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酸杏儿睡着的时候,一轮明月映在在玻璃窗上。
她梦见她走进一片桃树林子里。桃树林子里已经没有了一片桃花,只有层层迭迭的绿意。
筱酸杏儿突然想起那个死去的蓝舞蝶就是死在这片林子里。
她害怕了,不敢一个人走进蓝舞蝶死亡的林子深处。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去时,她的脖子一阵僵直,透过公园的栏杆空隙,她看见一个女人,从一棵大树背后闪出来,长头发遮住她的脸。
筱酸杏儿认出是这个女人是蓝舞蝶。
筱酸杏儿转身飞跑出桃树林子,她的前边走着的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胳膊里夹着一个公文包。他好像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回过头。长发女人出现在男人的前面,与他说了一句话后,他们便一前一后向公园深处走去。
他们走出很远很远,远的筱酸杏儿几乎看不见的地方,停下来。
筱酸杏儿一阵好奇,悄悄走近他们,意外地看见长发女人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白手绢,猛地,扑上前去,勒住男人的脖子,白手绢捂在男人的嘴上。
男人软软地倒下。长发女人打开男人的公文包,一阵乱翻。突然,长发女人抬起头来,她看见了注视他们的筱酸杏儿。
筱酸杏儿一愣,惊魂失措地转身就跑。
长发女人跟随在后面追出桃树林子。
筱酸杏儿穿了一双红皮鞋,她跑进一家商店,在逛商店的人群里躲闪。
长发女人紧紧跟在后面,那张脸在长长的长发里,只露出窄窄一条,暗青色。
筱酸杏儿恐惧之中,拦住一个穿着商店售货员服装的女子,售货员镇静自若地听完筱酸杏儿的述说,问:你确定她在跟踪你?
筱酸杏儿惊慌地说:对,这个女人要害我。
售货员看出筱酸杏儿的恐惧,她让筱酸杏儿藏起来,上前迎住长发女人,她和长发女人走到一张出售饮料桌子前,坐下来。
长发女人突然把售货员的手抓住。售货员目瞪口呆地看着长发女人拿出一把刀子,扎在她的胸口上。
长发女人又到处去寻找筱酸杏儿。
售货员胸口带着那把刀子,摇摇晃晃走到筱酸杏儿藏的幔帘跟前,筱酸杏儿问售货员,说:你疼嘛?
售货员脸一红,她的手握的刀柄,突然变成了一个男人玩具。
筱酸杏儿吓的后退一步,转身惊慌地跑出商店,长发女人一回脸,发现了她,跟在她的后面追过来。
筱酸杏儿边跑边向后面看,长发女人的手里又变出一把尖刀,尖刀在阳光里闪着白白的亮光。慌乱之中,筱酸杏儿掏出手机报警。
警车出现的时候,长发女人坐在路旁一堆沙子上,她解开一件件衣服,露出丰满的胸。
筱酸杏儿带着警察向她奔过去。这时,一辆卡车飞驰驶过,卡车过去后,长发女人坐的沙堆上空无一人。
筱酸杏儿惊骇地大叫一声,醒了。
屋子里灯火通明。赤luo的Ru房沟上,放着一张照片。
筱酸杏儿翻身坐起,她记得她睡下的时候,灯是关闭着的。她拿起那张照片,照片上她与刘沙河交颈而拥,衣裳凌乱,动作猥亵。筱酸杏儿吓得猛地扔掉照片,双手紧紧地捂住嘴,眼睛里全是恐惧。
数日后,谷麦岭又向刘沙河敲诈,刘沙河用现金交换他手里的照片和底片。
在僻静的河岸花园里,刘沙河打电话给120。他随救护车把谷麦岭送进医院。又亲自把谷麦岭推进手术室,给谷麦岭做了阑尾手术。
谷麦岭醒过来的时候,躺在医院病床的被子里。护士没看见他月兑下的衣服,后来听说是被刘沙河直接扔进了焚烧炉里烧毁了。
谷麦岭赤身地躺在被单里,歪过头去,眯缝着一双细眼睛,注视刘沙河走进病房,说:行。算你狠。可我告诉你,老子可是记仇的人。
刘沙河两条胳膊往胸前一搭,目光闪烁地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没利用医生之便,废了你,你该感谢我才是。
谷麦岭用一种讥讽的口吻说:这么说,我还该谢谢你了?
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所以,刘沙河有一种有势无恐地态度,胳膊放下来,双手揣进白大褂的衣兜里,说:我做结扎手术也是技术一流的,需要的时候,不要客气。
谷麦岭尖叫了一声,说:你敢?
刘沙河笑了,说:你不用害怕,阑尾手术和结扎手术对我来说,都是小手术。
谷麦岭说:你真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人。
刘沙河才不在乎他的评价呢,他的眼睛里全是冷酷,说:我告诉过你,我爱筱酸杏儿,筱酸杏儿也爱我,你才是第三者。再说,我的钱为什么要给你,你有什么资格敲诈我。哥们,一个人做事不要逼人太甚了。小时候,你家里很穷吧,我小时候,家里也很穷,穷人家出来的孩子,有一点不好,就是对钱的贪婪太强了。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今后,无论你是想干大事,还是想悠哉过一辈子,都要小心,小心被钱毁了一生。我?我这人还行吧。最难得可贵的是我,我说的是我,很早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谷麦岭说:那就这么放过你?
刘沙河说:你放过我是对的。你敲诈我的钱,全是我的血汗钱。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当手术医生以来,从来没收过病人的红包。
谷麦岭说:去给我买一套衣服的钱还是有吧?
刘沙河有些疲倦,他掩住嘴,打了一个哈欠,说:小意思。
谷麦岭说:那你快去吧。
刘沙河临走时,把他的手放在谷麦岭的伤口上,一按。谷麦岭疼得缩成一团。这一刻,门被一推,一群抱着鲜花来探望的记者拥进来。
白天的河堤公园里,没有游人。
天高云淡下的大地,散发着薰草的芳香。
蓝树林从长椅栽下去,手指上的刀片在阳光中像一面镜子对着太阳闪耀。
树林里一个看书的男人抬起头,接着,跳起,跑到蓝树林跟前,情急之中,抽出鞋带,缠在蓝树林冒血的胳膊上。
蓝树林自杀的地方,离杀害蓝舞蝶的案发地点,只隔了几棵树远。草尖在风中摇曳,没有人还记得这里曾经有一个年轻的女子来过,从这里去了另一个世界。