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欢颜 第九十四章乱心

作者 : 悠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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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自从阿娘与姐姐去后,怕是再没有人能让郁欢相信,有道是都庶虽甘,杖之必折,巧言虽美,用之必灭(曹植《矫志诗》)。自己对于拓跋弥的这份信任,也许正是因之直爽粗莽,从不在她面前拿腔装势,才越发显得坦荡自然。

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来此魏宫中,究竟得之几何,失之几何?却总是想不明白。也许,不是想不明白,而是自己根本不愿去想,若说为了报仇入宫,可是几年经始,仇未得报,原因何在?说到底,自己还是想活下去的。为了活下去,这仇便要报得隐晦些,她觉得这样做,方对得起阿娘与姐姐。凭什么,自己二世为人,都要折于拓跋之手?

郁欢望着窗外沉夜,思绪早飘了几飘,想起这几日的际遇,又不免一番感慨。石子木的神秘沉峻,马怜儿的诡诈妖媚,还有游真的若隐若现,这些人都不是自己能招惹的,若是被他们纠缠,又怎能轻易月兑身?再说,倘若今日遇上的不是拓跋弥,她又岂能安然坐于此间?郁欢手中拿着半面幕,沉默许久,却暗暗提醒自己,日后再于宫内外行走,万不可掉以轻心。

却说拓跋弥从郁欢这里离开后,心中烦乱,一时理不清思绪,便往东宫那边去。今日众皇子们皆于主宫这边受父皇聆训,想必此时都已经回到东宫诸殿,人影也没有碰到一个。

就在他离东宫侧门越来越近之时,却听得前面人声隐隐传来,一时好奇,便又往那边行去。待到近前,方知是大皇兄拓跋焘与四皇弟拓跋范在弈棋。

面上一喜,便喊道:“我说是谁呢,这么晚了,还有这等闲情于此手谈,原来是你们!”

拓跋范听到他的声音,视线随之瞟来,淡淡一笑:“弥皇兄的兴致也不差,这么晚了,还于此闲逛。”

拓跋弥听言,心胸却是畅快不少,这个四弟,平日里总是云淡风清,事事不惹尘埃,自己虽不甚与他交由,却最是佩服他的这般心性,不与人争,亦不退避于人后,人又长得好看,却从不拈花惹草,且他对自己母妃的孝义又无人可比,除了大皇兄拓跋焘,他最是心喜的就是这个皇弟。

他从旁边摘了一枚花叶,于手中把玩,阵阵清香袭来,侧脸看着拓跋范,笑道:“皇弟这两年也往军中走了一遭,怎地还是没有月兑了文人那般性子,既酸且腐。”

拓跋范手下拈了一枚黑子,正在思索往哪里落下,听到拓跋弥的话,不禁抬头,笑得更加风华自茂,直直灼了拓跋弥的眼:“范自来如此,弥皇兄岂能不知?”

说罢,落子不语,半晌,才听拓跋焘冷冷的声音传来:“你这棋下得越发刁钻,不怕我吃了你的子?”

“呵呵,失之一隅,方能得之更多,大皇兄怕是早把退路想到,这话说得便是欲擒故纵了。”拓跋范答。

二人一边弈棋,一边谈笑自如,拓跋弥不懂棋,自插不上话,便有些气闷。

本来郁欢的事情给他的冲击甚大,又不能告于他人,他正憋着倒不出。想来,之前不知怎地,老喜欢和她拌嘴使磕,倒没有别的心思,谁知这一会儿功夫,满脑满眼的全是她,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无比清晰地映在心里,这两人现在相谈甚欢,也不理自己,更是郁闷不已。

“如果,你们这里”拓跋弥坐在一边石凳上,对着拓跋焘和拓跋范,指了指自己心脏,“这里老是装着一个人,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甚至她呛人的形容,会是怎样的?”

拓跋范笑着看他,拓跋焘头也未抬,拓跋弥一下便窜出了火。

大声道:“我在问你们话!”

“我们心里又没装着人,如何知道是怎样的?”拓跋弥寒声答道,却见拓跋范微微敛容,若有所思地盯着拓跋弥。

“我是说,如果!”拓跋弥一听拓跋焘的声音,便有点心虚,声音也软了下去。

“那么,弥皇兄心里装着的是谁?”拓跋范干脆停子,问道。

说实话,拓跋弥问出这般话来,他有点吃惊,几个皇子里面,别看拓跋弥排前,却不如老六老七那般,宫里早放了贴身女婢,只道他醉心于武技功夫,不成想今日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不免好奇是什么人,让他如此苦恼。

拓跋弥却不答,那片花叶子被他揉来捏去,早零落得剩一杆细茎,他抬头看着他们,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不能告诉你们”

拓跋范料到他会如此说,转身又看向棋盘,揶揄道:“看来,弥皇兄是看上了哪宫的宫女?或者能让弥皇兄如此烦扰的一定是位天香国色?”

“不是,呃,也算是,”拓跋弥窘得满面通红,越发说不利落话,“先前她不美的时候,甚喜和她说话,却没现时这般心乱。”

他说的话东一句西一句,让人听不明白,见他苦着一张脸,拓跋范正要再安慰一半句,却听拓跋焘掷了一枚白子到拓跋弥身上,面无表情,声音冷沉:“今日野猎之时,父皇说的话忘了么?”

“什么话?”拓跋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月兑口道,见拓跋焘的眸光更加寒意摄人,忙忙改口道,“自是记得。”

“说一遍来听听。”

“父皇说,务在独乐,不顾众庶,嗯,还有还有,贪贪”拓跋弥急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说下去,却被拓跋范接下去。

“务在独乐,不顾众庶,忘国家之政,贪稚兔之获,则仁者不繇也。”拓跋范笑着替他说出,他投去感激的一瞥,却被拓跋焘哼了一声,又提起心胆来吊着。

“什么意思?”拓跋焘继续问道。

“皇兄,这,你明知我不懂这些东西”拓跋弥那张脸苦得似要滴出汗来,一个劲儿地给拓跋范眨眼,让他帮着解围。

“父皇这话出自《上林赋》,意为只顾自己一乐,而忘记百姓疾苦和国家大事,为了贪图野猎之乐,这不是一个有德之人的行为。”拓跋范缓缓道来,拓跋焘投过赞许的目肖,一转首,面向拓跋弥却是厉色以对。

拓跋弥苦着脸听完,却问:“这和我心里装不装人又有甚关系”

拓跋焘哼了一声,道:“整日里不学无术,还道你在军中这几年心智成熟不少,却不想依旧不成气候!父皇说的野猎,意在国政民生,如你这般顽劣,又怎能体会当政仁心。便如这美人情爱,也是一个道理,独乐之则众苦之,你身为皇家子弟,当是明白这个道理!”

拓跋弥一听这些便觉头大如斗,却不敢反驳拓跋焘之言,反正自己也是多嘴,问了这么一句反遭一顿训斥,平白添了一番堵,真是打掉了牙往肚里吞,有怨说不出还咯得慌。

正要闪身溜走,却被拓跋焘一句话又定在石桌前:“你那小兔子呢?”

“送人了!”

“这么宝贝的东西,你倒送人了?”拓跋焘挑眉,看向他,让他很是不自在。

“那是,好不容易逮着,当然宝贝了,”拓跋弥舌头一大,话便往外倒出,“你们都猎那些小兽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我这小兔好玩。”

“是好玩,把它送了相好,怕不只好玩了罢?”拓跋焘按了按怒气,隐忍道。这个皇弟,从来不让他省心,偏偏自己又不舍他独立于宫,却是烂泥扶不上墙,成天惹得父皇生气不说,便是自己,也于人前折了不少面子。

拓跋范静静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也无任何表示,仿佛薄风轻霭,叫人几乎忘了他的存在,却又时时发散光华,不得不注意到他的莹润如玉。

“四弟,想必你的《猎赋》还未作成,这便回去做了,省得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心烦!”拓跋焘拂袖起身,瞪了拓跋弥一眼,就要下桥。

拓跋弥刚舒了一口气,却见他又转过身来,“你的赋作好了没有?”

“没有,”拓跋弥小声作答,又急着道,“不过,就快好了!”

“怎么个快好法?”拓跋焘眸中冷光瞥过,吓得拓跋弥又是一哆嗦,“还是叫人代写?”

不等拓跋弥说话,接着哼道:“这回又是谁代写?”

拓跋弥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几次三番触了大皇兄的霉头,真是不顺气,却又不敢不答:“是无欢”

他一说,拓跋焘的眉头皱得更紧,那双利目迸出火花来:“你倒是和她走得近,也不想想她是什么人?”

“什么人?”拓跋弥嘴一溜,说出话来又差点要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怎地忘了大皇兄不喜无欢这码子事?他也不明白大皇兄为何不喜她,想来也不过是因为,她是姚皇后的医女,至于其他原因,他一时也想不出,干脆闭紧嘴巴,当个哑巴。

“自己想去!”拓跋焘头也不回地离开,拓跋弥苦哈哈地看着拓跋范,道:“叫四皇弟见笑了!”

拓跋范本欲跟着离开,听见无欢的名字,便顿住身形,轻轻问道:“无欢她还好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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