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下堂妻 第九章

作者 : 春野樱

那日别后,原本因为药罐之事而往来频繁的两人,又几个月不曾见上一面。而负责与他接治的人,也变成了她十分信赖倚重的翠竹。

他想从翠竹那儿探询一丁点关于她的事情,翠竹却是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曾吐露。

这日,锦绣庄的伙计送来了一个大木盒。

他打开一看,竟是一件绣工精细、图案绝美的嫁衣。看着躺在木盒里的嫁衣,他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傅少爷,”锦绣庄的伙计拿出收帐单,递给了他,“这是帐款明细,你过目一下。”

他没接下,甚至看都没看一眼,“你待会儿找帐房拿吧。”

那伙计微楞,呐钠的点了点头。

“青石,”他旋即唤来伙计青石,“拿到别院交给散舞小姐。”

“是。”青石答应一声,立刻捧着木盒离开。

青石刚离开,香月夫人便到。

“天抒,娘有事跟你说。”她将儿子拉到铺子后,觑着没人之时,悄声道:“家里出了贼。”

闻言,他一震,“贼?”

“今天你爹到了库房想找一块他年轻时配戴的王佩,可不止找不到,还发现库房里少了好多东西。”

“究竟丢了什么?”

“什么都有,但都是些平常不常注意的小东西,其实……”香月眉心一皱,“娘也掉了几样东西。”

“什么?”

“初时以为是自己塞到哪儿给忘了,但前两天,娘最中意的那支凤嘴咖珠也不翼而飞了。”

凤嘴咖珠是一支凤形金簪,凤凰嘴里咖着一颗光洁的白的珍珠。那是他爹送给他娘的定情之物,她视如宝贝珍藏着,若非重要场合,是不轻易配戴的。

“你爹要我来问问你,看你有什么想法?”

“这事除了爹跟娘,还有谁知道?”

香月夫人摇头,“你爹没敢让你大娘知道,若她知道,必定大发雷霆,非得将这宅子翻个顶朝天,揪出那贼儿不可。”

他敛眉一笑,“大娘确实会那么做。”付了一下,他说:“这事暂时别声张,爹跟娘究竟掉了什么,列张清单给孩儿吧。”

香月夫人微顿,“你想——”

“不管那贼是谁,都是个识货之人。爹娘丢的虽是小物件,却也不是寻常东西,若那贼悄悄将东西拿到外面卖了,定会在店上留下蛛丝马迹……清单列出后,我便到城里各个首饰铺、当铺或是古玩店去问问,或许会有斩获。”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娘不必担心。”他安慰着她,“那凤头簪,孩儿会帮您讨回来的。”

听他这么说,香月夫人脸上有了一丝宽慰的笑,旋即,她像是想起什么,语带试探地问:“天抒,你与沐月如何?”

傅天抒一顿,装傻,“孩儿不明白娘的意思。”

她敛眉一笑,“你这孩子还是这瞥扭的性情,眼为情苗,你瞒得了娘吗?”

“娘,我与沐月已经……”

“天底下没什么不可能的事。”香月夫人笑视着他,“从前谁料得到你这游戏人间的浪子会有奋发图强的一天?瞧,如今你将这云水堂打理得多好,就连你大娘都无话可说了呢。”

他神情懊丧,“娘,这两件事哪能相提并论,不说别的,我身边已经……”

“你顾虑着花散舞?”她神情一凝!“天抒,你对她……是爱吗?而她,又是否值得你爱?”

对于他跟花散舞的事,他娘向来是不插手干涉的,当初他要替花散舞赎身,还是他娘帮忙才能成事,可如今听他娘这番话,他惊觉到他娘对同是舞妓出身的花散舞似有异议。

“我绝非因她出身寒微而偏爱沐月,毕竟我的出身与她相同,比任何人更能体会遭人议论轻蔑之苦,可自她住进傅家之后,我从旁观察她,也听不少下人谈论起她……”她目光一凝,“天抒,她恐怕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他语气无奈,“孩儿知道。”

“知道你还……”

“我赎了她是事实,也没有抛弃她的道理,除非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否则这些性格上的瑕疵,我只能要求她改善,希望她变得更好。”

听他这么说,香月夫人沉吟片刻,像是理解了他的想法。“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娘也不便再说什么。”

姚沐月带着翠竹刚从客人那儿收了几笔款子,回程,她特地绕到万宝楼想给她下个月过生日的娘亲买个礼物。

还没到,远远的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花散舞。

她神色有点慌张,踏出万宝楼大门之时还戒慎的看了看四周,这才放心的走了出来,然后离开。

“小姐,是花散舞。”

“嗯,我看见了。”

“云水堂的生意才刚有点起色,她就开始穿金戴银了。”

“别嚼舌根,那不关咱们的事。”她轻声制止,领着翠竹走进了万宝楼。

万宝楼的大掌柜见了她,立刻热情招呼,“姚大小姐,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万宝楼的大掌柜家中有一妻一妾,以及三位千金,都是锦绣庄的常客,可姚沐月不爱打扮,也不喜欢奢侈品,因此从未光顾过万宝楼。

今日得见她,大掌柜既惊又喜。

“大掌柜,下个月是家母寿辰,我想给她买件东西,讨讨她的欢心。”

“姚大小姐真是有心了。”听闻她要为母亲买礼物做寿,大掌柜立刻端出几个盒子,一一打了开来。“姚大小姐真是找对地方了,咱们万宝楼的货色最是齐全,包你能挑到称心的。”说着,他开始介绍台子上的珠宝首饰。

姚沐月看了看,都没合意的。“大掌柜,家母平时鲜少穿戴首饰珠宝,倒是常用到簪子,你可有合适的簪子?”

大掌柜微顿,像是想起什么。“簪子的话,我倒有个不错的……”说完,他自台子底下童出一方手绢,摊开手绢,里面是一支金簪。

他将簪子递给了她,“这凤头簪手工极好,上面那颗珍珠也是难得一见的上等货,一定适合姚夫人。”

看着那凤头簪,姚沐月一震。

这簪子何以如此眼熟?她想了一下,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哪儿见过这凤头金簪一香月夫人的头上曾插过这支金簪,一模一样。

“大掌柜,这凤头金簪可有一对?”她问。

“不,就这一支。”他说。

“这金簪是贵铺所有,还是……”她这么一问,便看对方露出尴尬表情。

“其实这金簪是客人拿来卖的。”他老实的说。

客人拿来卖的?难道是云水堂有资金上的困难,所以香月夫人只好卖了这珍爱的金簪?

“大掌柜,这金簪是云水堂的香月夫人拿来的吗?”她疑惑的问。

大掌柜先是一怔,然后摇了摇头,“不,是从前长乐楼的花姑娘刚才拿来卖的。”

原来花散舞刚才不是来买首饰,而是来卖首饰。是香月夫人要她拿来换现的吗?还是香月夫人送给了她,她却拿来套现了?

“花姑娘可写了赎回的条子?”她问。

“没有。”

闻言,她满月复疑窦。若是一时困难,应会写张赎条,找机会将东西赎回,而不是卖断,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掌柜,这金簪我要了。”她毫不犹豫地掏出银票。

就这样,她买下了香月夫人的凤头簪,再帮她娘亲挑了支镶嵌着金珠的袱帽子。

“翠竹,”她将凤头金簪交给翠竹,“你待会儿就将金簪送到云水堂交给傅少爷。”

“小姐与傅家非亲非故,何必……”

“多嘴。”她镇视着翠竹,“只管照我交代的去做,还有,别告诉我娘,免得她又要问。”

“喔”翠竹闷闷的答应了一声。

没多久,翠竹便将东西送到傅家门上。

“这是?”看着翠竹拿来的、以手绢妥善包覆着的凤头金簪,傅天抒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我家小姐要我送来的。”

“沐月她从何得到这支金簪?”他疑惑的问。

“刚才小姐到万宝楼想给夫人买过寿的礼物,大掌柜拿出这支金簪,小姐一看是香月夫人的东西,便将她买下归回。”翠竹机灵的看了看四周,悄声的问:“傅少爷,云水堂是不是有困难?”

他微怔,“为何这么问?”

“不然为何要卖掉香月夫人的金簪换现,连赎条都不写?”

“卖?”他警觉的看着她,“大掌柜可说是谁拿去卖了?”

“是花散舞,我跟小姐都看见了。”

闻言,傅天抒陡地一震,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娘亲遗失的凤头金簪竟被花散舞拿到万宝楼去卖了换现?难道说,花散舞便是家中那只偷粮的耗子?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即使是在傅家最糟的时候,他也没让她饿着、冷看,她要什么,他只要能给就给,从没让她缺少过,而她竟然这么做!

本该觉得气愤,却不知怎地,他突然想放声大笑。

真是可笑,他怜惜她的出身、她的处境,一心只想给她一个安稳的日子过,他以为她爱他,可她心里谋的却不是他的人、他的情,而是傅家的财。

这只偷粮的耗子是他引进门来,是他放纵了、视而不见才会养大的耗子。

“傅少爷?”见他唇角轻扬的笑着,翠竹疑惑的看着他。

他回过神,神情从容淡定,“翠竹,这金警你家小姐用多少钱赎回?”

“这我不清楚。”

“是吗?”他一笑,“那我就亲自登门拜访,全数奉还……卖了也好,正好让我寻了个借口见她一面。”

翠竹微楞,不解的看着他。

“来,我送你出去吧。”他亲切的亲自将翠竹送到门口,并目送看她离去。

正要返回铺子,却瞥见对街站了一个身穿灰衣的男人,那男人朝他使了个眼色,便转身走开。

见状,傅天抒立刻跟了上去,并尾随灰衣男人来到一条暗巷里。

“傅少爷,我已经查到了。”这灰衣男人不是谁,而是傅天抒委托前去明查暗访失物去向的私家密探秦飞。

秦飞原是官卫之人,退职后便做起这一行。

“依着你给的清单,我找到了几样东西,也查到拿去卖的人。”秦飞说。

傅天抒心里虽已个底,还是想弄个明白。“谁?”

“是长乐楼的一个小厮。”秦飞神情略显严肃,欲言又止。

“说吧。”他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他后面的主使者是谁?”

“是……花姑娘。”秦飞有些迟疑的说道。

傅天抒并不厌惊讶,但他平静的反应,倒是教秦飞有点疑惑。

“傅少爷像是早已知情?”

“不,我不比你早。”他敛眉一笑,微带懊恼。“辛苦你了,酬金我会派人送去给你。”

“谢谢傅少爷的照顾。”秦飞颜首一笑,“那我先走了。”

说完,秦飞闪进男一条暗巷,瞬间便不见人影。

傅天抒走进别院,来到了寝间门口。打开门,只见花散舞还衣衫不整、懒洋洋的赖在床上睡着。

听见他进来的脚步声,她急忙翻身坐起,满脸堆笑的看着他。

“天抒。”她跳下床,飞奔向他,两条粉臂一勾便抱住了他的颈子。

傅天抒动也不动,也没说话。

察觉到异样,花散舞用那狐媚的眼睛望着他,“怎么?铺子里有心烦的事?”

他看着她,还是沉默。

她又抱住他,将那胸脯猛往他身上紧贴看。“天抒,别烦,不如让我给你解解闷吧?”

自白山回来之后,他已好几个月不曾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甚至也不回这别院休息了,她顿时觉得自己像极了等不到皇帝临幸的深宫怨妇般。

“天抒,你模模……”她拉着他的手往自己微微敞开的衣襟里放,“我的心跳得厉害。”

傅天抒将手抽回,但没推开她,而是将手伸进自己的袖口,取出那支凤头金簪。

“你认得这东西吗?”他将凤头金簪往她眼前一亮。

看见那支被她卖到万宝楼的凤头金簪竟在他手中,她吓得松开了手,连连退后了三步。

“天……天抒?则她难掩惊恐的看着那支金簪,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你没想到会再看见这支金簪吧?”他冷然笑视着她,“这支金瞥是我爹送给我娘的订情之物,是她最珍视的一件首饰,你拿他换了多少银两?”

“我……我……”一直以来她刻意不将窃得的物品留在身边,就是担心人赃俱获,难以月兑身,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卖掉的金簪竟出现在他手里。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拿到这金簪?

“我真想不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来。”他失望又懊恼的看着她,“我怜你,是真心想给你安稳日子过,可你谋的却是这个?”

“天抒,你听我说……”她挂上去,想讨饶乞怜。

他浓眉一纠,怒视着她,“别碰我。”

她收回手,苦求着,“天抒,你原谅我,我、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种傻事,我再也不敢了。”

“一时?”他不以为然的冷哼一记,“除了我娘的凤头金簪,你还偷了库房的各式收藏交付给长乐楼的小厮变卖,这是一时?”

眼见东窗事发,再也隐瞒不了、狡辩不了,花散舞只能跪地求晓。

“花散舞,是你负我,不是我亏待了你。”他长叹一声,“念在旧情,我不告官逮你,你变卖所得,我也不追讨,我只要你……”他目光一凝,如刃般的直射向她,“立刻离开傅家。”

闻言,她惊呼一声,瘫坐在地。

“不!不,你……你不能赶我走……”她猛摇着头,又惊、又气、又急地求饶,“你赎了我,我是你的人了,我……我不要走”

“花散舞。”他沉声一喝,怒视着她,“别逼我做绝了。”

迎上他那盛怒的、仿佛窜燃着火焰般的双眼,花散舞浑身颤抖。“你、你……我知道了,你是变了心,你已经爱上姚沐月了,对不对?”

“这跟沐月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眉心一沉,“是我终于清醒了,我终于肯面对摆在眼前的事实。”

“你……”

“走吧。”他一脸漠然,“带着你要的钱财离开傅家吧。”说罢,他转身便走,走到门口,他像是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

花散舞以为他改变心意,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他回身淡漠的看着她,“把你的嫁衣也带走吧。”话落,他迈开大步离去。

花散舞坐在地上,泪流不止,可她脸上没有一丝懊悔歉疚,有的只是仇恨跟愤懑。

“姚沐月,都是你都是你……”她咬牙切齿的说着,眼底道出同归于尽的决心。

傅天抒亲自来了一趟姚家大宅,说是要还姚沐月赎回凤头金簪的钱,可是她没见他,她已打定主意也铁了心的不见他、不与他再有任何瓜葛。

没两天,花散舞离开傅家的消息传来,令她惊疑不已。

花散舞为何离开傅家,没有人知道其中原因,只知道她带着几口箱子,搬回了长乐楼。

外头众说纷纭,有人说她与傅家长辈不合,自动求去,也有人说是傅天抒对她生厌,将她驱赶出门。

花散舞绝不是会因为跟长辈不合便自动求去之人,她向来只踢开石头,绝不绕路而行,至于曾说过对花散舞有责任的傅天抒,更不会只因为生厌这如此肤浅的理由赶走她。

姚沐月想,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只不过,这些事都轮不到她去关注,为了安稳此身、改变命运,她绝不能再跟他有任何揪缠。

“小姐,到立东行收完帐后就可以回家了吧?”从刚收完帐的铺子里出来,翠竹便兴匆勿的问。

“嗯。”姚沐月点头,笑视着她,“怎么?你又想做什么?”

“嘿嘿。”翠竹干笑两声,“人家很久没吃烧鸭饼了,待会见咱们绕过去买两个解解馋,你说如何?”

“谁跟你一样馋呀门姚沐月笑话着她。

她咧嘴一笑,撒娇道:「好小姐,拜托你了。”

“好啦。”说是拗不过她,其实是宠她,总之,她还是答应了像妹妹一样的翠竹的要求。

从立东行收了帐,为了赶紧去买烧鸭拼,两人走了一条平时不常走的小巷,一路说说笑笑的走看,浑然不觉身后有人跟看。

突然,三名男子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了姚沐月,并捂住了她的嘴。

“小姐门翠竹见状,立刻大喊并冲上前来,「放开我家小姐!放开”

翠竹像是要同他们拚命般的又褪又踢,而姚沐月也使出全力挣扎。

“臭娘们”一名男子被翠竹的乱拳击中眉心,痛得他愤怒咒骂,反手便朝她挥了一拳。

这一拳让翠竹整个人像是弹飞般重摔在地,昏迷似的没再起来。

看见这一幕,姚沐月整颗心都揪在一起了。

“晤……唔……”她被捂着嘴,发不出声音,只能愤恨的瞪着这三个男人。

“口亨。”一名黑衣男人冷哼一记,“你别怨我们,谁教你惹了那女人,咱们兄弟三人收了她的银两,当然不能不办事啦。”

“别跟她哆唆了,快把她弄昏,运出城去吧。”

“说得对。”一经提醒,黑衣男人拿出一罐不明药物倒在布上,朝她口鼻一压,她瞬间便失去意识。

三人推来早已备耍的轮推车,将她搬了上去,再盖上茅草。

“快走吧。”三人推着轮推车,急急走出巷子,不一会儿就消失无踪。

这时,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翠竹忍着疼痛,勉强的爬起。

“小姐,小姐,你等我,我立刻找人救你门她边哭着边走出巷子,快步返回锦绣庄。

一进锦绣庄的铺子,正忙着的伙计及客人都被她那糟透了的模样吓坏了。

「翠竹?”羽良上前,看着披头散发、脸上又红又肿,唇角还渗着血的她,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翠竹,”周翠环也跟着上前,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沐……沐月呢?”

“夫人,都是翠竹不好,翠竹贪吃,小姐她她被掳走了。”翠竹哭着,自责又惊慌。

“什么?”周翠环陡地一震,差点昏了过去。

羽良连忙扶住她,转头吩咐一名伙计去附近茶楼通知锦绣庄的当家姚晓风。

“翠竹,那些人是谁?可有说了什么?”羽良急问。

“我不认识,他们很面生,可是他们说……”

话未说弃,有人踏进了铺子里,来人正是傅天抒。前些天虽碰了软钉子,可他今天还是来了。

一进浦子,见周翠环一脸惨白的由羽良揽着,而翠竹则是哭哭咽咽、一副狼狈可怜的模样,心觉事态不对,他不禁担忧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傅少爷……”翠竹哭丧看脸,“我家小姐被掳走了。”

闻言,他陡地一震,惊急的抓住翠竹,“沐月被掳走?!怎么会?”

“是我不好,我……”

“翠竹,你记得他们的脸吗?他们……”

翠竹摇头,“我不记得,不过有个男人揍了我一拳,我就装昏,然后听见他们说什么小姐惹了那个女人,所以才被报复……”说着,她又哭了起来,“我不该让他们带走小姐的,可是我怕……怕自己要是被打死,就没人知道小姐她、她……”

“不,翠竹。”傅天抒抓着她颤抖的肩膀,安慰她,“你做得很好,你很聪明,果然不负你家小姐特意将你带在身边。”

“傅少爷……”有了他的安慰,翠竹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

“姚夫人,”傅天抒趋前安抚着周翠环,“您先别担心,我不会让沐月出事的,我会将她完好如初的带回来。”说罢,他旋身便出了锦绣庄。

不多久,傅天抒大步迈进长乐楼,直往着花散舞从前的房间而去,谁也拦不住他。来到她房门前,连门都没敲他便直接将两扇房门推开一花散舞正要下床,看见他,略显惊色,可旋即又镇定的扬起一记媚笑。

“原来是傅少爷……”她把微敞的衣襟拉上,“若是要看奴家跳舞,可得麻烦你去买张单子。”

“花散舞。”傅天抒咬牙切齿地问:“她在哪里?”

听翠竹说那些掳走沐月的人说她惹了“那个女人”之时,他脑海中浮现的便是花散舞的脸庞。

花散舞肯定将一切过错都怪在沐月头上,一点都不因自己的行为感到愧疚或是可耻,加上她复仇心强,若做出什么不利沐月之事,也是不难想象。

“她?哪个她?”花散舞好整以暇的起身走到镜台前,拿起梳子便开始梳理一头长发。

“你叫人把沐月掳到哪里去了?”他沉声质问。

花散舞自镜中看见站在她身后的他。他神情冷峻、目光凌厉,像是头愤怒的狼般瞪视着她。

她冷哼一笑,“真是笑话,那女人不见了,你干么找我要?”

她装傻的态度,让他愤怒到了极点,可她毕竟是个女人,若非不得已,他并不想对她使用暴力。

“我再问你一次,她在哪里?”他耐着性子再问。

花散舞转过身来,挑眉冷笑,“我再说一次,不、知、道。”

他真的不想对女人动手,但沐月在那些人手中越久便越是危险,他不得不打破自己的原则。

傅天抒伸出手,一把扼住了她的颈子一“嘎?则她陡然一惊,瞪大眼睛,惊恐又生气的看着他,「你……”

“说,沐月被带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她嚣张的朝他大叫。

他眼底迸射出骇人的、像是要吞噬她般的锐利光芒,手一用劲,她便瞪大双眼、张开嘴巴,惊恐又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他欺近她,沉声地、逐字地问:“就算杀人得偿命,我也会杀了你。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她在哪里?”

花散舞神情痛苦,但负气又心存报复的她还是坚不吐实。

傅天抒的手越掐越紧,紧到他自己都察觉到,只要再稍一使力,她的咽喉就可能被他掐断,可他不在乎、他不怕,他只要沐月平安归来。

沐月遭此劫难,完全是因为他,所以为了沐月,他什么都敢做,什么都能不要。

若她遭遇什么不测,他不止要花散舞陪葬,自己也会以死谢罪。

迎上他窜燃着怒焰的眸子,花散舞顿时感到害怕。她的颈子已痛得发麻,她快不能呼吸了,她感觉到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教她不得不求饶一“啊……呃,呃……”她努力的发出声音,露出一脸“我要说了”的表情。

傅天抒松开手,“快说。”

“她……她被带出城了……”花散舞痛苦的弯下腰,按看胸口,“我要……要他们把她带到松石山杀了。”

“你”他气极,一把将她拎起,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她,“你说什么?!”

她虽害怕,却豁出去了似的,“我说我要他们杀了她,以消我心头之恨”

“花散舞门他沉声怒喝,「要是沐月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要你陪葬”

“哼哼,”她挑眉冷笑,“就算你找到的是活着的她,也为时已晚……那三个人性好,绝不会……啊”

她话未说完,傅天抒己怒不可遏的给了她一巴掌。

未料他竟会动手打她,花散舞两眼发直,脑子一空,“你……你……”

“花散舞,我绝不会轻饶你。”说罢,他振臂摔开了她,旋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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