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突然间看见胤空,不由得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虽然被张灵开革出mén,但是心中对正一教依旧残存了不少好感和认同感,又曾经见过此人曾于正一教为敌,立刻便有了敌意。
胤空见李森这个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说道:“无量寿佛,天下道友是一家,这龙虎山是我们正一教的祖庭,我们现在虽然在海外分支开派,但说来也不是外人,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呢?”
胤空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他随后又说道:“不过,据我所知,守阳真人,你不把自己当外人,可似乎有人却将你当外人啊!”
李森顿时神sè黯然,垂首不语。
胤空笑道:“现在的正一教已经不行了,掌mén人不问世事,张灵刚愎自用,放着守阳真人这样的人才不懂得珍惜,为了袒护自己的弟子,却将你开革出mén,真是好没道理,可恶可气!”
李森心思粗,却没细想胤空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他只是低声道:“问题过错的确在我的身上,不能怪他们。”
胤空抚掌叹道:“守阳真人真是宅心仁厚,佩服佩服!不过,我冒昧的问一句,守阳真人,现在他们将你开革出mén,你现在要去哪里?”
李森茫然道:“我,我也不知道。”
胤空见李森这个模样,便也不再绕弯子,索xìng开mén见山,呵呵笑了起来,说道:“实不相瞒,我们玄天派掌mén在让我来龙虎山之前就曾经掐指一算,说我能在这里遇到一个大修行人,因此让我一直在这里逗留下来。今天果然就让我等到了!李真人,既然此处不留人,那自有留人处,我们玄天派可是随时向你敞开大mén啊!”
这样直白的话,李森自然不可能听不懂,他却没想到自己刚被正一教开革出mén,立刻便被玄天派热情招揽,他一时间有些茫然,,脑袋中昏昏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究竟是去找李云东为好,还是跟着胤空去投玄天派为好?
一时间,李森犹豫不决,茫然四顾。
而就在这时,张灵带着张天和与张流芳,一路往龙虎山主峰的后山行去,在来到了仙霞dòng后,她转身对两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与掌mén人说话。”
仙霞dòng位于主峰的后半山腰上,四周峰峦叠嶂,树木葱笼,dòng下碧水常流,如缎如带,是龙虎山最具灵气的地方,历代只有掌mén人才有资格在这个地方修行。
张灵进了仙霞dòng后,来到一个空无一人的石dòng之中,她微微欠了欠身,对着无人的石dòng说道:“掌mén,我有事要见你。”
过了一会儿,这石dòng之中凭空响起一个声音,温和而透出一股沧桑:“张灵啊,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我觉得你这件事情……办得有些不妥啊!”
张天师法力了得,神通广大,此时正在石dòng所封闭的密室中修行,他透着厚厚的石壁在密室中说话,声音却能如常穿透过来,法力修为可见一斑。
张灵听见张天师这么一说,顿时愕然抬起头来:“哪里不妥了?”
张天师淡淡的说道:“你将守阳开革出mén,却是便宜了玄天派啊!”
张灵大惊:“啊?玄天派?这话从哪里说起?”
张天师的声音悠悠的传来,阵阵的在这石dòng之中回dàng:“玄天派的胤空一直逗留在附近,我正奇怪他的意图,现在看来,他竟然是为了守阳而来,倒是打得好算盘。”
张天师说得不愠不火,张灵却听得大怒:“玄天派的hún账,一心企图抢夺我们正一教位置,现在竟然来撬我们的墙角?”
张天师淡淡说道:“这可是我们自己赶出去的,他们顺势收留而已。”
张灵闻言一窒,随即便有些恼怒的说道:“我就不信一个呆头呆脑,连走路都会摔倒的外国人,将来能有什么大作为。”
张天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师姐,人的际遇无常,谁也无法判断一个人将来的命格和造化,这一点,在李云东身上,不是已经显lù无遗了么?而且,就算守阳将来一事无成,但这可是千金市骨,礼贤下士的举动,再反观我们,实在是很伤人心啊!”
张灵一阵默然,心中已经是慢慢冷静下来,有些后悔了,她一咬牙,顿足道:“那我现在就去追他回来。”
张天师却立刻又道:“那就更加的不妥了!你一言既出,应该是驷马难追才对,如果朝令夕改,你让mén下的徒弟们怎么看你?”
张灵仰头一阵长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正感叹着,却听见dòng外张流芳一阵大喊:“大师伯,你不方便去,我去找李木……守阳回来!”
张灵眉头一皱,下意识便想呵斥这个无法无天的丫头,却心念一动,却又忍了下来,毕竟她去的话,的确不太合适,若是张流芳去能劝住李森,那却是最好。
可过了好一阵,张流芳却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回来,一眼见到张灵,还没近前便哇的一声哭道:“他已经不见了了啦,不知道去哪里了。”
张灵心中虽然暗自懊悔,但当着晚辈们的面,却不肯承认,嘴硬的喝道:“哭什么,在掌mén面前,成何体统!难道我们堂堂正一教,就因为一个李森翻了天不成?”
沉默许久的张天师此时忽然轻叹道:“师妹……将来luàn我正一教者,必定便是李森!”
张灵大惊:“什么?掌mén,你说真的?这是天机么?你既然知道他这么重要,为什么开始不拦着我?”
张天师反问道:“我拦着你,难道就能改变天命么?那当初我拦着王远山不让他与傲无霜在一起,又有什么用了?”
张灵顿时哑然,说不出话来。
张天师感叹道:“天命就像一个圆球,你拦着它,它就会绕开你的阻拦,然后继续前行,并最终会抵达它的目的地。”
张灵沉默了一阵,低声道:“那掌mén,现在该怎么办?”
张天师沉yín了一会儿,说道:“张天和……”
张天和在一旁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的石人一般,此时听到张天师呼唤自己的名字,这才应了一声,从dòng外走了进来,恭敬的一礼,说道:“掌mén,我做了错事,还请责罚!”
张天和虽然是张天师的儿子,但是此时张天师和张天和两人的语气里面却没有透lù出一丝一毫的父慈子孝的意味,仿佛两个人仅仅只是纯粹的师徒上下关系。
张天师缓缓的说道:“你办事不力,出事máo躁,举止轻浮,我罚你在偏峰闭关五年,你可服气?”
张灵嘴巴一张,月兑口道:“掌mén,太严厉了吧?五年啊?人生能有几个五年?”
张天师淡淡的说道:“我关他五年禁闭,是福是祸,现在说来,为时尚早。”
张灵闻言,立刻闭上了嘴巴,而张天和的身子深深的伏了下去,说道:“我没有意见。”
张天师又说道:“张流芳……”
哭哭啼啼的张流芳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掌mén……你也要关我禁闭么?能不能少关几年?”
她这一番话说得张灵虽然板着个脸,却差点气得笑了出来,心道:张孔云这家伙怎么教的徒弟,怎么教出个这么无法无天的弟子?哪有这样跟掌mén说话的,以为是菜市场么?还讨价还价的?
张天师的声音里面微微透出一股笑意,他说道:“你虽然是一片好心,但是好心办了坏事,我有心想要责罚你,但毕竟你不是我的弟子,去找你的师父张孔云吧,让他责罚你。”
张灵一呆,她知道张孔云对于张流芳的溺爱是众人皆知的,让张孔云责罚她,那最多关个几天紧闭,就没事了,她忍不住便想说:掌mén,这也罚得太轻了吧?
可她话到嘴边,还是又咽了回去,心中暗道:掌mén师弟既然有这样的安排,想必就有他的深意,我多说反而不好。
张流芳也没料到张天师居然处罚得这么轻,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张灵在一旁见她发呆,忍不住喝道:“发什么愣,还不快多谢掌mén仁慈!”
张流芳连忙拜谢:“谢谢掌mén宽宏大量,流芳以后不敢了……不过,我那师弟……”她抬起头来,可怜巴巴的看着张天师声音传来的方向,想让他出面去到玄天派要人,将李森讨要回来。
可她话没说完,张灵便已经料到她要说什么,立刻喝道:“张流芳,你想说什么?你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想管这些闲事?掌mén千金之尊,能干这种事情吗?”
张流芳低下头来,一脸哀戚难过,不再说话。
张天师此时声音温和的说道:“好了,你们都起来吧,一会客人要来了,可别让他们看见你们这个样子,别丢了我们正一教的脸面。”
张灵奇道:“客人?哪里来的客人?”
张天师轻声笑了笑,没有说话,过不一会儿,却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悠悠的从山下传了过来:“狐禅mén掌mén人李云东,携mén徒苏蝉、周秦,以及灵宫派代理掌mén人紫苑,前来拜见正一教掌教,张天师真人!”
李云东这一番话悠长绵绵,清晰的传到了张灵、张流芳和张天和等人耳中,他们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张流芳更是吃惊的说道:“啊?李无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