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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闪雷鸣,狂风肆虐。眼见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风吹起明黄色的衣袍。也吹乱了一屋子女人整齐的鬓角。
康熙瞧向朱方旦。朱方旦心中哀叹,能者多劳,这话果然不错。他伸手仔细打量了一番那只长命锁,忽然将它放在口中,轻轻咬了一口。朱方旦眉头一皱,拜道:“禀皇上,只是橘子的汁液腐蚀而至。”
康熙松了口气,也并未出声。佟佳贵妃轻轻叹了口气:“是啊,臣妾也才想起,当初小皇子常去惠嫔那儿,惠嫔爱吃橘子,总会分些给小皇子呢。那时候荣嫔妹妹也在,不时会剥些虾给小皇子吃。可惜”
朱方旦忽然面色一变,拜道:“皇上,这橘子和虾本都没有问题。但若是两者混吃,那无异于吃砒霜啊”
佟佳贵妃失态地站了起来,惊道:“你说什么?”朱方旦躬身道:“回禀娘娘,这橘子和虾混吃有毒。但少量服用并无大碍,但若日日食用,幼儿本就娇弱,恐怕”
康熙心头震动,他当日是陪伴太皇太后避暑去了。回来的时候,承祜已经入葬,没能亲眼见一面。没想到,他的孩儿死前竟遭受过如此毒害康熙一拳捶在桌上,眼里充着血丝:“荣嫔,惠嫔”
两人面色惨白,慌忙上前跪在地上,连连辩解:“皇上,臣妾冤枉啊。”
惠嫔抬起头,语气里透着惊慌:“皇上,当年臣妾的橘子都是温妃姐姐送的。臣妾只是贪那橘子好吃,又甚爱承祜,这才分了他一起吃。臣妾并无恶意的”
荣嫔向来镇定,此刻也恢复了平静:“臣妾的虾也是温妃姐姐所送。若皇上不信,可以去敬事房查证。”
康熙充血的目光瞧向温妃。方才还趾高气昂的温妃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臣妾当年确实送过这些东西,但却是姐姐提议的。”
“先皇后已死,你自然想怎么说都行了。”苏锦良忍不住冷笑道。
“皇上”温妃跪着扑过来,拉着康熙的衣角:“皇上相信臣妾啊臣妾并不知这两样东西的毒性啊”
康熙一挥手:“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解释幽禁宫中,永不放出”若不是顾着她钮祜禄氏的后台,康熙绝不会容忍她
两名侍卫上前要将温妃拉走,温妃忽然挣月兑。像是被逼到了绝境的野兽一般,头发已经凌乱,目光也透着凛冽的杀意:“好好好你们商量好的锦妃,你以为你就能置身事外了么?”
佟佳贵妃起身,怒指温妃:“来人,将这个疯妇拉下去不要让她惊了皇嗣”宫中人人都道锦澜是佟佳贵妃的人。但她的话却好似明显在护短。
温妃不去看佟佳贵妃,只拿颤抖的手指指向锦澜:“锦妃,你的手就真的干净么?!你忘了暖手炉了么?”
锦澜微微牵起嘴角:“姐姐说的不错,妹妹确实是忘了。姐姐或许不知道,妹妹曾经差点被灭口。那一重棍,让妹妹什么都不记得了。”温妃面色如死灰一般。
勤嫔豁然起身,大步走上前,目光透着决绝。她屈身拜道:“皇上。良贵人梦中的暖手炉,此刻正在德嫔手中皇上可愿意一见?”
康熙面色犹疑,经历之前一事,他不愿再疑锦澜。可此时又让他不得不疑。他回过头瞧着锦澜,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锦澜面色此刻有些发白,似乎又出了些冷汗。锦澜拨弄着手上的护甲,笑道:“姐姐既然有证据,不妨拿出来一瞧。”
勤嫔敌视地瞧了锦澜一眼,回头看着德嫔。温如缓缓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只暖手炉,一只凤栩栩如生地纹在面上。众人心头皆是一震,果真是赫舍里皇后的遗物寻常妃嫔根本不得用凤的图样。
“你从何处得来的这只暖手炉?”康熙问道,但心下却已经有了答案。
“臣妾当年还是宫女之时与锦妃娘娘交好。那年冬天,锦妃取出这只暖手炉暖手。臣妾见图案僭越,便有心要来,藏了起来。请皇上恕罪。”温如缓缓道来,不慌不忙。与众人惊惶怒意的语气恰巧相反。但正是这不带任何情感的陈述,却最叫人相信。
康熙回过头瞧着锦澜,风吹起他的衣袂,丝丝寒意投入心中。锦澜坦然:“此物确实为臣妾所有。朱先生可查看一下。”
朱方旦原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正看好戏,不成想又被提了起来。他只得上前一步,打开暖手炉。众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他身上。
“炉内之物没有任何不妥。只是这绣线似是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微臣一时间也说不出来。”
温如缓缓起身,上前一步,将那暖手炉取了,加了几块石灰石进去,又添了些水。手炉慢慢变热,紧接着,凤凰的颜色也渐渐变了。从凤目之间留出血来凤凰泣血
康熙只觉地胸口一阵气流涌动,眼前也变得模糊起来。这一个个珠钗满头的女人,仿佛都变成了妖魔温妃哭喊道:“皇上,我姐姐虽曾在珠钗内下毒。可那簪子,皇后并不常戴。只这一只手炉,却是赫舍里皇后临盆之时时常拎在手上的”
康熙回过头:“锦澜,这暖手炉为何最后会在你的手上?”
锦澜只是摇头:“臣妾不记得了。”唇色愈发惨白,虚汗浸透了衣衫。即便呼啸的风也吹不**身上密密的汗。
康熙一步步逼近锦澜:“朕早就疑惑。为何你说自己失忆,可却通晓洋文?为何你说自己失忆了,却从不敢告诉任何人?你所做的一切甚而并不像一个失忆的人该做的。你也并没有想找回自己的记忆。是不是这记忆其实十分不堪,你也‘不想’记起?”
锦澜起身,她以为她早已做好准备,承受他这字字锥心的问。可事到眼前,却仍旧是锥心的痛。康熙拉着锦澜的手,拖着甩到那只暖手炉前:“你作何解释?”
锦澜捂着肚子,只觉得月复中方才便涌起的绞痛越发明显。她一个支撑不住,单膝跪在了地上。紧接着,铺天盖地的痛席卷全身。锦澜失声地叫着,那痛仿佛要撕裂她的五脏六腑。
温妃冷笑:“别装了事到临头知道,装月复痛也无用了”锦澜蜷缩着身子,紧紧捂住肚子。康熙皱起眉头,心下犹疑。朱方旦却先一步跨上前,失态地扶起锦澜,惊慌道:“娘娘你没事吧?”
“痛痛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锦澜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字,便再也出不了声,晕了过去。血沿着锦澜的青纱中缓缓流下。康熙退后了一步,心头一片慌乱,竟说不出话来。
一旁一直不做声的宜嫔忽然高声道:“将锦妃娘娘抬下去安顿,朱太医还不快去”朱方旦心领神会,一把抱起锦澜,大步跨了出去。
康熙不由自主地想跟上去,忽然,一道身影缓缓拾级而来。却是苏锦良身边的姑姑紫陌紫陌上前一步,手中捧着一只盒子。
“皇上,这只盒子是当年宁嫔留给锦妃的。里面记载了赫舍里皇后死亡的真相请皇上过目”
勤嫔拜道:“皇上,宁嫔与锦妃娘娘是姐妹,自然会偏帮。她的遗物也不可尽信啊”
“多嘴”康熙冷声瞥了勤嫔一眼,只觉望之生厌。李德全奉上盒子,呈至康熙眼前。康熙打开盒子,尽是些姑娘家的胭脂水粉金钗玉镯,他拂开这些东西,忽然发现一个小小的凸起。康熙伸手按了下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盒子的暗格开启,只有几条素绢,血红的字密密麻麻遍布了白色的绢子,触目惊心。康熙拿起绢子,目光扫到上面的字时,手忽然颤抖了起来。
“寄予澜儿:本宫豆蔻年华入宫封后,与帝感情甚好,所获荣宠已然至极。然时常忧心恐惧,觉世间百态完美之事不尽有。果,天妒美眷,夺本宫一子。每思及此,心如刀绞,彻夜难眠。若神佛开眼,本宫愿以命换命,只求孩儿安康。然,圣恩眷顾,本宫又得一子。若上天垂怜,只愿孩儿平安长大。”是赫舍里皇后的字迹
素绢的反面是陌生的字迹:“娘娘并非福薄之人。月复中孩儿紧要,还需多多宽怀。娘娘拖奴婢所查之事,已得头绪。琪嫔与发钗中落毒,娘娘切勿再用。至于小皇子之死,奴婢也有八分明白,只是未得十分肯定,不敢确认。”
“得知此事,如闻噩耗。本宫心中早有疑窦,却不忍疑她。她竟如此狠心”
“小皇子之死实乃温贵人所为,但其中琪嫔是否提点也未可知。荣常在和惠常在或许知情而为之也未可知。令,娘娘近日身体虚月兑,还需谨慎才好。”
“澜儿有心。宫中冷寂,本宫只得澜儿一知己。你也须小心谨慎,切莫惹人怀疑。若有事,尽可放弃。”
“娘娘英明。奴婢果然已经被注意。小心佟佳妃。愿娘娘安然诞下皇子。锦澜绝字。”
“澜儿。本宫心中哀痛万分。宫中竟无一真心之人。如此可怕之地,本宫再难忍受若得以一死,或许也是解月兑”
康熙看完所有的素绢,心头一片悲凉。在座所有人几乎都参与到了其中他身边,竟都是些蛇蝎毒妇
紫陌起身道:“皇上可还记得羽襄姑姑。她在殿外候着。”康熙不做声,紫陌便自作主张将她唤了进来。奇的是,此刻没人出来反驳。人人都紧张地瞧着康熙。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都让她们心惊胆战。
羽襄入来,平静地跪下,磕了个响头:“皇上。赫舍里皇后并不是为人所害。”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羽襄。
“但所有人都害过皇后。”羽襄声音平缓,似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皇后当年不知以何法,秘密查出了所有事。却也因此心灰意冷。皇后她她是自己选择的死路啊”
康熙手紧紧攥着绢子,心头仿佛在滴血。他曾经深深敬爱的女子,竟然在自己的宫中被活活逼死!而他却浑然不知一丝冷笑从嘴角溢出。雨点啪嗒啪嗒落下,仿佛无数双手在拍打着天地
忽然,朱方旦匆忙赶了过来,面露悲戚,声音里都透着疲惫:“皇皇上锦妃锦妃小产了”康熙身子一震。朱方旦忽然悲愤地起身道:“皇上,锦妃小产之事事有蹊跷微臣似乎在锦妃体内探到麝香的反应”
康熙退后了一步,那股气流从体内蹿出。又是一口鲜血从口中涌出整个身子摇摇晃晃,便要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