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妮的异界生活 陨石卷 143. 信仰 (废章)

作者 : 公子窃玉

(这是话剧对白)到了晚上维克多醒来之后,薇妮陪在他身边,让他讲沼泽地的发现和趣闻。

莉莉安端着滚烫的蟾蜍绿水汤去了楼上卧室,尽管如此,蟾蜍汤令人气闷的甜肉加泥土味仍是飘飘袅袅地沿着楼梯传来。

维克多细细地讲述着沼泽地里各种平淡无奇的植物和魔兽不为人知的一面。维克多现在是“会走动的遗骸”,魔兽和植物尽管凶悍,却对他奈何不得。

维克多好笑地说:“从这里往南走,有一种半个人高的大舌花。大舌花嗜血食人,依靠辨别鲜血的气味来捕猎。我把身体探到大舌花的花心,拔了花蕊。这大概是大舌花第一次被人入侵,愤怒地左右乱晃,但是就是拿我没辄。”

薇妮笑了:“你一个人在沼泽中行走?”

维克多承认说:“是。我虽然行走速度缓慢,但是不需要食物,也不怕魔鬼植物和魔兽。有时候会一个人走上几天,看看沿途的风景。其实,当魔兽和魔鬼植物静伏或者玩耍时,还挺可爱的。我有一次见过黑刺蜥蜴逗弄寄居的青青鸟。青青鸟假装啄黑刺蜥蜴的一只爪子,黑刺蜥蜴把那只爪子埋到泥里。等到青青鸟换啄了另一只爪子,黑刺蜥蜴立刻埋了险些被啄的那只,又将先前泥里的那只拿出来。如此往复,逗得青青鸟前后左右跳个不停。可惜,黑刺蜥蜴一见人就攻击,所以普通人看不到它可爱得一面。”

薇妮听得入迷,会心一笑,转而又问:“如果遇到冒险者呢?”

维克多理所当然地说:“那当然是躺在地上装死。普通人根本分辨不出来,除非遇上七级大神官。不过像七级大神官那样身份高贵的人,又怎么会来这泥泞沉郁的沼泽地?”

薇妮听得分外认真,将维克多说的话全都暗暗记在了心里。等到维克多说完,她的脑袋里已经构建出了一张以莉莉安的庄园为中心的沼泽附近环境小地图,附近的魔兽和植物的特点属性也全都标注在了地图上。

“伊芙,你是想要去为我找一具新的身体吗?”。维克多突然问。

薇妮不作声。

维克多艰难地抬起手,模了模她的发,声音很轻:“伊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你所有过往的人,只有我。全帝国的人都羡慕你的天赋和力量,但是,只有我懂得那些可怕的历炼,需要怎样的毅力才能承受下来。”

在勃伦伯爵城堡里的岁月,虽然艰难无比,但是她仍就一天天地苦熬了下来。痛苦却充实,每一次的突破,都让她心里油然生出巨大的成就感。

那些占据了她生命中最美好年华的经历,虽然不想再经历一遍,却也不让她后悔。只有了解所有的过去,才能理解现在的一切。维克多见证了她整个的年少时光,陪伴她走过了每一架刻着死神名字的独木桥。

维克多目光悠远,语气平淡:“我从七岁起,就开始接触死亡。第一次杀的人,是邻居家的爷爷。约翰爷爷是个很好的人,爱抽旱烟、喝烈酒、吃烤热的花生米。脾气暴躁,却从来没对我吼过一个字。他常常将新烤好的花生塞到我的口袋里,还允许我模他攒了三年工钱买来的魔法酒瓶。酒瓶每次倒出的酒量都刚好是整整一杯,不用担心酒水漫出。

勃伦伯爵的马车经过那天,我正坐在约翰爷爷的花园里,听他讲《圣典》里的故事。我还记得,那天他给我讲的故事是索多玛之岭原本是个繁华的城市,但是城里的人都坏透了,有一天创世神派遣使者去索多玛城视察,但是使者的美貌却遭到了男人们觊觎。创世神一怒之下,将索多玛之城焚烧成了灰烬。

勃伦伯爵一眼看中了我,让我跟他走。我不肯,约翰爷爷上前和他理论。他一脚把约翰爷爷踹倒在地上,用脚踩着他的胸口,说:上,上前来杀了这个老家伙。即使你不动手,我也会杀了他。我数十声,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再把你的鼻子割了,让你跟他一起死。”

维克多的语气一直很平静,仿佛这只是一段平常的幼年回忆。

就如同她当时被迫杀死所有的朋友和同伴,这种不得不做却又自我憎恨的感觉,薇妮明白,但是她却不知道怎么说宽慰的话。

维克多说:“我已经记不清自己杀过多少人。要么杀戮要么死,我有时会疑惑,自己会怎么死去。我会有什么样的终结?什么时候,怎么死?杰克、安妮、丽莎,他们都死了,我也许也有过伤心吧,但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我不畏惧死亡,真的。

我从前只是担心你一个人会很寂寞。”

薇妮紧紧地握住了维克多没有温度的手,似乎害怕自己一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经过了丽莎的背叛,你再也没法相信别人,再也没法结交新的朋友,”维克多淡淡地说出了事实,“虽然这样的我不过不能再为你做些什么,但是,我想,或许我的存在,能给你些许的归属感。如果有一天你彻底地输了,或者仅仅是失去了方向,你却知道,在沉暗沼泽,还有人始终在等你。”

薇妮的心中积累了千言万语,可一开口,却只是唤了他的名字:“维克多。”

维克多说:“每个人的心中都需要一个信仰。这样的信仰,值得她不顾一切地去守护,为之战斗,为之死。伊芙,你需要做的,是寻找值得自己坚持的信仰,而不是从心里依赖我。”

值得守护的信仰?

薇妮一怔,睁大了眼定定地望着维克多。

维克多看着她的眼睛,恳切地说:“请让我回归早该属于我的死亡中去,带着骑士的尊严。”

薇妮脸色骤变,抱着维克多的双膝跪坐在地。她抬头望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维克多,真正的刽子手在教堂里吟唱圣歌,真正的压迫者在议会上讨论仁慈,我们的梦想还没有实现,你怎么可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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