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深情相对 第七章

作者 : 庭妍

第五章

“小姐……”

小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由慢而快,音量一声大过一声,带着心焦。

她家小姐为什么把门给闩了?她进不去……

她家小姐要是在房里不小心生了病或是有个什么不测,她就算有十颗脑袋瓜也不够赔啊!

睡意正浓的蔺织月完全置若罔闻,因为她昨夜太晚睡,疲惫不堪,根本就听不到小柔在外头的叫嚷声。

展烈听到了。

他想起身,但是蔺织月的手环住他的腰不放。

见她娇憨贪睡的两颊因为热气而粉女敕粉女敕的,带着诱人犯罪似的纯真,让他忍不住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女敕肌。

果然是天生丽质,水女敕的肌肤,让他爱不释手。

随着外头的急嚷,他轻轻的拿閧她紧搂的纤细手臂,只是他一拉开,她又环了过来,一次又一次,让他不禁苦笑。

看来,他是无法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顺利的离开这张床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毁了她的名节,而贞洁女子是禁不起被诋毁的。

“小姐……蔺小姐……”他在她珠圆玉润的耳壳边轻唤。

蔺织月轻应一声,却睁不开眼。

“我是展烈,你的婢女来了,我要先闪一下。”

听到小柔来了,正巧外头的小柔又大喊了一声,让蔺织月惊醒,眼眸瞠大。

“小柔来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是辰时一刻。”

小柔每天辰时都会准时过来,帮她更衣、梳洗,准备早膳。

她看着他,怔忡了。

他……他怎么办?

不能让小柔看到他。

不能够败露事迹!

她急急下床,却要他在床上按捺不动,将被子盖住他的身子,因为被单不够长,她只盖住他的上半身,再迅速拾起地上随便一条被盖住他的下半身,然后解下床帘系带,让他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她轻轻打了个呵欠,慢慢的走去开门。

门闩一拉开,她就快闪到旁边,因为小柔已经如一阵风般的推开门了。

“小姐,你没事吧?”

“我睡晚了。”她清清淡淡的说,还轻轻打了个呵欠,并优雅的用手掩饰。

“小姐,你怎么把门给闩住了?你以前从不闩门的。”小柔拿着早膳进房。

蔺织月脑子快速运转着,想着借口,“我……就昨夜睡到一半听到怪声,害我睡不着。”

“有什么怪声吗?我都没听到。”她的婢女房离小姐的织月苑是最近的了。

“是猫在叫……你应该是熟睡了才没听到,我被吵了好久,打开门出去看时那只猫被我的脚步声吓到离开了,我关门时不小心落了闩,可能太累了,不小心睡得太晚了……”

“小姐,难怪你的头发都乱了,连发饰也插得东倒西歪,还有,你身上的衣裳好像被压挤过……你真的是太累了才没有月兑下外衣就去睡。”

“是啊……”

小柔看到一旁的洗脸水,“小姐,等我一下,我去换盆干净又微温的洗脸水给你。”

“嗯。”

小柔什么也没有怀疑的离开了。

展烈从床上跃起,走到外厅,“小姐,我先告辞了。”

“你的伤……”

“谢谢小姐昨夜的疗伤帮忙,我是练武之人,身子复原的速度会比一般人较快一点。”

“也不可能一夜就痊愈啊……”她看过他的伤口,难免为他担心。“我的伤口没有裂开,烧退了,睡了一觉体力也恢复了不少,我先离开以免被人发现,小姐放心,我夜里会再来的。”

他的眸子里氤氲着温暖,低柔的嗓音化解了她的忧心忡忡。

“一定要来。”话一月兑口而出,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涨红着脸,羞得连头顶都要冒烟了。

他温暖一笑,脸上神情柔得似水。“我会来的。”

他没有取笑她……

幸好!

她在他眼底看到了心心相印的情意。

不是她单方面的一相情愿,就好。

她扬起甜美的笑靥,上前,轻环住他的腰,“我等你。”

他的脸埋进她的发丝里,鼻尖嗅闻着丝丝发香,贪婪的重吸了几口。

他身子一动,她自动松手,他已经快步走出织月苑,施展轻功迅速离去。

她愣愣的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希冀着他一切平安。

“小姐……小姐!”

“小柔?你回来了?”蔺织月的脸蛋泛起酡红,怕被发现心事般连忙垂下了头。

小柔已经呼唤她好几次了,她才有反应。

“小姐,你要先吃早膳还是先梳洗?”

“我先梳洗。”

对噢,她早上都还没洗脸,蓬头垢面的也没整理仪容……最糟的情况都被他看去了……

她又羞又窘,真的不晓得晚上要拿什么颜面来面对他了。

洗完脸,她的脸蛋还是烫红的。

“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你的脸好红……”

“可能昨夜里稍微着了凉……小柔,我吃不下,我好想睡,我想再睡一下,你不要吵我。”

跟着她走进内室的小柔瞪大眼,“小姐,你床下怎么这么多被子?”

“我昨晚冷就全拿来了,睡到一半好热就又踢到地上去了。”

“小姐,要不要我告诉任总管一声,让他请大夫过来帮你看看?”

“我现在身体还好,不要麻烦任总管,知道吗?”

“小姐?呃……是。”蔺织月杏阵一凌厉瞪来,小柔就不敢再置喙了。

她又打了个呵欠,“我可能只是睡眠不足……让我睡饱就好……”

“小姐,我先把早膳撤了,午膳再帮你端来。”

“我如果还在睡,就不要吵我。”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是宁可睡饱也不想吃被下药的饮食。

“是,小姐。”小柔慢慢的走出织月苑,再将门缓缓的关好。

睡意浓浓的蔺织月觉得照顾人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不过,她甘之如饴。

因为,对象是他嘛!

她的头一沾上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鼻间嗅闻到他残留的气息,伴随着她一起入眠,让她这一觉睡得满足又心安。

夜里,她精神饱满,打扮得清丽绝伦的等候着他。

想不到,他除了帮她带来食物之外,还带来了惊人的消息。

她从容的吃食着,看着他犹豫不决的神色。

“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

“说出来,你……承受得了吗?”这就是他踌躇的主因。

“你是不是查到了什么跟我相关的事?若是事实,我早晚会知道的,你只是先说出来让我心里有个底而已。”

他白天里时时忙碌着,夜里也常见他在以为她没发现时露出疲惫的神情。

他忙些什么,她从来没有多问。

她相信,当他需要让她知晓时,他会告诉她。

现在,也许就是时候到了。

“你先稳住自己,先深呼吸一下。”他非常关心她。

她微微一笑,因为他话里带给她的温暖,当着他的面,真的深呼吸了三次。

“我怀疑你的身分并不是真正的尚书府千金。”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你在胡说些什么?”她没想到他说出口的话这么震人心弦!

她白着脸,抖着唇轻声斥责他。

她的心里好慌,好乱,对他的话没来由的害怕起来。

“真正的尚书府千金,应该在两年前就得急病死了!”

这是他私闯尚书府书房偷看到的资料。

两年前,蔺尚书私底下在他处办了隆重丧礼,还有十来个经过精心挑选,;跨婷窈窕、年华正盛的婢女跟着殉葬。

他想不透蔺尚书为何办个丧礼需要遮遮掩掩,低调又不让人知道,还找了十几个年轻貌美的婢女陪葬,死的人究竟是谁?

除了两年前就听说命不长,在宫里跟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蔺家千金以外,他想不到其他人。

如果真正的蔺织月香消玉须了,眼前这个假的蔺织月就是被蔺尚书用下药的方式控制住了。

这并不是不可能。

这么推断下来,就觉得他所认识的蔺织月饮食中一直被加料果然是其来有自,符合了他的猜测。

他语出惊人,冷着脸,表情看起来有点令人胆怯。

什么?

她死了?

她明明就活得好好的!

她……她不是真正的尚书府千金吗?

怎么可能?

蔺织月惊慌失措,思绪先是一团疑问,然后转为空白,脑中一片混沌不明。

不可能!她没死,她明明就活得好好的。

她勉强理清混乱的思维,急切的开口,“你一定是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假消息,我还活着。”

“我怀疑你的真实身分是我要找的人。”展烈直盯着她,目光深不可测。

真实身分?她还能有什么真实身分?她的真正身分就是尚书府千金!

不过,他一直看着她,他……他的眼神真是犀利而火辣!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莫名僵直,对他投来的视线无法无动于衷,她双颊红彤满布,差点就要停止呼吸了。

理智回笼,她吸了一口气,面带愠气,“你……你胡说八道!我……我从小就在这里生长,我是尚书府的千金没有错!”

“你确定,你从小就在这里成长吗?”他眼眸直勾勾的盯视着她。

她一时语塞。

她……脑海里并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内心已经动摇了。

“记忆这种东西是可以造假的。”他丢出令人玩味的话,唇角似笑非笑。

他分明就是在暗示她单纯好欺!

“我自己会判断是非。”她涨红了脸,不自主的逞强起来。

“判断到被下了药也浑然无所觉吗?”他勾起坏坏的笑,刻意激她。她脸色一白,却不甘示弱的斥骂他在胡言乱语。

“是我太轻敌了……可是,我还是不相信我爹会害我,你别胡说……”

“江湖中,要让一个人忘记过去的药是有的,而要让一个人以为自己是另外一个人的方法也是有的。”他拢紧眉峰,言语稳重而谨慎。

江湖上的“忘根草”只要捣出药汁滴入食物中,就能让人昏睡后再醒来之际,就忘记了自己是谁。

江湖中也有一种迷魂术可以教人以为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在半梦半醒之际信了对方为自己编造的身世背景,深信不疑。

他觉得她在服下了忘根草的同时也被下了迷魂术,才会以为自己是蔺织月。

看来,下毒之人并不是要她死,而是要她忘了自己是谁,让她好被操纵。

为了让她的身子骨更虚弱,更符合外传的蔺织月病体状况,才会在她的饮食中加了让她身体虚弱的药草……

会对她下毒的那个人深思熟虑,绝不是泛泛之辈。

她之前的饮食一直被人下药控制,是为了防止她身体健康,要她持续以病弱的身子活着,让她自己更加相信她是一个从小就体弱多病的病美人。

“不……不可能……”她大惊失色,心脏快要承受不住。

展烈是在胡说八道!他信口胡诌的话,是会让她的世界翻天覆地的!

她想相信他的话,因为他一直以来都释出善意……

她不能够相信他的话,他另有所图,他是陌生人……

心底有两个声音在拉锯战。

她是蔺尚书的女儿。

她是蔺家的千金!

她相信自己的记忆,她相信自己是这家人的女儿。

她在这里住了好久,从小到大……

从小到大?

瞬间,她有一点迷惘不确定。

不,她不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动摇,她是蔺织月没有错。

“我说的话你听起来是很荒唐,但不是不可能。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她吓了一大跳,想要挣月兑,他却动作极快的捏住了她的脉门,让她无法说话,无法有任何举动。

他的手掌在她纤纤玉手上来回模索,掌心的热度传了过来,比她的体温还高,却是温而不烫。

心头有点羞,有点赧,有点悸动。

她……脸红心跳,无所遁形。

“你显示了不属于蔺织月的脉象。”深邃迷人的阵瞳瞅视着她,温醇如酒的嗓音轻道。

“什么意思?”她心头一震。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蔺织月自小就体弱多病,这样的身子骨是不适合练武的,而你的身体……你练过武。”

“我……会武功?”她瞠大眼,一脸惊讶。

“是。”

怎么可能?如果有武功,她自己怎会不晓得?

“你也有内力,只是先前被人在饮食中下药控制隐藏住了,我才会看不出你的内力被人锁住。”他沉着脸,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你真的不是蔺织月。”

“那我会是谁?”她颤着声,单薄的娇躯微栗。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耳力敏锐的听到婢女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

蓦地,他解了她的穴,如同来无影般的去无踪,迅速离开。

“小姐……你还没睡吗?小姐……”

屋外,竟是小柔的声音。她没有应声,只有狐疑。

小柔不是应该早就睡熟了吗?

小柔听里面毫无动静,静站了一会儿后就离去了。

她是谁?

她不是蔺织月会是谁?

她两手抱着头,脑海中毫无印象。

她究竟是谁?

她眼里旁徨,心底也旁徨。

除了他,她找不到任何人可以依赖与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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