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锦澜慌忙捂住胤礽的嘴,前前后后仔细瞧了遍,这才松开手。她半蹲,看着胤礽清澈的双眸,关切道:“胤礽,此事已经过去了。额娘已经为宁安报了仇。以后,切莫再同人提起了。”
胤礽捏着小小的拳头:“可是额娘,我那日瞧见佟佳贵妃娘娘喂了宁安喝了毒药”
话若惊雷一般在锦澜耳边炸开,她半晌回不过神。“那日我躲在屏风后玩儿,却见贵妃娘娘回来。手里端着碗药,一口一口喂宁安喝下了。”胤礽目光透着恐惧,“她走后,我便出去寻宁安玩。却发现,宁安面色铁青,一双小手不停地挣扎。很痛苦的样子。”
“那时我真的好怕好怕。然后一群人涌进来,我又躲了回去。然后就看见敬妃温妃她们将额娘抬到宁安摇篮边,敬妃娘娘狠心地抓起宁安,就那么摔到了地上。宁安只叫了声姨娘,便断了气。”豆大的泪从胤礽恐惧的眼睛中滚落。
锦澜将胤礽揽进怀中。原来,当日佟佳贵妃早就知道她们的密谋,却来了招将计就计是她,亲手杀死了宁安她也是凶手之一
“额娘,胤礽好怕。这宫中的娘娘们好可怕”胤礽缩在锦澜怀中,瑟瑟发抖。锦澜抱着胤礽小小的身子,宽慰道:“别怕,别怕,有额娘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胤礽忽然直起身子,拉着锦澜的手:“不,是胤礽要保护额娘绝不让额娘再受任何人欺负了连皇阿玛都不可以。”锦澜慌忙捂住胤礽的口:“这话不能乱说。教人听见,可影响你的太子之位记住,无论你以前听到任何关于你皇阿玛和额娘的事,都只做从来没听过。”
“为什么?”胤礽不解地看着锦澜。当初得知额娘被幽禁宫中之时,他也曾哭喊着要去探望过,却被皇阿玛好一顿呵斥。他不解,皇阿玛那么喜欢额娘,又为何要幽禁额娘?若是他喜欢的女子,定然穷尽一生都会好好待她,不让她受任何委屈的
“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要管啦。”锦澜不想解释那么多,他还这么小,如何懂这血淋淋的现实,“走,额娘给你做好吃的去。”胤礽仰起头,绽开笑颜。小孩儿心性,有好吃好喝的,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晦明变化的烛光之下,佟佳贵妃轻轻转下手上的护甲。珠帘低垂,一道佝偻的身影在帘幕外,似乎随着烛光摇曳。说不出的诡异,犹如妖魔般在她眼前晃动。
“本宫知道了。阿楠,送江公公。”佟佳贵妃拔下头上的发簪,身后的宫女应着离去了。
“娘娘有何打算?”身后的良贵人呷着茶,细声问。
“此事,自然要让温妃党人‘不小心’听闻。你我只需看着便是。”佟佳贵妃将华美的珠钗一一卸下。苏锦良原本轻摇的团扇也止住了,起身笑道:“只是搬弄是非,怕是要招惹皇上猜疑,倒是还未渔人得利,已自损八百。”
“此事本宫只有计较,妹妹只需安心看着好戏便可。”佟佳贵妃浅笑着回过头,“时辰不早了,皇上今儿翻了妹妹的牌子,妹妹还是先准备下的好。”
“如此,妹妹便先告退了。”苏锦良福身施礼而去。
第二天,温如研究着鞋子上的花纹,进程大约持续半个时辰。期间,温妃的嘴一直就没有闲下来。几乎是哭完自己那个苦命的姐姐,又开始抱怨起自己悲惨的人生。不过二十多岁的女人,说起话来却颇似市井间的中年妇人,絮絮叨叨抱怨不止。
终于,温妃的话说完了。勤嫔和荣嫔也是大松了口气,真佩服当年先皇后的耐心。
“娘娘可有对策?”勤嫔问道。温妃不再言语,要说此事,她除了抱怨,却也是无可奈何。一直沉默地盯着脚尖的温如忽然抬起头,道:“臣妾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
温如又犹疑了起来,看了看勤嫔,又看了看温妃,欲言又止。温妃皱起眉头:“有话便说,不必吞吞吐吐。”
“姐姐可知,在皇上心里,除却锦妃之外,还有另一个女子的位置?”
温妃和勤嫔面面相觑,不知何解。荣嫔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是皇后娘娘。”
“姐姐?”温妃吃惊道。
温如摇了摇头:“是赫舍里皇后。”温妃和勤嫔恍然大悟。当年,她们也都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还未到侍寝之年,早早入宫。那个温润入水的女子,似姐姐一般照顾着她们这群妹妹。人人都记得当年她桃林深处拈花一笑的动人。
那样的时光,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惨烈的死亡。她们都曾是双手干净,心境纯洁的女子。只如今,人人手上,都早已沾满了鲜血
温妃脸色一变,忽然起身:“不不行”
“这是扳倒锦妃唯一的机会”温如忍不住争辩了一句,“娘娘莫非想要让她欺压到自己头上去么?那可是贵妃难保孩子出生之后,她还可再进一步,成为皇贵妃彼时,便一切都来不及了”
瞧着温妃动摇的面容,温如知道话说到点子上了。便起身道:“这是嫔妾的浅见,娘娘姑妄听之。”说罢,低眉顺眼起身告退。勤嫔和荣嫔也退了出去。两人之间的哑谜,她们解了一半,与赫舍里皇后有关的事,却一头雾水。
只是,荣嫔敏锐地嗅出了此事关键性。此时,温妃手中握着一把刀。但这个笨拙的女人,很可能把这把双刃的刀捅进自己的胸口。若真有这样一把要命的刀,也该在会用的人手中,才能一刀置那个锦妃于死地
清早,锦澜晨起梳洗。头发随意披散着,似流云飞瀑一般,黑亮垂坠。双唇不点而朱,眉如远山含翠,双眸灿若星辰。这样的相貌,只让人觉得,涂脂抹粉倒是辜负了苍天的恩赐。
翊坤宫处处都有佟佳贵妃的眼线,锦澜自入住这里的第一天便早已知道。她复宠之时,正是佟佳贵妃执掌宫中大权,翊坤宫上下的一应事宜也是由她打理。当初她能安排颖儿,如今自然也能安排其他眼线。所以,锦澜第一日便拿颖儿开刀,警告众人。这群人倒也规矩,知道主子是不好惹的,也没敢轻举妄动。
墨冉如常携了棋而来,铺展开棋盘。宫中所有人都被遣了出去。锦澜执了黑子,纤巧的手指捻起一颗,轻轻落在棋盘之中
“外面风声如何?”
“娘娘要封贵妃一事已然传遍后宫。”
“预料之中的事。我这宫中鱼龙混杂,若细细追究,倒是集了各宫妃嫔的眼线,也算是一大盛景呢。”锦澜调笑道。
“不怕她们设眼线。但娘娘身边没有体己的人,恐怕对这些人也是防不胜防啊。”
“哥哥便是我身边体己的人啊。”锦澜气定神闲地落下一子,“若我死了,哥哥必不会让我白死。”墨冉叹道:“你这丫头,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锦澜吐了吐舌头,笑道:“好好好,当我说错了。”说罢又敛了神色,“温如和锦良那边怎么说?”
“锦良说,惠嫔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说温妃决定诬陷你害死了赫舍里皇后。”
“什么?”锦澜手一顿,脸色都变了。但也只是一瞬,锦澜又神色如常:“提醒温如,小心荣嫔。”
“为何?”墨冉不解。
“惠嫔荣嫔暗中联盟。此事,温如做的很好。但稍有不慎,极有机会被她们反扑一口。”
墨冉按住了锦澜的手:“妹妹,此事你究竟是何打算?赫舍里皇后之死与你有没有关系?”
锦澜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哥哥,我不知道。”她直视着墨冉的眼睛,“我失忆前的一切都不记得了。”墨冉瞧见,锦澜一向坚定的目光中透出一丝迷离,“哥哥,失忆前的我,是不是很坏很坏?坏道足够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伤害无辜的人?”
“不会”墨冉断然否定,“之前的你,虽一心攀高枝,急功近利。但总不至于会去害人。”
这句话让锦澜觉得一丝宽慰,却转瞬即逝。这一局,她也是在赌。一旦失败,便是粉身碎骨。她之所以和温如和苏锦良反目,一来是里应外合,更多的是希望,即便失败后,她们仍旧能稳坐钓鱼台。
一局棋下到一半,局势不明。小禄子冒死入来,尖细的嗓子道:“娘娘,皇上请您过养心殿一叙。”
“何事?”
“奴才不知。应该是好事,传口信的公公说,皇上似乎心情极佳。奴才揣测应该是有什么赏赐吧。”
锦澜闻言,将棋子丢进棋盒,穿上鞋子,便要出门。小禄子忍不住道:“娘娘还未梳妆打扮呢”
锦澜嘴角绽开一抹妖艳的笑:“你觉得,本宫需要涂脂抹粉么?”饶是个小太监,小禄子还是被那抹笑勾了魂魄,半晌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