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请您留步。”李刚这次可是真火了,却只好停下来,和许昌河用力握一下手。
在内心深处,他却对自己这个动作厌恶极了,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了。
许昌河早已回去了。
李刚还身子软软地靠在院墙上,只觉得心口一阵阵地痉挛,好半天缓不过劲儿来。
也许自己真的病了,什么时候才能躺下来舒坦地休息一下呢?
一辆出租车驶过来,车灯刺得他两眼生疼。
一个婷婷袅袅的姑娘下了车,穿一袭黑色连衣裙,这不是美琪姑娘吗?
他想招手,却一点力气也没有,眼瞅着出租车驶走了,那个俏丽的身影也倏忽不见了……
他的心更加剧烈地疼起来。
天晚了,古藤巷幽深寂静,行人寥寥,路两旁树影幢幢,不远处的大鼓楼上不时传来雁叫声声,却难得见一辆出租车。
李刚喘着气,干脆靠着一棵柳树坐下来。
自从韩东出了这件事,李刚一直在反思,对于许昌河的愤恨也在一点点地滋长。
现在,韩东已经出来,他觉得自己也的确到了反击的时候了,为了形成广泛的同盟,他首先找到了赵浩。
这些日子,赵浩好像从尧城消失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赵浩也只打来几个电话,询问了一些情况,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当李刚终于敲开他家门的时候,才发现他好像病了一场,衣服不整,头发散乱,胡子也好几天没刮了。
“你怎么啦?”李刚吃了一惊。
“不怎么,还是老样子。”
在全省新一届人代会召开之际,李刚印发了致全省干部的一封公开信,不仅在会场门口广泛散发,还邮寄到了每一个省人民代表手中。
为了安抚李刚,许昌河几次约他谈话,他坚决不谈。
那最后一次谈话已经让他伤透了心。
许昌河也曾多次放风,只要他停止这些“闹事活动”,就给他安排新的工作,比方说当财委主任什么的。
但李刚根本不予理睬,气得韩萍也不理他了。
“真想不到,一个堂堂大知识分子,竟然不重知识、不用人才,这真是一种悲剧。像他这样下去,尧城永远没有希望……”
“哼,他算什么知识分子,不过一个还有那么点知识的人罢了!不过,要具体操作起来,我却是爱莫能助,只能再一次伤害老兄。老实说,我现在对于政治反感,特别是对于这种争争斗斗的行为,有一种生理上的厌恶。”
赵浩倒是很和气,甚至比平素更谦和一些,客客气气把他让进客厅,又忙着沏茶、找烟,弄得李刚反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你呀你,这些日子,电话也不接,人也不见面,在悄悄做什么呢?”
“我到南方走了一趟,刚回来。”赵浩终于忙消停了,坐下说。
“到南方干什么,考察吗?”。
“也算是吧……”赵浩似乎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地笑笑,才转口道:“听说韩东出来了,他那事儿有结论了吗,身体还好吧?”
“身体倒是挺棒,只是这结论恐怕一时下不来,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