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甚是明媚,云鹤堂外,绿树成荫,清水围绕。门外的喜鹊叫个不停,杨夫人裹着围裙看着外面,心里格外的高兴。已长大成人的杨仁陪在父亲身边接待病人,见两父子忙个不停,杨夫人心里十分的有劲,这才是她想要的家。
两匹快马扬尘奔来,看着眼前的这栋房屋,欧阳蓉笑了笑,再看了看许静,说:“这杨家还真不错,虽然不是很大,但也很精致。”
“师父,我们这么去拜访可以吗,他要是不认识我们怎么办?”许静说道,虽成见过杨云鹤几面,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杨云鹤未必能认出自己。
欧阳蓉笑了笑,下马说道:“进去就知道了。”
于是许静也下马跟在了师父的后面,一想到就要见到杨文,许静的心突然跳的很快,曾经没整成他,现在自己来他家,不知会不会被他整,更要命的是,以前对女圭女圭亲不是很了解,但现在的自己,许静脸一阵通红,不知该怎么面对杨文,心里盘算着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呢?
杨云鹤一直在低头为他人治疗,虽知道门口来了人,但并没有起身相迎,这已是他多年的习惯,不是不客气,而是前来的病人实在是太多了,自己根本就没什么时间。
给父亲帮忙的杨仁抬头看见有人进门后,连忙迎了上去。许静和欧阳蓉都以为他就是杨文,便多瞧两眼,嗯,长相还可以,就不知人品了。
欧阳蓉看完杨仁再看了看许静,瞧见她的小红脸,又暗自笑了笑。杨仁走到她们跟前,仔细瞧了她们一下,父亲曾教自己要学会望闻问切,而且待会还会考自己,于是杨仁便多看了两眼,看到许静时,更是惊讶她的美丽,一时没回过神来,许静见他老看着自己,便开口骂道:“你看什么看啊?”
杨仁脸一红,连忙说道:“两位请进,不知二人哪里不适?”
“哦,我们不是来看病的,是来找人的。”欧阳蓉解释道。
“啊?那你们来找谁啊?”杨仁继续问道。
欧阳蓉仔细瞧了瞧他,然后说道:“我来这当然是找杨云鹤先生,对了,你是?”
“哦,你们是来找家父的啊,他正在给别人看病,现在月兑不了身,不知你们找他是有何事?我替你们转达。”杨仁问道。
听他这么一说,欧阳蓉笑了笑,更加确定他就是杨文,便说道:“这个,还是跟你父亲说的好,你能先带我们进去吗?”
杨仁看了看她们随声携带的长剑,笑了笑,说道:“进去倒是可以,可是家父立下过规矩,不管是何人,都不得带兵器进入云鹤堂,所以麻烦你们将你们的佩剑交给我,我替你们暂时保管。”
一听到要解除佩剑交给对方,许静连忙说道:“绝对不行,我才不把它交给你。”
“不好意思,这是家父的意思,曾有人来这里找一些伤病者的麻烦,我们不得以才这么做的。”杨仁解释道。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许静还是不肯。
“那这个就对不住了,请二位还是告辞吧。”杨仁说道。
欧阳蓉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便问道:“难道你们自家人也得解除佩剑才能进去吗?”
“我们家没人习武,所以都没有佩剑,之所以让你们解除佩剑,其实就是怕有些人闹事。”杨仁解释道。
“没人习武?那你也没······怎么可能呢?”欧阳蓉低声说道。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解除佩剑,这里又不是你说了算,我去找杨伯伯去。”许静说完就往里面闯,杨仁见状连忙上前伸手拦着她,许静见他拦着自己,想到自己曾吃过他的亏,于是笑了笑,这可是你自找的。许静突然飞起一脚将杨仁踢翻在地。
欧阳蓉见状,连忙喝止道:“许静,你干什么啊?”
云鹤堂的人就有人来捣乱,都很是惊讶,听到了动静的杨云鹤也从里面跑了出来,见对方带持有剑,就没多说,把还搞不清情况的杨仁扶了起来,然后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打我儿子?”
杨夫人此时也跑了出来,看到儿子身上的灰尘后,立马冲许静骂道:“你们干嘛啊,有病啊,有病看病,干嘛打人啊,这里不治你们,你们走,走走走。”
杨夫人说完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她们往外面推。欧阳蓉说道:“对不住啊,我们找杨大夫有点事,能容我们说两句吗?”
杨云鹤见状,便说道:“有什么事,你们快说吧,我还有病人要看。”
“杨大夫,您是否有一个未过门的儿媳妇?”欧阳蓉说完就瞅了瞅许静。
杨云鹤见状,很是惊讶,仔细打量了许静,然后问道:“难道你就是许静?”
许静看了杨云鹤一眼,便说道:“静儿见过杨伯伯,以前杨文整过我,刚刚还不让我进去,所以我就······”
杨云鹤见许静指着杨仁叫杨文,便笑道:“哈哈,许姑娘,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哎,当年那场大火之后我以为就见不到你了,哎呀,苍天有眼啊,给许家留下了后人,不过你这个小丫头一回来可就搞错了,这可是我大儿子杨仁,不是欺负过你的杨文。”
“啊?”许静一听自己打错了人,便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不好意思啊,我真以为他就是杨文。”
“好了,没事,年轻人嘛,挨得了打。”杨云鹤转身对杨夫人说道:“你去厨房给他们弄点吃的。”
“呃,好,许姑娘,我刚刚也搞错了,我没认出你来,所以······你想打杨文也没错,那小子就是欠打的样子。来,你们跟我来,杨仁,你也过来帮忙。”杨夫人一听对方本来是要打杨文,心里就好受了很多,再加上对方就是自己以前看中的儿媳妇,所以也没放心上。
欧阳蓉看了看这家子,很是疑惑,说了半天杨文,可就是没看见杨文出来,而待自己一向甚好的师姐也没出来迎自己,因为刚刚许静打了人,欧阳蓉没再问。
师徒二人在里面坐下后,杨夫人连忙去厨房弄吃的,杨仁要过去帮忙,杨夫人说道:“你过来干嘛,陪人家许姑娘和许姑娘师父去。”
“哦。”杨仁点了点头,便也坐了下来。许静看了看他,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啊,我刚刚以为你是杨文,我就······”
“没事,真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你们喝茶吧。”杨仁说完就开始给她们倒茶。
看着倒在杯子里的茶,许静不免想起了第一次与杨文相见的情形,自己的小聪明输给了他的鼻子,然后又是他的鼻子和小聪明救了自己,想到那天他那么不顾自己安危的去救自己,许静心里很是感动。
欧阳蓉看了看杨仁,问道:“怎么没看见杨文和你叶伯母啊?”
“叶伯母?叶伯母是谁啊?”杨仁问道。
“啊,你不知道吗,你叶伯母就是杨文他母亲啊。”欧阳蓉很是惊讶,这杨家的大公子怎么连自己师姐的名字都不知道了。
“哦,我爹都不知道她名字,叶伯母来我们家后一直很神秘,没人知道她的名字。”杨仁解释道。
欧阳蓉想了想,这确实也符合自己师姐的脾气。杨仁继续说道:“叶伯母,很多年前就离开了,不知道她干嘛去了,我爹以前就知道她会走,所以也没去打听。”
“走了?”欧阳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上次来没见到师姐,还以为她是帮许跋去了,自己担心有人会找到许静,便也没敢久留,但没想到,那天发生那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的师姐竟然不在场。
“那杨文呢,我怎么也没看见他啊?”许静打量了一下杨家,四处看了看就是没看见杨文。
“这个······”杨仁显得很是为难,看了一眼厨房,然后小声说道:“我说给你们听了后就不要告诉我娘啊,我娘跟杨文不和。”
许静和欧阳蓉点了点头,杨仁见状,便说道:“杨文其实也离开了,自从那天去你家后他就再也没回来过,父亲前几年都在找他,都是背着我娘找的,可是这两年父亲突然不找了,我问他原因,他也不说,我只记得两年前的一天,他回到家后,竟然一个人喝起酒来,一会哭一会笑的,把我娘和我都吓得要死,自那天过后,父亲就再也没找杨文,但是我发现他去镇上的次数多了一些,以前都是要别人去采购药材,后来就一直是他自己去。”
“你的意思是杨文也不在?”欧阳蓉问道。
杨仁点了点头,许静见状,心里突然很是失望,口里一直说不想见他,可真见不到他了,心里特是难受。
欧阳蓉朝大厅看了看,问道:“你爹什么时候才会有空?”
“估计得忙到晚上,今天病人挺多的,也不知怎么呢,这几天还有很多人来买父亲特制的金创药。”
“哦,是吗?”欧阳蓉看了看许静,她们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来买。
许静观察了一下外面,风景确实很好,这么好的家,杨文怎么就是不回来了呢?难道他已经······想起十一年前的那场大火,自己对杨文说的最后几句话,许静心里泛起一些愧疚,如果不是她,杨文便不会一个人跑进火场。
“菜来了,我手艺不怎么样,你们将就一下啊。”杨夫人笑道。
欧阳蓉和许静也笑了笑,再看了看这个女人,欧阳蓉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明媚的阳光渐渐被皎洁的月光所代替,忙了一整天的杨云鹤总算是有了空闲的时候。他躺在椅子上,喝着夫人刚刚泡的茶,似乎很是悠闲,可是自己的心里却是烦躁不堪,没想到许静还能回来找杨文,就想自己两年前没想到会在大街上看到杨文一样,虽是九年未见,但自己的儿子,杨云鹤怎么会认不出来,年轻俊俏的脸庞,却有着常人没有的冷漠,想上前叫住他,可是他的行为举止和神情却是那样的陌生,那种冷漠和陌生让杨云鹤不敢上前,不敢打破现在家庭的平静,更不敢随意进入杨文的世界,他只能远远的看着。
杨云鹤正在暝是苦想时,欧阳蓉突然走了进来,她见杨云鹤闭着眼睛,便轻咳了一声。杨云鹤听到动静后,连忙站了起来,说:“来了啊,请坐。”
欧阳蓉坐了下来,看了看屋内的摆设,然后说道:“果然是读书人的地方,不适合我师姐。”
“你有她的消息吗?”杨云鹤问道,打探她的消息已经成了他唯一能弥补杨文的事了。
可是欧阳蓉摇了摇头,说:“没有,一开始我还以为她在这里,没想到,连杨文也不在。”
杨云鹤颇有些失落,说道:“哎,要是他娘走的那年我就开始去找,我相信那孩子是不会离家出走的,可惜当年我以为她走有她的原因,所以也就没去找,所以弄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你怎么就知道,杨文不是被烧死了,而是离家出走呢?”欧阳蓉问道。
杨云鹤一愣,想了想,说:“也没必要瞒你,两年前我见到了他,当时我是相当的高兴,我相信他也认出了我,可是他看我的眼神告诉我,他宁愿没认出我来。”
“那你怎么不把他带回来?”
“带回来?我也想啊,可是我想我夫人不会同意,他要是回来了,他也过的不自在,而且他似乎也不想回来,每次见到我都会躲的远远的,不肯见我,我连跟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杨云鹤说到这些,心里不免有些伤感,眼眶也有些湿润,毕竟是亲生儿子,现在相见却不能相认,这对一个父亲来说是何等的痛苦啊。
欧阳蓉也不免叹息了一声,说道:“我想有一天他会回来的,他会理解你的,你能告诉我们他在哪吗?”
杨云鹤抬头看了看欧阳蓉,然后摇摇头,说:“不行,我不能告诉你们,至于原因,我想你们要是见到了他,认出了他,你们就会知道的,不过到时候,我希望······你们也能理解他。”
“怎么,难道他已经有了家室了?”欧阳蓉很不明白,为什么连他在哪都不能说了。
“这倒没有,到时候你们就会知道原因的,现在说出来不好,而且我想,他不会在那个地方待太长的时间,估计这两年就会离开。”杨云鹤说道。
欧阳蓉见杨云鹤不肯说,便不再追问,只是点点头,说:“那也好,对了,我大师姐······静儿来了,怎么说都得给她娘和其他兄弟扫扫墓啊。”
杨云鹤点了点头,说:“许夫人和霸刀门其他人的墓我们一直在照看,明天就让杨仁带许静去吧。”
“倒不用这么急,许静这丫头刚刚来就把忠信堂的几个人给伤了,估计现在他们在到处找她,而且他们可能已经猜到是许静干的,他们也知道我大师姐的墓地在哪,要是在那设了埋伏,那就凶多吉少了。”欧阳蓉说道。
杨云鹤点了点头,说:“那也是,那你们这几天就在云鹤堂好好呆着,这个地方,他们不敢乱闯。”
欧阳蓉笑了笑,说了一声“那麻烦您了。”
正准备起身走时,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道:“这几年,有没有许跋的消息啊,他要是还在的话,应该会来给我大师姐扫墓的啊。”
“哎,我也派人打听了,但是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杨文倒是去扫过墓,他每次去都得小心翼翼的,真苦了这孩子了。”杨云鹤说道。
“小心翼翼的?”欧阳蓉有点疑惑,杨文就算是不想跟自己的亲生父亲相认,但给自己的岳母扫墓也不用小心翼翼的啊,光明正大的又能怎么着?
杨云鹤此时还是想着自己的这个小儿子,没有注意到欧阳蓉的话。欧阳蓉见状也不想再打扰,便起身离开了。躲在屋顶偷听的许静此时也迅速回到了杨夫人给她安排的房间,知道杨文还没死,她的心情格外的高兴,而杨仁又知道她母亲的墓地在哪,哪天得要他带着自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