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姨娘想再生孩子?姐姐,莫非娘同意乔姨娘的请求了?”
在西凉,妾室的生育权掌握在主母手里,若主母不点头,就算生下孩子,也不能得到承认。
妾室采用非常手段,得到男主人特别支持的除外。
银珠轻轻摇头:“别说了。作为子女谈论父亲房里的事,十分不妥。不过,就算让她们生也没关系,哥哥们都大了,没有妨害的。”
“嗯,还是姐姐看得明白。想来,她们不过是想要一个儿子做为依靠而已。”
看银珠瞪她,她一边笑着,一边拉着银珠往前走:
“好了好了,不说了。姐姐,我们到千佛殿去,然后去大悲阁,啊,对了,我还想去看看五雷亭。”
“好,听你的。嘶!”
银珠说着话,突然被右下月复的疼痛,扎得轻叫一声。
“怎么了?”
银满吓得白了脸,银珠眉尖紧蹙,又很快放开:
“刚才疼了一下,现在没事了,我们走吧。”
绿绮、碧绡有些不放心:“姑娘,要不先回禅院歇一会儿,看看再说,若再疼起来,可如何是好?”
银珠摆手:“没事的,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了,想来是听讲经坐得太久了些。行了,别扫兴了。”
走了一阵,银满看银珠果然没事,方松了一口气。
大家说笑着,进了千佛殿。
上了香,添了香油,刚走到殿门口,银珠突然脸色苍白,捂住右下月复蹲了下去。
银满一把扶住她:“怎么了?”
“右下月复痛,比刚才更剧烈。”
绿绮、碧绡急得眼泪直打转,一边一个扶住银珠:“七姑娘,这可怎么办?这里没有大夫吧?”
千佛殿香灯看她们情形不对,走了过来:
“几位女施主,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绿绮没好气地道:“我家姑娘病了,月复痛。”
香灯了然:“原来是急月复症,万万耽误不得。前面大悲阁转右,是药王殿,那里的香灯精通医术,若他都应付不了,估计这西凉也没人能应付了。”
众人没时间质疑他的说法,连声道谢,就要扶银珠过去。
银珠摇头:“让绿绮碧绡带我过去就成。妹妹先回禅院静室,莫要再闲逛,免得我心挂两头。”
银满鼻子酸酸的:“我不会添乱的。”
银珠咬着嘴唇:“妹妹听话。你还小,帮不上忙的。”
绿绮急得满头大汗,恳求道:“七姑娘,您就点头吧,可耽误不得了。奴婢一定伺候好六姑娘,奴婢背着六姑娘过去。”
福静看着六娘苍白的脸:“姑娘,别犯倔了,六姑娘也是为您好,您就莫耽误六姑娘就医了。”
连银满无力低头:“你们快去吧。我保证立即回去,不必担心我。”
银珠放心地点点头,趴在绿绮背上,几人匆匆跑向药王殿。
银满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咬着嘴唇,悄悄擦掉眼泪,抬头吩咐福香:
“你跑快些回去,看讲经会完没有,把事情禀告夫人,派几个有力的粗使婆子过来帮忙。”
“姑娘放心吧,奴婢一定办好。福静,照顾好姑娘,回禅院歇息。”
“福香姐姐放心吧。”
连银满这一急一恼,身上发热,将披风月兑下来扔给福静:
“怎么都不相信我,把我当**烦大包袱?!”
“姑娘这么能干,怎么会是**烦呢?只是,奴婢看六姑娘固执,怕耽误了治疗啊。也不知道是哪儿不对,疼得那么厉害?!”
“既是急月复症,总要查看才能知道。我想陪着去,不过是想着遇上什么事,我还能做主一二,而绿绮她们不一定敢做主。走快些,也许娘已经回了禅院。”
主仆二人小跑着,刚走过观音殿,迎面遇上一个小沙弥。
小沙弥细细打量她一番,开口问道:
“请问,姑娘是连七娘么?”
银满站住脚:“小师傅有何见教?”
“刚才有人捎信,说后山有个一身粉色绣金蝶衣裙的小姑娘摔伤了左腿,自称是连家九姑娘。”
银满抚额:“她怎么去了后山?她一个人?”
“具体情形还不知道,听说九姑娘一直在叫着要见七姐姐,所以才会捎信寻你。姑娘还是去看看吧。我得去药王殿请人前去帮忙。”
“怎么去后山?具体位置呢?”
“这里过去有道小门,出去拐右直走,有道斜坡,坡下有片桃林。桃林深处大约几百米,就能找到。”
说罢,小沙弥急匆匆地往药王殿方向跑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去看看吧。也不知道他们跑后山去干什么?!”
福静忐忑地拉住她:“既然小师傅已经去叫人了,姑娘还是别去了,回禅院吧。”
银满犹豫片刻:“我们只是去看看,既然捎信进来,估计是有些严重,看能帮上什么忙?!”
“姑娘,她一个庶女,不值得您去冒险啊。”
“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地方,能出什么事?怎么说,也是同父的姐妹,视而不见,好象不太对吧?放心,只是看看。”
两人出了门,顿觉眼前一亮,心情好了不少:
“后山风景挺好,以前都没来过,可惜。若姐姐没事,也让她一块儿来,比寺庙里有意思多了。”
福静一边走一边应声:
“还真是呢。有花有树,果树特别多,闻起来甜丝丝的。在这里建宅子,估计能长命百岁。”
“好建议。若能建了宅子,咱一起来住。有山有水有果子,有看的,有吃的,这日子,神仙也比不上。”
银满一脸向往,不时抬头看看碧蓝的天空。
刚到桃林边缘,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银满惊骇转头,却见福静倒在了地上。
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红一绿两个妇人,四十多岁,没有表情,却也没有凶相。
谁说作恶之人定然满脸凶相?就是在大街上看见他们,也必定会认为是良善之辈。
银满忍住到口的尖叫:“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杀了她?”
红衣妇人开了口,粗嘎的嗓子让银满大吃一惊,听声音,居然是男人:
“只是打晕了她。我们诚心敬佛,又如何敢污了佛门净地?!姑娘,走吧。”
连银满眼微眯,眸光闪动:“为仇?我们并不认识,为财?”银满拔下头上的五福蝶钗:
“这个还值些钱,还可以再给你们一些。”
男子笑了:“劝姑娘莫动心思,以为我们敬佛不会见血光就生妄念。我们是受人之托,怎么说也是有缘,寺庙相见还是佛缘,该珍惜才是。”
“谁托了你们?”
“我。”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一个高壮的男子现身,阴沉地看着她。
“我并不认识你。”
男子嘴角微勾:“是,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