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市离天珑山并不是很远,但李云东背着苏蝉一路步行,一边走一边说着最近生的事情,两个人腻乎得都不肯有一秒钟放开对方,一直走到天都黑了,两人才算是走到山脚下。
苏蝉听李云东说完了自己如何筑基,如何修炼神通,如何渡过天劫,听到紧张处,苏蝉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透一口,尤其是李云东说到自己刚筑基成功就遇到了五华山阴阳派的吴浩和吕凤萍企图抢夺七宝通灵扇的时候,苏蝉更是气得大声说道:“可恶,该杀,竟然以多欺少,抢夺七宝通灵扇!”
李云东呵呵一笑,又接着说自己渡过天劫的前前后后,苏蝉却是满脸感叹的说道:“紫苑真人为了帮你渡过天劫,一定花费了不少心血。可惜师父当时被抓起来了,要不然她也会来帮你渡过天劫的。”
李云东也满脸感叹的点头道:“是啊,我欠她太多了,以后找机会回报她吧。”
然后他又说起自己在天珑山狐禅门大败各个门派的各大高手,当中的惊险刺激只把小丫头听得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身临其境。
苏蝉等李云东说完最后自己击败紫苑,各大门派退走后,她一脸崇拜的看着李云东,叹道:“云东啊,当初你还没有正式修行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大英雄,现在看来,我的眼光果然没错!”
李云东笑着回身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是是,主要还是我家小妞慧眼识英雄,我这毛头小子才能摇身一变,从一个废物宅男变成现在的狐禅门掌门人。”
苏蝉嘻嘻一笑,神情满是得意,她忽然问道:“云东啊,你说紫苑真人会不会是最后故意让你的?”
李云东想了想,说道:“有可能。紫苑修为不仅精深而且广博,我本来很忌惮她的法术修为,想贴身肉搏来决定胜负,可没有想到的她竟然对武术也非常在行,一手八卦掌打得极其精彩。”
苏蝉笑道:“你没听说过十道九医,十道九武么?哪个修行人不会看病,哪个修行人不会拳脚功夫?只是有高下差别罢了,像紫苑真人这样的内室弟子,从娘胎里面就开始接受药丹滋润,生下来便用药水洗浴浸泡,五岁便开始习武修道,一身功夫非常了得。”
李云东点头道:“我现在想想和张天和的对决,也觉得侥幸成分很大,如果再让我和他对决一场,鹿死谁手,未曾可知。”
苏蝉趴在李云东肩膀上,娇憨的说道:“云东呀,你现在是我们狐禅门掌门人了,你以后怎么办呀?什么时候去找我师父呀?”
李云东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师父的事情,我看多半到头来还要落在紫苑的身上。毕竟她是严芳的师侄,到时候看看紫苑能不能做个和事佬。”
苏蝉听了幽幽的出神,她说道:“真没想到师父和灵宫派掌门人王远山以及王远山的师妹严芳还有这样一段纠缠的感情。这严芳也太隐忍狠毒了,竟然潜入我们狐禅门卧底时间将近九年,布局谋划覆灭我们狐禅门,这样的心机和手段,太可怕了!”
李云东也叹了一口气:“情这一字,让人痴迷,也让人疯狂。严芳已经走入魔道,希望她及早回头吧。唉,也不知道紫苑现在怎么样了。”
两人说说走走,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快看见狐禅门的山门了。
李云东拍了拍苏蝉的,说道:“下来吧,都要道师门了,还要人背,不怕人笑话啊?”
苏蝉嘻嘻一笑:“我才不怕!”可自己却乖巧的爬了下来,她左右看了看,鼻子动了动,说道:“这里好重的血腥味啊!”
李云东叹气道:“各大门派一场厮杀,造下好多杀孽,狐禅门死了很多人,各大门派也死了很多人。”
苏蝉这时忽然一偏脑袋,说道:“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唱戏?”
李云东一愣:“唱戏?你别说笑,这都深夜一两点了,谁在这深山里面唱戏?难不成是死去的人阴魂不散不成?你吓我可是吓不到的!”
苏蝉笑道:“那是,你现在可是修行界响当当的人物了,又怎么会怕这些阴魂鬼怪?不过,我的确是听见有人在唱戏嘛!”
狐狸天生五官敏锐,远在人类之上,李云东凝神侧耳一听,这才听见果然远处有一阵阵若隐若现的戏曲声传来。
李云东满脸怪色:“这是怎么回事?”
他和小丫头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走,去看看!”
两人一路快飞奔,来到道观大门口的时候,也不推门,直接飞身便飞了进去。
刚进去,李云东果然听见一阵西皮流水的戏曲过门传来,一个女人正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戏曲的词李云东听得有些不真切,只是隐隐约约能够分辨出挺热闹。
李云东心中越的古怪,不知道狐禅门出了什么事情,他对小丫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个人藏匿在黑暗之中屏气凝神的悄悄前进。
这样一路来到了道观的大堂之前,只见李云东之前力战群雄的阴阳道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搭起了一个戏台子,戏台子上面一个穿着戏服的女人正在唱着戏,戏台下面一群人京胡、二胡、板胡、夹板、铙、钵、鼓一应俱全。
李云东一眼看去,只觉得在台上正在唱戏的那女子有点眼熟,他不禁惊疑的低声问道:“这唱戏的女人是谁啊?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苏蝉两眼直,吃吃的说道:“这不是我六师伯曹乙吗?”
李云东大吃一惊,在他印象中这位狐禅门的六师伯曹乙端庄稳重,是一个可以托付大事的人,可此时骤逢师门大变,她怎么竟然自己穿上戏服唱起戏来了?
这,这也太搞笑了吧?
李云东见这美貌端庄的六师伯曹乙在戏台上碎步流畅如水,水袖更是如云如雾,端得是功底深厚,即便不是专业出身,也是资深票友!
只见曹乙在戏台上水袖一甩,用袖口遮面,哀叹了一声,唱道:“哭了声丈夫你是个短命的鬼儿,不会那个坑旁人儿,就会坑媳妇儿。我们有心守着你的小孤鬼儿,你们家没有一个成事的人儿。婆婆嘴碎没事儿找事儿,小姑子嘴骚爱骂人儿,老爷子今年都六十岁了,奴家吃桔子儿,他给剥皮儿。我心想那么大的年纪没有旁的事儿,万也没想到天生来的没出息儿。要不是奴家我们心里有准儿,我的冤家啊,我的冤家哎!你死后也得戴上绿帽子儿。”
这一段戏词唱腔圆润,声音悠长清脆,李云东听得真真切切,字字清晰,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眼角直抽搐,他吃吃的说道:“这,这不是《小寡妇上坟》吗?啥时候了,怎么唱这出戏?这,这也太没谱了吧!”
苏蝉这是又指着台下的几个戏班子,忽然说道:“啊,那不是我三师伯庄雅婷、四师伯长孙鸿、五师伯刘岳红吗?”
李云东一眼看去,果然看见戏班子里面坐着几个穿着道袍的女子正是庄雅婷、长孙鸿和刘岳红这三人,只见这三人一人拉京胡,一人打板,一人敲鼓,见到曹乙唱到妙处时,还出一声喝彩声,头摇脑晃,十分陶醉。
李云东这时候脑中已经是彻底的乱了,他吃吃的说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正傻,却见曹乙此时已经唱至末尾,戏台子下面出一阵喝彩声和鼓掌声,有一个年轻的狐禅门弟子大声道:“六师伯,你唱腔越的纯正了!”
曹乙在戏台上袖口遮面而笑,与台下的女弟子打情骂俏,眼波一横,柔荑一指,娇滴滴的说道:“死鬼!”
台下轰然一阵大笑。
李云东看见这一幕险些没晕过去,他刚要出去问这是怎么回事,却见三师伯庄雅婷站了起来,说道:“戏先唱到这里吧,该给师父烧纸了!”
她个头颇,约有一米七八左右,声音中性,说话感觉给人以信服感。
庄雅婷说完,戏台上下的人顿时应诺,纷纷月兑了戏服,然后穿上道袍,来到戏台一侧。
李云东这时候才注意到戏台旁边竟然就是一个简易的灵台,灵台正当中挂着掌门人刘烨的遗照,遗照下是一个金丝楠的棺材,棺材两旁是两个大铁桶。
曹乙换了道袍后,带着各位师姐师妹以及各位弟子们来到灵台前,整齐的跪好,几位大弟子在正当中跪着,唰的一下将纸钱往天上一扔,然后各位弟子们就哇的一声开始大声痛哭了起来,一时间狐禅门这道场上当真是哭声震天,哭得撕心裂肺,连带着小丫头的眼眶都有些红。
这样哭了好一阵,纸钱烧完了,曹乙便朗声道:“停!”
这群弟子哭声顿时停止,刚才还哭得满地打滚的弟子立刻一溜烟儿立刻爬了起来,又回到戏台,各自拿起各自的乐器,有好奇的弟子还问:“哎,下一场唱什么?”
被问到的弟子白了一眼:“废话,这还用问!一会看过门呗!”
只一会儿功夫,这戏班子便又重新张罗了起来,各位狐禅门弟子各就各位。
李云东见她们说哭就哭,说停就停,简直比专业哭丧的还要专业,顿时叹为观止。
他正目瞪口呆之时,却见台下又是一阵吱吱呀呀的开始拉过门,这次唱戏的却不是曹乙,而是换成了五师伯刘岳红,曹乙自己坐在了下面一本正经的敲着小鼓。
李云东瞪大了眼睛,只见刘岳红在上面唱道:“……说着说着就来了气呀,菱花摔在了地平坡呀,摔完了镜子又摔镜架啊,头油香粉就往下泼呀。说不过我就不过呀,二姐我楼上要作一作呀……”
唱到末尾,戏台下面的人忽然一起接着唱道:“作一作呀,哎诶嘿呀……”
李云东顿时蹬蹬蹬连退三步,险些当场晕了过去,好在苏蝉一把扶住,他这才没一坐倒在地上。
苏蝉见李云东竟然如此失态,她忍不住问道:“他们唱的什么啊?”
李云东眼角直抽搐,吃吃的说道:“王,王二姐思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