿下如何进来的?”

拓跋弥也不撩袍便坐在郁欢身前,捡起郁欢身边一把干草把玩,笑着回道:“这可是你的功劳呢!”见她一脸迷惑,故作神秘:“你忘了,你曾经给过我什么?”

拓跋弥的眉眼夸张地挑高撑开,容面如利斧劈就,丰神隽永,却配得他这副表情,怎么看怎么可笑。郁欢瞧着他,晓得他又在逗自己,便肃容道:“殿下这副吊儿啷当的样子,叫那帮大臣们见了又不知说些什么,这都几年了,怎么还没有长进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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