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时间，程立雪将报表交给霍延霆核对后，就一直看手表，神色有些焦灼，心不在焉。以往他看报表很快，不到十分钟，可这次，半个多小时都过去了，怎么还没好？都急死了。
霍延霆透过报表，不动声色瞟了她一眼，“很着急？”
“嗯？没、没有！”程立雪尽量镇定，“我是看午休时间差不多到了，跟人约好了吃饭。”
“还想对我动手？上次没被打够是不是？还不长记性？”陆无双扬扬手掌，在她面前晃，“我这只手，可是不认人的！打起人来，一巴掌一个准，那叫一个狠啊！绝对比你出手更重，要不要试试？”
“那么我呢？我也是你的猎物，一颗棋子？只要是霍延霆的女人，你都会抢是吗？”
“我不知道！”
一进去，看到远在几米之外，办公桌后等待他的御斯爵，突然觉得他们的距离好远，自己根本不曾有一丝了解他。他城府极深，她一直是知道的，只是，他远比她想象的深。虽然给过她关心和安慰，但关键时刻，随时可能从身后捅她一刀。
御斯爵不屑。他承认自己卑鄙，但连他这么卑鄙的人都不屑，足见霍延霆卑劣到什么程度。
程立雪僵硬在原地，暗自气恼了很久。最终还是决绝地起身，离开了。刚要进电梯，就撞上了陆无双出来。她脸色铁青，她却看上去心情很好，那种笑容，无疑是对她的嘲讽。
“我不想见你！”既然被他看穿，陆无双也不想绕圈子，直说了。
“朋友？”
陆无双心里偷笑。把她气得脸都歪了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他这种轻蔑的质问令程立雪难堪，气结，但她不想和他硬碰硬。之前已经吃过亏，她知道他的性子吃软不吃硬。转而换上一副委屈的嘴脸，抿唇，眼里泛起泪光，“对不起……是我骗了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让你瞧不起我！”
“十恶不赦倒不至于，但也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和前妻装作不认识，对你而言就这么轻松？你的演技不错！”
“难堪？我需要吗？听上去，我似乎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得罪了你！”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了继续瞒我，把孩子送回英国，还想瞒到什么时候？”
他一切都看得很透，知道霍延霆突然对她好，只是不想输给自己。他已经输了一次，不想再让自己输第二次，才转变了对她的态度，想留住她。
“请你相信我，我并不是有心骗你，我只是太在意你的感受！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她眼里泫然有泪，说着说着，眼泪就要往下掉。
她定了定，走上前，“总裁，您找我有事？”
她这么想会不会不厚道？
而他之所以没戳破，只是不忍心让她伤心。尽管，他知道她最后一定会伤心，并且比现在更伤心一万倍！
“不然，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到我原谅你，还是到你认为，你能重新俘获我的心？”
她讥讽一笑，“所以我该受宠若惊，感谢您对我感兴趣？”“是！”御斯爵回答得很干脆，干脆得连陆无双都为他不耻！
“嗯！同事！”
“……我……”
霍延霆早已习惯了她这一套，讥诮一笑，幽幽道。“你确定，联合你前夫御斯爵，离间我和陆无双，不是有心的？”
“是吗？你应该是着急去机场吧？”霍延霆很平静地放下报表，却目光如炬，如同X光线一般，充满了压力。
“怎么？谎言被拆穿？恼羞成怒了？不至于吧？”看她这样，陆无双心情更愉悦了。“你既然能做出这种事，也该想到有这一天。还是，你真以为自己那么本事，永远不会被拆穿？啧啧，那就可惜了！瞧你，都气成什么样子了！脸都气歪了，不知道的人，还怀疑整过呢？是不是整过了？”
他站了起来，逆光中紧盯着她，“你只是我的一颗棋子，但，除此之外，我对你确实有兴趣。”
她感觉有些奇怪，莫名不安，脸色一白，“我想……不是太方便，总裁在，有压力。”
“我不知道，霍延霆是否骗我。但你，已经骗了我。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处心积虑的坏人！我不会相信你！”
“你是不蠢，只是被自己一厢情愿的感情迷蒙了理智，看不清谁好谁坏！”
“只剩五十分钟了！你不去，你儿子应该会失望吧？你还想继续解释？”他的笑容冷冽得残忍，“哦……不对……应该问，你还想继续骗我？”
程立雪脸色更难看了，整个人簌簌发抖，“你、你怎么知道？”
哼！当然不会！像她这种坏事做尽，心机极坏的女人，气死她最好！
“不管你是否相信，你对我而言，不只是利用工具。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人！”
“你明知不同……”他目光深邃，意有所指。
“是吗？可这新鲜感，又能维持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等新鲜感一过，我就和程立雪一样悲惨？甚至走投无路到，抢一个已经结婚的前男友？很抱歉！我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这么卑贱的地步！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不会赌！”
“我是个离过婚的女人，光这一点，已经让你很介怀。更何况，还有个孩子。我很害怕，即使你能重新接受我，也无法接受我的孩子。我不敢想象，告诉你，你会是怎么样的反应，所以我一直瞒着你……”
“你和霍延霆，不也是在赌吗？我是卑鄙，但至少肯对你说实话，不会说一套做一套。而他，说得好听，但背后的阴谋，你知道吗？”
“我会不会受伤，不管你的事！你少假装同情我！说到底，你不过是利用我而已，现在又想扮猪吃老虎了？我不蠢！”
“既然在公司，为什么不直接把资料送进来？”
中午在‘天下盛世’拿了资料，回公司复命。陆无双不想见到御斯爵，便让丁琳帮她转交，但她很快出来，说总裁要她亲自送去。她没办法，只好去了。告诉自己，要面对的，总归要面对，逃避不来。
“在我面前装傻，有意义吗？不过是浪费时间！我不想听你的借口，你在逃避我是吗？原因？”
“你心里清楚！不必我什么都说得那么明白，彼此难堪！”
“是陆无双告诉你的？”
极力隐藏的秘密被人挑破，就像毒疮被一下揭开，暴露在他眼前，令程立雪相当难堪。小威廉是她的生命，是她的最爱。可是，被霍延霆发现，就成了自己的耻辱，污点。
“我在打印，丁琳送也一样。”
“我是处心积虑的坏人？”御斯爵感到可笑，荒唐，也为此失落，“所以你觉得，我所做的那些，都是假的？没有过任何一刻的真心？”
御斯爵把玩钢笔的手一顿，眉宇微微拧起，“为什么？”
程立雪知道自己要是动起手来，肯定会吃亏，也不想在公司闹得那么难看。硬生生收回手，正只手臂都在冷颤。“你给我等着，你不让我好过，我会让你更惨！”说罢，气汹汹地进了电梯。
“你都知道了？”
御斯爵眉心冷下来，泄露出一丝恼怒。
“你不觉得他最近很反常吗？你相信他突然改变对你的态度，只是因为发现爱上你了？你并不蠢，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现在所感受到的幸福，不过是建立在谎言上的镜花水月，海市蜃楼。只要我手指轻轻一戳，就会瞬间化成泡沫，最后受伤的，是你！”
“介意我加入吗？”
“你个贱人……”她气得扬起手掌。
程立雪猛地一颤，“总裁，你、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我很早就知道了，我只是在等你亲口告诉我。但你比我想象的更厉害，做得滴水不漏！如果这一切都是出于‘没办法’，我真的很佩服你的能力，当秘书都委屈你了！”但御斯延。zVXC。
“中午一点半的飞机，这里到机场，需要四十分钟！我们还有大把时间耗，如果你不着急……”他气定神闲地往皮椅上一倒，淡定地睥睨她脸色各种变化，由震惊、心虚到紧张，然而又极力想掩饰。
……
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吐出三个字。“你卑鄙！”
“你向我抛橄榄枝的目的，在于霍延霆，我一直很清楚。但我没有想到，你变态到这么喜欢抢人他的女人。当初抢走程立雪，也是为了刺激他吧？对她没兴趣了，或者她没有利用价值了，就把她一脚踹开？”
他的谎言太多，而她根本无法察觉，陆无双不知道这个答案。因此，她只能让自己全然冷淡，表现得最绝情。“是！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虚伪的，满口谎言的阴谋家！我甚至后悔，以前真心把你当朋友！”
怒意在御斯爵胸膛里弥漫开，明明介意得要命，恨得要命，嘴上却说着不屑的谎话。“你的朋友，我不稀罕！”
“你不稀罕最好，从现在开始，我们只是最简单的上下属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