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欢颜 第一百一十八章 殆情

作者 : 悠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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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几日都不舒服,即使不禀明陛下,不请太医,总该让大皇子殿下知晓才对。”郁欢急行,有些责怪贺若兰,这帮宫人也是死脑筋,遇事不会转弯。

却听贺若兰带着泣声道:“我早先就去找过大皇子殿下,当时豆嬷嬷也不舒服,殿下只遣人过来问了问,似乎并未上心,只道娘娘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又送了两支参过来,听闻殿下这两日忙着邦交事宜,哪敢再去打扰他!”

郁欢心里一片冰凉,拓跋焘,前世里你对我薄情寡义,没想到今生再遇,便是亲生母亲也得不到你的丝毫孝义,可真是心狠如斯,绝情如斯!

杜贵嫔的寝殿,郁欢从未进来过,上回进的也只是偏庑,印象极为深刻,没想到正殿亦是延续之前的暗淡沉郁,刚踏入殿槛,便觉闷得透不气来。

贺若兰当先打帘入内,大白天竟取来火烛点上,室内才一片光亮。

郁欢皱眉,吩咐门边站着的两个小婢,把所有帷帘打开,那一点火烛在骤然而入的日光之中,便显得若有似无,再也显不出自身的光亮来。

“这个,”贺若兰小声提醒道,“娘娘平日里都不让打开的。”

郁欢却不理她,直接道:“你只留两个身体壮硕的宫婢在此侍候即可,其余宫人皆不得入内。”

贺若兰不明就理,以为郁欢诊病的规矩,便照着吩咐做了,见郁欢已经抬起杜贵嫔手腕来,就立在一边,不再说话。

郁欢看着杜贵嫔,还是像以前那样美丽,只是更加孱弱,脸色苍白如纸,丝毫血色也无,唇角微动,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也不知在说什么,即使她近身倾听,也无法听清。

脉浮在表,且缓且细,阴阳俱紧,唇干且裂,再掰开嘴,舌苔厚腻,舌尖微红,手足俱冷,其他处则烫得像火一般灼人。

郁欢心下一沉,问旁边站着的贺若兰:“这两日娘娘的便水利不利?”

“好像很少,胃口也不好,昨日娘娘一直说下月复有些痛,我还以为是来经水的原因,晚上娘娘才告诉我,经水已经完了,日子比往常都要短些。”贺若兰仔细将杜贵嫔这些天的情况都说予郁欢听,说完后才发现郁欢的脸色非常难看,越发提心吊胆起来。

“娘娘没事罢?”贺若兰小心问道。

“不好,恐怕是伤寒。”郁欢直截了当道,手下却不停,又去翻了眼皮。

“伤寒?”贺若兰失声叫道,“那怎么办?”

伤寒于贺若兰来说,仿佛很遥远,甚至可以说是可怕的。听说得这一类病的人,都会被关到密闭处自生自灭,虽然杜贵嫔贵为皇妃,又是大皇子生母,但是依陛下以往的态度,这回怕是凶多吉少。

贺若兰的手脚已经有些发软,堪堪靠了床柱才定住身形,此时她心里乱得跟一团麻似的,想说的话一时也忘记,根本吐不出半个字来。

郁欢全部查诊完毕,心中竟是莫名紧张起来,前世里杜贵嫔与姚皇后同一年香消玉殒,今生她们又同时延命两年至现在,难道这回,杜贵嫔竟是逃不月兑了么?

如果说姚皇后的命造是由自己的血药起死,那么,杜贵嫔得了如此严重的伤寒,又该如何疗治?

尤其杜贵嫔的伤寒还是属太阳病之热入血室,再听贺若兰所言,杜贵嫔经水短日,显然是因为伤寒病发而自止。热入血室者,轻症为昼日明了,暮则谵语,如迫血下行,未与热结中,或可热随血出而自愈。杜贵嫔症状显为昼夜谵语,正如张仲景之《伤寒论》所注,此已是重症,得者如见鬼状,幻听幻视,最后可能再也不会醒来。

郁欢额间见汗,手心濡湿,不知该不该将杜贵嫔近况向拓跋嗣禀明,倒不如让拓跋焘来了决断,总好过她这个外人。

“无欢,麒趾殿的卢直郎说,大皇子殿下往宫外使驿去了,送别宋使一行,一时赶不回来。”叱木儿喘着粗气道,见郁欢神色凝重,又问,“贵嫔娘娘怎么样?”

“伤寒。”郁欢的眸子黯然失色,心内一片死灰,“大皇子殿下什么时候能赶回来?”

“不知道,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叱木儿探身向前,看了一眼杜贵嫔,面上诧然,“真的是伤寒?”

“确认无疑。”郁欢已经往旁边宽榻走去,又听叱木儿问:“那怎么办?”

“运好则生。”郁欢坐于榻边,取过榻几上放着的纸笔,交待贺若兰:“我现在先出个方子,方中葛根,黄芩和甘草你都要尚药监分开来取药,再按照这个方子取两副组药,就说庆阳宫中小婢伤风,鼻流清涕,头疼欲裂,需配味发表散发发汗。”刷刷写就,交给她,“记住了么?”

“记住了。”贺若兰心知此事干系重大,郁欢如此吩咐自有其道理,也不敢多问,只牢牢记了她的话,生怕错过一个字。

“叱木儿,你往太医署跑一趟,将这方子中的柴胡、黄芩、人参和炙甘草都分开取药,和医侍说是我要的即可。随后,你再跑一趟尚药监,就说胸闷,要配制馏水石膏饮,将此方中生石膏,甘草和麻黄分别取药,量多些无妨。”叱木儿却是有点迷糊,问郁欢:“为什么要分别取药?”

郁欢低首写方,边写边道:“有的伤寒症方,连刚入门的医侍都会诵之即出,如果直接写了成方,难免会被人猜疑,现在给你们的方子都是平常风寒用药,或解表发汗,或去烦驱促,总不会让人看出来。分别取药,回来我自会配了葛根汤、桂枝汤、麻黄汤和小柴胡汤,正对贵嫔娘娘之症。”

经此一解,叱木儿和贺若兰才明白郁欢的良苦用心,当下也不迟疑,各自去忙。只留郁欢一人,她将殿门闩死,才从随身所带的针囊里取出银针,此则关系杜贵嫔生死,她自不敢掉以轻心,遂细思一遍针刺之法。

伤寒之热入血室,月复满谵语,此为阳明症征,寸口脉浮而紧,即弦脉,而弦又为肝脉,故可知杜贵嫔为肝木旺直犯脾土,即木克土所致,名为肝乘脾,按照《伤寒论》之法,须纵刺期门。

想毕,郁欢取来火烛,净手,掀被,解衣,取乳下四寸期门穴,深吸一口气,方下针刺之。

此针既出,就看杜贵嫔能不能汗出泄之,若能,则可生,若不能,则鬼神莫治之。

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杜贵嫔,片刻之后,犹不见杜贵嫔有任何异态,顿时心神俱沉,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值她垂头丧气之际,却见杜贵嫔娇眉稍蹙,头首左右转动,似有梦魇搅扰,躁动不安。郁欢不敢有一点放松,怀着一丝希望,将手覆上杜贵嫔的额头,隐有汗意传来,不禁喜出望外。

汗出即可说明,杜贵嫔的伤寒有望好转。

“咄咄咄“,殿门传来一阵敲击之声,郁欢刚将银针拔出,还没来得及收入针囊,以为是叱木儿或者贺若兰已取药转回,便将锦被重新盖到杜贵嫔身上,才转至殿堂之中。

敲门的声音越发急促,贺若兰走前已将那两个身体壮硕的宫婢带走,此时殿内外再也没有旁人侍值,因此,待郁欢打开门时,那人已经退到石阶之下。

“药取回来了么?”郁欢边开门边问,抬头一见,却是阶下的拓跋焘。

“殿下?”郁欢的眸光随之落到拓跋焘的身上,见他一身靛紫裤褶外罩银青软裆,面上犹有风尘,矮身行礼,“无欢见过大皇子殿下!”

“就你一人在此?”拓跋焘寒眸一窄,沉声问道。

“是。”郁欢将殿门打开一扇,侧身说道,“殿下请。”

“可否方便?”拓跋焘不动,又问。

郁欢却是来了气,怎么见自己母亲,还有方便不方便一说?她不由冷声道:“殿下若是方便,自是方便。”

拓跋焘唇角一动,却没有说话,抬腿便往阶上来,入了殿门。

郁欢轻轻关上,又将门闩了,跟在拓跋焘身后往里行去。

“为何要闩门?”拓跋焘没有转首,走在前面,传来的声音既冰且冷。

“如果殿下害怕被传染,现在出去还来得及。”郁欢亦冰冷应答。

“什么?”拓跋焘蓦地转过身来,直视郁欢,神色惶惑,“母妃什么病?”

“伤寒。”郁欢没有看他,径直朝里走去,“殿下心里可欢喜?”

“什么?”拓跋焘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又问一遍。

“伤寒。”郁欢掀帘入内,再答一回。

直到进了内室,才发现拓跋焘并没有跟进来,心内不由满盛凄然,苦笑不已。

拓跋焘,你竟是这样的人么?哀哀父母,生我劬劳,私私如你,竟真的无视亲母重病,既来看之,又止于门,究竟是你薄情,还是这人性皆如此?

郁欢释然,原来,前世里的自己,一直执迷于他的爱情,是错的。

他不是没有爱,只是他的这份份,无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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